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如煙

“如意,愛得很勇敢。如果換了我,恐怕沒有這份勇氣。”

“我漸漸想,有他在也不錯,又好看又乖巧,我指東他不敢往西,我說一他不敢說二。原以爲,在那羣嘴裡說愛我,心裡卻千般計謀萬般打算的人裡面,他算好的。結果,他抓了落月村的所有人,我的第一個夫郎也在裡面,生受折磨。”

聶雲迦第一次聽到葉未央說起這些,有關於她和他們的往事,他看得出葉未央雖然表面鎮靜,其實已經有些情緒波動。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安慰她。

“也許,他只是不知道,他不是有意的。”

“或許一開始是這樣,但後面他得知了阿牛的事,估計,揹着我,加倍折磨阿牛。”說道這,葉未央的腦中浮現阿牛那面目全非的模樣,還有自己親手砸死阿牛的畫面。

“他救了我,卻死在我手裡。”

一滴眼淚從眼角滑下,不管過了多少年,阿牛的死都將成爲一個陰影,籠罩她,令她內疚一生。

聶雲迦沉默,伸手攬過葉未央,將她按在自己懷裡,輕撫她的背。

“我無法原諒他,不僅僅是因爲恨他一次次欺騙我,更重要的是,我愧對阿牛,我沒法……沒法和殘害他的如意在一起。”葉未央緊緊摟着聶雲迦的腰身,想從他身上汲取溫暖。

聶雲迦的胸口像堵了一塊大鉛石一樣,非常難受。

“咚!”門外傳來一個響聲,聶雲迦擡頭,竟看見如意,滿臉受傷表情站在門邊,他咬着牙,扭頭跑開了。

“呀,如意!”聶雲迦心急,想要去追他,卻被葉未央抱得動不得。

“別追,讓他去吧。”葉未央頭也沒擡,只聲音悶悶地說。

“你……知道他在門外偷聽?”

葉未央不作聲,手摟得更緊了。

如意依舊住在山谷裡,依舊幫着聶雲迦種花種菜,只是人越發沉默,葉未央依舊對他視而不見,冷漠相待。

一日,谷外又來了人。

爲了防止黃金甲再被人摧毀,聶雲迦想了些辦法,比如說訓練能從高空飛過的鴿子,這些鴿子養在谷口,但凡有人想進谷,便通過鴿子傳信。葉未央對聶雲迦馴服飛禽走獸的能力感到非常神奇,成天裡粘着他要他給她訓練獅子老虎,聶雲迦沒理她。

來人是找如意的。如意這兩年爲了找葉未央,已經不大管天一宮的事了,他甚至爲了葉未央毀了煉丹房,發誓只要他當宮主一天,天一宮就絕不煉丹。只是這些,葉未央並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會領情。

但來人找如意,並不是爲了天一宮的事。山洞外,一片綠櫻花紅中,他微微躬身,向如意彙報:“宮主,寧月公子飛鴿傳書,說被人軟禁在金湯城,希望宮主前去相救。”

“軟禁?”如意挑眉,非常意外。“他不是跟着袖哥哥嗎?怎麼會被人軟禁?清輝碧空呢,難道他們不在他身邊?”

“寧公子在日泰戰場上兩邊幫,爲兩國設陣抗敵,被五公主軟禁在金湯城裡。”

“什麼?他兩邊都幫?”如意的眉堆成了小山,“他怎麼那麼糊塗啊!還軟禁呢,沒被軍法處置算不錯了!”

如意叉着腰來回走了幾圈,心裡搖擺不定。寧月向他發出求救,他不能不去,可是……可是他怕離開了這裡,裡面的人又會突然消失。

“前方戰事如何?”

“雙方各有勝負,不過少了寧公子的五行八卦陣,死傷人數增多,屬下在回來的途中遇見了運送糧草的軍隊,聽說五公主在徵用軍醫,可能是軍中的醫師不夠。”

“日向和泰華在交戰?”不知何時,葉未央走出了山洞,身後跟着聶雲迦。

如意還在猶豫如何跟葉未央說,聶雲迦卻回答了葉未央的問題:“是啊,都有兩年了。聽說,還是日向發起的戰爭。”

葉未央眉頭一皺,冷冷地盯着欲言又止的如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如意還沒說話,看不慣自己的宮主被人欺負的下屬忍不住說:“夫人不知道嗎?這場戰爭,說白了,還是因夫人而起!”

葉未央頗感意外,她把視線落在那個灰衣灰袍,長相普通的男人身上:“哦?怎麼說?”

“兩年前夫人大鬧絕峰崖時,日向長皇子也來到天一宮,要宮主交出夫人,後來聽說夫人跳崖,日向皇子遷怒泰華,回國後便掀起了進攻泰華的戰事。我泰華如今正處於內憂外患之際,多數是拜夫人所賜!”男人越說越生氣,他雖是武林中人,但他也是泰華人,看到自己的國家因連年的戰禍而百業俱廢,百姓生活每況愈下,起因不過是一些兒女情長之事,再加上這個女人還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更是令人生氣!

葉未央吃驚地扭頭看聶雲迦,聶雲迦也是一副今天才知道的樣子,他雖隻日泰兩國交戰,但沒想到其中的原因竟是因爲葉未央。他有些惴惴不安,倘若當年沒有偷偷帶走葉未央,或許就不會導致今天這樣的局面。

“夠了,這不是未央的錯。你的任務已經完成,可以退下了!”如意見葉未央臉色不好,立刻斥退下屬。

“我最不願看到的便是戰爭,結果到最後引起戰爭的卻是我!”葉未央有些失神,兩年前,小太陽來找過她。她想假如當初小太陽早一點找到她,或許她不會跳崖,或許她會跟着小太陽離開泰華,也許又是另一番光景。

“未央,這都是我的錯,我……”如意怯怯地說。

“他說寧月被軟禁了?”葉未央收起情緒,依舊冷淡地問。

如意點頭:“戰事一起,他便跟着袖哥哥去了前線。這次聽說因爲他兩邊幫,惹惱了五公主,才被軟禁在金湯城。”

寧月——

兩邊幫,是爲了她嗎?

聶雲迦瞧了瞧葉未央沉默的樣子,便從旁勸她:“好歹相愛一場,他有難,你也該去救救他呀。”

葉未央有些猶豫。

“不要讓自己後悔哦。”聶雲迦再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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