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僱主說,有個班只有五個學員就是目標,我們分散跟蹤,鎖定是你們。”
“好,好極了。”楚江潯薅打手頭髮,臉湊過去,略顯猙獰,“我知道是誰了,現在你最好祈求我朋友平安無事,不然我宰了你。”
“別動。”一隊警察衝進來,用槍指着他們。
楚江潯斜眼一瞥,咬緊牙關,氣鼓鼓舉起雙手。
一名警察蹲下檢查打手身上的傷,捏對方膝蓋,衝宋飛煙點頭:“隊長,是槍傷。”
“醫院報警有人受到槍傷,麻煩你們跟我走一趟,配合調查。”
“可是我們還有個人在急救。”
“留兩個看裡面那個,睡着這個也擡走。”
全是男學員的教室少一兩個老師看不出來,男女都有的教室突然男學員都沒來,傻子也能看出來,常石問了五人的去向,沒人知道。
段顏芯意識到他們一定遇到麻煩,找蒲滬濘商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蒲教官不知道在哪還沒睡醒,她又去找李大虎。
李大虎不以爲意:“他們藉着機會逃課罷了,玩夠就回來了,你蒲教官以前也這樣,有其師必有其徒。”
段顏芯語塞,蒲教官的名聲是有多差啊,還是不放心:“頭兒,你給我開張假條,我出去看看。”
“你以爲假條想開就開嗎?校長會罵人的。沒事,不用替他們瞎操心。”
“頭兒,你有沒有聽我說有人開黑槍。”
“黑槍又沒打到你們,慌什麼。”
段顏芯欲言又止,認命了般,乖乖退出辦公室。
“翻欄杆被抓到我不會去給你解圍的哦。”李大虎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段顏芯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她要做什麼居然被猜到了。
被審問一晚腦袋昏沉沉,楚江潯太困了,顧不上手腳被捆住,仰頭靠椅子睡着,鐵鏈拉動的聲音把他驚醒。進來一個老頭,這老頭還挺面熟,楚江潯沒精打采的等他下文。
“張天盛,我們又見面了,怎麼案卷上你的名字叫楚江潯,到底哪個是真的?”
“請問你哪位?”
“我是段府管家段祥祥,我們在萬春夜見過,想起來沒?”
“老伯,你們問也問完了,槍不是我們開的,我們也是受害人,能放我們回去睡覺嗎?”
“當然可以,你們是清白的。”段祥祥給楚江潯解開拷鏈,“你醫院的朋友,急性器官休克,搶救過來了。”
“託你們的福,當時沒把他擡走。”
段祥祥和藹微笑:“畢竟出了槍案,肯定要調查清楚呀。我給你們幾位買了早餐,吃了再走吧。”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楚江潯把牢騷憋回肚子裡。幾人被安排在單獨的小房間,他進門就聽見謝加福抱怨:“我醒來腰桿痛屁股痛渾身不舒服,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江潯你怎麼最後一個出來,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楚江潯搖頭,端起沒人喝過的牛奶一口氣喝半杯,高平安不動聲色把吐司朝他面前挪了挪。
冉旗啐一口,比劃:“你那算什麼,奶奶的,我胸口有兩塊淤青,這麼大,都凹下去了。”
“真的嗎?讓我摸摸。”
“滾開。簡而言之就是軍校裡有人要弄我們五個,你牛奶不喝給我。江潯,你覺得是誰?”
楚江潯沉着臉,無所謂道:“看我們不順眼的就那幾個,其他人都不拿正眼瞧我們,米迎海不敢惹我,丘真是教官不會用這下賤手段。”
“那就只剩一個了唄。”
幾人吃飽,不得不假意感恩戴德這頓貼心早餐。反正今天已經逃課了,他們決定先去醫院探望高馳,再去泡澡按摩,要是不被抓住連下午體訓一起逃掉更棒。
出了警察廳大門,聽見後面有人喊,楚江潯回頭,是段顏芯,她還穿着寬鬆訓練服,滿頭大汗。
“我在醫院聽說你們被抓走,還好我爸沒對你們用刑。高馳醒了,醫生說靜養一個禮拜就能恢復。”
楚江潯連帶看段顏芯不順眼:“你是翻牆出來的吧?快回去吧。”
“段同學,我們去醫院看看高馳就回去。”
天空變成一片澄黃,太陽早落下山頭,拼命散發最後的光芒想把這片土地照亮,蒲滬濘站在軍校門口,影子被拉得很長,風肆意吹亂她的頭髮。
生龍活虎的四人見了她,立刻灰溜溜,看到她手中還拿着鐵棍,被嚇出汗。
“老大,您曬太陽補鈣呢。”
“你們長本事了,敢五個人一起逃學,真當自己是菩薩呢?知道向校扣我多少錢嗎?五塊!我上一節社會了才掙兩角二。過來,跑什麼跑,再跑試試。”四人腳底抹油分散跑,蒲滬濘提着鐵棍追。
吃飽喝足的學生要麼打籃球,要麼下棋,或者聚在一起寫生,這兒跟公園的區別就差條小河溝。這個點別的軍校生正練匍匐,所以說第二備武軍校體能成績墊底呢。
張天盛幾人拔乾草堆在一起,用火柴點燃,竄起小火苗後踩滅,幾人哈哈大笑,又點燃乾草,踩熄。
忽的,一個龐然大物把他撞栽在草堆裡,翻滾一圈,嘴裡塞滿草。楚江潯對他連踢帶踹,揮拳把靠近準備拉架的人打翻,制住他的雙手,痛扁。
“楚江潯你有病啊!”張天盛吐出扎嘴的乾草,扭擺躲閃,雙肩關節絞痛,竟毫無招架之力。
“你今天才知道嗎?”楚江潯的拳頭盡往肚子去,打得對方胃裡翻江倒海,喉嚨一股酸味隨時吐出來,又不會有明顯受傷痕跡。
“別打了!”
“鬆開!”
其他人又來拉,他就死拽不放手,他們去掰他的手,他就用膝蓋頂張天盛肚子,他們一人抱腰一人掰手,他就連他們一起打。
張天盛是誰,堂堂副縣長公子,怎麼會服軟,他大吼一聲雙腿纏住楚江潯的腰翻身將他壓在身下,手沒掙脫也沒關係,將就着捅對方肚子。其他人的呼救聲引來彭致遠和安隋和。
楚江潯哇哇痛哭,蜷縮成一團雙手護頭:“別打了。”
張天盛猙笑,壓住楚江潯的雙手揚起拳頭:“你不挺狠的嗎?”
安隋和一腳踹在張天盛肩膀上,後者再次頭栽地上。
“嗚嗚,安教官,我只是路過,他們羣毆我,你看。”楚江潯哭着爬到安隋和腳邊,歪脖子露出淤青,撩衣服露出腰上和後背的傷,反正都是新傷,“還有這些,都是他們打的,都青了!”
“你放屁!”張天盛跳起來指着他罵,也撩衣服露出肚子,“是他打我。”
他的肚子除了腹肌,沒有異樣。安隋和白他一眼,臉上寫着不信兩個大字。
“你們把他打成這樣,還好意思裝無辜?”
“是楚江潯把張天盛壓在地上打,我們勸架也被他打了。”其他人叫冤。
“他們把我推到草堆上,還想縱火燒我,教官你看他們手裡捏着火柴,他經常罵我窮鬼,處處針對我,今天我落單他就欺負我。”楚江潯豁出去了,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他又不是打不贏這夥人,反正互看不順眼,乾脆一次性得罪完算了。
“我沒有,他在胡說。”張天盛無力辯駁,氣得咬牙,他算是明白了,楚江潯安心訛他,他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握緊拳頭手指節發白顫抖,“他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廢什麼話,通通關禁閉。”彭致遠皺眉,極不耐煩,“什麼人教出什麼學生。”
楚江潯心裡一驚,難道彭致遠已經識破,不但罵他,連蒲滬濘一起罵?
“兩位教官對丘某有意見請不要把氣撒在學員身上。”丘真雙手環抱走來,目光冷冷掃過兩人,皮笑肉不笑,“學員間小打小鬧是常有的是,別人都沒事,難道楚江潯同學要金貴些?”
“我既非楚江潯班頭,又與丘教官無仇,何來撒氣一說,是不是小打小鬧丘教官不妨驗驗楚江潯身上的傷。”
張天盛憤憤不平的敘述事情經過,拉着另一個學員把楚江潯對他們拳打腳踢的模樣演一遍,丘真沒忍住,罵了句沒用的廢物。
“受害人”氣鼓鼓跪坐在地,捂着肚子,臉上掛着淚花,輕聲啜泣。丘真見他的模樣眼角抽了抽,嫌棄:“他們一致說是楚江潯挑事,兩位教官不聽證言就懲罰,是不是武斷了些?”
“丘教官不覺得他們把所有事往楚江潯身上推,在串供嗎?”
楚江潯心裡暗笑,他早就料到學員都會指責他,雖然是事實,但所有人說的都一樣,就不是事實。
“呵,安教官的意思非罰不可了?”丘真臉上掛不住,連出兩口大氣,拎張天盛的耳朵把人提到面前,“丘某不護短,既然他們有錯,要罰便是,不過楚江潯也動手了,一起罰才公平。”
安隋和無所謂:“罰吧,反正他只會插科打諢,對軍校沒什麼貢獻。”
“罰什麼罰,都是新生,別把小娃娃嚇壞了。”蒲滬濘被自己班學員強拉硬拽來插一腳。
按照他們的計劃,打張天盛一頓後拉蒲滬濘來平息風波,誰知道半路殺出三個程咬金。
“丘教官,賠點醫藥費,這事我們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