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傳授武功的事全拋在腦後,葉未央興致勃勃追着小冉要他叫姐姐,羞得小冉拼了命躲她。好不容易正經了,將本門來歷簡單說一下,便照着太乙從前教導她時的方法順序,先讓他背內功心法。
下午再去朝暮樓看彩排,順便指點了一下,準備回去繼續哄小冉叫她姐姐,卻聽見一個小清倌將她叫住,說是梅蘭竹三大公子有請。
葉未央大爲好奇,梅公子她是比較常見,也許是逐漸熟識了吧,她和梅寒之間還挺合得來的。梅寒其實是個很毒舌的人,說出來的話淡淡的,卻又帶着三分傲氣,三分毒辣,一不小心就會被他毒到吐血。葉未央有時會跟在他身邊和他唱雙簧,直把人毒穿腸,往半空噴血霧才甘心。
至於蘭公子和竹公子就比較少見了,就算在樓裡住了一段時間,她也沒見過這兩人的面貌,不單止是因爲他們很少出現,而且每次出現都戴着面紗。葉未央嘀咕地說這兩朵水仙憋着不開花,裝大頭蒜,梅寒聽了笑得那叫一個暢快。
這三人同時請自己過去相見,想必是有什麼重要的事了。她忍不住問帶路的小倌兒,小倌兒搖着小腦袋說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上午樓裡來了位大人物,梅蘭竹三位公子都去招待了那位大人,請葉未央過去,也許跟這位大人物有關。
大人物?葉未央一把把過濾自己可能認識的大人物,在京師她認識的大人物大多數不認識她,只不過她很熟悉那些大人物的家,自己宅子裡放着不少這些大人物“送”的禮物。
走過長廊,出了門洞便來到了三院裡,這三院原本是鳳羽公子獨自居住的院落,但因爲鳳羽公子近期不在樓裡,便命梅蘭竹三人住在三院管理朝暮樓。這裡是絕對的私人地方,鳳羽不在,除了梅蘭竹誰也不可以踏入,是以葉未央來了那麼久也沒進到過這裡。
一出門洞,葉未央的眼前便豁然開朗,這三院的建築設計跟前面兩院簡直是天壤之別,一看哪裡像是妓院啊,分明就是某隱士的居所嘛!
院內兩旁種植着高大茂密的梧桐樹,地上也長着寸把長的綠油油的小草,只留一條鋪滿鵝卵石的小徑作爲道路。在這條小徑的盡頭是一座素雅簡潔的小樓,兩層樓高,沒有多餘的雕樑畫棟,與前兩院的富麗堂皇,極盡奢華之能事有着天壤之別。靠近左牆的一棵梧桐樹下,一塊渾然天成的巨石平躺着放在草地上被當成桌子,四座石墩間隔均勻地圍住這塊大石桌,其中三座石墩已經有人坐着了,正是梅蘭竹三位美倌。
葉未央朝三位美倌行了一禮,收起不正經,面帶笑容,泰然從容地走向他們。
三人沒有起身,梅寒原本背對着葉未央,聽到有人來了,他輕轉脖頸,斜眼向後看,那淡然又傲氣的樣子看到葉未央那叫一個賞心悅目。正對着她的是一個面容雅麗,飄逸出塵的男子,他嘴角含笑地看着葉未央朝他們走來,帶着歡迎的態度;還有一個側臉對着葉未央的男子一身青袍,大部分的頭髮都束在頭頂,挺直着背坐在石墩上,沒有回頭看葉未央,自顧自地喝茶。
“葉未央見過三位公子,不知三位公子叫未央來有什麼吩咐?”
“未央來了,快,坐這裡。”梅寒笑着招手讓葉未央過來坐在他身邊空着的石墩。
葉未央一笑,順從地坐下。
“你來朝暮樓也有一段時間了,習慣嗎?”梅寒一邊說一邊爲葉未央倒上一杯茶,青綠的茶水順着茶壺嘴成拋物線倒出,空氣中瀰漫着清新的茶香。
“謝梅公子關心,自來到朝暮樓,樓裡上上下下對未央關懷備至,未央在這裡很開心。”葉未央接過梅寒遞來的茶,對着他盈盈一笑。
“嗯,那就好。前些日子我聽說你家小廝在樓裡受了些委屈,可有此事?”
“哦,沒什麼大事,小孩子不懂事,我已經處理好了,也說過他了。請梅公子放心吧。”
“嗯。”梅寒點頭,“沒事就好,他畢竟不算是我們樓裡的人,若在這裡受了委屈,我也於心不安。既然未央說沒事了,那我就放心了。”
倆平時唱雙簧氣死無數人的人坐在石墩上當着其他兩人的面虛頭八腦,說到最後連兩人都覺得無聊,相視一眼,撲哧笑出來。
“好了好了,你這個毒婦少在這裡裝文雅,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蘭臻,這位是竹雅,他倆就是你說的不開花的水仙,現在你總算得償所願,看見開了花的水仙了。”梅寒卸下裝模作樣的臉,開始肆無忌憚地說話。
葉未央輕咳兩聲,腹誹:你這毒男,當着人家的面說我,太不給面子了!
“她就是最近風靡整條胭脂河的樂師葉未央,那些奇奇怪怪的歌曲和戲劇都是她想出來的東西,你們不是早就想近距離觀察她了嗎?怎麼樣,有沒有多一隻眼睛或者多一條舌頭?”
你纔多一隻眼睛多一條舌頭呢!當她是妖怪啊!
葉未央面上端着無比溫和的笑容,狀似無奈地搖頭抱怨:“梅寒,給我留點面子。”肚子裡將小冉從前練就的國罵一字不漏地朝梅寒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