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真的愛她…”面對蕭毓軒的質問,李子元突然擡起頭仰着聲音說道。
“子元…”聽到李子元的話,可可眼睛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隱隱閃動,忽然就慢慢踱步過去想要靠近他。
“你們別過來!離我兒子遠點!”突然,那李氏父母看到幕寶和白筱語攙扶着可可正朝他們靠近着,急忙更緊一步把李子元強掩到他們身後,不肯讓可可她們接近他半分。
“伯父,伯母,我…”可可看着李子元父母二人竭力保護他,生怕自己傷害到他,還有他們眼神裡流露出出來的警覺和驚慌,她試圖向他們解釋,但萬萬沒想到,那李母卻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伯母,您…你快起來!”說着就要伸出手來去扶着她,但李母跪着的同時身子往後一縮,拒絕了可可她們的相扶。就連李子元想把母親攙扶起來卻也被阻止。
“姑娘,不管你們是什麼人,老身今天跪在這兒求你了,我們倆就這麼一個兒子,我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出事!我求你們了,放過我兒子,放過我們李家上下吧!”
“姑娘,我也求你了。”緊接着,只見那李子元的父親也跪在了地上,向她苦苦哀求着。
“爹,娘!你們快起來!”李子元見狀慌張地急忙又去攙扶,可任憑他怎麼說怎麼拉,他的爹孃卻也只是跪在那裡仍舊不肯起身。
“伯父,伯母,你們快點起來吧!”時暮恩和蕭翎兒見狀也急忙上前幫忙。可你要知道,這天下間的父母爲了孩子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他們無所畏懼,他們以最低的姿態和最哀切的語氣祈求面前的人兒。
“只要你離開子元,離他遠遠地,哪怕是現在你要我們的命,我們就算是死也心滿意足了!”李夫人身子向前逐漸靠近可可,抓着她的衣袖悲切地說道。
那一刻,可可看到了這個母親眼睛裡的哀切和悲怮,她進一步地感受到了母親對兒子毫不猶豫的愛與付出,她突然間覺得自己很自私。環顧着周圍白筱語和蕭毓軒這些朋友們爲她所做的一切,看到幕寶和時暮恩上前勸說攙扶他們的模樣,看到李子元滿目懊悔自責的眼神。在那一瞬間,可可覺得彷彿自己周遭已經靜止在了那一刻。
“好,我答應你們!”可可盯着李母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什麼?你說什麼?”李母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方纔聽到的話,又再一次問道。
“可可,你…”幕寶她們回頭緊盯着可可的眼睛,她們不能明白方纔這一舉動的含義。可可爲了和李子元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等待了那麼長的時間,付出了那麼多,到頭來難道卻只換來這樣一個結局?
可可扭頭笑着看向白筱語他們,朝他們微微頷首,沒有說話,轉而又回身看向李子元的雙親,緊盯着他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從今以後,我不會再靠近子元半步,我會離他遠遠地,這一生一世,永遠不再與他相見!”可可上前慢慢攙扶起他們二老,笑着說道。白筱語清晰地看到了她笑時眼中噙着的淚花。那一刻,白筱語覺得在可可的身上彷彿看到了月華的身影,這兩個爲愛付出一切,在所不惜的女子。不知道爲什麼,白筱語心中只覺得無限感慨。難道可可的結局就要如此定格嗎?
“你真的願意離開我兒子?!”李老爺不敢置信地盯着可可問道。
看到可可點了點頭,李夫人旋即張口問道:“你要什麼?只要你說出來,我們一定辦到!”
“我什麼也不要,我什麼也不求。只要子元平平安安的就好,這樣就夠了…夠了。”可可看向站在這對父母身後的李子元說道,只見李子元擡頭看向可可,眼神裡皆是動容,但旋即又不敢再看着可可的眼睛,將目光移向了別處。
“可可,你瘋了嗎?!你經歷了那麼多才變成人,你就這樣輕易放棄?!你不想和李子元相守了嗎?!”蕭翎兒吃驚地問道。
“我當然想和他相守,這是我最大也是我唯一的心願!”隨即可可看向李子元,只見他並未從答,怯怯地站在一側,不敢直視自己的眼睛。可可的臉頰緩緩流淌下淚水。
“可惜,只怕如今是不能夠了。”接着可可又看向蕭翎兒他們,補充道:“現在,我只希望他能夠快樂。”
“你…”蕭翎兒看着可可,卻不知此時竟該說些什麼。正想上前繼續勸說可可時卻反被蕭毓軒的右手緊緊拽着胳膊,不讓她上前繼續言語。
“好,謝謝你,希望你可以履行自己的承諾,永遠不再見他。”李老爺和李夫人對視一眼後深深地向可可說道。
此時,一陣風吹來,輕拂過可可的面龐。她垂下的髮絲和衣決隨風擺動,單薄的身影在此刻顯得更加淒涼落寞。她掙脫了幕寶一直攙扶着自己的手,白筱語一直給她撐着油紙傘,但此時可可慢慢獨自一人上前靠近李子元,他們沒有阻攔,就連李子元的父母也沒有。
可可注視着李子元,腦海中慢慢浮現出當初兩人初遇的情形。她想起當初自己在河邊遊蕩時看到一個身影在河裡不斷掙扎又陷入的模樣,她急忙環顧四周,方纔看到袁可可一人,不假思索便附上了她的肉身,前去救他。
或許就是在把他救上來的那一刻,可可就已經愛上了李子元。
她想起李子元剛剛醒來時害羞地看到自己的情形,趁自己去拿藥時擡頭緊緊注視着,待自己發現他在緊盯着自己時又急忙低下頭滿臉通紅的樣子…
她想起兩人曾經在月下對天起誓,說要一生一世永不分離的場景,他笑着說自己一定要把她娶回來…
可那只是曾經。
“子元,我就要走了。臨走之前,我有兩個問題想問你。”可可緩緩說道。
“你說吧。”
“之前我附身在袁可可的身上,我不是故意要瞞着你的,我只是爲了救你!可我沒想到會愛上你,結果謊言就像是雪球一樣,越來越多,越滾越大…你,你能原諒我嗎?”
“我,當初是你救了我的性命,沒有你,我根本不可能現在還好好地站在這裡。”李子元想到此處,看着可可又接着補充道:“我,我不怪你…”
“那,那你還愛我嗎?”可可方纔聽到李子元的回答,深呼出了一口氣。旋即頓了頓身子,小心翼翼地看着李子元的眼睛問道。
聽到可可的這個問題,李子元忽地擡起頭來,看到可可熱切的眼神,忽然眼神閃爍了幾下,又緩緩垂下眸子,良久說出了一個“嗯”字。
幾乎是與此同時,可可的眼淚奪眶而出。
白筱語站在一側,清晰地看清楚了方纔的一切,她突然替可可感到不值。雖然自己沒有感受過愛人的滋味,可她作爲一個女人,看到李子元眼神閃爍,吞吞吐吐,良久才張口回答一個“嗯”字那意味着什麼。
想必李子元現在對可可的愛已經在消逝了。如果他愛可可,絕對不會勉強道出一個回答來,也絕對不會連她的眼睛都不敢正視。連自己這個外人想到此處都如此難過,更別提主人公了。
“我明白了。”可可兀自傷身,緩緩說道。接着又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笑着對李子元說道:“從今以後,我不會再來找你,更不會再見你。好好照顧自己,還有伯父伯母,他們真的很愛你…子元,再見了…”話畢,向李子元做了個再見的手勢。
那一刻,白筱語很心疼面前這個女孩兒。她明白爲什麼方纔蕭毓軒爲何會拉住蕭翎兒的手不肯讓她上前繼續勸說可可了。或許是因爲蕭毓軒看出了李子元的猶豫和慌張,也或許是他清晰地看清楚了面前的局勢。不管怎樣,在愛情的世界裡,除了當事人,他們都是那麼無力。沒辦法勸說,也沒有資格說什麼。一切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就像當初自己明白月華的心情和處境,執着地想要安慰她時,到頭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一樣。不管她說什麼,她都沒辦法真正的寬慰月華的心靈。月華如此,可可也是如此。
可可慢慢轉過身子的那一剎那,白筱語他們看到可可面上的神情忽然由方纔的勉強微笑變成了哀傷,她的五官絞揉在一起,淚水就那麼顧自流了下來,無助傷心地讓人心疼。這一刻,可可沒有掩飾,也掩飾不了自己此時的心情。
白筱語他們看到可可離開,遂慢慢爲她撐着傘,心傷了,身子也不能再受到傷害。他們緩緩轉身離去,沒有多言。白筱語想,不如帶着可可一起離開,青玄師父和柯娜一定會有辦法幫助可可的。
“子元!”突然,李夫人驚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白筱語他們轉身望去,只見李子元此時竟被人緊緊掐着脖子。不,準確來說,是一個妖怪。白筱語感受到了他身上強烈的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