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尊烈火燃遍,五散人掌拜火教二十萬雄兵,於燕山之外與王保保交鋒,互有勝負。而教主張無忌領二十萬五行旗大軍會同白眉鷹王天鷹旗三萬精銳步卒與宋青書十萬大軍匯合北上,一路勢如破竹。
兩軍合作無間,宋、張二人分主副之責,宋青書爲李善長等人擁爲北靖王,坐鎮中軍,運籌帷幄。張無忌則號崇明王,引軍先鋒北進。
一個攻前,一個殿後,一個如動,一個守靜,互爲陰陽,互補不足,號稱五十萬大軍,轉戰兩月,以戰養戰,攻城略地,直逼大都。
且不提這兩路大軍,卻說張士誠郡府之中,迎來一位稀客,正是北靖王宋青書軍師劉伯溫,輕搖羽扇,盡顯名士風流。
施耐庵舉樽陪飲,兩人談笑風生,話語間無半分殺氣。
劉伯溫呷一口清酒,笑笑道:“施兄,尊夫人身子骨可好些了?”
施耐庵呵呵道:“勞劉兄惦記,拙荊自大都劫數後,雖仍患心疾,但好在主上內弟士義公擅長醫道,不辭辛勞爲拙荊針炙,子安着實銘感五內。”
劉伯溫笑容清朗:“高郵城上下齊心,子安兄赤膽忠魂,劉某都是極佩服的。談了這許久***,劉某也不欲相瞞,主公遣某前來,名爲禮尚往來,實是爲施兄而來。”施耐庵勃然作色,一拍桌案,起身喝道:“劉伯溫!我施子安何等人物?你忒也小瞧了吧!”
劉伯溫笑道:“子安兄少安毋躁,劉某不是策反之人,也未有蘇張如簧之舌,更知施兄忠義。故而是斷然不敢求子安兄叛主的。只是張士誠未必願降,來年兩軍對壘,誤傷尊駕,那便不好了。”
施耐庵冷哼一聲:“我主公雄才,自不願降爾等叛逆。”
劉伯溫笑得雲淡風輕:“叛逆?你是說誰的叛逆?在大都惠帝眼中,我等自是大的不能再大的叛逆。而在天下百姓眼中,北靖、崇明二王可都是救世的菩薩,所過秋毫無犯。簞食壺飲,百姓無不稱頌。”
說着又是呷一口酒:“適才士誠公走地匆忙,想是心亂了。以張侯爺雄才,尚且如此,我等再言,只怕也如他一般了。”
哈哈一笑。劉伯溫道:“談談***人情就好。”
施耐庵心道:“挑起事端的人是你。說談***人情的人也是你,劉伯溫你以爲你真是蘇秦張儀?”
心中雖如是想,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劉伯溫態度如此,委實不好再開口罵人,施耐庵臉色稍霽。舉杯飲盡,道:“適才卻是兄弟失禮了。”
劉伯溫呵呵道:“哪裡,哪裡。是劉某笨拙纔對。”
兩人果又寒暄幾句,論論詩文,談談老莊,奇門五行,無所不至。
約莫過了兩刻鐘,劉伯溫驀地伸個懶腰,揉揉肚子。笑眯眯的道:“這肚子可忒不爭氣。”話音方落。便聽得悶雷般的嘩啦聲傳來,顯然是餓了。
施耐庵笑道:“劉兄真情真性。施某可羨慕不來。”說着拍拍手,走入一名僕侍,施耐庵正要吩咐他要廚房準備飯食,劉伯溫卻神神秘秘的一把拉過他來,小聲道:“施兄,你且叫他出去。”
施耐庵雲裡霧裡,揮手屏退僕人,卻聽劉伯溫笑道:“昔日地潘小姐的那手好菜色香味俱全,入口即化,堪稱人間絕味,不知如今的施夫人仍否有當年之藝?”說着巴巴地望着施耐庵,一副饞蟲模樣。施耐庵聽得這話,臉上笑笑,心中卻是喜笑顏開,更有兩分自傲:“夫人出得廳堂,下得廚房,可爲我漲了顏面。”嘴上卻說:“哪裡,現在卻不過當年兩三分功夫啦。”
劉伯溫笑嘻嘻的道:“即便是兩三分功夫,也是皇宮中御廚一般的手段。嘖嘖,施兄這些年可過得比當朝惠帝還要好啊。”
說到妻子的入廚之道,施耐庵再忍不住心中得意之情,臉上登時顯露出來,只是還一個勁的謙虛道:“伯溫啊,她哪有這等本事?待會見了你嫂子,可千萬別這般誇她。”
俗話說愛屋及烏,劉伯溫一誇他妻子,登時由“劉兄”變成了“伯溫”,由“拙荊”變成了“你嫂子”,其間變化之速之奇,真可謂是天下無雙。
劉伯溫輕搖羽扇,笑道:“一定,一定。只是這肚子,可實在是餓吶。”
施耐庵何等聰明?登時會意,拉過劉伯溫,豪興一涌,笑道:“伯溫若有興致,不妨到寒舍小坐,我讓你嫂子煎炒幾個小菜,咱們好生醉一場!”
劉伯溫笑吟吟的道:“敢不從命!”
且不說劉伯溫在高郵城中一逞口腹之慾,大朵快頤,過得好生快活。張無忌執屠龍刀大殺四方,元軍聞之喪膽。因謝遜之死,他深恨蒙古人,更和趙敏統一戰線,夫妻二人齊心協力,真可謂是其力斷金。
而青書一任張無忌引兵廝殺,雖派兵協助,卻不過以爲遊擊,心中默默計算明教兵力折損,今日七百,明日三千,大大小小兩個月打下來,北靖軍後,崇明軍前,至大都不過三百里之遙。
城中蒙古貴族奔向走告,慌亂不休,不少已經攜帶家小連夜逃走,大都城隨時都有可能不攻自破。
而明教二十三萬大軍,至今幾乎折損一半,有不少傷者被遣送回去。張無忌卻彷彿殺紅了眼,誓要攻佔大都,屠盡蒙古族人。
明面上地局面,似乎大局在握,但青書委實不敢有半點掉以輕心,張無忌或許溫良敦厚,有這等狠辣手段不過刺激太大,但他身邊那位紅衫翠襖地女子有怎樣的機心,宋青書是一清二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