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谷沼澤中所見,雪溪沒再提起一個字,只對莉雅說深處很遠,所以去的久了!而接下來,他當然是要去做他該做的。
進入城鎮,雪溪先給莉雅買了一套漢裝。不久,師父等人見到他留下的記號找來。相見之下自不免一番關懷,問候!
至於莉雅,雪溪只簡述講了其身世和遭遇,令人頗感可憐!
同樣,雪溪沒對任何人提起沼澤遭遇。而諸人月來確也感到所受監視,也理所當然的什麼有用線索都沒發現!
吩咐青紫二女召集派出的所有手下,雪溪看向童錦燕問:“童大姐,現在天心教中可以確信忠誠的有多少人?”
“連清孺在教中根基深厚,經此番清剿,完全還可以信任的人恐怕頂多百十來的。那些以往聽命本教的門派,如今也都早已各自爲政了……”
說着,童錦燕臉上不由得大爲失落!可想而知,她雖非貪戀天心教主之位,但想到數代祖先辛苦創建的基業在自己手上淪落至此,心裡難免會感到歉疚、遺憾!
雪溪並不在乎那些事,當即緩緩點頭:“嚴闊海在江湖上根基也很深厚,現在雖然有少林,武當和華山三派站在我一邊,但加上天心教恐怕也不足以與之抗衡。如果要對付他,硬拼必然是下策!”
邵秋風聽着沉吟問:“雪兒,你已經有了證據證明他的罪狀?”
“暫時雖然還沒有 ,但已經有了眉目。唯一的問題是,他手下雖然都是些烏合之衆,但畢竟人多。而且如果要拼成兩敗俱傷的局面,對我也有害無益。所以,最好還是能用證據治住他。但必須也要防備他狗急跳牆!”
諸人聽了緩緩點頭,童仙鵬沉吟問:“假如你真的有證據指明他的罪狀,到時候召開武林大會公決,難道還怕他不成?”
雪溪淡淡看了他一眼:“前輩!以目前而言,此事比我之前想象的更加兇險。即便加上前輩和刀神前輩,甚至家師親自下山,恐怕也無法避免這一次的武林浩劫!”
童仙龍聽了大爲驚訝!童秀薇沉吟問:“雪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別打啞謎了,直說吧!”
“二師父!有些事現在還不到說出來的時候,我能說的只有一點,就是嚴闊海必須死……”
幾個月過去了,義俠山莊除了分成兩半之外,表面上似乎沒有更多的變化了。雪溪等人回來之後,童仙鵬就按他之前的指示去搪塞嚴闊海,而他自己則當先往劉素茵的閨房而去。
那些丫鬟,老媽子知道他是未來的姑爺,自也不必擔心小姐麻煩。
兩人相對而坐,雪溪微笑看着她問:“我一走幾個月,這裡佈置的還真夠喜慶。由此可見,你戲演得也蠻純熟的!”
劉素茵聽了他的話心裡微感異樣,可面上絲毫不露,只嫣然一笑:“嚴闊海老奸巨猾,戲做的如果不足豈能讓他相信?況且要拖延那麼多時間,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可你想沒想過?等殺了嚴闊海,報了仇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劉素茵聽了幽幽看了他一眼,哀聲嘆道:“我自小沒了娘,只和爹父女相依爲命。如今連爹都慘遭橫禍,我就是沒了這性命也要爲他報仇。如果上天垂憐,讓我終於能報了父仇,我也就再無遺憾了!至於以後,哎!這世上只孤身一人,實在也沒什麼可依戀的。倒不如就此找個地方去出家,以後青燈古佛,了此殘生罷了……”
雪溪靜靜聽着,心裡不禁暗感惱恨!可仍憐嘆聲:“你倒也不必這麼悲觀!無論如何,從先人來說,你我也算有兄妹之誼,我總不至於棄你不顧。等此事了結,我會爲你找個值得依靠的託付,總不會委屈你就是了!”
瞥了他一眼,劉素茵淡淡道謝,又問:“雪兄此去數月,想必應有不少收穫吧?”
“哎!也許真的是天無絕人之路,雖尚無實證,但逼嚴闊海就範倒也已不難!”
“哦?雪兄有何發現,可否告知一二?”
“你且靜候佳音便是……”
走出劉素茵房間,溪雲和溪雨兩兄弟已經在正廳等候他多時,細看二人,雪溪心裡暗暗盤算!
“無論上代恩怨如何,可事實你我三人終究血脈相連,絕非否認可以當做不存在!如今先人已逝,縱有怨恨也該是煙消雲散了,實在沒必要沒完沒了……”
兩人聽了臉現喜色,溪云爲人直率,當即問:“你肯認我們做哥哥了?”
“哎!認或不認,與事實又有何妨?我若執迷,豈非只是自欺欺人?”
溪雨聽了臉現欣慰,忍不住哽咽點頭:“爹雖然不在了,可他老人家泉下有知,見到我們兄弟團圓,也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看他說着就流下淚來,雪溪心裡暗歎:“他倒是善良!”
說了會兒閒話,雪溪忽然壓低聲音:“大哥……二哥,當日雲夢之上,我和嚴闊海當着武林羣雄的面立下一年之約。如今期限已過大半,索性我也並非毫無線索。但僅憑言語勢必不能當做鐵證啊!”
溪雲聽了緊皺眉頭問:“雪兒,你真的能確定是二伯……哦不!是嚴闊海果真……”
雪溪明白,雖然嚴闊海在整件事裡嫌疑是非常明顯的,可對於溪雲兩人來說,父輩情深義篤。伯父對他們從小的關愛,心裡總不會希望那是事實!
“我也不願相信,但事已至此,實在不由我懷疑。”
“可你說的證據又是什麼?”
佯裝戒備,雪溪四下看看,低聲道:“我此行探知,當初正邪之戰乃是奸人從中設計,要故意挑起武林爭鬥。而嚴闊海瑣事武林正派的人上義俠山莊請願,迫使劉子玉大俠就範。可其時劉大俠心裡非常猶豫,爹也並不贊成。但嚴闊海勾結外人向他倆施壓,此事雖隱秘,但爹事先爲防萬一,也把此事詳細記錄下來,以防不測之時後人可知真相。你們回去之後就暗中尋找密函,以此證明嚴闊海從一開始所言就非事實。就算不能指責其罪,至少還可以拖延一時!”
童仙鵬按照雪溪所教的,透露給嚴闊海此番自己回到義俠山莊。準備徹查各派當初一起向劉子玉請願的事,而且他暗中也查到了九大門派中都有內奸,意圖顛覆武林正道。而現在雪溪已經通知了天山上的恩師古慧神,只要其一來便要召開武林大會,將真相公諸天下。屆時有武聖,東海三仙,以及刀神、劍仙等武林頂尖高人共同坐鎮,必定要奸細無所遁形。
嚴闊海聽了表面顯得極其高興,可心裡不免驚駭!按照童仙龍說的,雪溪所查知的秘密應該不會直指自己,否則就不會向自己說明。而雖然這也可能只是他拋磚引玉之計,但自己手下各門派都頗爲雜亂無章,能從中窺見什麼也並非絕不可能。而他如果真的查到了什麼,就算一時還牽連不到自己,可又豈能保證不會出現意外?
而且他若真的提出什麼,確實了正邪之戰的隱情,自己勢必難以自圓其說。縱然能設法開脫,可從此武林盟主之位也勢必動搖。他雪溪則聲動天下,再難應付!
原本嚴闊海想借那所謂的“一年之約”,最後指責雪溪圖謀不軌,心懷叵測,即便不能趁機除掉,也可爲自己爭取到實現計劃的足夠時間。
可如今雖然可能是他的陷阱,可也難以讓人不去考慮。嚴闊海本想去看雪溪,藉故關心探望,稍稍窺探口風。或者去暗中尋劉素茵,也許可以得到些提點。但現在如果貿然行動,誰知道前面會有什麼等着自己?
正在躊躇間,忽然見到溪雲兄弟匆忙離開山莊。嚴闊海正要呼喚,突然心裡一動,暗暗思索着向門口走去。才跨出山莊大門,忽聞一聲尖嘯,忙伸手探出,卻抓到了一支附信短箭!
“雪海飄渺欲驚魂,聲過悄然亦留痕。前後迷茫費思量,百般難測當速絕!”
看罷,嚴闊海將紙條在手中輕輕揉碎,緊皺眉頭,心裡不由得暗暗驚懼!
信的出處並不難猜測,可上面所敘述的雪溪確實已經找到了一些鑿鑿證據。雖然他眼下或許還沒有足以令人信服的證明,但如果等到他發難必定爲時已晚!所以與其徘徊瞎想,必須先找出他查到的線索,扼殺危險!
而此時溪雲兄弟回到明溪雅筑,父親的書房裡藏書不下千卷,且那麼多的箱籠櫃架,真要找到一紙留言又談何容易?
正當兩人亂翻亂找時,溪夫人聞訊趕來:“你們倆在這亂翻什麼?我不是早就說過,不許任何人把這裡弄亂嗎?”
“娘!我們……”
不等他說出口,溪雨當先搶着道:“娘!我和大哥只是想來看看爹的遺物和絕筆。說不定裡面會有什麼線索!”
“線索?你們想找什麼線索?”
“這……,娘!全江湖都在傳說當初正邪之戰疑點重重,我和大哥想來想去,覺得爹爲人一向謹慎精細,如果發現什麼不尋常的情況之前應該有所感觸,或者就會留下什麼線索了!”
溪夫人聽了心頭一顫,表面強自鎮定:“你們是不是在外面聽到什麼閒話了?如果你們爹真的發現了什麼問題,應該早有準備纔是,何必等事後你們來瞎找?是……是不是那孽種回來了……?”
溪雲一向心直口快,藏不住話,溪雨怕他亂說,心裡頗爲急切!他倒也不是懷疑什麼,只是一向知道母親對弟弟厭惡,所以不願挑明,免得母親生氣!
此時溪夫人雖未得回答,但看兒子神色已經心知肚明,當即怒道:“你們兩個瞎了心嗎?那孽種陰險狡猾,江湖上誰不知道?他自稱要查什麼真相,我看他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亂,你們怎麼就受他矇蔽?你們爹活着時爲了他嫌棄我母子,我含辛茹苦把你倆養大成人,只盼着你們能給我爭口氣。可誰想你倆這般愚蠢,反而還要受他唆使。我竟這麼命苦,丈夫不忠,兒子不孝,我活着還有何用……”
看着母親悲痛大哭,兄弟倆一時都慌了手腳。只好先安撫母親,想等機會再來尋找。可就當晚,一把大火燒光了半個明溪雅筑,自然也包括溪仲卿生前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