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取了夭嬈的內丹,就代表着,夭嬈的生命,被攥在了杜弦月的手裡。
夭嬈自然是一臉的不情願,但是主人這般說了,便沒有更改的餘地了。
杜弦月心裡知道,這一次乾元之行,杜弦月是看在眼睛裡的,蕭笙這一次,收到了很大的打擊,和自己的師兄已然是撕破了臉,這其中的痛苦,向來杜弦月是清楚一二的。
所以現在,蕭笙是最缺人的時候,這個時候想到了夭嬈,自己一定是願意讓妖嬈去的,其實真的就實力來說,夭嬈的實力高深莫測,臉杜弦月都沒有參詳的很透徹。
奪下了她的內丹,便意味着夭嬈不敢做出格的事情,要時時處處的接受樑通達的節制。
如此一來,蕭笙便放心了,有了夭嬈這個傢伙,即便是巴頌有什麼隱秘的高人,估計也不是一條正在巔峰時期的紫麟飛龍的對手。
更何況,蠻夷上次下毒的事情,夭嬈也是耿耿於懷,一方面是差點傷害到了自己的主人,另一方面,也是好奇,這個世上,如此劇烈的毒,到底是出自什麼東西。
妖嬈便蹦蹦跳跳的去了,蕭笙也鬆了一口氣,纔看向了杜弦月,沒有了夭嬈在其中和稀泥,蕭笙卻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杜弦月將那本書取了下來,提起了一支筆,在紙上畫着什麼。
蕭笙清了清嗓子,道:“月兒,其實我......”
杜弦月擡起了頭,淡然的一笑,道:“笙哥,你不用說什麼,我都清楚的。”
蕭笙一時語塞,他還想着要勸慰一下杜弦月。
這次的變故,其實對於杜弦月來說,還是比較殘忍的,因爲一件十分隱秘的事情,被杜弦月知道了,便是仙劍宗的滅亡,和慕容涉歸直接相關的,還差點害的杜弦月有了牢獄之災,更重要的額是,仙劍宗是杜弦月自小生活的家,感情是異常的深厚。
知道了這件事,就意味着,多年一來融洽的師兄師妹,便從此變成了仇人,叫人怎麼能不唏噓。
接下來,便是蕭笙和慕容涉歸的翻臉,杜弦月也面臨着抉擇。
師兄對自己很好,是毋庸置疑的,在某些程度上來講,慕容涉歸的氣質和性格,好像是更加適合杜弦月一些。這次也跟着蕭笙,遠遠地離開了慕容涉歸,先放開一些情感的事情不講,十幾年師兄妹反目,的確也是不好受的吧。
蕭笙很想勸慰一下杜弦月,但是現在的杜弦月,卻表現的十分堅強,好像是什麼事情都看淡了一般,臉上的平靜和淡然,卻讓人十分的心疼。
蕭笙在凳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杜弦月的身後,只見桌案上鋪着十幾層的紙張,杜弦月正在勾畫着一個什麼器物,仔細看去,卻是一張機弩。
蕭笙不由的大爲震驚,道:“月兒,這是一架機弩麼?你是從何得知它的樣子的呢?”
杜弦月滿意的望着這張機弩的圖紙,道:“書上,我記得你的書架上有一本《天工地匠》,我左右這幾天麼有什麼事情,便翻看着,上面記載了很多精巧器物的製作方法,但是卻沒有圖案,我便是根據自己的理解,畫下了這張圖,你最近不是爲了武器裝備的事情頭疼麼?我想,這應該是有多幫助的吧!”
蕭笙一瞬間感覺心裡暖融融的,拿起了這張圖紙,在手上仔細的端詳着,嘖嘖稱是,道:“不愧是我的月兒,如此聰慧過人,太好了,有了這樣的重武器,我的部隊就可以所向披靡了!”
說罷,在杜弦月的粉頸上啄了一下,杜弦月的臉立刻就燃燒了一般,一片的羞赧。
蕭笙笑道:“月兒,有很多的事情,我很早就想跟你說了,可是你也知道,最近都是一些生死攸關的事情,忙的我四腳朝天,現在夭嬈不在,我想和你說說話。”
杜弦月將毛筆擱置在了架子上,道:“笙哥,是想說把我自己放在無樑殿上的事情麼?”
蕭笙緩緩的點了點頭,道:“月兒,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把你放在上面不管的,以至於上面究竟發生了什麼,我是一概不知道,我想,月兒惱怒於我,應該也是這個原因吧!”
杜弦月搖了搖頭,道:“當時的我,真的是很生氣,你知道一個女孩子,在那樣滅絕情感,冰冰冷冷的地方住着,有多麼恐怖嗎?雖然說人祖對我很好,但是卻一直要求我,要斬斷情慾,才能修成正果,可是.......可是我心裡,還是放不下笙哥。”
杜弦月的語調很平緩,就像是講述着別人的事情,但是蕭笙聽得出,這話裡面的一絲幽怨,蕭笙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對不起月兒,我定不會再如此了!”
杜弦月苦笑着搖了搖頭,道:“後來我也想明白了,我的笙哥是英雄,我作爲英雄的紅顏知己,就要有這樣的準備,我記得無樑殿的石壁上面,鏨刻着這樣一首詩,我給笙哥讀讀。”
杜弦月的聲音,似乎是包含着濃濃的化不開的憂愁,語調平緩,讓人恍惚。正是當日宋玉默寫給自己的將進酒。
君不見梧桐苦雨泣深秋,寂寞深深鎖孤愁。
君不見桃花笑靨迎君歸,滿腔怨懟無消處。
體暖腹空君不問,粉黛陰晴君不知。
三界大任誠艱鉅,妾身豈有掣肘時。
君身疲憊歸門來,滿腔憤懣置妾身。
幾千載,一世生,妾之怨,何人聽?
爲君詩一首,請君爲我傾耳聽。
空庭花落不足道,夕陽欺雨何足詢。
古來英雄皆寂寞,君爲英雄天地人。
千載乃爲英雄妾,其中辛苦聞幾人?
一朝惱怒非君錯,自此天涯兩不知!
女兒心,長悠悠,
斷髮乃出遊天下,此生相絕不見君!
最後幾句,蕭笙和杜弦月共同的吟誦了起來,蕭笙嘆了一口氣,道:“英雄寂寞,哪知道,英雄之妻,卻是更加的寂寞。”
杜弦月點了點頭,道:“不知道爲什麼,我在無樑殿上看到這首詩的時候,便被深深的震撼了,我的眼前,好像是出現了一個幽怨的女子,這個女子的心,正在一絲絲的冰冷,最後到了絕望,我能夠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樣的心情。”
杜弦月的神情,有一些落寞,接着道:“我很想知道,些這首詩的那個女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到底是什麼,讓他一顆火紅的心冰冷至此。”
蕭笙趕緊一把抱住了杜弦月,道:“月兒,你要相信我,我不是什麼英雄,我只要你在我的身邊。我便願意拋棄一切。”
杜弦月趕緊用手指,堵住了蕭笙的脣,道:“月兒不要,笙哥做的事情,一定是重要的,月兒會在你的身邊陪着你。”
說罷,杜弦月扳過了蕭笙的臉,一字一句的道:“不過,月兒要提一點要求,無論如何,笙哥不準離我而去。好嗎?”
蕭笙鄭重的點了點頭,算是一個最最堅定的承諾。
但是隨即,蕭笙的眉頭漸漸的皺了起來,道:“月兒,你還是要去無樑殿上住幾天的。”
杜弦月掙扎着在蕭笙的懷裡掙脫了出來,一臉惶惑不解的看着蕭笙的臉,道:“爲什麼?”
蕭笙臉上也很苦,道:“最近,一個天師堂的傢伙,要來拜會我,我不知道,他的來意如何,是不是衝着你來的,根據樑通達的介紹,這個人的修爲,我還參不透,若是真的衝着你來的,你在武陵城中是不安全的,還是要u無樑殿上躲上一陣子。”
蕭笙說的話,杜弦月卻是一句話都聽不下去,道:“難道笙哥不能保護我麼?武陵城之中,有這麼浩大的真氣滋養陣法,難道還不能保護我麼?”
蕭笙沒有說話,獨弦月這句話,就像是鋼針一樣,不知不覺的刺到了蕭笙的自尊心。
是啊,我是一個男人,我必須扛下所有我自己的責任,我要保護我的疆域,我要保護我的子民,更重要的是,我要保護我自己的女人!
可是,蕭笙現在卻做不到,保護疆域和子民,蕭笙可以去建立一個偉大的軍隊,去抗擊一切的外來之敵,可是保護杜弦月,蕭笙卻是一陣的乏力。
爲什麼,到了這個世界上,蕭笙遇到的人,都是比自己高出去幾條街的人?雖然是有一些小聰明,偶然贏了幾場,可是蕭笙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能保證下次還是這麼幸運麼?若是別的事情,蕭笙便可以去賭。但是事關杜弦月,蕭笙卻畏首畏尾。
自己的女人,自己確實保護不了,還要去找無樑殿去尋求庇護,那麼自己還算是什麼男人?
蕭笙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痛楚。
可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這樣的話,有怎麼能說出來呢?
杜弦月此時,確是淚流滿面,道:“你還要我去那個傷心的地方麼?你知道我在無樑殿上面的半個月,是怎麼過的麼?我爲了來到你的身邊,我經歷了什麼?你真的就這麼心狠麼?”
說罷,杜弦月擦了擦眼淚,道:“不管發生了什麼,我一定不會離開笙哥的,就算是我們兩個都被天師堂的人給捉走了,能跟着笙哥,我心裡也是歡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