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你那被搶了媳婦嗎?”南喬頓了頓嘴角漾起嘲諷,哼一聲道,“真是窩囊廢,自己媳婦被搶了都不知道搶回來!”她拍拍他的臉。
“何苦?搶來的終究不是自己的。”劉生才淡淡地道,語氣中卻又難言的無奈和頹喪。
南喬的嘲諷在嘴角變了味,違心地恨道:“怎麼不是自己的?各憑本事只要能搶得到手就都是自己的。”
劉生才搖頭苦笑,避開這個話題不談,又道:“我今日是來給你辭行的。從今往後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那你打算去哪?”
“去哪裡?”劉生才揚揚頭狀似思索一番,不過他倒沒深想過呢,於是笑道,“好男兒志在四方,天大地大,總是窩在這個小地方罔顧了人生在世一場。”
南喬倒是不知道他一個賣大蒜的還有如此豪氣干雲的時候,到叫人刮目相看了。她呵呵笑道:“劉老闆大志向,我們女兒家比不得,這裡小。”她拿起他一隻手掌按在自己心口。
劉生才擡頭看她,嘴角眼裡滿是不捨。他是想問她可否願意跟他一起離開。可是又覺得這個問題存在他腦海裡就已經夠可笑了,怎麼還問得出口?
他心中微嘆就垂下了眼簾。南喬從沒發覺他的眼睫毛這麼長,根根分明浮在面上,多多少少都沾了一點離愁,鐵石心腸也該有點觸動了,她依偎進他懷裡,突然就失掉了嘲笑他的興趣,他的胸口是溫暖堅實的,雖然還是帶着點點大蒜味。奇怪的是,她到不覺得難聞了。她輕輕環住他的腰靠在他懷裡輕聲說:“既然是辭行,那今晚我給你踐行吧。”說罷擡起頭來,染滿香氣的吻印在劉生才的脣上。
第二天,劉生才選擇在南喬還未醒來之時便悄悄離開了她的被窩,離開了煙花巷,離開了吳州鎮,離開了他擺了十多年的大蒜鋪子,去闖蕩他的夢。
只是南喬沒想到,
那竹內建次也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物。選花魁那夜被拒絕之後已經是第三次吃閉門羹了。原以爲他對自己沒了興趣,不想過了一個多月,南喬早以爲他忘記了她,他又來了。
南喬看他並不生氣,只是眉宇之中依然有股色迷迷讓人不舒服的流氣,雖然他穿得西裝筆挺,也頗具紳士風度地微笑着說話。
他說:“三國有劉備三顧茅廬,今日有我竹內建次三請佳人。不過我比劉備多了一請,你可是第四次才願意賞臉。”
南喬看他面前放了茶杯、茶壺,就給他斟了一杯茶,笑道:“竹內先生太擡舉我南喬,我南喬算什麼呀?前幾次確實是不方便並不是我南喬故意推辭不見。請先生不要見怪。我今日以茶代酒給先生賠罪了。”
她端起茶杯跟竹內的輕輕一碰,一飲而盡,把杯子舉到竹內面前道:“可是先幹爲盡了。”
竹內笑道:“又不是酒,不盡興,叫媽媽桑換了上好的美酒來。”
南喬推了推杯子道:“哎。竹內先生,南喬今日身子不便不能喝酒。”
“南喬姑娘是看不起區區在下嗎?總說身體不便。”
南喬忙道:“竹內先生說這話真是叫南喬沒臉做人。南喬說的是實話,我再怎麼不懂事也不會敷衍竹內先生。那日在百巧鎮,先生對我可是照顧有加的,我心內感激萬分,一直思慮着要報答先生呢,可是這陣子抱恙在身,所以先生前幾次請我,我有心想來見先生卻也不能啊。”
“哦,既是這樣。那叫路巖君來給你好好看看,他的醫術想必你也有所知,相當高明的。”竹內建次豎起大拇指,一雙小眼睛眯眼看南喬卻是精光四露。
“這倒不必了,已經請過大夫看了,我這病也不是喝藥就能好的,而且也怕一時半會也好不了。”南喬舉起茶壺看竹內杯中的茶一點沒動,只得又給自己斟茶。
竹內拿過她的茶杯道:“我看你的病是永遠也好不了了,喝酒也沒關係的。”他朝屋外喊人拿酒來,南喬見躲不過,只有乾着急,急中生智藉着斟酒的時刻把茶壺掀翻了,茶水潑到身上弄溼了衣裙。她忙道:“這可怎麼好?竹內先生別見怪,我去換身乾淨衣裳就來。”
她回到自己房中,忙吩咐個小廝趕緊去把沈赫請來。她坐在自己房中並不急着換衣服,只摸着自己的小腹,心想這是個好時機。
小廝沒去沈家半道上就碰到了沈赫,他依照南喬的交待,說南喬遇到了麻煩,要沈少爺去救救急。
沈赫知道南喬時不時地遇上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客人,刻意刁難也是有的,但南喬也非等閒之輩,這會兒這麼着急地叫人來請他,恐怕是遇上了非一般難搞定的主,也不由加快了腳步。
等他站到了南喬的廂房,還未開口,南喬便往沈赫面前一跪道:“赫少,救救我。”
沈赫倒是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這是做什麼?吳州城裡誰不知道你是我沈大少的女人,誰敢爲難你,把你急得都跟我跪下了?起來吧。”
他擡擡手臂,大步往榻上坐下了,倒是氣定神閒一點都不以爲意。
“怎麼着,是哪個不長眼的?”
南喬依舊跪着不起來,他抿抿脣,有些惱,對站在門口的小廝一揮手:“把巧媽媽叫來!”
南喬阻攔道:“赫少,我南喬既然吃了這口飯,好的壞的必都要受着,你又不是日日在這裡,能替我擋幾回?”
“那你想怎麼樣呢?”沈赫坐直了身子,南喬將目光迎上他,盈盈切切都是期盼,道叫他下意識地想退縮,他怎麼會不知道她想怎麼樣,一直都不曾給她這個機會叫她說出來,這回倒是失策了。他心裡還想着如何插科打諢地矇混過去,可是她說出口的話卻叫他避無可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