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珍站在傭人堆裡十分擔心陶羽瓷,眼看着她的鐲子拿到手她高興,可怎麼會想到先生會回來又搶回去,這一次以後,陶羽瓷再想進來,就不容易了。
最終小珍做了一個決定,冒着被炒的危險走出人羣,一下跪倒在地上,“先生,這個鐲子,是陶小姐母親生前留給她的唯一遺物,求先生看在陶小姐羽先生這一年多的情分,讓陶小姐把這鐲子帶走吧。”
遺物?秦邵安神色滯了一下。
陶羽瓷那麼瘋狂找的,是她母親的遺物,不是無理取鬧?
怎麼可能,是陶羽瓷編出來騙人的吧,他怎麼從來沒聽過陶羽瓷母親有留下什麼遺物?
轉念一想,只要是陶羽瓷的事情,他就沒注意過,包括陶羽瓷的喜好,平時做什麼都沒關注過,這個鐲子該不會真的……
秦邵安顰眉低頭細細察看,鐲子和他訂購的那個十分相似,但是他訂購的那個鐲子上是有一個淡色的愛心型斑點的,也是因爲這個他纔買下這個鐲子。
但這個鐲子裡,赫然就沒有!
難道這個鐲子真的是陶羽瓷的!那爲什麼裝在他裝鐲子的盒子裡!秦邵安拳頭微微撰緊。
但多年來對陶羽瓷的厭惡,由不得他承認他自己錯了。
“說過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秦邵安冷聲命令。
此時傭人們才紛紛靠上來,小珍不敢再說話,只能退到一旁。
陶羽瓷眼看自己就要被拖出去,瘋狂掙扎起來,撲向秦邵安。
“我的鐲子!”陶羽瓷伸手去搶,秦邵安猛然將手甩向身後不讓陶羽瓷觸碰。
可能是因爲出汗,鐲子一滑,直直從秦邵安的手中滑出,在空中劃出一道白色的細線,往大理石牆面飛去。
陶羽瓷的眼睛整個都瞪大了,不要命衝過去想要在鐲子撞到牆面上之前抓住,可她的速度哪能有那麼快。
只一瞬間,陶羽瓷眼睜睜看着母親的鐲子撞到牆面的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斷了兩半,而後彈開掉落在地上,碎成十幾塊。
全過程就像是一場慢動作的電影,媽媽的鐲子碎了,碎了……
陶羽瓷心越揪越緊,喉嚨一熱,硬生生吐出一口鮮血,身子軟軟倒下。
“陶羽瓷!”秦邵安下意識大聲喊出陶羽瓷的名字,衝過去將她接住。
謝小婉心一沉,剛想去拉秦邵安的袖子要秦邵安別碰那個女人,可轉念一想又忍住了。
“邵安,她沒事吧……”謝小婉聲音怯怯的,有些害怕,內疚,“都是我不好,她想要那個鐲子本來給她就好了。”
“和你沒有關係,你在家裡等我,我送她去醫院。”秦邵安說完,重重凝視陶羽瓷一眼,大步離去。
謝小婉怎能讓陶羽瓷和秦邵安獨處,緊跟着秦邵安就出去了,“邵安,我一起去,也可以順便照顧她。”
“虧的你這麼善良,被她傷害了,還一心爲她着想。”秦邵安欣慰,自己終歸是找了個心思單純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秦邵安正要上車,一輛極爲普通的大衆轎車停在門口,車上下來一個眼熟的男人。
仔細一想,這個男人不正是陶羽瓷先前鬧出開房門的那個男人?
他之前也有想過要去調查他的資料,不過最後只查出來那個男人性別男,愛好女,名叫戚慕。
現在看來一不是一個多有背景的人,至少車,就比他差了一大截。
“羽瓷?”戚慕見到秦邵安手中抱着的人兒不由得大步衝過去。
近距離還可以看到陶羽瓷嘴角以及胸前不小心濺落的血跡。
“該死,你對她做了什麼!”戚慕一拳砸在秦邵安的臉上,秦邵安抱着陶羽瓷避讓不及吃痛頭微微偏了一點,身子一個踉蹌。
“滾開。”秦邵安不想和戚慕多說什麼,打開車門就將陶羽瓷放入車內。
小珍撿了鐲子的碎片看到戚慕好像認識陶羽瓷,上前想把碎片給戚慕,讓戚慕給陶羽瓷。
然而秦邵安早一步發現了小珍的想法,伸手,“碎片給我。”
小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乖乖把碎片給了自己的大上司。
戚慕抿脣緊緊盯着小珍交給秦邵安的東西,勉強可以看出來是一個碎了的玉鐲,這個玉鐲是什麼情況?
和陶羽瓷的出事有什麼關聯?他不知道,也沒在意。
如果他知道他今天的不在意,會給陶羽瓷日後的一段日子裡帶來那麼多不開心的回憶,他一定拼死都搶回來,但這都是後話了。
秦邵安拿了東西,關上車門,自顧自坐上駕駛座,謝小婉順勢坐上副駕駛。
戚慕直接打開後車座的門,將陶羽瓷重新抱出來,“羽瓷和你已經沒關係了,你沒有理由送她去醫院,由我這個朋友送纔是理所應當。”
秦邵安握拳想說什麼,但想到謝小婉在身邊,怕她多心,什麼都沒說,任憑戚慕將陶羽瓷抱走。
手中的碎片明明是冷的,握在手裡,秦邵安卻感覺像是炙熱的火焰,一陣一陣燙入骨髓。
如果早知道這鐲子對陶羽瓷有這個意義……
事情已經發生,世界上沒有如果,秦邵安打斷了自己的心軟,將手中的碎片裝入口袋。
經過醫生搶救,結論是因爲原本的心理上的舊疾,再加上受到重大打擊急火攻心,才導致吐血,只要好好調養就會沒事了。
戚慕吊着的心這才放下來。
不知道怎麼了,每一次見到的陶羽瓷,都是這麼脆弱無助的模樣,甚至多次都是昏迷狀態,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孽緣。
如果今天不是看到陶羽瓷下意識跟上,他都不知道陶羽瓷居然能在秦邵安家被氣吐血。
第二天一大早,陶羽瓷的睫毛顫了顫,猛然睜開眼睛,“媽媽!對不起,不要走!”
“羽瓷怎麼了?做惡夢了?沒事沒事,我在呢。”戚慕一直都在陶羽瓷身邊守着,第一時間輕拍陶羽瓷的肩膀,安撫她。
陶羽瓷一扭頭看到的就是戚慕溫暖的笑容,以及如沐春風的眼,心中一蕩。
秦邵安,像極了曾經的秦邵安,只要想到秦邵安,陶羽瓷的心情就止不住的憤怒。
“你怎麼有臉待在這裡!你滾!你滾!”陶羽瓷潛意識一下把戚慕當成了秦邵安,忽然大聲呵斥。
門外經過的病人醫生紛紛朝病房裡看來。
戚慕微愣,“羽瓷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我是戚慕啊,你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你秦邵安那個混蛋對你做了什麼!”
“戚慕?戚慕?”陶羽瓷腦海裡出現了一幅幅畫面,漸漸平靜下來,“戚慕,是你啊。
不過一天多沒見,她怎麼會變成這樣,戚慕心疼不已,“受了什麼委屈,儘管對我說,好嗎?我是你的朋友,我會幫你收拾那個欺負你的人。”
陶羽瓷眼裡閃過一絲感動,既而被更大的陰影籠罩。
說這種話的人都是騙子!都是騙子!等你依賴上他了,等你離不開他了,他再翻臉不認人把你一腳踢開!
這樣的思緒第一次出現在陶羽瓷的耳朵裡,也許是因爲戚慕和秦邵安的那雙眼睛相似,和小時候的他眼神相似,陶羽瓷潛意識把他當成了小時候的秦邵安。
但秦邵安長大了,不要她了,每天都傷害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說的可能就是陶羽瓷了,曾經轟轟烈烈的愛過,依賴過一個人,被傷害了,怎麼還敢隨便去相信。
陶羽瓷低垂下頭不再看戚慕的眼睛,“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自己默默地舔傷口,是陶羽瓷嫁給秦邵安以後最常做的事情,也都習慣了。
她的朋友一個個都虛僞無度,只要聽到你一點不好,掉頭就像是大喇叭一樣四處傳播,導致她從來不敢和別人交心。
包括戚慕,曾經幫了她這麼多次,經過這次母親的鐲子被毀的打擊,坍塌的防線再次昂首挺立。
都是她的錯,她做什麼都是錯的,她不需要朋友,她只需要一個人,和爸爸,就可以過的很好。
戚慕千言萬語想要說,想要安慰陶羽瓷,成爲陶羽瓷的傾訴對象,卻發現陶羽瓷十分抗拒,只得默默同意,“好。”
陶羽瓷一個人縮在牀頭,腦子裡一片混亂,鐲子碎了還能修好嗎?
就算修好了,也不是原來的那個了吧,陶羽瓷垂下眼簾,大滴大滴淚水掉落在潔白的枕頭上上。
想到修鐲子,陶羽瓷忽然想起來什麼,一下躥起來,想衝出去。
卻不想起來的太突然,眼前一黑頭腦一痛整個人跌倒在地。
“羽瓷!”戚慕一直沒走遠,就站在病房門口,聽到病房裡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慌忙跑進來,只見陶羽瓷跪倒在牀邊。
“羽瓷,你這是做什麼,怎麼不好好休息呢。”戚慕言語之中偷着些許的責怪。
“我的鐲子,我的鐲子。”陶羽瓷眼前恢復清明,沒有回答戚慕,再次爬起來,跌跌撞撞往門口跑。
鐲子?戚慕轉念一想,陶羽瓷說的莫不是今天秦邵安拿着的那個碎片?對她很重要嗎?該死早知道應該一起搶過來。
不容多想,陶羽瓷已經跑到電梯口,戚慕追上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羽瓷,你不要衝動,現在你的鐲子在秦邵安那裡,他願意給你,自己會送過來,不願意給你,你過去了,也拿不到的。”
“你怎麼知道?”陶羽瓷一驚。
“我看到有傭人拿出來,可能是想給你的,可你昏迷了,就想拿給我,卻被秦邵安強制拿走了,我以爲是無關緊要的東西。”戚慕將自己看到的告訴陶羽瓷。
“怎麼會無關緊要,那是我媽媽留給我的唯一遺物啊,是一個再多錢也買不到的念想。”陶羽瓷氣的眼眶通紅,喉嚨一甜,一股血腥味向上翻涌,都被摔碎了,碎片他都不放過。
戚慕這才終於明白,陶羽瓷的失控,只因爲母親唯一遺物的毀壞,想必毀了那個東西的人一定是秦邵安。
渣男!
戚慕溫潤如玉的眸子裡盛滿怒火,“羽瓷,等着,我幫你去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