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氣息斷了

道家情況不穩,小清的事又曝光,螢終日窩在妖界,總算也是平平穩穩度過了幾年太平日子。

在妖界又結識了新朋友,水湄和白狼大叔的關係翻了篇章,他們的八卦不缺,螢和小清過得有聲有色。每年芙草和橘常會去探望,此外偶有仙界其他朋友短暫來訪,雖不便外出,螢還不至於和仙界斷了聯繫。

天寶倒是在那次回去後,問了長生爲何會問起通行證之事,可是有誰告訴他。

長生考慮過後搖了頭,卻也仍舊沒有說出他曾經對小清動手試探之事。

天寶事後沒有再深究,只是心中總是紮了一根刺,對長生有些說不清的提防。而自那以後,螢一直未去過道家,偶有來開會,也從沒空出過半點時間,都是卡着時間來,事了之後便走了,能遠遠看一眼已是難得。

天寶有許多負疚,無法開解之下,變成了淺淺的鬱結。

因而此後幾年,他沒有再隨門主去參加過三界大會。

長生沒有解釋太多,從那次後,天寶更用心在悟道上,對他而言算是意外收穫。

兩人商量好,三十歲時,要一起去考天師升級試,因而想着提前通知門主爲他們準備試題。

他們進大廳時就發現門主和各位天師都在,應是在商議大事,因而說完這樁事就打算退下。

杜門主倒是順水推舟,告知他倆有個師門任務,或許適合他倆在升級前歷練一番,需要下山執行,難度不會太大,但絕不輕鬆。

天寶瞄了眼長生,對他爲何挑此時來說試題之事有了數,努力藏住笑意。

事情很急,源起是師門收到緊急求救信號,發信處是南部熱帶森林,看來是當地的師兄弟遇險請求支援。那裡人煙稀少,並非片區劃分範圍,在那裡執勤的人也不是爲了應對魔物,而是爲了妖界之事。

雖然三界異地而居,可成妖之物卻遍及整個大陸,因而發現新的成妖之妖並通知妖界來接,算是道家協助之事,妖界也有人在做同樣工作。道家之人做此事除了輔助妖界,也能牽制妖界過度在人界活動,同時監視來人界執勤的妖官。

新成妖的小妖一般不會危害太大,既然事發突然,用上了求救信號,恐怕是和妖界來接人的妖官有關,或許是雙方脾性不對鬧了矛盾,才惹出事端。

幾位天師爲他們說明情況後,就給了具體位置,而後帶了他倆去找留守天師門的妖官,請求其中一人快速帶他們去到信號所在位置。

妖官很好說話,留下同伴去通知妖界後,就帶了天寶和長生去往南部。

他倆一左一右拉着妖官兩隻手,御風而行時長生頗爲不習慣,天寶倒是有些懷念,許久不曾見過螢,就連這樣好玩的事也不再有了。

抵達雨林後,妖官先行回去覆命,同時告知他倆妖界應也會介入此事,事了之後他倆可以隨行返回,便就此告辭。

“長生,看來騰雲比騰空好多了,可惜我們不行。”雖然事出緊急,天寶沒空悠閒閒逛,不過任務做完後想來應該有時間玩耍一番。

長生當先撥開樹叢努力往前行進,“並非全不可行,捨棄這身肉身即可。”

“你說的可是成仙?”

長生頓了下,“氣息……斷了。”

天寶倒吸了口氣,停在他身後,“長生你別開玩笑,你是說師兄……”

長生倒真希望自己是玩笑,夾在兩指間的追蹤符在他催動下點燃化作了灰燼,“我們先往方纔追蹤到的地方去,小心別掉以輕心,看來不是小事情。”

妖界雖偶有怒極失手錯殺的情況,但既然師兄有空求救,恐怕並非一時意氣之事,想必又有變故,纔會在他們到了之後,突然失去氣息。

道家之人相較妖和仙有個優勢,便是氣息,不使用道法時,他們其實和普通人無異,並不會引起注意。仙和妖則只有法術極高者,才能完全隱去自身氣息,因而更容易被查探到。

長生和天寶小心翼翼靠近後,就察覺到前方坡地下方,有仙氣和妖氣,感覺起來,仙氣旺盛,而妖氣則有些微弱。

此處爲何會有仙氣已是天大的疑點,兩人對視後默默埋伏在坡頂後方,探聽下面情況。

“…說出來,我會給你個痛快。”

聽起來是個女人的聲音,長生和天寶只能猜測下面有個女仙。

“你究竟是何人,爲何要抓那隻松鼠,她纔剛成妖,你要抓便抓我好了。”

男聲聽起來氣若游絲,若不是他倆修道耳聽八方,還真是聽不清。

“你?你太老了,沒什麼用。”女仙聽起來完全瞧不上男妖。

“我哪裡老了!你這個老妖女!”男妖怒了。

“妖女?我可是仙女。既然你這麼想要被我用,那我勉爲其難,稍後將你和這小道士一同抓回去。不過,我可提前告訴你,被我用過你可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連本體都不會被留下,我勸你還是告訴我,那隻小妖去哪了,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讓你變回水仙花。”

天寶聽到小道士那裡就忍不住要衝下去,被長生拉住了,聽到了女仙說完,兩人才俯衝下去。

他倆突然出現,跳到斜坡下,纔看清底下情況——一身道服的師兄全身是血,已然氣絕身亡;被喚作水仙花的男妖受了重傷,勉強支撐着人形被一個蒙面的女人踩在腳下。

“師兄!”天寶一瞬間紅了眼眶,手一抖提了長劍就攻過去。

長生頓了一秒,看女仙挪開腳跟天寶戰在一處,才雙手合十取了劍。

天寶殺紅了眼,根本沒有防禦,一味耍狠進攻,長生介入後就逼退了他,讓他冷靜下來。

天寶聽他所說,回去看了師兄情況,只確定了師兄已經氣絕,“你沒事吧?”

“無妨,你快去幫他,這個女神仙仙法很高強,他一個人不行!”水仙男妖催促天寶。

天寶回頭正看到長生當胸中了女神仙一記仙法攻擊,吐出一口血來,“長生!”

男妖加緊調息,想要衝開仙法禁錮,一面關注那邊戰況。

長生沒在意受傷之事,與天寶配合着繼續圍攻那位女神仙。

天寶感覺他倆合力恐怕也制不住這個女神仙,一時惱恨起來,越發後悔平時學藝不精。其實他大可不必,即便是杜門主和其他天師在這裡,也斷然沒有辦法活捉。

長生倒是發現,女神仙似乎對天寶頗有避諱,方纔他沒加入戰局時,照理說女神仙完全有機會能重傷甚至殺死天寶,可她沒有那麼做。天寶退出後反而對他痛下殺手,而現在又是處處制肘的感覺,仙法有所保留,讓他抓住了不少空子。

“天寶,你主攻,我結陣困住她。”長生看出女神仙無意與他們纏鬥,想要抓住那邊半死不活的妖和已死的師兄逃逸,輕聲對天寶說了策略。

天寶會意之後放開手腳如最初那般只攻不守,一時逼得女神仙不知如何是好。

長生知道自己所料不差,繼續最初就在做的陣法佈置,很快在相應地點佈下鮮血,一瞬間結陣困住了仙法高超的女神仙。

隨着他一聲結,天寶退出陣法範圍,就發現長生正相反,迎着和他擦肩而過,手裡長劍祭出,就要擊中女神仙。天寶大吃一驚,快速落地回身,擋住了長生。

“長生你做什麼?”

長生回說,“我怕陣法效果不強,想先傷她一處,以免她逃脫,這樣更保險。”

天寶沒有讓開,他不太信,“先問問她爲何殺師兄,還要抓小妖吧。”

“你覺得她會說?”長生沒有收劍,他不認爲有談的必要。

女神仙開了口,“我爲何不會說?”

天寶轉身看着陣法裡面的人,給長生一個“你看”的表情。他剛纔最初沒發現女神仙對自己留情,後來不可能還遲鈍到底。

“那你說說看。”

“你們應該發現了,我仙法很高,在仙界我都是難逢敵手,因爲我有自己的一套修煉之道。”女神仙絲毫沒有被困的困窘,開啓了自吹自擂模式,“這個修煉方法就需要藉助剛成妖的小妖的妖身,至於到底如何修煉,說與你們聽也是無用之事。”

看來他們的師兄以及這個水仙妖都是妨礙了她的好事,纔會一死一傷。

長生對女神仙的有恃無恐很是納悶,聽她所說她應該是修習邪術,爲此不止傷了妖界的人,還傷了道家,仙君應該不會輕饒,爲何她好像毫不在意就說出了實情?

“天寶,這個人留不得。”長生還是做了這個判斷。

女神仙嬌笑出聲,“小哥哥,你們道家和仙界有約在先,你們不可以殺我,你最多不過是在我身上戳幾個血窟窿,何必嚇唬我。”

“長生,還是等妖官來了之後,帶她去仙界受審,你我在這裡等候片刻即可。”

長生搖頭,“她恐怕還有接應之人,否則爲何如此泰然自若,你不願動手,不要攔我就好。”

“長生!”天寶喝住了他,“你是不是不喜歡仙?”

“她殺了師兄,給師兄抵命有什麼不對?她已經修習邪術,不殺她難道還有其他更好的法子?”長生沒有正面回答那個問題。

天寶伸手攔在了陣法前,“可是她沒有殺我,若非她不想傷害我,你也不可能困住她。”

只剩半條命的水仙妖看着眼前這個變故,頗爲納悶,他身邊這個人屍骨未寒,本來怒氣攻心的人忽然維護起殺人兇手來,這都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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