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羽瓷在秦邵安嘴脣上蜻蜓點水般啄了一下,看到秦邵安驚訝想要生氣的眼神,她立馬先入爲主。
“秦邵安,不早了,我先走了!”
秦邵安回過神來時,陶羽瓷已經準備衝到馬路的對面,她眼睛是瞎的嗎!
沒看到現在人行道不是綠燈嗎!
迎面飛馳一輛汽車,秦邵安心下一緊,用逃逸的速度將陶羽瓷護在了自己的懷裡,拽着她到了路邊。
“你不要命了也不要死在我的眼前,別噁心我!”
剛纔要不是他跑得快,可能這會兒陶羽瓷這個笨蛋已經被車子撞飛了吧!
但是他胳膊也被擦傷的不輕,秦邵安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卻是背對着陶羽瓷的。
陶羽瓷眼巴巴地看着秦邵安,他連頭都沒回就開口說道:“你就是個掃把星!以後別在我面前出現了!”
路燈給秦邵安籠罩了一層光,陶羽瓷站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她和秦邵安註定不會有結果,不是有這樣的矛盾就是有那樣的意外,每一次都打的她猝不及防。
失魂落魄地攔了一輛車,直接到了父親給了鑰匙的那棟郊區別墅,夏爾若就那樣坐在門口等着她。
看見陶羽瓷下車,真想衝上來揍一頓!
“喂,是不是沒錢給師傅!”夏爾若眼睛瞟了下出租車司機,陶羽瓷在夏爾若如炬的目光裡點頭。
夏爾若白了陶羽瓷一眼,“下一次你再這樣跑出去,回來就不會見到我了,我說到做到!”
陶羽瓷心情還不錯,嘴巴好像抹了蜜糖,“見不到你纔是我發自內心所想的!”
師傅扔出一隻菸頭說道:“女人怎麼那麼墨跡!”
夏爾若:“……”
進別墅之後陶羽瓷才發現,這棟別墅就是自己幻想中的公主的城堡,父親早就爲自己着想,但是她又在哪裡……
“悔恨吧?小姑娘,今晚是你最後一個自由的也晚了,珍惜點!”
陶羽瓷只是臉上帶着笑意,彷彿着了魔一般。
她上二樓拉開了那巨大的落地窗上的窗紗,靜靜地站在二樓看遠處萬家燈火。
夏爾若遞給陶羽瓷一杯水,“你不好奇我怎麼治療嗎?”
“好奇什麼?順其自然!”
夏爾若覺得奇怪,“你這個人,也沒見你感情上順其自然啊!”
“有些東西是可以通過努力改變現狀的,有些不可以,順其自然也有很多種解釋。”陶羽瓷的小嘴一張一合,堵的夏爾若無話可說。
那個站在窗前的女孩子其實也是冷靜冷漠睿智的,只是曾經一段重度的抑鬱症,把對楚遲鬱的感情強加到了秦邵安的身上,所以纔會鬧了這麼一出烏龍。
如果,她可以早點接受小鬱已經死去的事實,那麼她現在必然是一顆崔璨的星星。
是別人渴望遙不可及的夢,夏爾若嘆氣,“是啊,你早點休息吧,如果實在睡不着,我給你幾片安定,那樣你就可以妥妥的睡一個月了!”
陶羽瓷轉身,盯着夏爾若,本來想說謝謝的,出口卻成了一句:“你以爲我是睡美人啊!”
“你想當的話,我也不介意拿你做實驗,只是你的王子我去哪裡給你擄一個!嗯哼?”
夏爾若的眉毛都快跳舞了,原來陶羽瓷是這般可愛的人。
至少她是一個從來不會給自己找心塞的姑娘,就是在對待秦邵安的感情上,太過於偏執。
其實她大可以用自己獨特的魅力,讓秦邵安完完全全地愛上她,讓秦邵安對她欲罷不能。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陶羽瓷比那個秦邵安的女朋友謝小婉好上不止千倍!
只可惜有些人生來就誤打誤撞不願意將錯就錯。
陶羽瓷一陣沉默,她的生命裡只出現過一個王子,但那也只是曾經。
罷了,不提也罷。
“你早些休息,明天叫我起牀。”陶羽瓷又恢復了平時穿上盔甲的模樣,拒人於千里之外。
夏爾若在陶羽瓷的隔壁翻來覆去睡不着,給戚慕打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他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透過窗戶看下去,陶羽瓷房間的燈也一直亮着,她也沒睡……
陶羽瓷在這個別墅裡總有一股熟悉感,就好像什麼時候來過一樣。
只是說不上來,迷迷糊糊忘了什麼時間睡着的,夢裡一如既往秦邵安就是不肯回頭,最後畫面一轉,她和秦邵安好像在別的什麼地方,上空轟隆一聲落下重物,是秦邵安猛的撲倒她,結果他頭破血流……
陶羽瓷嚇得出了一身冷汗,猛的坐起身來,昨晚忘了拉上窗簾,陽光已經明晃晃地照進來,她看着窗外眯了眼。
有什麼液體好像流進了脖頸裡,一陣冰涼,陶羽瓷伸手撫摸,才發現自己淚流滿面。
夏爾若敲了半天門沒反應,直接掀開門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她有一瞬間的失神。
快步走到陶羽瓷的牀邊,“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陶羽瓷伸手抹掉自己臉上的眼淚,“沒事,做了一個夢。”
但是夢境又是那般真實,向着她衝過來的人,好像並不是秦邵安!
只是有一雙和秦邵安極爲相似的眼睛……
“沒事就好,下樓吃早餐吧,吃完去運動,放鬆,然後我給你催眠!”
夏爾若很快便進入工作狀態,見陶羽瓷並沒有要動彈的意思,她拍了拍陶羽瓷的臉,“你不要任性哦,你爹請我可是花了大價錢的!如果不想你爹的心血白費,你也不想辜負的話,就乖乖聽我的話!我的出場費很昂貴!”
陶羽瓷只聽進去了一半,她找不到自己振作起來的理由,更加不知道自己重複做着同一個夢的原因。
“你清醒一點!”夏爾若猛的搖了搖陶羽瓷,她都快被這個女人氣死了……
陶羽瓷拉回思緒,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這就按照你說的來!”
夏爾若立馬換上另一副這纔像話的表情。
心裡呼嘯着過了一萬匹馬,噼裡啪啦的,這大小姐的差事真的不好乾!
要不是看在戚慕的面子上,她纔不會這麼陪着一個大小姐消耗時間!
在她眼裡,時間就是生命啊!
陶羽瓷穿上了一身白色的運動裝,化了個淡妝,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兩人去附近的公園跑步,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的視線。
還有帥氣的男孩子遛狗上前要陶羽瓷的聯繫方式。
可被夏爾若嘲笑慘了——你看看你,爲了一棵爛樹,放棄整片森林,值得嗎!
等到男孩子離開後,夏爾若哼唧了一聲,“你看這個小鮮肉多好,你遲早給憋死!”
陶羽瓷:“……”
又跑了一段時間,陶羽瓷直接坐在長椅上不動彈了,“你說你一個醫生,怎麼這麼多歪主意……”
夏爾若給陶羽瓷一張紙,“我的歪主意可多着呢,要不要跟着我學學?”
“該回去了!”
夏爾若眯着眼睛看了陶羽瓷一眼,“你就只有今天這次外面放風的時間!且行且珍惜!”
陶羽瓷:“……”她昨晚也是這麼說的……
在回去別墅前的那一刻,陶羽瓷是前所未有覺得這個世界可愛,豐富,並且迫切希望這一個月時間快一點。
但是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順利。
催眠前夏爾若倒了一杯紅酒,“呶,別說我對你不好。”
陶羽瓷面若桃花,她心裡還是有些害怕,“喝點酒的確挺好的,壯膽。”
夏爾若切了一聲,“你喝點酒有利於我催眠。”
別墅的一腳有一架白色鋼琴,夏爾若叮囑陶羽瓷,“你就靠在沙發上,就想着你在聽我講故事。”
陶羽瓷微笑着點頭,內心前所未有的平靜,因爲從夏爾若指尖流淌出來的是輕柔的鋼琴曲,極爲優美。
不到片刻,陶羽瓷就襲來陣陣睏意,腦海裡閃過無數13歲那年的畫面,有甜蜜,有憂傷,還有心疼……
夏爾若算着陶羽瓷徹底深度睡眠之後,纔將她輕輕挪動,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讓她躺在沙發上。
她可真像個十幾歲的少女,蓋着粉色的毯子,周圍一片靜謐,然後夏爾若一句一句問陶羽瓷。
那些經過發酵的陳年往事從陶羽瓷嘴裡說出來,早已經是一個少女的情懷,和一段難以割捨的深埋於心底的濃濃的化不開的愛。
楚遲鬱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對陶羽瓷體貼入微,默默守候。
陶羽瓷嘴脣微微動了動,“小鬱……”
她想要抓着什麼,卻感覺有人賣力地給了自己一巴掌,有人把她推進水裡,有人叫她小啞巴,有人跟在她身後不計較一切……
楚遲鬱和陶羽瓷去工地的時候,那天天氣並不好,天空雲層厚重,好像隨時就會下雨。
她走在前面,楚遲鬱小心翼翼跟在後面,楚遲鬱猛的拉住陶羽瓷的手,“羽瓷,小心腳下!”
然後陶羽瓷調皮,任性地故意踩上去,假裝扭了腳,看着楚遲鬱緊張的樣子,她開懷大笑。
原來年少時,你喜歡捉弄一個人,喜歡看他出糗的樣子,喜歡看他緊張自己的樣子,喜歡他的眼中你就是全世界的樣子,那些小心思,無一不再詮釋着純真的美好的小喜歡。
陶羽瓷笑的上氣接不上下氣,楚遲鬱擔心的額頭都冒出了汗珠,她突然在楚遲鬱的頭上彈了一指,假裝小心翼翼看着遠方。
楚遲鬱笨拙地擡頭看向了上空,看向了後方……
接着就是他放大的瞳孔,還有在那重物飛速自由落體的過程裡,楚遲鬱用盡全力推開了陶羽瓷,他自己卻倒在了血泊中……
陶羽瓷哭的嗓子都啞了,天空下起瓢潑大雨,她想保護楚遲鬱,他卻有怎麼也流不完的血……
待到急救車來臨的時候她早已經暈了過去。
聽陶父說,她醒來已經是一個禮拜左右後了,醫生說是受到了過度的驚嚇。
陶羽瓷忘了穿鞋子,就抓着陶父的手臂無力的搖晃,“爸爸,小鬱呢?”
一直聽不到陶父的回答,陶羽瓷更加心急,淚流滿面,緊張地一個勁地重複着三個字……
小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