又打了幾圈麻將過後,天色漸晚,衆人離開時趙佶卻把武植單獨留了下來。
“陛下可有吩咐?”
武植猜想趙佶或許是回過神感覺自己剛纔的主意不靠譜,才單獨留下自己想詢問清楚的。
“也沒別的事情……”
趙佶擺起鑾駕,和武植並肩往御花園外走,繼續道:“聽說愛卿辦案抓了林師傅的首徒,朕知道你是秉公執法,可林師傅的爲人朕最是清楚,他的那個首徒朕也見過,不像是會作奸犯科的人,愛卿看看能否將人先放了,有林師傅給你看着,人不會跑的。”
聽聞趙佶是爲這個事情特意將自己留下來,武植心中不禁暗歎了一聲。
這個林靈素果真是神通廣大,這麼快就找到了皇帝,看來自己不得不放人了。
“陛下放心,林掌教的徒弟自然不會作奸犯科,臣將他請到開封府詢問一番,正是爲了還他清白,也免得林掌教名聲受損。”武植笑道,“臣很快就會釋放林掌教的首徒的。”
“那朕代林師傅謝謝你了。”趙佶笑道。
“陛下言重了。”
…………
雖然在趙佶面前武植表現的雲淡風輕,可出宮後,武植心頭頓時涌出一小股挫敗感來,區區一個道士,武植才關了幾天就要迫不得已的放人了,看來官場真不是那麼好混的,各種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各種各樣的壓力,真是讓人頭疼。
可笑當初還答應周壽三年內爲朝廷剷除朱勉和李彥這兩個禍害,現在想想真是狂妄啊!朱勉李彥勢力盤根錯節,比林靈素要強的多,然而武植面對一個林靈素卻都有些束手無策。
再想想未來老丈母孃皇后娘娘還要自己三年內給靈兒一個交待……武植感覺前途一片渺茫。
好在這種負面情緒沒有持續太久,回到家後,武植就已經想通了,身上的擔子再重也要一步步的走,目標再遙不可及,爭一爭或許還有機會,但一味消極的話就永遠沒有機會。
武植到家後,聽管家說慕容老哥來了,正在客廳等着,於是武植立即去見了他。
“老哥……”
“哎呀,武植你終於回來了。”
一見武植,慕容彥達立即站了起來,表情有些着急。
武植問道:“怎麼了老哥,什麼事把你急成這樣?”
慕容彥達和武植一起坐下,湊近武植道:“老弟,林靈素那個姓謝的徒弟你還沒有放出來?”
聞言,武植苦笑一下:“原來老哥也是來爲此人說情的,那林靈素去也去找你了?”
林靈素爲了他的那個徒弟倒真肯下功夫!
“不錯,今天一早林靈素就找上我了。”慕容彥達點點頭,神色有些凝重道:“但就算他不找我,我今日也會來勸你趕快放人的!”
“爲什麼?”
“因爲朱勉!”慕容彥達沉着臉,道:“你在朝中沒什麼勢力,你還不知道吧,朱勉已經開始組織御史羅列罪名打算參你了,近**雖然整頓了開封府,可是孫家滅門案一直沒有什麼進展,他們就是打算過幾天以這個爲由頭參你。倘若你現在得罪林靈素的話,到時候他肯定會跟風幫着朱勉,只怕到時候你就麻煩了。”
“又是朱勉!”
武植蹙着額頭,朱勉現在算是學精了,一而再的專挑武植軟肋出手,倒讓武植有些難以招架了。
找言官御史告狀說壞話是古代官場最常用也最有效的政治鬥爭手段,御史言官專職負責監察朝廷百官,且不會因言獲罪,是古代的最高人民檢察官,即便是宰相被御史揪住毛病告狀,如不及時妥當做出處理和解釋,那也會官職不保,連皇帝都很難左右。
“所以,老弟你就把那個道士給放了吧,就算他有嫌疑,你交給林靈素他也跑不了。”慕容彥達繼續勸道,“老弟你初次辦理朝廷大案,一定要儘快找出線索來,只是朱勉一派參你倒不算什麼,可若拖的太久還沒有線索,引的滿朝御史共同攻擊,只怕陛下也會迫於壓力對你懲處的。”
“好的老哥,我本也沒打算關那道士多久,明日我就放了他。”武植點點頭,想了下他又苦笑道:“不瞞老哥,孫家這個案子實在非常棘手,我調查了這麼久竟一點線索都沒有調查出來,老哥你爲官多年,不知道可有什麼好的建議給我?”
武植也是沒辦法纔想請教下慕容老哥的,畢竟他當了那麼多年地方官,應該有刑偵這方面經驗。
“哎!老弟你都束手無策,老哥就更沒有辦法了。”慕容彥達搖搖頭,“老哥只能告訴你,既然案子你接下來了,就一定不要放棄,多點耐心慢慢等着,你手下都是能人,你要相信他們,肯定會查到蛛絲馬跡的。”
“也只能耐心等待了………”
武植苦笑不已,想來也是,慕容老哥若是能幫到忙早幫他了。
…………
慕容彥達離開後,時遷給武植送來了青州的飛書,是朱武給武植的回覆,就是一張字條,字條上只有一行字:宅圖確爲火燒天門之乾離絕命宅,害火,主絕戶。這是對武植當初送去的孫家宅邸構圖的回覆,既然朱武也作如此判斷,那麼基本上就可以確定謝道士是無辜的了,明日放了他武植心中也沒有什麼疙瘩了。
————
開封城南朱府客廳內。
朱勉一身水色綢袍,端着茶杯正坐在主位,兩邊都是些穿着緋紅官服的官員,他們唯唯諾諾的看着一臉傲然的朱勉。
“大人的意思是,暫且不參那武植了?”一官員問道。
他們都是知諫院和御史臺的言官。
“先不要寫參他的摺子了,現在他調查案件沒多久,我們這麼急的參他沒什麼力度,再等些時日,若他還查不出進展,那時我們再參他,必定能一擊將其參倒!”朱勉陰沉的笑道。
“大人何故如此有把握?那武植可是深的陛下喜愛,就算過些時日我們參他,也最多將他從開封府踢開,想要將其參倒,怕是有點難啊!”一官員不解問道。
朱勉得意一笑,道:“你們還不知,今日武植在陛下面前誇下海口,說是一句話便可讓西夏退兵。關鍵陛下還聽信於他了,明日正式旨意就會從中樞下達,到時候旨意傳到西北邊境定然對西夏無用,等消息傳回朝廷陛下和百官必定對武植心生怨氣,我們趁機發難絕對能把武植踢出汴京!哼哼!”
“竟有此事?”
“那武植莫非是腦子進水了,怎會在陛下面前誇下如此妄言!”
“真是幼稚!”
…………
“還是朱大人高瞻遠矚,那武植螢火之光竟敢和朱大人的皓月爭輝,實在是自不量力!”
衆官員開始盡情的貶低武植,阿諛朱勉,聽的朱勉陰笑連連。
衆附庸言官離開後,滿臉討好之意的朱文又來到了朱勉這裡。
“堂兄,弟弟有一事還望堂兄給拿個主意。”朱文直接道。
“什麼事情?不會還是關於千乘郡主吧?郡主已經對你生厭,你還是別去浪費時間了!”朱勉有些恨鐵不成鋼。
“不是關於郡主!我知道郡主那邊我沒希望了……”朱文臉上沒有半點失落,反而帶着幾分邪笑,繼續道:“我想和堂兄說的是七公主殿下!”
“七公主?”
“不錯!”朱文邪笑道:“眼下遼國奄奄一息,再也無法和我大宋抗衡了,而我大宋公主終於不用便宜外族男人了,所以我想……堂兄能不能幫幫我,倘若我做了七公主的駙馬,對於我們朱家來說,豈不是比成爲郡馬更爲有利?”
朱勉沉吟了片刻,突然笑了起來:“哈哈!你小子倒鑽營的很吶!行!七公主乃是陛下最溺愛的公主,論姿色在皇室中都無人能與之比擬……”
“那可不是,七公主身段高挑婀娜,膚如凝脂,國色天香,那眼睛亮的就像秋水一樣,比青樓最風騷的女子都要楚楚動人!嘿嘿!”朱文流着口水,肆無忌憚的比喻着。
朱勉看着朱文那饞涎欲滴的樣子,冷笑一下,繼續道:“關鍵七公主太子都是前皇后所生,乃是同母兄妹,將來太子登基後,七公主必定會更爲風光,你若能娶到她,恐怕以後地位還要超過我!”
“這個弟弟怎麼敢和堂兄比………”
朱勉立即擺手示意朱文不要說話,他繼續道:“都是朱家子弟,誰富貴都一樣。我一定會全力助你,不過想娶到公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我先替你找機會名正言順接近七公主,和七公主培養下感情,記住這次萬萬不可像對郡主那樣死纏爛打,要小心點,七公主雖然有些任性,可心地善良,她讓你離開你一定要立刻離開,就算她打你罵你拿你出氣你也要老實挨着。”
說完,朱勉陰陰一笑:“七公主如果開始打你罵你了,那麼她就會慢慢對你有好感了,你要裝的傻一點,好讓她想欺負你。”
“堂兄,你這一招實在是高明啊!”朱文想了想,大喜道,不過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不安道:“只是,七公主殿下好像和那個武植關係匪淺,不知道………”
朱勉不屑道:“放心,我之前打探過,七公主只是和武植的幾位娘子關系不錯罷了,順帶着和武植也有些交情而已,那武植已經娶了三個,和七公主交情再好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女子都是隨夫的,到時候你娶了七公主,七公主還不是任你擺佈。”
“嘿嘿……”朱文yin笑了起來。
“哼!你也別高興的太早!整日遊手好閒的,到現在連個像樣的功名都沒有!”朱勉瞥了朱文一眼,“想娶公主起碼也要進士出身,你現在必須從頭開始,等今年秋闈開始時,你務必要去參加,之後來年春闈咱們去求求樑師成公公,讓他賞你個狀元郎當當,等你當上了狀元郎,我就幫你求陛下賜婚你和七公主。”
“我一直幫我爹管理咱們朱家的商鋪,也沒想着要什麼功名啊!不過堂兄你既然這麼說了,那我一定聽話,反正鄉試院試也就是走走過場………”朱文無賴笑道,“對了,我這邊接近公主,堂兄你也要不斷的在陛下和皇后娘娘面前替我美言纔是啊!”
“這個還要你教我?”
朱勉擺了擺手:“記住我的話,慢慢討好七公主,不要死纏爛打,回去吧!”說完,便打發朱文離開了。
朱文走後,朱勉厭惡的眯了眯眼睛,他雖然對七公主無感,可七公主可是個香餑餑,若不是他幾年前就娶了幾個老婆,那七公主他說什麼也不會讓給朱文的。
不過再轉念一想,即便是朱文娶到了七公主,那麼他們朱家也會更上一層樓,只怕到時候連蔡京童貫都要對他朱勉禮讓三分啊!
嘿嘿!
(朱文敢打武植女人的主意,大家想讓他怎麼死?書評區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