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鋪子對堵面堵心

有一個詞叫“欺生”,是到處存在的劣根性,文夫人現在就是如此。本來欺生欺到一定地步,自己可以收蓬。

但郭少夫人鳳鸞對她們沒有示弱,這個示弱,是沒有如她們想像中有那種示弱,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文夫人,就過了頭。

鳳鸞其人,是很能示弱的一個人。她沒有積極主動的動作,是她初到京裡事情多,心裡又只有孩子和郭樸。她要做的事情不少,不是把處幾個有用的人放在第一位上,她沒有心情去理文夫人等人。

先要看的,就是盧家不要死灰復燃,再就虞大人捲土重來,然後郭樸可能會變,全是干涉她家庭的大事情。

而文夫人等人,成親前算是名媛,成親後日子過得嫡庶有制就成,打發漫漫長日,多在知己間。

和鳳鸞就是坐在一處,也是說不攏的兩類人。

欺生過了頭,造成文夫人在鋪子裡氣呼呼。掌櫃的明白她心思,打心裡糊塗。不是爲當官有人擋道,也不是爲生意上有人劫財,就是爲看人不順眼。

別人看你順不順眼?

房內擺着的是藤編桌椅,文夫人手裡忽閃着帕子還嫌熱,語氣也焦躁:“郭家自恃強龍,壓這地面上的人也罷了,他們也要染指古董?”

掌櫃的給文夫人清醒一擊:“郭家在原省生意做得行當多,在京裡沒做古董只做絲繡,應該是怕衝到玉寶齋。”

玉寶齋是寧王妃和相熟的幾個女眷有份,京裡無人不知。文夫人得到這句話,不顧成親前名媛,成親後貴婦的身份,跳起來衝出去到店外。

爲她趕車的人才把涼茶端起來,文夫人風風火火地道:“去寧王府。”在她身後,掌櫃的慢慢騰騰走出來,見馬車隱入人流中,他淡淡道:“夏天,人性子躁。”

寧王妃正在園子裡歇夏,是賞賜府第附帶的園子。初進園門就綠蔭遮日,兩邊花籬地下青苔,粉紅潔白和油綠在一處,似上好織繡圖。

有小風不時拂過,文夫人心裡清爽許多。這清爽只助她把要說的話更有條理,一個字不會見少。

見紅亭綠水出紅萏,文夫人很是眼紅。寧王妃的底細她這成親前名媛全清楚,中意的有好幾家,寧王沒有選中寧王妃,是肖妃娘娘選中的。

嫁王爺還是嫁官員,有家裡權勢好,也有運氣好,有心計的人。對於園子的羨慕,讓文夫人在心裡把王妃狠貶低一通。

寧王妃在曲水亭子上,不大的亭子只放下一張竹榻,一個竹几。她斜倚着星眸欲睡,一個丫頭跪在榻前輕輕給她捶腿。

亭上站不下,另外燕翅般幾個丫頭站在亭下陰影裡,見文夫人來,有一個丫頭進前一步悄聲地回:“回王妃,文夫人來了。”

寧王妃微微睜開眼眸,她並沒有睡,在想中秋節往宮裡的禮,單獨給肖妃送些什麼好?另外就是貴妃處要讓她滿意。外面爺們做什麼,寧王妃不想去管。

被打擾她其實不悅,扶着丫頭坐起來,見文夫人到了亭下。居高臨下可見她氣色不好,寧王妃露出笑容,不等文夫人行禮先打趣道:“和文大人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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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夫人就知道自己氣色還是不好,她雖然自恃對寧王妃以前的底細全清楚,在她面前也不敢造次,打起笑容道:“讓王妃看出來了,不是和我家老爺生氣,是有件氣人的事情來求王妃示下。”

寧王妃不解,自己一個人笑:“不是和你家老爺生氣的事,要請我示下,你是拔了人家貓身上毛,還是揪了別人雀兒食?”

這些驕傲的名媛們中,文夫人這一拔是無主的人。她被打趣面色漲紅,寧王妃笑讓她坐:“看大熱天走紅面龐,冰的梅湯送來。”

梅湯喝過,涼風吹過,寧王妃手搖着象牙扇,笑問文夫人:“什麼事要找我?”文夫人氣定神閒,被梅湯冰得舒舒服服,笑語殷殷着:“說氣人,其實也氣不到我,我要生氣,是爲京裡不少有珠寶鋪子的人。聽說郭家的鋪子,要做珠寶首飾。”

寧王妃轉着手中扇子,眸子裡只有一絲光芒閃過,是什麼,文夫人沒有捕捉到。她只來得及看到,就再沒見出來。

“開張的鋪子也多,郭家要做,就讓他們做去吧。”寧王妃很淡然。文夫人再添上話:“這京裡的古董鋪子不少,老字號的不過咱們這幾家,”

寧王妃微笑了,文夫人再道:“郭家做什麼,可都是不空來。前幾年他們到京裡來,不是郭夫人四處奔跑,這才安下來。這不是外地人開個小鋪子,容他們呆兩年就走,”

“那你的意思呢?”寧王妃猛地省悟,自己是王妃之尊,怎麼和文夫人在這裡算起生意經。她對丫頭使個眼色:“喊管鋪子的人來。”

文夫人搶上幾句話:“輪理不該和王妃說這些,可王妃也管民生不是,郭家開個新鋪子沒什麼,只是他們太有失官體。當官的人食朝廷俸祿,又有生意,這……。這算什麼?”

寧王妃不接她的話,覺得她的話沒有道理。皇帝問民生,朝廷也調控糧價。災年時賑災再出售舊糧,讓米價低些。豐年時糧賤傷農,就多多收購,讓民間糧價上漲。

讀過史書的人可以知道,這是春秋時就有的官方辦法。

再說貴夫人們衣着光鮮,她們要只會數寶石數鮮花,寶石不僅是賞賜而來,也要錢買。鮮花,也要花幾個錢種上才行。

看不起商人是一回事,歲末糧莊子上,鋪子裡送錢來,沒有一個人不關心。

平時關心的人,也大有人在。

當然先當官,後大張旗鼓做生意,有失官體。可郭家幾代商賈,郭樸對外推說不過問鋪子,郭家的鋪子到現在爲止不張揚,許多行當不摻和,御史們想彈劾,也找不到理由。

因此寧王妃細想這話沒道理,朝廷沒有明令說當官的不許有鋪子。再說夫人們,不是爭着往大些的老鋪子裡入份子,摻不進去的還要抱怨。

蟬在綠林間鳴得更響,寧王妃揮幾下扇子,問道:“就爲着這個來?”文夫人這種自經爲地頭蛇的意思,寧王妃看得很明白。

文夫人笑着道:“我來說個閒話,看樣子王妃像是早就知道。”寧王妃又推給別人,問丫頭:“去問問管事的,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人找我回話?”

有沒有人來,下面的人怎麼敢瞞?文夫人聽出推託之意,知道自己碰壁。訕訕坐了一會兒,告辭出來毫不氣餒,往盧家去。

盧夫人也在消夏,見文夫人過來說郭家要有新鋪子的事,她冷笑:“王妃當然不向着你,你也是的,王妃怎麼會管這些閒事?她難道缺錢用?”

“有人不缺錢用?不缺錢用王妃不一般也有鋪子?”文夫人對着盧夫人,就很能說少年不哭全文閱讀。盧夫人經不起她磨,才告訴她:“郭家的鋪子裡,有寧王府的份子。”

說夏日忽遭冰雹,再說冬天忽然雪崩,文夫人都沒有這麼吃驚!她是直直坐着,好似木偶人。盧夫人只冷笑不理她,半天文夫人吃驚地問:“是幾時的事?”盧夫人回想都不屑的,她不屑的是寧王妃,盧夫人以爲是寧王妃愛財。

看在文夫人眼裡,以爲盧夫人不屑的是郭家,心裡活動起來。

“有兩年了吧,”盧夫人也記不得一年還是兩年,是郭樸進京前還是他進京後。郭樸名字一出現,就是盧夫人心頭永遠的痛。

這心頭一痛一出來,外面就走來侯秀才。他興沖沖上廳來見禮:“小婿見過岳母,適才我念書很是明白,今科一定得中。”

這是盧家的大笑話,文夫人看得津津有味。盧夫人心頭怒起,又不能怎樣。當着人,她還是對侯秀才和顏悅色:“實在太好,你努力勤學,今科一定得中。”

侯秀才這纔去了,文夫人調侃道:“盧夫人你好有福氣,京里人人知道,你的女婿會侍候。”先侍候到盧小姐牀上去,文夫人也一樣聽到。

文夫人今年三十出頭,有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盧夫人帶笑惡毒地道:“以後你女兒也挑這樣上進女婿,你我多些話談。”

後悔失言的是文夫人,盧夫人受到諷刺,從來不會慢回話。兩個人都漲紅臉,一個是生氣,兩個也是生氣,爲着曾經是名媛的風範,還要勉強坐着再說幾句才散。

天色到這般時候,離晚霞升起只有一個時辰。可憐文夫人一個下午跑好幾處,上車還是不消停,對車伕道:“去秦王府。”

秦王妃在府中看着人安排晚飯:“有幾樣要送到宮中給貴妃娘娘。”文夫人這個時候跑來,她說是沒有事情,隨便逛逛,別人哪裡會信。

沒坐多久,文夫人裝着不經意地道:“才從玉寶齋過,見對面郭家像在找鋪子,這也是閒言,他們家在外省生意不小,難怪租鋪子在玉寶齋對面,可能也想起古董珠寶的生意吧?”

說到寧王妃,秦王妃也是不經意,她是不經意地關心一下:“這不是對臺生意?”文夫人笑着道:“可不是,難道不管?”

丟下這幾句話,文夫人才走。秦王從裡面踱出來:“纔剛說你有客?”秦王妃讓丫頭們下去,道:“有客,文夫人來說玉寶齋對面要有珠寶鋪子,說還做古董,你猜哪一個這麼大膽?”

秦王也有了興趣:“哪一家?”

“是郭家,就是忠武將軍家,這真真好笑。”秦王妃笑着道:“寧王府竟然不管不成?前幾年離他們近的鋪子都開不成,這郭家,和他們竟然認識?”

想到這裡,秦王妃腦子轉得飛快,狐疑道:“莫非寧王府中是說過的?”秦王從聽到是郭家的時候,就蹺起一條腿不當一回事。

見王妃這樣說,他笑吟吟:“人家正要你這樣想吧?”秦王妃微紅面龐:“這也不好說,寧王並不是沒錢的人,我舊年裡聽到風聲,說他們家的管事,和不少生意人家湊份子。怎麼,你倒不關心他掙這些錢往哪裡去花?”

“我們是兄弟,他有錢是好事情!”秦王回答得滴水不漏。秦王妃心思一動,試探道:“不如我們也去……。”

秦王正色道:“不必打這樣主意!”他淡淡道:“別人攪和的,我們不去!”他雖然這樣說,一個人時也有疑惑。

見月上中天可玩可賞,出來想往公主府上問個究竟,只走上兩步忽然覺得失了大度,秦王丟下這事,重回房中。

郭樸不是從秦王這裡知道,也不是從外面聽到,是從家裡見到思嫁全文閱讀。他一直外面應酬多,近來手頭緊,就多回來。

天氣熱,孩子們早早洗過在院子里納涼。燭光從房中出來,再有月光,花架子旁擺下大几案,鳳鸞站着執筆在畫花,念姐兒個子小,站在椅子上,後面有一個丫頭招呼她,執筆在畫仕女。

二妹是再早洗過也沒用,到臨睡前還要再洗的人,這幾天里居然隨着老實不少,她拿着筆在給自己的木刀上畫畫。

這靜謐的一幕,總是讓郭樸心裡滿滿的。月色如銀似迎人靜眸,郭樸踏月而回,沉浸在安然中。

過來,都小心地說話,怕打斷母女三個人。二妹愛動,左看右看先看到父親,對他咧開嘴一笑正要說話,郭樸含笑輕搖手掌,二妹笑逐顏開過,知道父親要悄悄過來,她很裝看不到。

直到郭樸到鳳鸞身後,念姐兒纔看到,哎呀一聲:“父親回來了,”她在椅子上站直身子行禮,小臉兒上全是笑眯眯:“父親看我的畫,母親說明天用我的做首飾呢。”

“哦?現在打首飾這麼起勁?”郭樸開着玩笑,見鳳鸞要行禮,扶一扶她同看畫,見是一個花枝子首飾,果然是首飾。

郭樸同鳳鸞咬耳朵:“我可真的沒有私房了,舊年裡給你時,你一定都記得時間。你和女兒們打首飾,從家裡拿錢吧。”

郭將軍心裡怕怕,怕是妻子和女兒們的新招數。

鳳鸞悄笑,再一想笑得花枝亂顫,兩個女兒分別擡起頭,郭樸對她們道:“看你們母親多捧場,”再教訓鳳鸞:“這樣笑總不好,孩子們學會怎麼辦?”

念姐兒捧父親的場:“我纔不這樣笑,今天在長陽侯府做客,安伯母對我說,女孩子要這樣笑。”她抿着小嘴兒給父親一個笑容,郭樸鼓掌:“是我的好女兒,”再萬分奇怪在心頭:“不過年不過節,你們去長陽侯府幹什麼?”

二妹又搶話:“是小王爺過生日,”郭樸沉下臉,鳳鸞已經出聲:“父親問話,姐姐還沒有說,你又搶上來。就是嘴快,手也快。小王爺過生日,你哄他到河邊兒弄一身水,這算什麼生日禮物!”

二妹彆扭地擰擰身子,她同樣站在椅子上,這一扭小身子,小跟着動。郭樸想要笑,見鳳鸞板起臉,他只能忍住。

這幾段話彷彿撕破月色,郭樸怕鳳鸞再罵女兒,過去抱起二妹在懷裡:“去河邊兒上做什麼?”二妹興沖沖:“他問我要禮物,我請他看打水漂兒,他說比我打得好,又說打大的石頭,他力氣大抱得住,我抱不動,摔他一臉水。”

鳳鸞面龐再繃緊些,繃得過緊,變成一笑。念姐兒笑嘻嘻,只有她一個人誇二妹:“很能幹,很會打水漂兒。”

一家人都有笑容,郭樸再問鳳鸞:“怎麼小王爺生日,你沒有對我說?”鳳鸞道:“我也不知道,我是送東西去的,送去才知道小王爺過生日,現讓人回家來取東西,小侯爺說見到你在外面有事,讓你不必來。”

郭樸面色黑一黑,下次見到安思復,依然不理他。鳳鸞又告訴郭樸:“我今天見到曾行衝公子,”郭樸馬上明白:“他們在一起?”鳳鸞點點頭,郭樸冷冷一聲:“不知道背後商議什麼鬼花樣!”

“就商議也與你無關,”鳳鸞這樣寬慰他,郭樸冷笑:“這可不一定。”再回到原來話題上:“好好的,你成了長陽侯府的常客?”

二妹嚷着熱,在父親懷裡擰着,郭樸放她下來繼續去畫刀,過來拎鳳鸞耳朵:“過來過來,我要審你。”

兩個女兒眼巴巴看着,郭樸逼着鳳鸞笑:“對孩子們說,我教訓你一應當,二也不疼。”鳳鸞依順了他,郭樸有些心疼,放下手攬起鳳鸞,對孩子們道:“繼續畫,畫好了明天父親陪你們半天重生之校園特種兵。”

兩個孩子歡呼幾聲,畫畫的繼續畫畫,畫刀的繼續畫刀。二妹的畫筆會過界,她的顏料少,又會拋灑不敢給她多。二妹也不急着要,反正桌子上多得是。偶然伸到姐姐畫碟子裡去,姐妹兩個人就嘻嘻一笑。

廊下臺階上,郭樸和鳳鸞坐下來。郭將軍雙手交握在膝間,鳳鸞斜斜依着他在說話:“……是送去幾件新式樣的首飾,我請嫂夫人幫着評題,樸哥,”她面如胭脂,半仰面龐:“有件事兒要和你商議?”

光潔額頭在月光下沐着光輝,郭樸很想親一口,只是孩子們和丫頭都在跟前。他輕笑,在鳳鸞眼中,也是說不出來的英俊,鳳鸞垂着紅了面龐,郭樸心癢癢的追問:“商議什麼?”

“和文夫人賭氣來着,”鳳鸞一一告訴郭樸,郭樸聽到第一句就要笑,別人看不上他出身的也多,還有一部分是覺得他出身低又升得快,不到三十歲無根無基無父萌已經四品上,是這樣的一種不舒服。

再餘下,纔是和郭樸交往,卻未必都和他好。

鳳鸞的這句話,郭樸心底裡深有共鳴。他撫着妻子肩頭,沉沉地笑着:“贏了記一功,輸了打軍棍。我的人出去打架打輸了的,我都不待見。”

“沒輸也沒贏,我現在對她沒心思。”鳳鸞扯住郭樸衣袖告訴他:“從到京裡她不喜歡我,不喜歡我也罷了,有一回念姐兒玩到她身前遇到,對她行個禮,她居然當沒看到。虞大人成親她又有話,虞大人呀,從來是個掃把星,”

郭樸擺擺臉色,鳳鸞趕快笑得好看些,再輕扯郭樸衣袖:“我生氣了,和她對着幹呢。”郭樸忍不住笑問:“怎麼對着幹的?”

“女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衣服鞋子不如別人,”鳳鸞說到這裡,郭樸更要笑,鳳鸞嘟起嘴:“我說錯了,是文夫人她們,樣樣要比別人強。”

郭樸很是助陣,拖長音道:“是啊,她們看不起別人出身,就是想壓人一頭。”這話發自己私意,郭將軍裝作自己聽不出來。

得到支持的鳳鸞更有興致,身子半欺到郭樸膝上,郭樸撫着她的頭髮,夫妻在月下相對而笑,鳳鸞不自覺的嬌聲道:“她自己有鋪子,從來首飾比別人新,我天天翻新首飾,”再聲明:“是我的私房錢,不是拿公中的錢亂花。”

郭樸伸指頭彈她額頭:“你怎麼竟敢有私房錢?”喊一聲:“女兒們,”兩個女兒樂顛顛跑來,小身子銀月沐輝。念姐兒先跑反而後至,二妹先撲到父親膝頭,鳳鸞正要讓出另一個膝頭,二妹往父親懷裡一擠,喊姐姐:“和二妹在一起。”

一邊膝蓋上伏着鳳鸞,一邊膝蓋上伏着兩個女兒,郭樸陶陶然,見母女三張笑靨,他把自己要說什麼都快忘記。總算想起來要說:“母親大膽,放的有私房?”

念姐兒聰明的道:“母親的私房,只請我們吃飯。”二妹高舉支持的大旗:“對,母親說,只給我和姐姐買東西。”

鳳鸞吃吃的笑:“難道不會早說好?”郭樸認栽:“我一個好漢,怎敵你們母女三個壞蛋?”

把女兒們喊來,是讓她們早早去睡。郭樸吩咐丫頭:“天晚了,送姑娘們去睡。”念姐兒戀戀不捨,二妹瞅着父母親,鳳鸞挨個摸摸她們:“去吧,念姐兒送妹妹去睡覺,給她說故事。”

念姐兒喜歡了,小大人似的扯二妹:“走,我給你說嫦娥仙子的故事。”二妹不樂意地跟着她,很是抗議:“你不會說,你只會說天上有條河,河裡有星星,”

“我今天就會說了,”念姐兒紅通通面龐,把二妹拉走。

郭樸和鳳鸞這一對父母在後面沒志氣的笑,郭樸再輕揮手,丫頭們全退下,他把下巴放在鳳鸞額頭上:“告訴我,你怎麼贏的?”

“要讓女眷們難過,就是衣服首飾,還是吃飽了閒在家裡沒事做的女眷絕品情聖全文閱讀。”鳳鸞把嘴嘟高:“她愛壓人,不是一天兩天。當時我生氣,和她比幾件首飾。沒有好首飾樣子,去問鋪子裡管事,他們說,首飾成色先不論,樣子出新,別人沒有的,又中看,就是好。我想,哪裡還能弄出新花樣來,不過我自己平時畫的畫,倒是別人沒有的。你常說好看,我就拿去給人看,他們說好,做了幾件首飾戴出去,不想都說好,樸哥,”

明亮的眸子更明亮一下,鳳鸞脆聲道:“我現在不想和她比什麼,只想着我們做時新首飾不是更好?我趕着讓人做幾件,給長陽侯府嫂夫人送去,這畫的幾樣子,是做好送到公主府上和曾府,”她嘻嘻一笑:“如果說好,人人都給,獨虞大人我不給,免得碰一鼻子灰,人家還說我自討沒趣。”

郭樸一曬,鳳鸞站起來,身子在月下臨風,衣帶輕飄着,回眸一笑:“樸哥,總是退,別人總是打。”

“別人總是進,不會說話。”郭樸糾正一下,鳳鸞雙手掂起衣帶,眸子似比月光更明亮:“母親和你當初要在京裡安鋪子,肯定不是隻這麼玩一玩。”

郭樸一語道破:“你想再開鋪子儘管去開,對了,我入個份子行不,免得我總遇到難倒英雄漢的事?”鳳鸞撲過來,又不喜歡:“你不許有私房。”

“你這個只許州官放火,百姓不能點燈的傢伙!”郭樸攬着她房中去,邊走邊批:“羅羅嗦嗦,就是把你氣惹上來,你不服氣,要收拾她,對你自己丈夫,你就不能說得直白些。”

鳳鸞直白地道:“私房錢拿來!”郭樸黑着臉:“我的馬鞭子呢?”鳳鸞再直白地道:“不給私房也行,就不許去那種地方。”

夫妻睡到牀上,郭樸的手在不老實,鳳鸞在一遍一遍地解釋:“先是和她鬥氣,現在不是鬥氣,”

“你是順手再鬥氣,”郭樸懶洋洋,鳳鸞捧起他的面龐親一口:“樸哥你真聰明。”

天近八月,家家備中秋。文夫人回家裡,家人們都小心。夫人最近氣性不好,無事就沉着臉。她的兩個女兒來問候,文夫人又是一通教訓:“繡鞋怎麼又溼了?無事不要下繡樓,這纔是大家的閨秀,沒事兒亂逛,那是鄉下野人。”

每每教訓自己女兒,文夫人想的是郭家兩個孩子。長女也還行,不過有個那樣的母親,又能好到哪裡去?

至於郭家的次女,嘖嘖,天生的鄉下胚子。唯郭家自己不知道,還天天捧在手心裡。

正說着話,文大人過來。兩個女兒見過父親,更是靦腆。文夫人很是滿意,哪和郭家孩子一樣,這麼大了不知道避諱。就是自己父親,大了也不能亂親近。讓人看到,不說女兒們嬉纏,就要說當父親的沒有威嚴。

文大人讓女兒們退下,對文夫人道:“你今天倒高興?”文夫人惱怒起來,又要喜怒不形於色,就忍在心裡,淡淡道:“喜歡什麼?郭家的生意,我看遲早要在京裡蓋住一切人。”

“他們家本來就是生意人,”文大人隨口的話,文夫人很是不滿,陰陽怪氣地道:“公主生日那天,公主頭上的首飾,說是郭家孝敬,長陽侯府小侯夫人的首飾,說是郭家孝敬,你說這郭家,又要升什麼官兒?”

文大人警惕起來:“你去對寧王妃再說一說?”文夫人面色更如鍋底:“寧王妃那裡,也是郭家孝敬的。”文大人沉吟:“那你就去秦王妃那裡去說,”文夫人嗤笑:“說了無用。”

外面有人回話:“鋪子上掌櫃的來了。”讓他進來,帶着着急的樣子:“我們附近要有新鋪子,”文大人對於似懂非懂,覺得他大驚小怪,自在捧過茶:“還能不讓別人有鋪子?”

“是郭家的?”文夫人坐直身子,掌櫃的連連點頭:“夫人才走,就見管租房子的經濟從門前過,兩個人和他走一起,指指點點說着話古武殺手混都市。我讓夥計們去問,說是要在這條街上開珠寶鋪子,一問,是姓郭。”

文大人和文夫人對看幾眼,同時道:“這不是打擂臺?”文夫人抱怨道:“我們家裡沒有能耐人,由着別人這樣欺負。這京裡處處有地方,哪裡不好開鋪子,一定安在我們家旁邊。”問掌櫃的:“鋪子訂在哪一間?”

掌櫃的搖頭:“還不知道,不過想來,來者是不善的。”文夫人急了:“這怎麼行,”文大人有點兒奇怪:“你至於急成這個樣子?”

“……和你說不清楚,”文夫人怒火攻心,她想到的是面子上難過,面子上難堪,以後在別人面前失了面子。

有鋪子的人看不起做生意的人,因爲商人爲下。她們享受鋪子上的利息,那是祖上陪嫁。文夫人腦子裡迅速出來一長串子場景。

以後郭少夫人很得意,她肯定會搶自己生意……。她重重一拍扶手椅,把房裡的人都嚇一跳。文大人不悅,他娶的可不是河東獅吼,淡淡道:“夫人,不必驚慌。”

“你是不慌,這鋪子不是你的,”文夫人氣得口不擇言。男人要面子,女人有時候更要面子。

她氣了一夜,第二天親自去鋪子裡坐着,聽聽外面動靜。

掌櫃的和人招呼:“蔣老,你又帶人看鋪子?”外面一個白髮蒼蒼的老經濟,笑呵呵:“他們說要典房,我這就跑快些。”

文夫人又添一層氣,典房和租房不一樣,典房是打算在這裡長呆。她腦子裡迅速盤算着,以後首飾也不新,鋪子沒生意,想的有點兒多,自己沒發現。

幾輛馬車停在門外,下來幾位夫人們。文夫人奇怪:“你們怎麼來了?”衆人一起撇嘴:“郭家的生意要安在你們附近,我們想着你一定要來看看。”

文夫人還嘴硬:“沒有的事,我會在意她?今天是我應該來的日子,我就來看看。”

接下來的半個月,郭家的人一會兒一個消息出來,一會兒是兩間鋪面,一會兒是三間鋪面,把文夫人的心攪得不停。

中秋節那天,文夫人才回家中,見掌櫃的候在門房裡。她哼一聲:“等他們挑好鋪面,你再來回我,”成天弄得心裡有一樁子事。

掌櫃的巴結道:“已經開業。”款款而入的文夫人又火上來:“我去看看。”車還在,這就坐上往鋪子那條街去。

沒到街口就聞到硝煙瀰漫,嗆得心情不好的文夫人咳嗽幾聲,帕子掩住鼻子過來。

五間大鋪面,這個文夫人還能忍。她不能忍的,是鋪面門前擺着一個牌子,上面寫着“誠請熟悉本行當掌櫃的和夥計,年終花紅加一倍!”

“這……”文夫人氣得眉眼兒都有些歪,轉身就看掌櫃的表情,再看自己鋪面夥計的表情。掌櫃的爲勸解她,道:“這就是錢砸錢,夫人不要管,他有錢掙才能多分紅不是?”

文夫人聽上去,字字是諷刺。她當即喝道:“隨我來。”到鋪面裡,對夥計們和掌櫃的冷眸厲面掃過來,冷峻道:“我們是簽過契約按的手印,哪一個不按契約來的,送他到衙門裡去!”

大家唯唯諾諾。

出門來,文夫人恨恨往對面鋪面上再看一眼,回到家裡讓請來同來往的幾個夫人,方少夫人,齊夫人,黃夫人等人。

“大家要管一管,這不是明擺着和我過不去?”文夫人這樣說,黃夫人和齊夫人都不說話。文夫人尖着嗓子:“你們都不問?當初說看不上她的人,可是大家在一處說的。”

黃夫人勸她:“你不必難過,”文夫人摔了東西,道:“豈有此理嫡女奮鬥記全文閱讀!”

當天是過節,方少夫人不好往郭家去,第二天過去,想告訴鳳鸞這些話。到郭家門上,先遇到郭樸。郭樸平時對女眷們,除了通家走的幾位外,別的都是避一避。

今天他破天荒對方少夫人笑一笑,方少夫人心裡倒意外。到了內宅房外,見鳳鸞扶着丫頭出迎,這個款兒也和平時不同。

一左一右兩個丫頭,身後還跟着兩個。方少夫人取笑:“怕你摔跤不成?”見這房中和平時不同,大家都有喜色在面上。

鳳鸞微紅一下臉,請她進來坐下,方少夫人源源本本把事情說過,笑得不行:“她摔的那個東西,是她最喜歡的一個擺設。你呀,這擂臺要打到幾時?”

她心裡有無窮的擔心:“你不是挖角,這可是結下冤家?”鳳鸞回她一笑,文夫人做事,可曾想過結下冤家。

要麼大家做得無怨無悔,要麼大家都收手退一步。做過了頭的事,總要糾正。

從郭家出來,方少夫人別的不佩服,只明白一件事。郭家有這個能耐,纔敢做這樣的事!

她前腳剛走,郭樸就回來。見鳳鸞倚在小桌子,面頰如暈。他先喜動顏色,伸出手臂來討好:“我抱你牀上去。”

“嗯,”鳳鸞輕輕回他,念姐兒在外面伸伸頭:“母親,”二妹從窗戶那裡冒出頭來:“母親,小弟弟什麼時候來?”

鳳鸞又有了。

喜訊傳出來,文夫人挺喜歡。有身子的人還能和人比試鬥氣?她最近一天一往鋪子裡看。剛下車,見對面郭家一個夥計從自己鋪子裡走出來。

文夫人愣住,對着日頭下面的那塊牌子“誠請熟悉本行當的掌櫃和夥計,年終花紅翻一倍”看看,怒不可遏!

別的對面鋪子有如仇人,郭家的夥計天天拿對面夥計當親人看。

秋雨下了足有近一個月,天氣轉冷。郭樸在書房裡,手裡是一份兵情邸報。臨安回他話:“奴才從宮門上回來,幾個相熟的公公們說皇上大怒,要重新定平亂人選。”

郭樸冷冷淡淡一聲:“知道了。”他一個人陷入沉思,這真是奇怪。夏漢公去的人不少,還有遼東孫氏王妃,以前是真正的遼東王。她竟然不管不問?

幾次邸抄上,都沒有王妃孫氏的一言半語。

袖手往後面來看有孕的鳳鸞,見二妹的丫頭來回話,隨口問一句:“二姑娘在哪裡?”丫頭往後門口兒看看,這纔回話:“有人找。”

郭樸瞪她一眼,丫頭在雨地裡跪下來:“正要來回公子,來的是幾個小公子。”郭樸自己往後門上來,見後門半掩着,二妹站在門外和人說話。

“你真的不出來?”這個嗓音郭樸聽到就皺眉,是小王爺程知節。二妹快快樂樂:“母親不能出門兒。”

在門外雨中的程知節,披着一件蓑衣,腳下是木屐,不以爲然地道:“郭嬸孃不能出門,與你何干?”

“我要陪母親,”二妹翹着個鼻子,神采飛揚:“二妹不陪,母親從來睡不好。”再添上一句:“也吃不下。”

程知節搔搔頭,搜索枯腸出來幾個主意:“我弄了幾個好竹馬,你不騎就送給別人。”郭樸竊笑,這王府裡是怎麼教的,竹馬?小王爺可真會說。

“不行,母親說,不可以再和男孩子騎竹馬,”二妹一下子擋回去,程知節反問:“爲什麼?你以前不騎竹馬?你以前不愛騎?怎麼現在不騎了?”

郭樸細聽女兒怎麼回答,回答得好還算是在孩子話中電影大亨。門縫裡,見二妹左看右看,跟出來的安希逸小臉兒上掛霜:“又不讓我們聽了?”

他還是回身讓人:“退後,不讓聽我們看着,我會猜。”

二妹小聲告訴程知節:“母親說再這樣嫁不出去。”程知節更搔頭:“嫁不出去?”他看看二妹還是豆芽菜。二妹長,他也長,所以還是豆芽菜。

“你要真的嫁不出去,我……”程知節說到這裡,幾聲清咳後郭樸聲音傳過來:“二妹,你在這裡嗎?”

二妹急忙答應:“在了,”回身一跳進門,把後門用力關上。程知節出於禮節,本打算來見郭樸。才走一步,正要笑二妹跳得快,木門砰地闔上,碰到程知節的鼻子。

他蹲下身子手撫着鼻頭,一股子酸水上衝,小王爺的淚水下來。門裡面郭樸問女兒:“一個人不許出去?”

管後門的人殷勤着哈腰點頭,是他讓二妹的丫頭去回的話。

二妹回答的話從牆頭飄出來,她響亮地道:“一個人,我就一個人在後門上玩。”

郭樸攜着女兒進來,邊走邊教訓她:“你要步步不離母親,你不陪着母親,還有誰陪?”二妹鼻子又要翹到天上去:“我會陪呢,姐姐出門當然是我陪着。”

鳳鸞在房中坐着,聽女兒貧嘴聲先進來:“我會陪母親吃飯,還會陪她看雨,還會陪她……”鳳鸞嫣然地笑着,見雨水爲幕,郭樸和二妹都只沾了幾點雨絲,都是笑容滿面。

怕鳳鸞擔心,郭樸就沒有對她說。他自己小時候也和小姑娘玩過,不能說就此忘記。當然郭樸和鳳鸞生長的環境,沒有這麼多的規矩。

一個是家中獨子,一個是家中獨女。但是郭樸知道虞臨棲有一件糗事,就是他爲小表妹偷偷摸摸送過香粉,被家人發現後各自一頓痛責。

當時郭樸就取笑:“除了送香粉,估計還有別的。”虞臨棲一定不說,只用這件事解釋他們家是不許表親成親。

小孩子嘴裡會說出什麼,大人也事先猜不出來。

他把二妹又是好好交待:“不管去哪裡,以後先告訴母親。”鳳鸞手中做着小孩子衣服,恬然一笑。

郭樸沒有就走,靜靜看鳳鸞做了一會兒活,二妹過來搗亂,她手中也有一個小繡花繃子,哄着她給新出生小弟弟做東西。

還不知道是男是女,不過一家人說起話來,只說是小弟弟。

“父親看我的,我繡的最好。”二妹送上來的,是幾片亂七八糟的綠葉,郭樸一本正經誇她:“好,繡完它。”

二妹樂顛顛又回去坐着,沒繡幾針,又要顯擺顯擺。鳳鸞對郭樸露出一個安然的笑容,悄聲道:“女孩子到底是女孩子。”

郭樸表示贊同,不過心裡想後門上那一幕,女孩子變成女孩子,一樣讓人揪心。他馬上要怪程知節,好好的不從前門進,到人家後門上做什麼!

南吉過來:“大帥府裡有人來,請公子過去。”郭樸起身,有心給妻子額頭上一吻,今天的事梗在心裡,他就不親。

說不親,一個小額頭送過來,二妹搶到母親身前笑着,兩、三個小牙依然是豁着。郭樸只伏身親親女兒,二妹奇怪地問:“怎麼沒有母親?”

“母親大了,不能香變天。”郭樸說過,二妹恍然大悟:“那二妹大了,也不能再香。”郭樸負手定定看着二妹微笑:“以後不能再香,還要和姐姐一樣守規矩,見到小公子們要避開,再在一處玩,別人要笑話!”

鳳鸞心花怒放:“說得是。二妹,你要聽父親的話。”二妹稀裡糊塗,小腦袋一通亂點,郭樸沉一沉面色,道:“以後再大,說話不聽,就要捱打!”

鳳鸞很想不說話,又弄不明白郭樸忽然的嚴厲從哪裡來。只見女兒更不明白,鳳鸞心痛上來,招手讓她到膝前,柔聲細語:“父親是說不聽話的孩子纔打,二妹是聽話的孩子。”

二妹吭吭來下一句:“父親和我對打,不是可以還手?”鳳鸞撲哧一聲,郭樸還是面無表情:“可以,那你更只有捱打的份!”

他前腳出去,後腳二妹就欠起腳尖:“母親香香,我來香你。”鳳鸞要伏身子,旁邊陪她的媽媽們不許:“我來抱二姑娘。”

二妹不要她抱,利索地爬到榻上,站得和母親差不多高,正好親她一下。鳳鸞指着身邊讓她坐好:“盤好腿,是了,這樣咱們就可以好好說話。”

媽媽們笑:“不怕少夫人說,二姑娘到底是個孩子,再大大就更好些。”肚子裡有一個孩子的鳳鸞輕嘆一聲,她更擔心的總是二妹。

廖帥府中坐着好幾個人,郭樸初進房一眼掃過,見廖大帥坐在正中,左側第一人長身如玉,是安思復;下有一人猿臂寬肩,這個人倒是少見,是曾行衝。廖仲武和廖仲文在右側坐着,郭樸度其位次,空了一個位子出來,和曾行衝隔開坐着。

廖易直在家裡休養得精神飽滿,一開口聲若洪鐘:“軍情想必都看到,這有好幾天,你們不來找我,我只能找你們。”

在座的人都欠欠身子,廖易直重重哼一聲:“不必裝相,皇上必定再選平亂之將,我一動,又要浪費御史多少筆墨,讓不少人白動口水。可憐他孃的他家裡的銀子,不夠他補口水!”

廖仲武兄弟眼有笑意,父親又抱怨起來。對面三個人不敢笑,還是一絲不苟。

“小子們,給個話吧,你們誰願意去打仗?”廖易直先看兒子們,再看安思復等人。郭樸打定別人不說話,他就不說話,好好看看安思復和曾行衝是怎麼回。

安思復離座躬身:“大帥,可再等一時,必有別人。我們看看不遲。”廖易直拿起身邊茶碗蓋摔過來,安思復陪笑接過,廖易直再看曾行衝:“你呢?”

曾行衝躊躇滿志:“我去!也該輪到我去一回!”廖易直衝他冷笑:“你多少年沒打過仗,你想去就去?”

郭樸不等他站起身:“回大帥,我妻子有了,不過哪一位去掛帥,我願一同前往!”廖易直罵他:“那你在家抱孩子吧!”

房中一片寂靜,安思復再陪笑:“大帥今天的意思一定不是選將,而是如何對策!”下一步,桌子椅子全在響,廖易直跳起來,手拍動桌子,腳踢到椅子,在房中跳着腳罵:“選將選你們幾個膿包!選將沒有點將臺嗎?我府裡難道沒有,難道不夠高!來人,去重新搭一個,要比公主看花的樓高!”

郭樸起身壞笑:“大帥,有膿包將,總比沒有好!”安思復和曾行衝一起瞪眼他,什麼意思!廖易直對着郭樸又一通罵:“你呢?你是什麼好人!我來問你,要有人和你爭,你要怎麼樣?”

房中幾道眼光一起打在郭樸身上。

郭樸看着不對,這不是大帥戰前藉機罵徒弟,倒像是對着自己來!他心如電光火石一閃,而且這結果是他早就等着的。

當下毫不含糊:“來一個拿下一個!”安思復淡淡地問:“要是來兩個呢?”郭樸對他長身一揖:“還有你小侯爺在!”

廖易直餘怒未息:“不是來一個兩個,是來一堆大宋私生子全文閱讀!”他走上幾步,又把郭樸一通罵:“你趕快把這事兒給我解決,那個死魚……。”停一下,廖易直繼續揮着拳頭罵:“娶了徐雲周的女兒也是一條死魚。姓郭的小子,人家要和你爭,人家老岳父號稱漠北王,你岳父是什麼?”

郭樸挺起胸膛笑眯眯:“大帥,我岳父只有一個能耐,”廖易直給他一句:“捏麪人?”郭樸眯眯笑:“生的女兒管住我!”

曾行衝嘴脣動了好幾動,才放聲大笑。郭樸很是嚴肅:“笑什麼笑什麼,有什麼好笑!你們去問問虞臨棲,他有我這能耐嗎?”

“我呸!”廖易直啐他一口:“你還有什麼比虞臨棲強的?”郭樸目光閃爍:“他是貴公子命,我是大難不死當兵的命!”

安思復和曾行衝又翻眼他,曾行衝道:“我得給你統籌糧草,你以爲你在外面,京裡這麼容易要東要西?”

安思復也道:“你不想想,還要有人爲你說句好話,爲你看看風向。”郭樸正中下懷,對安思復勾勾手,這嬉皮樣子安思復怒氣衝衝:“有話直說。”

“不方便直說,妨礙名聲。”郭樸索性走出廳門,到外面再對安思復招招手:“過來。”安思復愕然,廖易直好笑:“你去看看。”

兩個人頭碰頭,安思復很不自在,郭樸在他耳邊低聲道:“幫我看着你外甥小王爺的風向,讓他不要再到我們家後門上去!”

驟然面色難看的安思復,讓裡面的人都注目。再回來時,郭樸挺胸腆肚,安思復面色白了灰,灰了紅。

曾行衝等着,偏偏沒了話。他看了郭樸一眼,郭樸正在回廖易直的話:“大帥放心,我妻子從不拖我後腿!”

廖易直意味深長:“你妻子是個賢惠的。”郭樸毫不臉紅:“這是當然!”

一直到走,郭樸也不對曾行衝招手,曾行衝老大沒趣,和安思復出來,裝着不在意問他:“那牛氣哄哄的小子和你說什麼?一定不是好話。”

“他說,他不在家,妻兒老小女兒親事全交給我。”安思復說過不回頭而去,曾行衝原地納悶,怎麼不交給我呢?他追上安思復:“我分一半。”

安思復對着他笑:“他女兒親事交給你,還有一個沒生出來的,也交給你。”兩個人相對一笑,各自披上蓑衣上馬離去。

秋雨打在屋頂上,幾滴子雨水從窗戶進來。這裡亂蓬蓬,住着好幾個人,都是破衣爛衫。有腳步聲過來,兩個斜挎腰刀的獄卒過來,吆喝道:“邱縣令,出來了。”

邱大人哆嗦一下,陪笑道:“好幾年沒過堂,”他被關在這裡已經有幾年。獄卒把門打開:“誰說要過堂,是有人要見你,”手一招:“出來出來!”

“什麼人?”邱大人不知道該驚還是該喜。他在這裡還被稱爲邱縣令,是別人對他的取笑,有人來見,要麼是禍,要麼就是喜。要是喜事,他自問不會有人來救自己。

他熟悉的官員不多,有一個是忠武將軍郭樸。給郭樸送了好幾次信,郭樸不來,他慢慢就無指望。

想破腦袋,還會有誰來見自己?那隻能是禍事一件。

邱大人很是害怕:“我不去,我就在這裡呆着!”獄卒們笑罵:“貴人要見你,指不定你就要出去。”還有一個湊趣:“你老出去重新當官,記得好好照顧我們。”

不管他願不願意,把邱大人趕到一間房內,裡面熱氣騰騰,有一大桶熱水,旁邊竹榻上,還有幾件乾淨衣服。

這水對於幾年沒洗澡,只有放風時下雨才能洗洗的邱大人來說,實在是種誘惑重生之悠哉人生全文閱讀。他愣在當地,看着那清澈到底,散發着熱氣的水,再看幾件衣服全是舊的,那洗得發白的顏色,讓人身上起無數毛蟲,恨不能現在就換上它。

“快洗,不能耽誤見貴人!”獄卒們把門重重一關,聲音在外面還是催促:“快洗!”房裡光線暗下來,也可以看到洗澡。

邱大人不是脫的衣服,他是撕的身上衣服。他曾經作個夢,夢見自己官復原職,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囚衣撕去!

現在美夢成真,邱大人撕的迫不及待!“哧啦”幾聲過,他嘴裡怪叫一聲,撲進熱水裡去。

兩個獄卒在外面聽着笑,談論今年的秋雨:“一直下,沒個完。”

“聽說遼東打得不行,只怕要換人去。兄弟,你我這裡混不到錢,要不要去拼一把?”

兩個人自在說着話,算着時間回身敲擊門催促:“好了!”邱大人從水裡跳出來,見清水變成一盆濁水,他兩行淚水流下來,只要見人不是讓去死,怎麼着他都肯答應。

這獄裡的日子,實在不是人過的。

跟着獄卒往外去,見是走出大門,邱大人身子顫抖,淚水流得更兇。多少年不見外面時光,今天雖然秋雨灰濛濛,也算是見着了!

門外有車,是個青色布蓋的普通馬車。趕車的斗笠低垂,隻手一指車上,等邱大人上去,獨自趕着車離開。

透過車簾縫隙,邱大人見獄卒們陪笑點頭又哈腰,他更打定主意,一去要從此不回!

馬車行過,兩邊街道邱大人只看不夠。他對京裡不熟悉,上一回來是趕考,再一回來是被孫季輔鎖拿歸案,再沒有出去。

他貪婪地看着外面,就是雨水沖刷地泥地也是好看的。見車行到一條街上,青磚皆寬。邱大人心裡一格登,這是皇子府等?

見地面潔淨,不僅是雨水沖洗而成。正門過去,邊門上車徑直進去,這是一座巍峨府第。上面的匾額也看到,是“欽賜寧王府第”。

寧王府!

邱大人心裡迅速地轉着,寧王見自己爲何?要問什麼?只能是舊事。馬車停下,把正想心事的他顛了一下,趕車人道:“下車!”

乖乖下車的邱大人,接過一把油紙傘,感激涕零地哈哈腰,還想套句話:“大人,哈,不知道找罪官什麼事?”

趕車人頭也不回,隻字不回。把邱大人帶到寧王書房外,交給小廝們:“王爺要的人,趕快去回話。”

這裡溫暖明亮,處處茶香。邱大人只站在這裡,就滿面激動,好似到了福窩窩。院子裡肅靜,只有雨水輕打下來。

紅廊盡頭,一個衣角先飄過來,再就是一個人昂首挺胸,慢慢走過來。這個人面容俊美,年紀不到三十歲。頭上金龍雲紋冠,身上團龍常服。

不用別人招呼,邱大人遠遠跪下來:“罪官邱仁舉,見過寧王殿下千歲,千千歲!”

寧王行過他身邊,才丟下一句話:“帶他進來。”

房中沒有別人,只有面色陰沉的寧王。他雙目如攝瞪着邱大人,慢慢騰騰問出來:“當年你爲臨城縣令,忠武將軍郭家,還有去駐紮數年的中郎將孫季輔,你都是認識的吧?”

第十二章 ,賣當第二十六章,據說郭公子是聰明的第八十六章 ,事發第四章,郭府宴客第二十一章,熱鬧第一百零三章,洞房花燭夜第一章,京中多避諱第十六章 章,捶殺了她!第六十七章,成人圖畫第十八章,老子要教訓你!第一章,京中多避諱第二十五章,醫生的地位第五十八章,緊身小襖門第七章,用計第十三章,三奶奶小有能耐第二章,郭大少的委屈第十八章,老子要教訓你!第一百零九章,各懷心思第六十六章,紅豆生房中第四十二章,不是婚契第九章,少年壯志如煙滅第五十四章,出嫁第十一章,夫妻商議第二十九章,對拿不出嫁妝來的擔心第六十五章,難得糊塗第十一章,夫妻商議第二十章,審家賊第三章,再遇叵測人第二十四章,郭老爺子回來第四十四章,幫忙第四十四章,幫忙第七十二章,看你一表斯文第一百零二章,相見第一百零五章,自正清名第二十二章,毛家的親事第十一章,夫妻商議第十三章 章,你可知罪?第二十八章,極品爹第六十四章,機關要算呀算呀算第九十八章,誤會生成第七十六章,事發第八十六章 ,事發第六十五章,難得糊塗第六十六章,紅豆生房中第七十二章,看你一表斯文第三十九章,無助第二十五章,醫生的地位第二十二章,毛家的親事第五十二章, 訂親第二十九章,對拿不出嫁妝來的擔心第十四章,馬氏的不滿第八十三章,誰走露消息?第九十一章,官服在身第二十五章,醫生的地位第七章,用計第六章,上門叫罵第一百一十一章,將軍歸來第六十三章,周氏梅花第四十七章,三家親事第四十一章,鳳鸞的條件第十二章 ,賣當第八十八章,雙雙中計第三十一章,對付周家第十八章,老子要教訓你!第十九章,有情的小鴛鴦第五十五章,洞房花燭夜的驚險第五十九章,無端亂衣衫第二十七章,死要面子的郭樸第六十三章,周氏梅花第四十章,去郭家第三十八章,官非第四十五章,出來第六十六章,紅豆生房中第二十章,結局一第六十六章,紅豆生房中第四章,郭府宴客第八章,無心出嫌隙,少大少還擊第四章,爲兒子娶三個第九十三章,不得不說的話第七十二章,看你一表斯文第六十四章,機關要算呀算呀算第四十五章,出來第八十二章,殷勤第四十八章,汪家第二章,偷偷的相看第七十五章,忽來病發第二十五章,醫生的地位第十四章 章,大快人心!第九十八章,誤會生成第九十五章,又一次燈下黑第一百零九章,各懷心思第二十九章,對拿不出嫁妝來的擔心第三十二章,來歷不明的強盜第二章,偷偷的相看第十一章,夫妻商議第八十四章,鳳鸞是個古代姑娘第九十五章,又一次燈下黑第二十一章,熱鬧第三十章,有志氣的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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