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一看着這小太監這害怕的樣子,小德子不由得想起當年他進宮的時候,也是這樣唯唯喏喏的,要是一不小心得罪,或者是衝撞了哪個公公或者哪位小主,那心也是提在手裡頭的,眼前這個恐怕也是哪個宮裡頭新來的太監,當下也起了幾分同情心,何況這事也確實是不能全怪他,他着急着去太醫院,也沒大注意,這樣衝撞上來,也該是他自已沒有注意。
“這事也不能全怪你,咱家也是有急事,沒有注意前面,不過,看你這匆匆忙忙的樣子,恐怕是哪個宮新來的吧?以後多注意些,在這宮裡頭,要是再衝撞了哪個主子,或者哪位級位比你高的公公,可沒有咱家這麼好說話,指不定沒理的都能給你論個有理出來。”
“是是是,公公說的是,小的一定記着。”那小太監聽着,一副聽於教誨的樣子,不住的點着頭,那一臉感激的樣子看在小德子眼裡,可是讓他的自尊心狠狠的滿足了一把。
“好了好了,趕緊走吧。”
聽着小德子讓自已走,就這樣放過自已,那小太監一臉感激的朝他躬了躬身,連忙走了。
小德子在那裡看着他那樣子,不知道像是想起了什麼,不由自主的笑了笑,也轉身連忙的往太醫院趕去。
在他走後,原本匆匆忙忙,一臉害怕的走了的小太監突然之間停下了腳步,看向小德子離開的方向,微垂着的眼眸帶着幾分暗淡的光彩,放在身側的拳頭異是緊握着,像是在作內心掙扎似的站在原地猶豫了好久,這才狠下心,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而那廂,在經過一番梳妝打扮之後,夜舞媚已經領着一干衆宮女太監們往永和宮走了過來,傳話的人已經進去了,她們正候在外頭等着。
“媚妃娘娘請。”正在夜舞媚等得微有些不耐煩,正拉扯着披風的時候,進去傳話的宮女已經走了出來,朝着夜舞媚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道。
夜舞媚只是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神態傲慢的頜了頜首,領着身邊侍候的人便進去了。
走進永和宮,在宮女的帶領下,踏進內殿,繞過花開富貴的紅豔百花牡丹屏風,夜舞媚這纔看到躺在貴妃榻上,正一臉愜意的飲着茶的太后。
“妾身給太后娘娘請安。”
“起吧。”聽見聲音,太后眼神似是隨意的掃了夜舞媚一眼,語氣淡淡的說着,手裡拿着的杯蓋輕輕合上,一邊侍候着的周福海見着,連忙跨步往前一步,替她端了,放在一邊的矮几上。
“今兒個怎的想起到哀家這老太婆這裡來走走了?”對於夜舞媚,太后心裡頭其實是不大喜歡的,總覺得她長得太過妖媚,難免會有幾分蠱惑帝皇之疑,可無奈,她又確實是懂得討皇上的歡心,而她又逼着完顏軒娶了蕭飛飛那樣的一個醜八怪當了皇后,這新帝后宮之中能稱得上解語花的又委實太少,知道他心裡有些不痛快,所以其他地方她也就退讓了一步,只要完顏軒自
個高興,尺度拿捏好了,往往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近些日子這氣溫是越發的低下了,皇上又忙於管理社稷,微服私訪去了,沒有能按時的在太后面前請安盡孝,臣妾又聽聞皇后姐姐這在那日落水之後又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想極太后娘娘您一個人在這宮中,沒人陪着聊天解悶,難免的心中會感覺有些寂寥,所以臣妾纔想着過來陪陪太后您。”
“也難爲你有這一片孝心,怕着老婆子心中煩悶,過來陪哀家這老婆子。”聽着夜舞媚的話,太后微微頜首,雖然看不出來多少喜樂,但是對夜舞媚的態度,也是沒有先前的那麼冷硬了:“坐吧。”
聞聲,夜舞媚知道自已這話是說得太后信了,也不客氣,福了福身之後便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續而又是滿臉微笑的看向坐於上位的太后,語氣盡顯誠懇的:“太后您這話臣妾可就是要不依了,皇上陛下身爲萬歲,太后您貴爲千歲,福壽延綿,乃是有千歲之壽命,這纔是遠遠不及十分之一的壽程,正是再年輕不過的時候,又怎生會是老婆子了呢。”她儘可能的誇讚着,可謂是耍盡了嘴皮子。
太后對她的不喜,夜舞媚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若是沒有必要,她也不會願意來討好這個老太婆,所以當下雖然心中不屑,但態度上卻是恭恭敬敬的,十足的承歡在婆婆膝下,盡心盡孝的賢惠討喜的好媳婦兒模樣。
“瞧瞧這嘴皮子,就跟抹了蜜似的,也難怪皇帝會這麼寵愛你。”聽着夜舞媚的話,太后心裡頭雖然是清楚這些不過是說出來討她歡心的,可是哪個女人不喜歡別人說自已年輕?又有哪個女人願意聽到別人一口一句的說自已老?自然是無人願意的,所以她就算是明知道夜舞媚這話裡頭沒有幾分真實性,但是心裡頭卻也是依舊的高興。
“哀家要是真的能活到千歲,那這現在這年數也委實不算老,可惜啊,這世間,又有哪個人能活到千歲喲。”她語氣喟嘆着,想起時下她雖非滿頭白髮,面容蒼桑的年紀,但總歸是快要半截身子進土的人了,皇帝江山未曾徹底穩固不說,就連膝下能繞膝相伴的兒孫也是寥寥無幾,這一聲嘆息,倒是真的帶着幾分由心而發。
“太后娘娘身尊體貴,又豈是其他人可比的,其他人活不到千歲,那是他們福薄,太后娘娘的福氣,可深厚着呢。”站在一邊的周福海眼見着太后就要坐起身來,連忙小心翼翼的攙扶着,嘴上也是討好的說着幾句好聽的寬慰的話。
“你呀,今天可是連同着媚妃,都是抹了蜜纔來哀家跟前的?說着這些個昧良心的話來討好哀家,寬哀家的心,也不怕閃了舌頭。”聽着周福海的話,太后語氣中多少帶了幾分嗔怪,但是心裡頭倒也是真的要高興上許多。
夜舞媚心裡頭雖然不樂意東方問晴拿着她堂堂一介貴妃,跟周福海那一介閹人比較到一塊,但是表面上卻是笑意盈盈的:“哪裡是昧着良心說的呀,臣妾和周公公
這說的可是大實話,纔不怕閃着舌頭呢,周公公,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一聽夜舞媚突然把話題問向自已,任憑周福海是太后身邊的一介大太監,又是內務府上的總管,對於夜舞媚這樣突來的舉動,也難免的有些受寵若驚。
他可是記得以前這個媚妃娘娘可不是怎麼待見他的,不,確實的說,是不怎麼待見他們這些個太監的,今兒個卻是這樣破天荒的跑來太后這裡又是說又是笑的討太后的歡心,還主動的跟他搭上幾句話,可真是個稀奇事兒。
“見過太后,見過媚妃娘娘。”正在夜舞媚他們說話間,門外候着的宮女再次走進來,恭敬的向太后和夜舞媚行了個禮。
“怎麼了?”見到有人進來,太后臉上的笑容瞬間淡了幾分,又恢復了以往那威言無比的模樣。
“回太后,門外有一宮女,自稱是媚妃娘娘的婢女,帶着一些個太醫在外頭候着,說是媚妃娘娘吩咐的。”
聽罷那宮女的話,太后皺着眉頭,神色有些不解的看向坐在一邊的夜舞媚。
迎上太后的眼,夜舞媚卻是柔柔的一笑,站起身朝太后福了福身子,語氣輕柔而恭敬的:“確實是臣妾吩咐的,這些個日頭天氣轉涼了,臣妾念及皇上不在太后身邊,唯恐替皇上照顧不周全,折了皇上的孝心,心裡頭防着那些個溼氣寒氣的鑽了太后的貴體,便在剛剛來時,吩咐臣妾的貼身宮女小香過去太醫院請了幾位太醫來,過來給太后您請平安脈,也算是替在宮外的皇上盡一片孝心。”
“恩。”聽了夜舞媚一番解釋,太后一副瞭然之態的點了點頭,隨即開口說到:“這天氣轉冷了,哀家這身子最近也不知怎的,確實是有些感覺畏寒,讓他們進來吧。”
太后吩咐着,一邊的宮女連忙應着聲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以小香爲首的,身後浩浩蕩蕩的跟了好幾個太醫跟在身後,朝着太后和夜舞媚行了禮之後,在太后的應允下開始替太后把脈。
而那邊,小德子在晚進了太醫院一步之後,卻是發現太醫院的太醫們一個個的都不見了,尋問之下才知道剛剛被人叫走給太后去請平安脈去了。
跟去永和宮,去讓太后讓人太醫出來,別說是太后只怕不肯,就算是肯了,皇后娘娘因着什麼受傷,還有這幾日在宮裡頭做的那些事情只怕也難瞞住了,可是他又是得了皇后娘娘的命令來的,無顏宮中連同着皇后娘娘兩個傷患在哪裡,要是就這樣一個太醫都叫不過去,只怕是會叫皇后娘娘失望不說,皇后娘娘和琴容那痛也得跟着拖些時辰,那可纔是最重要的。
“誒?這不是無顏宮裡頭的小德子公公嗎?”正在小德子着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聲音傳進小德子的耳朵。
猛一擡頭,一眼看清楚不遠處站着的人,小德子只差沒有把嘴巴給笑裂開了。
老天爺果然是不絕他後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