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章,捶殺了她!

貴妃並沒有對鳳鸞答覆,只對鳳鸞送來的幾件子東西興致勃勃。

又是一年春草綠,只見徵人捷報,間中也有謠言,不見邸抄上寫徵人回。鳳鸞心裡煩悶,程知節心裡更爲煩悶。

一年多,不信二妹把自己忘到腦後。傷人的不是情人變心,而是走的人沒有原因,還不見回來。

十一週歲的程知節,分外想念八歲的二妹。見書房外面茸草搖曳,總抓搔着他的心。程知節終於下定決心,一咬牙一跺腳,去郭家問一問!

小王爺的自尊心,在一年多後不敵心裡的疑惑,讓別人寫長大後不納妾,這個人從此不見,又去別的地方讓人寫長大後不納妾了吧?

恨意加上氣惱,程知節等不下去。打開金絲楠木的抽屜,小心翼翼取出那個紙卷兒。就算二妹是胡說八道一通,小王爺當時卻動了小心思。

郭二姑娘二妹,當然就是在胡說八道。

紙卷兒放在懷裡,等見到那個負心人,狠狠砸到她臉上去。把她砸哭,跟頭一回見面一樣的哇哇大哭。

家人們後面跟着,程知節到了郭家。久不來郭家,家人們都納罕今天又來。見小王爺馬上站定,好似沒了骨頭的手扶着馬鞍橋,馬鞭子搖搖:“去一個人,問問二姑娘回來沒有,去了哪裡?是雲遊,還是名山大佛前參禪悟道去了。”

說一個姑娘家入佛門,這是惡毒的罵人話。剪了頭髮當姑子去吧,這是一句什麼話?

跟的家人竊笑,到郭家門上換成客氣的話問過,來回小王爺:“二姑娘還未回京!”程知節馬上惱火,在他身側的人可以感覺到異樣,在他面前回話的人清楚見到小王爺怒火中燒。

手中馬鞭子高高昂起,程知節重重打在座下馬上,馬嘶鳴一聲,直奔鬧市而去。程知節直到城外,才無助地垂下頭,放開馬繮,任由它在青草中自在行走。

滿眼春花,不能解他氣悶。

這樣又過了一年,算着二妹要過九歲生日,程知節大年初一除了進宮別處全不去,可憐巴巴在房裡擺開幾個禮物,一共三年的禮物,他沒有送上,大眼瞪小眼自己看着。

正月十五燈節,皇帝大爲興奮。郭樸上摺子,查明劉據是與拓跋師勾結:“今大敗拓跋師,請聖命,是否乘勝追擊?”

皇帝重賞忠武將軍家人,單獨請來廖易直說話:“你看,應該如何?”他目視廖易直笑:“你不會在家裡沒有想過?”

“臣在家裡時時心有此事,依臣來看,理當乘勝追擊。若不追擊迎頭痛打一仗,他們當皇上不許進兵,隨時捲土重來。”廖易直欠欠身子回答。

皇帝大以爲然:“朕也是這樣想,依卿看,給忠武將軍加個什麼官職爲好?”平東已經不必,現在是縱深再進。

廖易直想的也有這個問題,皇上不會輕易封郭樸爲大帥,他年紀還不到四十歲,資歷也不能算深極品帝魂。再說全國三個大帥,去年一個被部將反叛刺死,還有一個皇上並不喜歡,找不到原因撤換下來,只多方制約他的部將。

郭樸今年想當大帥,實在難上加難。

不當大帥也沒有什麼,兵馬大元帥也是虛銜,像三位大帥那樣打完仗頭銜還在的,壓根兒不多。

廖易直要說的,是一件要緊的事:“命他乘勝追趕,和徐雲周大都護要有協調,平東將軍四品官職,大都護從二品,不能調度的地方太多。”

皇帝特地請廖易直來,爲難地也就在這個地方。不到四十歲的郭樸再跳幾級到從二品大都護上,皇帝過不了御史那一關,他心裡也不太樂意。

平東將軍不過就平了遼東,御史們肯定會上摺子。

這真是件爲難的事,不給他大元帥職就要給他升大都護,不給他大都護就要給他大元帥一職。徐雲周盤踞已久,別說是郭樸去,就是廖易直在那裡,也不時受他暗氣。

君臣商議不出來,廖易直辭出來,皇帝往貴妃處去。貴妃看出他有心事,並不去猜,而是嬌笑排解:“天下事都在陛下心裡裝着,陛下要考驗誰、相中了誰,可都不一定,”

皇帝含蓄地一笑,在貴妃處呆了一夜,第二天傳廖易直來,告訴他:“已讓人擬旨,忠武將軍升爲正三品上都護、懷化大將軍。又給徐雲周去旨,命他協助懷化將軍。”

再撫須微笑:“貴妃說他的家人思念已久,朕準他們前去探親,就近住上一時。”

廖易直無話出來,回去對公主說過,公主也沒說什麼。郭家裡鬧翻了天,進宮謝恩,辭親戚,收拾東西,安排人留京,又有人來辭別,天天亂個不停。

程知節慌了,這一去要多久纔回?郭嬸孃不在,二妹幾時才得回來?區指算算,就算兩年再回,二妹也十一週歲,有十一週歲不定親的姑娘?是極少極少。

要是文夫人肯定會說:“郭二姑娘的性子,成親前才定親這才叫對。”可放在喜歡她的程知節身上,他擔心不已,神魂顛倒的,一會兒想着二妹嫁一個飄逸出羣的人,一會兒想着二妹會嫁一個文才驚綸的人,他拍案而起,又奔郭家而去。

不管二妹是什麼心思,總得問個明白。

這一次不讓家人問,小王爺自己下馬去問,門上的人笑容滿面:“二姑娘昨天才到家,我爲您通報。”

負氣而來的程知節驚喜交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來時的氣全都沒有,他急急命人:“回家去,取幾樣子東西,”

到底年紀大了,心裡穩定下來,又淡淡吩咐:“不必去了。”二妹是什麼心思,程知節覺得自己並不知道,他還不想多碰釘子。

二妹的確是昨天才到家,她一直陪着祖父母在家裡,長平很是得力,鳳鸞雖然離不開,也讓他去伴女兒。

郭夫人和郭有銀成了一對時常分離的人,郭夫人在京裡,郭有銀就在家裡伴二妹;郭有銀在京裡,郭夫人就回去伴二妹。

再有周士元不時回去,帶着二妹通省裡遊玩,有時候多帶家人去省外,二妹性子活潑愛動,又不時接到母親親手製成的糕點衣服,又漸漸明白現在有多吃包子弟弟,自己不再是母親跟前那最得意的一個,但是祖父母和外祖父拿她當個寶,過年或過節母親也會回去見她,二妹居然在老家一直呆得住。

她有了新的玩伴,親戚們間的孩子都願意和她玩,不時也會提到:“京裡的小公子們如何,小王爺玩什麼,”再大家鬨笑着跑去學樣兒玩。

鳳鸞願意讓程知節見一回二妹,是他這兩年總是來問鎮仙。有時隔上三個月,有時隔上兩個月,女人的心總是軟的,反正小王爺和二妹再見不成,鳳鸞打算到了郭樸身邊,就讓郭樸給二妹定下親事。

再說小王爺在家裡磨蹭來磨蹭去,總要把自尊心消磨完纔來。鳳鸞一行人,明天一早就要離京,才把二妹昨天接回。

門上人去回話的功夫不大,程知節卻等得不無焦躁,心裡想着,要是不見自己,一頓拳頭打進去。

他手按在腰帶上,出來不是比武,只有玉佩沒有劍,不過那紙卷兒,倒回迴帶在身邊。

好不容易見門人出來,顛顛兒地回話:“二姑娘請小王爺進去。”小王爺一年來幾回,總算見到,門人爲他也喜歡。

程知節聽到可以進去幾個字,心一下子就飛走。老師每天養的涵養全走光,只餘下一個人像在心裡。

他興沖沖往裡去,被帶到正廳裡。程知節有些意外,問帶路的人:“怎麼不是二姑娘那裡?”帶路的人陪笑:“二姑娘就出來。”

小王爺不能說自己不懂禮節,心中雖然鬱悶,也只能候着。好在沒等太久,裡面有腳步聲出來。

一個笑容滿面的小姑娘跑出去,後面跟着長平在數落:“慢些!”還有四個丫頭嘻嘻哈哈跟出來:“二姑娘,你走這麼快!”

程知節心裡的鬱悶一掃而光,二妹長大了!

黑眸變得會說話,只消看一眼,程知節就覺得心裡的話全不用說,二妹全知道。她肌膚還是不白,總在外面跑,氣色很好。

對程知節流光轉動的看幾眼,程知節大喜:“你,回來了真好!”懷裡的紙卷兒當着人不好拿出來,就是拿出來也不會砸給她。

二妹說出來話來,就全然不是小王爺想的久別重逢,她笑靨如花:“我明天就要走了,你知道嗎?京外面多好玩,你沒有出去過?真是遺憾,你應該多出去玩一玩,我和祖父、外祖父天天遊玩呢。”

程知節的心往下沉,這不是久別重逢,成了長亭送別。他心裡惱火鼓鼓的冒出頭,二妹手一招:“我給你帶好些東西,你看喜歡不喜歡?”

丫頭們送上光華陸離十幾樣子東西,二妹拿起一件給程知節看:“這是有名氣的山上買的,這一件也是,不是一座山,”又拿起一件,給程知節得意的說着,她買東西固然是不忘程知節,最多的成分是炫耀,顯擺二妹去了許多地方玩,而小王爺沒玩過。

程知節傻乎乎的笑着,偶然插一句話:“我也出京過,是前年父親帶我出去半年,”二妹點着鼻子搖頭笑:“是呀我知道,我回來一次,母親說你出京了。”

程知節如遭雷擊,坐着說不出話。他一直以爲是二妹無情,現在才知道是郭家從中作了梗。他呆呆地看着二妹說笑,到最後還是慢慢恢復自如笑容,到底那是二妹的家人,而二妹還在眼前。

二妹嘰嘰呱呱說着,說得程知節插不上話,長平算着,見一刻鐘到了,清咳一聲。裡面又走出鳳鸞的丫頭:“二姑娘,少夫人說,還有別的客人。”

程知節又黯然一下,郭家作梗很是明白。

二妹馬上停下,並無半分留戀之色,這一點兒上,傷了程知節的心。二妹接下來說的話,再把他又一暖,二妹眼睛明亮:“我明天就離京,再回去會給你帶東西的。”

程知節心裡難受異常,好似有什麼生生的撕開,深怕就此一去不再復返,還要裝出來爲客之道,帶笑道:“好,”他低低的道:“我會去看你的。”

“我肯定是到處去玩,”二妹笑逐顏開,被長平和丫頭們使眼色催進去,程知節讓人捧着東西走出來,上馬時忽憂忽喜強婚——染指嬌妻最新章節。二妹回來了,可她明天就要走。

回去對着東西呆到下午,這纔不再猶豫,把她歷年的生日禮物送來,不想門上人又回答:“二姑娘不在,和少夫人去長陽侯府裡辭行。”

程知節趕到長平侯府,二妹又才離去。想親手把生日禮物交給二妹的程知節,只能神傷地送到郭家門上。

這一回他不能再磨蹭,不能再多想他小王爺的身份,把自己貼身的小廝喊來,狠狠地交待他:“明兒一早去郭家門上候着,看他們幾時出門,快來告訴我。”再交待道:“要是讓父親母親知道,我就不要你了!”

當天晚上,他在房裡翻來翻去,找出來一樣怪東西,丫頭們都沒見過,小王爺自己噓一口氣,鄭重放在牀前。

第二天郭家的人起得很早,就是有幾年見不到曾孫子和曾孫女兒的郭老爺子,想到樸哥可以見孩子,他都覺得今天的鳥叫特別中聽。

郭夫人陪着去,郭有銀奉着郭老爺子在京裡。又是親戚們去了一大堆,有十幾個是半大的孩子,想去投軍。

和上一次一樣的安排,不過這一回有經驗得多,先坐船,再從當地僱馬車。

打算住幾年,箱籠帶了一大堆,先由可靠的家人頭幾天就啓程。郭夫人帶着鳳鸞和孩子們,今天坐船離開。

念姐兒很想再當小淑女,斯文的和人道別,怎奈她太喜歡,幾年前去看過父親一回,後來成爲別人回回愛聽的談資。

相好的姑娘們送她,念姐兒能出來那種三十六計,不用問很受閨友們歡迎。她要離開幾年,大家都捨不得。

“你去到,寫信來,寄東西來,我們也寄京裡的東西給你,”齊姑娘那架勢,都不想放她的手。

念姐兒迸不住的煥發出光彩,滕有聰在旁邊都忍不住地笑,念姐兒話止不住:“知道嗎?可以同時見到好些軍馬,不是一千匹,而是上萬匹。可以去父親的大帳裡玩,呃,”她停下來,記起己和廖大帥爭令箭,嘻嘻,笑靨展開,讓旁人都說嫉妒。

見東西都上船,滕有聰打斷她:“你可以和我說兩句了吧?”姑娘們輕輕一笑,還不願意放念姐兒走。滕有聰沒辦法去看二妹,安希逸等人圍着她,二妹也是眼珠子亂亮:“姐姐說的,要多好玩就有多好玩,”

她沒去過,就會這一句,再補充一句就是:“比我去過的山水都好。”還會嚇人:“可以看到打仗,你們見過嗎?”

一干人個個搖頭,都是鐘鼎之家,錦衣玉食裡沒有見過。

二妹小胸脯一拍:“你們還是男孩子嗎?”程知節忍俊不禁:“去看一回,你也還是女孩子,以後要乖乖在繡房裡繡花。”送上一個小巧的紅木盒子:“給,這個東西送給你。”

收到東西總是很喜歡,二妹要打開:“什麼?”她的手放在盒蓋上,程知節按住她的手,二妹還沒有什麼,他們兩個人以前打架也不是一回,程知節面上一紅,觸電似的鬆開手,訕訕道:“等你上了路再打開,這個東西,你會喜歡。”

二妹大大咧咧要交給丫頭,程知節有幾分緊張:“你會很喜歡,你不會丟下來忘記吧?”二妹要走收的東西,可是一大籮。

二妹從來是個爽利人,答應他:“我一上船,就打開來看。”程知節糾正一下:“是你見不到我,就可以打開來看。”

日頭穿林而過,程知節笑容可比日頭。真到郭家的船開,安希逸同他是表兄弟,敢於問他:“你是怎麼了?還以爲幾年沒見二妹,你會同她比試比試,對了,她昨天同我吹牛,說她現在什麼拳都會,要去軍中當大將軍,你信嗎?”

程知節哈地一聲笑出來:“我信,她說當大元帥,我也只會說信貼身寵:總統的寶貝純妻全文閱讀。”拍拍安希逸的肩頭:“回家了。”

“哎,我們是不是也要軍中走一回,不然以後難見她,我一想她從此趾高氣揚,我就不舒服。”安希逸提出來這個建議,程知節興高采烈:“好,以後我們也去,把她威風打下來!”

大船駛動,二妹打開盒子,見裡面一對流星錘,很小的那種。一頭有個扣,套在二妹手指上還有點兒大,不過也能套得住。流星錘只有二妹拳頭大小,實在不大,揮舞起來十分順手。她很喜歡的出來給姐姐看,卻見到甲板上多了幾個人。

有幾個是滕家的家人,還有一個慢條斯理和念姐兒說話,是滕有聰。念姐兒一臉的杞人憂天:“你怎麼上來了?你不下船回去,可怎麼辦?”

“我前面再下,你只和人道別,把我忘了,我怕你不能全禮,這才留下來不走。”滕有聰回答得有條不紊,見四周歲的郭世保拿着皮球過來,伸手接他:“世保,過來。”

念姐兒不理他,獨自走回船艙裡欣賞二妹的新玩藝兒。鳳鸞沒有沒收,不過要說一句:“這東西不能亂玩,快收起來。”

滕有聰說到做到,第二天用小舢板下了船離去。走的時候留給念姐兒一句話:“你現在很會發脾氣。”

側側身子的念姐兒不搭理他,帶着點兒鬧彆扭的樣子。到滕有聰上岸,又噘着嘴在甲板上看他身影。

二妹最先發現姐姐的不同,顛顛兒過來當解憂草:“滕大哥哥要納妾?”念姐兒瞪眼睛:“郭思淑,你皮癢了!”

“果然現在很會發脾氣,”二妹賣弄她偷聽來的話,躲過姐姐帕子,跑去告訴母親:“姐姐發脾氣。”

鳳鸞還要怪二妹:“她初從京裡熱鬧地方走,去那荒涼的地方,她不喜歡,你少去招惹她。”奶聲奶氣的郭世保鸚鵡學舌:“不招惹她。”

惹得郭夫人笑逐顏開:“多吃包子是個好孩子。”二妹扁扁嘴,回去自己船艙裡玩小型流星錘。

坐了半個月的船,棄船登車。路上是夏天,山花紅豔,山果掛在懸崖尖。他們一行人多,走山路從來不怕。隨行的十幾個投軍的少年,帶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神色,使這一行險路野路歡樂融融。

天熱,郭夫人讓打起車簾通風,又把郭世保摔出車,把他抱在懷裡,不管他怎麼扭,從來不鬆手。

凡是見到景色怡人的地方,郭夫人就樂悠悠道:“幸虧我來了,原來這麼樂。”郭世保再扭幾扭,和祖母彆扭:“我要下車!”

鳳鸞要看着二妹,不時打量倚窗而坐的念姐兒,十二週歲的念姐兒從上路喜歡是喜歡,偶然會有憂愁之態。

當母親的輕碰她手臂:“離父親越來越近,你倒越想上來?”念姐兒勉強回母親一笑,把腦袋在她手臂上蹭蹭,再去看山花爛漫叢叢開放,重新歡喜。

又過十幾天,見黃土墊得結實的官道迤邐直通城池,離城有幾里路,有一隊兵將在這裡等候。見幾十個人的車隊過來,爲首一員校尉縱馬過來,大聲問道:“可是都護府上?”

長平回他的話:“正是懷化將軍府上,來者何人?”來人大喜,邊行邊報姓名:“都護帳下宇文堅,奉命前來迎接。”

郭夫人和鳳鸞的眼睛一下子看在宇文堅面上。是員年青小將,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眸子深邃,嘴角閉着的時候,有一側微往上挑,總有點兒傲視天下的模樣。

見是郭樸派來的人,馬車停下。隨行的親戚們有以前來過的,只是含笑看着。頭一回跟着來的親戚們有些鬨動。

這是一隊幾百人隊伍,日頭下面反射出盔甲光澤,殺氣隱然如綠草緊繫地上的根部,無處不在又看不到摸不着神仙日子最新章節。

隨行來的少年們擠眉弄眼,打量他們的兵器、箭囊,其中二妹最爲認真。

鳳鸞問宇文堅的第一句話,是含笑道:“你多大年紀?”宇文堅恭恭敬敬道:“末將今年十五歲,”

郭將軍夫人暗暗喜歡,又想起來什麼問他:“這麼小就出來,你家裡人不怪,你家是哪裡的?”宇文堅一字不差的報上履歷,郭夫人只在旁邊看着她笑,很明白鳳鸞的心思。

鳳鸞又追問:“你家裡人不攔你,再沒有別人攔着你?”宇文堅面上一紅,迅速在年紀較小的姑娘面上掃過,低聲堅定地回答道:“我父母親不攔我,再沒有別人攔我。”

真是讓郭將軍夫人喜歡的一個日子,她身邊二妹不耐煩:“母親你說話吧,我要下去騎會兒馬。”

“不是說好的,見到你父親,才能放心讓你騎馬。”鳳鸞這樣說,宇文堅十分知趣,抱拳躬身:“回夫人,我六歲習武,十歲能馴烈馬,二姑娘要騎馬,末將來牽,您儘管放心。”

二妹笑眯眯:“生受你。”鳳鸞居然不像在京裡那樣阻攔,笑着讓長平過來:“你也看着點兒。”二妹下車,宇文堅送過自己的座騎:“二姑娘,你別怕,我的馬最馴服。”

他親自牽着馬,長平地上行走跟着,鳳鸞不時看着,光看面上就是心花開。郭夫人隱晦地打趣她:“你可以放下心。”

被看穿心事的鳳鸞嬌嗔:“母親,”郭夫人撲哧一笑,也多去看兩眼:“行了,你放心我放心,大家從此可以放心。這孩子生得真是俊,就是肉皮兒不怎麼白。”

“母親,那是曬的,樸哥在家裡時也白淨,出去每一年回來,都再也白不了。”鳳鸞爲宇文堅說上幾句。

念姐兒又倚窗愁眉不展,去看她的風景。外面笑聲說話聲,似乎她都聽不到。

過了這座城池,路上又有一個人來接,還是年青的一員小將,五官初看時端正,再看時劍眉疏朗,似乎星光全在他眼中。

他來車前見禮:“末將孟靖,見過郭夫人,見過郭老夫人。”郭夫人一時愕然,接下來容顏失色,老夫人?幾時老的?

鳳鸞沒有聽出來,她只喜滋滋又打聽人家年紀和履歷去了:“小將軍多大年紀,哪裡人,家裡還有什麼人?再還有什麼人?”

孟靖也是報履歷:“山西晉城人,今年十六歲,家中父母健在,末將家裡排行第三,上面有兩個姐姐,下面有兩個妹妹。姐姐都出嫁,長姐嫁的是……三年生下兩個外甥……”

郭將軍夫人笑逐顏開:“好,少年有爲。”

晚上是早就安排好的客棧,士兵們住不下,除了城裡有留守的,全住到城外。當地縣令也來巴結,送東西見小少爺。

鳳鸞把孩子們安置好,見母親房裡亮着燈,敲門進來:“母親還沒有睡?”郭夫人坐在鏡臺前,手裡還拿着自帶的一把小銅鏡,旁邊點着兩枝子蠟燭,左照右照着問鳳鸞:“我老了不成?”

“他們是個稱呼,母親不必介意。”鳳鸞恍然大悟,郭夫人對一句“郭老夫人”犯了味。鳳鸞過來給郭夫人理晚妝,見和她一處睡的念姐兒顰眉睡着。這孩子,真不知道睡着還愁什麼?

郭夫人長嘆一聲,有歲月悠悠逝去之感,在鳳鸞服侍下睡好,有氣無力道:“以後呀,就這麼稱呼吧。論理樸哥這是大官兒,也該老爺了。”

鳳鸞答應着又勸兩句,把蠟燭吹熄一枝子,交待隨來的丫頭夜裡警醒,回到自己房中,二妹還在玩她的流星錘,一晃一晃地打燭火校花都愛我:叛逆學生全文閱讀。

左一下右一下,不是不能打中,而是不打中。郭世保在這樣逗弄下,哪裡能睡着。兩個丫頭看着他,他拍着小手喝彩:“二姐,好!”

見夫人回來,丫頭們去鋪自己的鋪蓋,就在這房裡大家擠着熱鬧也安全。多吃包子睡着,鳳鸞以爲丫頭們也睡着,低低地喊朦朧欲睡的女兒:“二妹,今天見到的小孟校尉,前幾天見到的宇文小校尉,你最喜歡哪一個?”

“兩個都好,宇文校尉路上給我抓鳥打兔子,孟校尉給我做樹葉哨,又最會吹口哨。”二妹糊塗着說出來,鳳鸞埋怨一聲:“哪能兩個都好?”

母女慢慢睡過去。

這樣一路走下來,郭樸前後派了六員年青校尉。沒有見過兒子帶兵的郭夫人稀罕了:“這年紀在十四、五歲的英俊孩子,倒有這麼多?”

都有官職,又家世不差。

鳳鸞是見過軍中有多少人,抿着嘴兒笑:“母親,那裡就是人多。”郭夫人似懂非懂:“哦,世保他娘,你這一塊心病,從此可以放下。”

“可不是,從我到京裡,二妹就是我的心病,”掃一眼念姐兒沒聽到,鳳鸞對郭夫人偷笑,不再說下去。

二妹在外面是衆星捧月,殷勤總在她面前轉。

郭將軍有一次說過,他的長女許過親事,次女倒還沒有。派出來的小將軍們全是早就私下問過有無親事,他們出來迎接前,暗暗就埋下心事。

郭二姑娘今天九歲,生得和他老子很像,獨杏眼兒隨母親,是個俊俏小姑娘。她是啥也不通,手裡流星錘玩着,接受着別人的諸多殷勤。

最後一站是臨安,他又黑又瘦,只有精神很好。郭夫人見到他這模樣,淚水流下兩行。臨安也是盔甲在身,頂着六品的軍階,過來笑道:“老夫人不用哭,公子好着呢。”

是自己家裡的奴才,郭夫人啐了他一口:“你也這麼着喊,”臨安嘻嘻一笑:“這不是跟着人喊習慣,他們給我報信,全是這樣稱呼。”

郭夫人又啐他:“以後就這麼着吧,老爺子要成太老太爺。”郭世保才睡醒,手舞足蹈又學話:“太老太爺。”

臨安伸過手臂:“奴才抱抱小少爺。”他膝下被人碰觸,一聲響亮的:“父親!”臨安愣住,見一個和郭世保差不多大的孩子在腳下,臨安家的在一旁微笑。

“這是我兒子?”臨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見小孩子和自己太相似,他喜形於色高高抱在手中,小孩子一點兒不害怕,張着小手格格的笑。

郭老夫人好笑:“你走了,你家裡的才發現有,這不,我們這一程專送兒子見老子。”臨安的大兒子和二妹差不多大,幾年不見有些認生,嘿嘿笑着走過來。

長平笑罵:“你要好好感謝,不然你哪一年才得見兒子?”臨安走開幾步,避開郭老夫人和郭夫人鳳鸞,小聲罵長平:“感謝你一頓醉!”

住的地方離一出城門就關外的那座城,還隔着一座城。二進的大院子,裡外都有士兵把守。臨安解釋道:“這裡還是亂,公子的意思,士兵們是一定要的。”

郭老夫人拖長聲音:“那就依他,這是他的地方不是,我們入鄉要隨俗。”郭夫人鳳鸞只着急問:“哪一天去看他?世保急着見呢。”

一轉頭不見郭世保,正跟在姐姐後面屁顛屁顛玩着,半點兒想的樣子都沒有。

“世保快來,要見父親了絕代風流神仙手。”鳳鸞喊了幾聲,郭世保蹶着朝天,用力拔着一株野花。用力過猛,哎喲一聲,往後摔出去幾步,坐了個墩兒。

和他一處玩的,是臨安的小兒子,見這個樣子眨巴着眼睛不知所措,忽然有了主意,挪動小腿到郭世保身邊,一也坐下去。

與小少爺同患難,一個坐下,兩個也坐泥地上。

臨安都忍不住笑,喊他:“把小少爺拉起來。”郭老夫人怪他:“你兒子還要小几個月,他怎麼拉得動?”

郭世保穩穩的先站起來,一伸手拉起臨安的小兒子,小手指一指另一叢野花:“走!”兩個小孩子腳步飛快,又去那邊搞破壞。

幸好東西是先運來,不然當天也睡不成。女眷們,只有老夫人和郭夫人鳳鸞,兩個姑娘外帶各人丫頭媽媽是女的,全住在內宅裡。

爲安全,長平臨安帶着一些功夫好的親戚們,也住內宅裡。

外面住着別的親戚們和家人、士兵們。

安頓下來,郭夫人也誇這裡:“天比別的地方要高,又藍又好看,”斜一眼二妹:“斯文些吧,讓你父親喜歡喜歡。不要總是玩的那個……暗器。”

二妹收起流星錘,郭世保手捧着一把子核桃過來:“二姐,快砸核桃!”二妹道:“祖母不讓砸。”郭世保對着郭老夫人轉過身,小嘴一撇:“哎……。”

“砸吧砸吧,我看你怎麼砸?”郭老夫人才說過,郭世保馬上咧開嘴笑,把核桃放在石頭上,自己回到祖母身邊,舞着小手指揮:“開始,砸!”

流星錘飛出去,一個核桃啪地碎開,又飛出,另一個核桃啪地碎開。郭世保舞着小手笑,二妹明白過來,去找母親,討好道:“要砸乾果子嗎?我給母親砸,你讓我出去玩。”

鳳鸞正在檢視帶來的衣裳,頭也不擡:“不許,去繡花!”二妹哎地一聲:“姐姐給父親繡的東西,算我一半。”說過一溜煙跑走,經過念姐兒坐着的窗下,敲敲窗戶:“別忘了繡我的那一份。”

念姐兒心不在蔫:“有你的。”

郭樸回來是一個月以後,事先沒有說,只和臨安說過。新找的房子他頭一回見,見兩扇硃紅門新漆而成,上面沒有掛匾額。

臨安道:“老夫人說等公子回己寫,比別人寫的俊氣。”郭樸也奇怪:“老夫人?”臨安把路上別人喊錯回了一遍,郭樸笑了一回,下馬推開家門,心中一陣涌動。

鳳鸞是什麼模樣?還有世保,該可以舞動小木刀。二妹初見手舞兩把小木刀,頗有乃父之風。懷裡希冀,郭樸擺手讓士兵們不必行禮,他負手看着這院子,有幾株古樹,有花草,有箭跺子這很好,還有……

古樹底下一排泥人兒。

兩個蹶小孩子在旁邊,朝天玩泥巴,玩得熱火朝天。一個穿元寶色衣衫,玉色綢褲;一個穿藍色衣衫,黑色綢褲。

臨安笑逐顏開:“小少爺和我的小兒子小同。”他喊一聲:“小少爺,公子回來看你!”兩個胖一起轉過去,換過來的一個是圓腦袋,下巴上何止兩圈兒的肉,郭樸一眼認出來,這個是自己兒子郭世保。

另一個換過來的是個肥腦袋,面頰上堆得嘟嘟的,郭樸吃了一驚失笑:“你這小兒子,倒吃得這麼胖。”

“就是太胖了,我這幾天讓他扎馬,沒扎盞茶時分,就嚷着要吃。”臨安搔頭,顯得他正爲此事苦惱。

郭世保兩隻泥手張着,眼珠子骨碌碌轉看着出現的陌生人官道無疆最新章節。他個子很高,樣子很兇,反正有點兒兇。

眼睛轉完,還有奶味兒的聲音響起:“你是我父親?”郭世保人小個子矮,可他仰起頭的姿勢,好似他居高臨下。

郭樸對於幾年不見,孩子們和他不親,從二妹身上學得很明白。招一招手露出笑容:“到父親這裡來。”

一團泥巴飛過來,郭世保扔過後,還吩咐小同:“砸他,二姐說,接不住的,不是我父親!”郭樸輕輕一閃讓開,笑罵:“還有暗器?”

大樹底下泥人兒遭了殃,郭世保左一團右一團地扔,扔得不過癮,把泥人兒一個接一個,和小同一起扔個精光。

最後一個泥人兒出手後,郭樸提腳輕輕一帶,喝道:“小子接住!接不住的,不是我兒子!”靴尖一挑,半碎的泥人兒又回來,在郭世保衣衫下襬上染開一團泥花。

郭世保低頭看泥花,看兩腳之間的碎泥巴,再看看郭樸,黑豆似的眼睛眨呀眨,郭樸負手問他:“又有什麼?”

兩隻小泥手扎着,郭世保笑得面上開花跑過來:“父親,你是我父親!”他一頭扎到郭樸大腿上,郭樸鬆一口氣,被兒子這樣擁抱又受寵若驚:“當然是你父親。哎,小子,你弄我一身泥!”

那小手,也不擦擦!

郭世保泥手握住郭樸衣角,好似牽什麼的把他往裡面帶:“母親說,見到父親,要把父親帶進來。”

“你帶馬呢吧?”郭樸調侃過,還是跟着進去。

小同看着眼熱,對自己兩隻泥手看一看,試探着伸一隻出來去握臨安衣衫,臨安板起臉:“嗯?找打呢!”

看看小少爺和他的父親,小同再看看自己的父親黑着臉,眼睛擠幾下,“哇”地一聲去找母親:“這個父親不好!不會接泥巴,還不會當馬。”

郭樸被“牽”到正房門外,坐着的郭老夫人和鳳鸞都一滯,不是意外不喜歡,是太喜歡。高大的身形上着一件石青色素袍,半新不舊還有泥漬。

這是郭樸回來路上的風塵,不是多吃包子的功勞。

多吃包子得意之處在於:“祖母,我把父親給你找回來!”

郭老夫人哽咽地道:“好,”多吃包子很詫異,鬆開父親衣角,奔到郭老夫人身下仰頭看她,“咦,你哭了?”母親柔聲道:“世保,不要淘氣。”多吃包子再轉頭看母親:“咦,你也哭了?”

他回身一手威風一指,就是一句指責:“父親不好,你把祖母弄哭,把母親也弄哭,罰你……”竭力開動小腦袋,多吃包子很快有了答案:“罰你今天自己睡!”

平時說句話有個動作都受到莫大關注的多吃包子,今天受到冷落,沒有人理他,都沒有聽到耳朵裡。

郭樸垂手垂肩,神色激動在房門外。郭老夫人微仰淚光癡癡看着他,生下來這樣一個兒子,別人誇有能耐的時候,又會明白郭老夫人吃了多少苦。

他黑瘦,看上去就更高。和臨安說的:“公子不黑不瘦,”不一樣,郭樸怎麼能不黑不瘦,摸打滾爬在軍中,他也要身先士卒。

“母親,”郭樸顫着嗓音說出這一句話,多吃包子更奇怪:“咦,你也哭了?”自己這麼有能耐,一下子弄哭三個大人,多吃包子在這個時候,小心眼裡盪漾的多少是些得意。

見姐姐們在一旁露頭招手,多吃包子邁動小胖腿跑過去,不理會房裡三個大人。

郭老夫人嘆氣似的用手掌抹了一下淚水,鳳鸞帶淚含笑起身:“樸哥,快請進來讓我們看看重生之全能高手最新章節。”郭樸對她露出笑容,威風八面的大將軍此時乖巧得似只貓,應道:“是。”一步走進來。

他站在房中,郭老夫人圍着他左轉着身前身後的看,鳳鸞圍着他右轉着身前身後的看,看了好幾圈了,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道:“好好給你補一補。”

“有什麼好吃的,我餓了,”郭樸笑逐顏開,郭老夫人想到他小時候,手指着他對鳳鸞道:“總是這樣說餓了纔回家,不餓你就不回家!”

廚房上見天兒準備郭樸愛吃的菜,是郭老夫人和鳳鸞路上帶來,這裡並不常見。郭樸纔拿上筷子問:“我的兩個女兒呢?”

外面施施然,拖拖然,負手又進來一個人。多吃包子郭世保小手背在身後,一臉的大人相重新過來,站在門檻內清咳兩聲:“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給郭樸佈菜的鳳鸞怪他:“見到父親怎麼這樣?”郭世保急了,奔過來:“咳咳,水,”小手張着,一隻手上握着一本論語。

郭老夫人給他水,郭樸笑眯眯:“小子,你會念幾句?”郭世保喝過水,喘一口氣才舒服,頭一句話:“我才吃了個包子,嗆住了。”

退後一步,兩隻小手重新負起,腦袋左晃一圈,右晃一圈,看得大人們要笑時,郭世保一本正經地發問:“兩個黃鸝……。,下面是什麼?”

當父親的埋頭苦吃,對他掃一眼,又問鳳鸞:“跟我來的人,都吃了沒有?”鳳鸞和郭老夫人一起笑:“怎麼會怠慢,你倒不問我們吃了沒有。”

郭世保急了,腦袋往前頂一頂,眼睛對着桌上吃的掃一眼,有一對烏黑漂亮的黑眼睫,忽閃着急匆匆問:“兩個黃鸝,快說,回答不上來的,不能睡我的牀。”

念姐兒和二妹在門外捂着嘴笑。對於四周歲的多吃包子來說,晚上讓他不和母親睡,是天大要理論好的事情。

當父親的一通嘲笑:“你的牀,你一直睡的父親的牀,”郭世保跺腳,對着母親撇嘴:“他不會背詩,讓他跪地板。”

“鳴翠柳,小子,還有什麼?”郭樸圓了兒子的場,郭世保大喜:“對對,你答對了,你真了不起。”

小手裝模作樣翻翻書,再問:“秦時明月,”郭樸回答:“漢時關。”

“朝辭白帝,”

“彩雲間,”

“噹噹,”幾聲不和諧聲音傳出來,郭世保不解,筷子輕敲桌面的郭樸沉一沉臉:“你這是論語上的?”郭世保把手中書在眼前認真看看,萬分難爲情道:“我拿錯了。”

轉身奔出幾步,到門檻處再回頭看:“等着我,我再來和你爭牀第。”郭樸無奈,有心教訓他,知道母親和鳳鸞肯定不許,求援道:“這是什麼話?”

嘻嘻哈哈聲音傳來,左邊伸出念姐兒的面龐,右邊伸出二妹的面龐,歡聲齊呼:“父親。”一起擁過來。

郭樸丟下筷子:“哈哈,我的兩個姑娘。”起身一左一右抱在懷裡,郭老夫人怪他:“這麼大了,讓人看着不像。”

“都這麼大了,父親再也不能抱了。”郭樸恰好說出這句話,把女兒放下。先問念姐兒:“我的如花似玉大姑娘,你這幾年好不好?”

念姐兒興奮的紅着面龐,拜在父親膝下:“我好呢,父親好不好?”又代滕府問候:“滕伯父說,問父親一切安好,滕伯母說,做了幾件衣服,不要嫌不好,滕二嬸孃說,有兩雙鞋,不要嫌不好。”

郭樸一一答應,一隻大手按在二妹腦袋後面,笑吟吟見女兒更紅了臉,羞赧地低聲道:“還有滕家哥哥,問父親好重生之星途未‘捕’全文閱讀。”

女孩子大了會害羞,郭樸心滿意足。再來看二妹,二妹雙手抱着他手臂,說話似射彈弓:“我會繡花我會打漿子我會修繡花繃子,”

念姐兒吃吃笑聲中,郭樸揚眉:“這真不錯,我聽了真喜歡。”鳳鸞在後面補充:“她會繡花,繡不到一刻鐘,弄斷三根針;她會打漿子,拿好了自己好貼東西;還會修繡花繃子,就是修過不能再用。”

二妹紅了臉,郭樸更加喜歡,女兒大了,遲早要水到橋頭自然直,像個女孩子。見女兒腰帶上掛着一副流星錘,郭樸摘下來:“這是什麼?”

流星錘都大,這一副好似孩子玩意兒。二妹流露出喜歡的神情,左看右看才道:“這裡沒什麼可打的?”

母親嗔怪:“放你父親回來吃飯,我這裡桌子板凳都是心愛的,不許你碰一個牙子。”二妹吐一吐舌頭,重新雙手抱住郭樸右臂,念姐兒在前面帶路:“父親請,”她娉娉婷婷,算是個大姑娘了。

郭世保腳步“蹬蹬”跳過來,小手上抓着四、五本書,歡呼道:“可以了,父親,咱們重新來過!”

房裡人都瞅着他笑,多吃包子自己紅了臉,對手上書看一看,猶豫不決地問:“又不對了是嗎?那我再找去。”

小腿一蹬,人“嗖”一下子又出去。

於是當晚就出現一幕,郭樸洗過懶洋洋出來,心裡盤算着怎麼和鳳鸞親熱纔好。軍中聽到幾個新花樣,鳳鸞肯定不答應,怎麼讓她來求自己……

他心不在蔫,全在房闈之間的過來,見杏花紅綾被中翻身跳起郭世保,睜大眼睛,旁邊放着一疊子書。

“長平,”郭樸輕輕喊了一聲,長平忍笑出現在房外。片刻後,郭世保嘴噘得活似包子被抱出來,臨了還不死心地揪住父親衣袖:“明天和我玩泥人兒?”

郭樸哼一聲,月色照在他面上,是笑意一片:“明天教你功夫!”再回身見鳳鸞過來,烏鴉鴉一頭油黑頭髮上滴着水,帶着沐浴後的自然紅暈,渾身上下似乎散發着馨香,撩撥着郭樸不能按捺,過來摟在懷裡就親下去:“還不肯一處洗,壞丫頭!”

小別勝新婚,夫妻久別,算不算久旱逢甘雨。鳳鸞身子一軟倒在郭樸懷裡,手卻固執地推着他,不讓他亂碰。輕咬着嘴脣:“不要。”

“不要?哪裡不要?不要哪裡?”郭樸把她的手推開,下手在腰間摸了一把,這一摸之下,摸到一處柔軟的軟肉。戲謔地兩根手指提起來,郭樸正要取笑,見鳳鸞嘟嘴很是難過:“胖了。”

掙幾下沒有掙脫,鳳鸞泫然欲泣:“你會不喜歡。”郭樸抱着她放在牀上,飛快解她衣服:“讓我看看你胖在哪裡,胖了多少?在我身邊,包你不胖。”

鳳鸞真的是胖了,家境優越,又是第三個孩子,產後發胖是難免的事。郭樸走時鳳鸞新滿月,還可以說月子裡養的。

過這幾年,她更不少,盼着夫妻見面,又怕夫妻見面親熱。任由郭樸爲所欲爲,鳳鸞先還幽幽:“你不喜歡是吧?”

肩頭被重重咬一口,郭樸喘着粗氣道:“香肩圓潤,壓下來多軟,你跟着我打仗吧,幾時累了要歇,鳳鸞身上最軟。”

鳳鸞還有心思咀嚼一會兒,這是好話,還是取笑?郭樸強把她拉入情思昏昏……

一彎明月照窗前,郭樸和鳳鸞相擁在一處,都心滿意足又意猶未盡,郭樸不住摩挲鳳鸞的身子,嘻嘻着腰上捏一塊,背上再捏一塊。

鳳鸞不住摩挲他的身子,也在他腰上捏一塊,皺眉:“像鐵哥就是一個傳說。”再在他手臂上摸幾把,皺眉:“太硬。”

低低絮語對郭樸賠不是,把女兒們的丟人事告訴他:“還好有聰遮掩住,還有二妹,我狠心讓她京外呆了幾年,直到我們要來,才拉她回京,小王爺來送見了兩面。”

郭樸和鳳鸞想的不一樣,他不認爲女兒們對,也不認爲女兒們錯。二妹應該是無心,念姐兒……長大了。

念姐兒是大了,回來的幾天一個下午,郭樸在給他安排的小書房裡。往窗外看,見窗中雖然沒有夏日荷花,沒有池子就沒有荷花,也不能現挖。

但是樹卻可以補種許多,是一地好陰涼。

月洞門外,念姐兒手扶着一個丫頭,現在也知道走路必扶丫頭。手下是一個眉清目秀的丫頭,主僕走在一處都亭亭,讓郭樸看着樂不可支。

再也沒有比女兒大了,更讓當父親的喜歡。

和二妹不一樣,二妹的丫頭全和她一樣,走路如風,說話敏捷又快。就是慢性子的人到二妹房裡一年,也會說話如蹦豆,一字一個嘎蹦脆。

現在走過來的,是長女,是郭家最爲淑女的郭念淑。

她行上兩步,緩緩停上一停,微擡眸子飛出去一個眼神,居然幽幽。郭樸固然看得很樂,可這憂愁的是自己女兒,他從窗內探出身子,含笑輕喚女兒:“這邊來。”

沒有想到被父親窺視的念姐兒也不驚嚇,宛轉側過身子,倚上丫頭對父親垂首爲禮,仰起面龐時笑得甜甜,往這裡來。

丫頭候在門外,郭樸讓女兒身側坐下。不好再去摩挲她,隻手扶膝,帶着笑意道:“多唸書如今是大姑娘,可有心事要對父親說。”

問過不錯眼睛只對女兒看,念姐兒眸子裡起一陣波瀾,心中交戰一時,再低聲垂頭道:“有。”郭樸循循善誘,拿出最關切的慈父情懷:“我兒有什麼心事?”

要是郭樸知道女兒是這麼着說話,他可能會換鳳鸞來問。所以念姐兒很是信任地對父親說出來:“滕家大哥哥如父親一般不納妾嗎?”

身經百戰的上都護郭樸,難以避免的驚了一驚。

只一驚,他就恢復自如。心底迅速這比士兵們不願意打仗,將軍們對自己軍令有懷疑還要嚴重。

女兒大了有此許心事,郭樸不知道對不對,卻知道這心事不解開,會困在念姐兒心裡許久。幸好昨天他聽鳳鸞說過女兒們的“玩笑”,今天他不方便提及滕有聰老老實實簽字的事,卻可以迂迴着來問:“有聰做了什麼讓你不快?”

“父親,是人人皆如此。”念姐兒初露般晶瑩的面頰上,愁容點點如春花遇上秋風。她心裡從來有父親,父親不僅是女兒心中的依靠,又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硬漢。雖然笑容可掬笑容滿面只比別人父親多,不比別人父親少,兩個女兒心裡,甚至郭家所有人,都認爲郭樸是個硬漢。

小淑女念姐兒的心事,怕對母親說過,母親又說丟人。對褚先生說,這個……自己也知道丟人。

唯有來見父親,父親問,方可以說。她離開京中的一路憂愁,這就傾訴出來。

“父親,京里人家多有妾室。我在父母膝下安寧長大,不願意房中別有他人。夫爲女義,女爲夫貞,怎生得滕家大哥哥如父親一樣,我就不會憂愁。”念姐兒徐徐對父親吐出心裡的話,郭樸先把震驚拋開,先來考慮女兒說的可能性。

這個也有可能,滕爲洵本身就有妾室,通房丫頭還有兩個。滕思明倒是沒有,是取笑過郭樸癡心,再被郭樸取笑他一定是個放蕩人後,不知道爲什麼他沒有邪師最新章節。當然這和他常年不在京中也有關係。

郭家是大都護一人獨子,每生下一個孩子來,不管是男是女,都添家裡熱鬧,只讓家裡人喜歡。

諸多僕婦丫頭圍着,郭家長輩們每天來看着樂樂,小手小腳都精雕細琢般,小眉頭小眼睛都似黑寶石輕染,不是現在累死累活帶孩子,怎麼看是怎麼喜歡。

窗外輕風如紗染般起伏而過,郭樸不能讓女兒久等,先穩如泰山的來上一句:“你能對爲父說,爲父很是喜歡。”

隨手拈來的一句話,是郭樸經常對別人說的:“你能對我說,足見信任本將軍。”用這句話擋上一擋,郭樸條理馬上清晰,和藹地道:“你要怎樣,父親依着你。”

“京裡有幾個姐妹,她們都年紀不大,沒有親身經過,看的多是身邊人。說……”念姐兒在這裡好好想一回,才找到合適的字眼兒:“喜歡的時候百依百順,有如滕家大哥哥現在對我一般;不喜歡的時候就棄如敝屣,以後反目成仇。我想滕家大哥哥十分之人品,父母親才爲我定親,他現在越是殷勤,我越是擔心他日後變心時,不知道何等的冷酷無情?”

郭將軍的清晰條理,被女兒一通話全部攪亂。念姐兒說出來這一樣春愁的話,當父親的措手不及。

女兒兩隻晶亮眸子希冀的候着,郭樸面色先嚴峻在苦思,再就慢慢有了笑容。隨着他笑容的展開,念姐兒屏住呼吸,帶着怕自己呼一口氣過狠就把父親笑容打沒了的討好,惴惴不安輕聲地問:“父親,你一心一意對待母親,母親不如你意,你也一樣對她,你必有好主張。”

郭樸挑一挑眉頭:“你怎麼知道母親不如我意?”

“總是有的,母親心裡有二妹的時候,我還不生氣。有了多吃包子,她就不要我們兩個,”

郭樸打斷她:“不要你們兩個,你們兩個怎麼來的?”

念姐兒俏皮的一笑:“凡事都包子爲先,以前先喊念姐兒,再喊二妹,最多念姐兒自己梳頭,二妹母親梳頭,可也先喊念姐兒的爲多,現在有了多吃包子,無事就先喊,世保,好孩子快過來,”

“你們這兩個刁鑽的丫頭,”郭樸沒有了笑容:“在心裡算計得這麼認真!”念姐兒嘻嘻一笑:“父親文武雙全,母親不會彈琴不會作詩,想來總有不如意的地方,父親,要對我說什麼,還是趕快說吧。”

念姐兒嘟起嘴,還不樂意:“又說到母親身上。”

郭樸擡手給她一下,斥責道:“不是你先說的。”念姐兒雙手抱着他手撒嬌,郭樸重有慈愛笑容,對着自己的長女柔聲道:“不知你認識什麼朋友,竟然這些話也說。但你想到這些,就是你大了。你既然大了,就不能再說小孩子的話。你聽了,”

念姐兒坐得直直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郭樸的輕聲掩蓋在窗外輕風聲中,淡如抓不住的輕煙,卻字字重重留下。

“滕家與咱們家算是親戚,有此一層,你擔心些什麼?再者爲父官高,有此一層,你又擔心什麼?”

念姐兒顰眉,明顯是思索“官高”這幾個字,郭樸輕笑:“傻丫頭,你再聽這一句,”他目光閃爍,說出來的話請雷霆萬鈞,不如他的輕聲。

“若還有此事,爲父爲你,”

在這裡郭樸意味深長的停下來,念姐兒知道下面的話很重要,更把耳朵支起來,四個字送到她耳朵裡,郭樸淡淡道:

“捶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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