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又說回來。自從馮興那天夜裡掘了秦老夫人的墳,秦老夫人的鬼魂現身把他嚇得屁滾尿流的回來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邊盡是秦老夫人那血淋淋的影子。尤其晚上盡作惡夢,常常被嚇得大汗淋漓。
朱開的身份是林安——林大夫。林大夫幾乎每天都要去給馮興打針。打了針以後馮興就可以安然的睡上一個晚上。
昨天朱開回去看秋生,他沒有來給馮興打針,晚上馮興又作了一場惡夢:——
馮興剛剛睡到牀上,閉上眼睛,他的身邊便出現一個女人,背向着他。他以爲是栁秀秀。
“秀秀你還坐着幹麼,還不睡覺。”
“我不是栁秀秀,我是二丫頭。”馮興身邊的女人回答說。
“秀秀,你別在嚇唬我,你怎麼會是二丫頭呢,二丫頭已經死了。”
“你說我已經死了?”女人轉過臉望下馮興,然後又把臉轉回去。
“我說的是二丫頭,不是你。秀秀,你是我的心肝寶貝,我怎麼會說你死呢。”
“三少爺,我真的不是你的栁秀秀,我是二丫頭。”
“秀秀你別在逗我。”
“我沒逗你,你睜開眼睛看一看,我是你的栁秀秀還是二丫頭?”
馮興睜開眼睛:“你還在逗我,你把臉轉過來。”
女人慢慢的把臉轉向馮興,微微的對着馮興笑了笑。馮興看清楚了,面前的女人是栁秀秀,栁秀秀是在逗他。
“秀秀,你好壞啊,你明明知道我怕鬼,還逗我說自己是二丫頭。睡了吧,別在逗我了。”馮興伸手去拉栁秀秀,抓住栁秀秀的手那一刻,他不妨吃了一驚。因爲栁秀秀的手軟綿綿的,似乎沒有骨頭,像一根蔥管空落落,而且冰涼冰涼的。
“秀秀你怎麼啦?你的手怎麼沒有骨頭了,還這麼冰涼刺骨?”
“我死了被埋到地下,骨頭讓蟲啃掉了哪還有骨頭呢?我的手冰冷是因爲我在地獄中見不着太陽。”
“秀秀你還在逗我,說這些恐怖的話。”
“三少爺,你看清楚,我說了我不是柳秀秀,我是二丫頭。”
馮興揉了揉眼睛,仔細地看了一會,這時候他終於看清楚面前這個女人不是栁秀秀,果然是二丫頭。
“啊!二丫頭,怎麼會是你?你要幹什麼?”
“三少爺,你幹麼這麼緊張呢?”
“我......我沒緊張,我有什麼緊張的?”
“三少爺,我忘記自己是怎麼死的了,你能告訴我嗎?”
馮興心裡想,二丫頭已經忘記自己是怎麼死的了,二丫頭是一個很容易被糊弄的女孩子,只要編一段故事讓二丫頭相信自己是怎樣死的,二丫頭就不會把仇恨記在他頭上。於是對二丫頭說道:“二丫頭,我告訴你,你是病死的。”
“三少爺你說我是病死的?”
“沒錯,你是病死的。你發高燒,燒了一禮拜,身上好燙好燙,結果就燒死了。”
“三少爺你在騙我,我死的時候身上血糊糊的,病死的人怎麼會渾身血糊糊呢?”
“二丫頭你忘記了,因爲當時你病得特別難受,你拿刀割了自己的手腕,所以身上血糊糊的。”
“三少爺你不是在騙我吧?”
“我沒騙你,你真的是拿刀割自己的手腕死的。”
“三少爺你說我是自己割手腕死的?”二丫頭絞盡腦際的回想,突然間她叫了起來,“不!我不是自己割手腕死的!我想起來了,我是被惡人殺死的,那天晚上秦老夫人一家子人都被惡人殺死了,地上流着好多好多的血啊!還有朱大夫的妻子馬桂珍也被殺死了。”
糟糕!騙不了二丫頭。馮興心裡想,在二丫頭還沒有想起是誰殺死她的時候趕緊逃命,等二丫頭想起這件事的時候他就插翅難逃了。於是馮興拔腿就跑。
“三少爺你站住,你跑什麼?”二丫頭跟着馮興追了上去。
馮興見二丫頭追來,不要命的逃。不知跑了多遠,也不知跑了多久,氣都快跑絕了才甩掉二丫頭。馮興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喘氣一邊說:“該死的二丫頭,老子總算甩掉你了。”
“三少爺,你別想甩掉我。”
突然二丫頭的聲音從馮興的腦後傳來。馮興驚恐萬狀:“啊,二丫頭,......”
“三少爺,我想起來了,殺死我的那個惡人就是你,你告訴我,爲什麼要殺死我?”
馮興心裡咯噔一下,心想:這下完了,二丫頭已經想起是他殺死她了,二丫頭一定不會放過他,一定會報仇。
二丫頭兩眼盯着馮興,她的眼睛裡漸漸地透出綠光,紅色的舌子也隨着慢慢的往外吐出來,越吐越長。隨着二丫頭的臉色也變了,變得像一張白紙那麼蒼白無血。她的脖子也現出了一道長長的刀口,刀口上流着鮮血:“三少爺,你怎麼不回答我?”
“鬼啊!——”馮興嚇得尖叫。
“三少爺你說你爲什麼要殺死我?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知道嗎,我沒死的時候有多開心。現在我在陰暗的地獄中,地獄中是一片的黑暗,我見不到陽光,見不到月亮。我好害怕好害怕。你跟我下地獄去吧,做個伴,啊?”
馮興嚇得渾身發抖:“不,我不想跟你下地獄,我不想死。現在我是真正的三少爺了。秦家的所有財產都是我的。我過着富貴榮華的日子,我要長命百歲。”
“那我呢?難道我就不想長命百歲嗎?我還是一朵含苞未開的花啊,可是你卻把我殺死了。”
“二丫頭,我求求你,你放過我吧,其實我也不想殺死你。可是你知道我的事情太多了,我不得不殺死你。可是你知道嗎,殺死你以後我心裡也很內疚,我對不起你。但是我保證在陽間天天給你燒紙錢,你收到我燒去的紙錢,你就有大把大把的錢花了,你同樣能過上富貴榮華的日子,二丫頭,......”
“鬼才會信你。你跟我下地獄去吧。”二丫頭拽住馮興的手臂就要馮興跟着她下地獄。
馮興瘋狂的掙扎着,大聲地呼喊着:“二丫頭,我不下地獄!我不下地獄!”
栁秀秀被馮興大喊大叫吵醒,知道馮興又作惡夢了,她怕馮興的魂魄跟着夢境走掉,因此拼命地搖着馮興:“馮興你快點醒來,快點醒來,不然你的魂魄就要跟着二丫頭跑掉了。”
栁秀秀搖了馮興好久,馮興依然拼命地掙扎,大聲地求饒着。栁秀秀真怕馮興的魂魄喊不回來,於是對着馮興的耳朵大吼了一聲:“馮興你快點醒來!”
馮興突地一下坐起來,兩隻眼睛帶着十分恐怖的神情望着栁秀秀,嘴裡喃喃的說道:“二丫頭,你放了我吧,我求你不要拽着我下地獄。”
是二丫頭的鬼魂要拽馮興下地獄裡,他們之間有什麼仇,栁秀秀不知道。但栁秀秀不能讓二丫頭的鬼魂把馮興的魂魄帶走,一旦馮興的魂魄被二丫頭拽走馮興就沒得救了。她跟着馮興剛剛過上好日子,擁有那麼多的家業,她要給馮興生一大堆的孩子,她不能成爲小寡婦,她一定要把馮興的魂魄從二丫頭手中拉回來。
“馮興,你快點醒過來,你仔細看着我,我不是二丫頭,我是你的老婆柳秀秀,是你的老婆栁秀秀啊!”
馮興長長的噓了一口氣,終於從夢中醒來:“秀秀,我們不是在陰曹地府吧?”
“不是,我們在睡覺,你作惡夢了。剛纔你說二丫頭要拽你去地獄,你在牀上又是踢又是叫的,嚇死我了。”
馮興被剛纔的夢境嚇得大汗淋漓。
管家柳雲飛被吵醒,他以爲是他的女兒栁秀秀跟馮興吵架,跑來門外偷聽了一會才知道是馮興又作惡夢了。他心裡不是憂而是喜。因爲柳雲飛可不像栁秀秀那麼想,他見馮興作惡夢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嚴重,他巴不得馮興被嚇死。如果馮興在夢中被嚇死,馮興所有的家業都是他柳雲飛的了。想着這些,柳雲飛冷冷的笑了笑,便轉身離去。
“栁秀秀,快去把柳管家叫來。”
“馮興,半夜三更的你讓我去叫我老爸幹麼?”
“屁話,叫你去你就去,快去叫!”
“好,我去,我馬上就去。”
柳雲飛突然停止腳步,往回走了腳步,重新回到馮興房門口,拍了下門:“三少爺,出什麼事了?”
栁秀秀打開房門:“老爸,你被吵醒了?馮興剛纔又作惡夢啦!好嚇人啊!”
“柳管家你快點進來。”
“三少爺你有什麼吩咐?”柳雲飛走進來問道。
“快,趕緊去請林大夫,剛纔我又作惡夢啦!”馮興對柳雲飛說道。
“好,三少爺,我們馬上去安排。”柳雲飛應道,然後向趙老三和苟六他們的房間走去。
柳雲飛把趙老三跟苟六叫了起來。
苟六跟趙老三打着哈欠問道:“柳管家,半夜三更叫我們起來幹嘛啊?”
“給我打起點精神,”柳雲飛說道,“你們兩趕緊去西瓜灣一趟,把林大夫請來,三少爺的病又犯了。”
“現在去啊?”趙老三跟苟六緊皺眉頭。
柳雲飛說道:“馬上去,一刻都不能等。”
“可是,半夜三更的我害怕啊!苟六膽子大,還是讓苟六去吧。”
“不不不,還是趙老三去,我有點不舒服。”
“屁話,你們兩個一起去,馬上走。我告訴你們,耽誤了三少爺看病,有你們的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