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悄無聲息的來臨了。爲了慶祝來邵陽城見到的第一場雪,雲橫提議一起去城外賞雪。
沒想到話提出來,首先反對的竟是云爾,理由居然是太冷了!
雲橫冷了臉,這云爾一個習武的高手,居然會說怕冷!這要是傳出去,還不得讓別人笑掉了大牙,堂堂暗宗宗主的貼身近衛居然畏寒?
云爾憋紅了臉解釋說:“屬下……屬下並無冒犯宗主的意思,只是……只是……”
實在聽的不耐煩了,雲橫一巴掌拍在支支吾吾的云爾腦袋上。
云爾痛的嚎叫一聲,捂着腦袋道:“屬下是覺得天氣寒冷,雲翳的舊疾會發作!”
雲橫楞了半天,原來這傢伙是在爲雲翳着想,這倒是雲翳自己都沒想到。
雲翳武功較云爾高一些,就在於他平時練的多,所以身上免不了落下一些傷痛,自金國皇宮一事以後,雲翳每逢陰雨連綿的天氣,身上都會痛,別看平時這兩人天天鬥嘴,實際上,他們比誰都關心對方。
雲橫笑的眼淚橫飛,她重重地拍拍云爾的肩膀,“行了行了,知道你們兩感情好,反正賞雪這種事你們又沒什麼興趣,你們就在家中等我們吧!”
萬年冰山臉的雲翳尷尬地紅了臉,他沒去看一臉戲謔的雲橫,而是低着頭道:“宗主不必因爲屬下而改變計劃,還是讓屬下和云爾跟着吧,郊外不比城中,還是應當注意安全。”
雲橫擺擺手,從桌上拿起一顆花生剝開道:“哪裡有那麼多危險,我都到這兒這麼些天了,也沒見哪兒來的什麼刺殺,你們別大驚小怪的,我不過是個小小的暗宗宗主罷了。”
云爾扯扯嘴角,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居然有人用“小小的”這幾個字來形容暗宗的。
既然雲橫心意已決,雲翳就是再怎麼說也沒用了,不放心地點點頭,云爾雲翳兩人回了房去。
想起來自己幾天沒去見顧成了,雲橫拍拍手,抖掉了身上的花生殼,起身向着顧成院子裡走去。剛踏進院子,雲橫就撞見了滿面春風正要出門的顧成。
“爹,你這是要出門?”雲橫詫異地看着顧成,前段時間他還病的躺在牀上呢。
顧成笑了笑,整了整衣袖說:“是啊女兒,曹大人昨天約了我去喝茶,我剛纔想起來,正準備去呢,不多說了,我先走了啊!”
雲橫扭過頭看着顧成樂呵呵的樣子,不禁咋舌,她也就是前幾天順便在烈西曉面前提了提自己爹在仕途上不如意的事情,沒想到這麼快就奏效了。
果然啊,有權有勢就是好。
賞雪的事,定在了第二天,雲橫第一次不用任何人催的早早起了牀,一邊哼着歌一邊收拾着禦寒的衣物和食物,雲橫忙的不亦樂乎。
雲落的注意力都在自己孃親哼的歌上,這女人唱的歌總是這麼奇怪,居然有人天天把情啊愛啊這種東西唱在嘴邊,雲落搖搖頭,世風日下啊,這女人也不知羞。
毫不知情的雲橫忙了一個早上,終於
收拾妥了,上了馬車,雲橫倒頭就睡。感情她早上起了那麼早不過是因爲想着可以在馬車上補覺啊!?
雲橫從小就很喜歡雪,而且一定是那種一望無垠,沒有被破壞的雪,這也是她堅持來郊外的原因。
雲橫這一覺睡得並不舒暢,因爲這個馬車伕的技術實在是太差了!以前的那個車伕家中有事不得不回去,雲橫無奈之下只好找來了這個臨時的車伕。
實在是忍無可忍了,雲橫揉揉頭坐起來,因爲顛簸,所以雲落也沒有在看書,他閉着眼睛,靠在軟墊上,長長的睫毛微微煽動着,一時間,雲橫都看癡了。
突然一個劇烈顛簸,馬車停了下來,歪向了一邊。雲橫摸摸撞得生疼的額角,大聲問外面的車伕什麼情況。
“小姐,這馬車陷進雪坑裡去了,一時半會兒恐怕出不來,勞煩小姐和公子先下車。”車伕在外面喊叫着。
裹了貂裘大衣,雲橫和雲落不得不從溫暖的車廂裡鑽出來,外面早就停了風雪,不過畢竟是室外,還是凍的雲橫一陣哆嗦。
車軲轆的下邊陷入了一個不是很大的雪坑,但因爲雪天路滑的緣故,那馬半天沒能將車拉起來。
車伕看了看,走到車後,用力推了幾把,馬車才終於從坑裡慢慢出來了,就在雲橫雀躍地笑着,高興又可以回到車裡時,雲落拉了拉她的手,眼神示意着什麼。
順着落兒的目光看去,原來是那車伕的一排腳印,雲橫一開始不明所以,待明白過來時,心中大驚,這分明是一個習武之人才會走出來的腳印!一個普通的車伕怎麼會武功?!
內力深厚的人都會有一種身輕如燕的感覺,平時走路也比常人輕一些,這要是放在平時,是絕對看不出來的,可是有了這皚皚的白雪,什麼都暴露在眼前。
雲橫心裡吃驚,不過面上並未表露出來,她同雲落裝作什麼都沒發現,車子一上來就鑽進了車廂裡。
接下來的行程中,雲橫別說是休息了,一直緊繃的神經半刻都沒有放鬆過。
這人究竟會是誰派來的?目的又會是什麼?雲橫想破了腦袋都沒有結果,還是等他露出馬腳吧,這會兒絕不能打草驚蛇。
終於到了郊外,車伕將馬車停在一處賞景極佳的位置,這兒可以看見不遠處綿綿的羣山和身後空曠的雪地,雲橫下來時也驚豔了一番。
不過可惜的是,身邊有個隱患在,在好的美景,她怕是也無心欣賞了。
“你在這兒守着,我們去前面看看風景。”
那馬車伕看着一副憨厚的模樣,他點點頭,拴着繮繩沒有說話。
雲橫和落兒故意走開,就是想看看這個人到底有什麼目的,走了幾步,雲橫施輕功繞到馬車伕身後,悄無聲息。
馬車伕的行爲一直都很正常,他栓好了繩子,找了塊石頭坐下來,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車伕朝着雲橫去的方向看了看,確認兩人沒有回來後,忽然就將手指放在脣邊,一陣很小的哨聲響起,林子裡飛來了一隻雄
鷹。
雲橫目瞪口呆,只知道飛鴿傳書的她竟不知道還可以訓練老鷹!
車伕從懷裡掏出木炭和白布,寫了些什麼後就綁在了老鷹的腿上,輕拍了拍它的頭,就等着老鷹騰飛時,一支飛鏢傳來,半空中的老鷹撲騰了幾下就落了下來。
車伕驚恐地擡頭,卻發現脖子上傳來冰涼的感覺,身後拿着匕首抵住他的不是剛剛走了的雲橫又是誰?
“說,誰派你來的,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雲落一邊走過來一邊開口問。
那車伕膽怯地嚥了口口水說:“我……我是七皇子的人。”
烈西曉?雲橫和雲落對視了一眼,他們竟沒想過會是烈西曉的人。
“你跟着我們幹什麼!?”雲橫皺起眉,也不知這傢伙說的是不是真話。
“七皇子擔心顧小姐您和小少爺的安全,所以派屬下跟着……”
雲落撿起老鷹腿上綁着的布條,“城外西五公里處。”雲落念給孃親聽,“你說我們的行蹤又是爲何?”
車伕定了定神色,“七皇子吩咐了,要時刻掌握小姐和少爺的行蹤,所以……”
雲橫摸摸下巴,這人既然是烈西曉派來的話,就不用擔心了,“行了,知道了,不過回去以後你就去告訴烈西曉,我的行蹤他沒必要知道,也不用他保護什麼的。”
說着就放開了頻頻點頭的車伕。
因爲一開始擔心這人會對他們不利,所以雲橫根本沒有在意周圍的景色,這會兒危機解除了,雲橫才笑着賞起雪來。
連綿的雪峰像是一條長長的巨龍,渾身雪白,雲橫坐在石頭上,拖着腮,看的如癡如醉。
身旁的雲落時不時地幫她扯起滑落的披風,可不能讓孃親受了涼,孃親這樣怕吃藥,每次得了風寒都很難痊癒。
不知怎麼的,雲落一直覺得這個車伕有些不對勁,也說不上來怎麼不對勁,明明他都說了他是爹爹的人,可是雲落總覺得心裡惴惴不安的,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琉璃在烈無措宮裡養好傷後,一直沒有去風無影那裡,對於現在的琉璃來說,風無影早就不是她要監視的對象了,他於她而言,早就變得極其重要。
可正是這種重要,才更讓琉璃害怕見到他,沒有看見他的時候,琉璃心裡會難受,會想念,可是見了以後,卻不僅僅是難受了,而是痛心。
“還沒打算去?”烈無措擦拭着手裡的一把精緻而鋒利的藏刀,淡淡地問。
琉璃摸着手邊的琴絃,細碎的琴音說着指間發出來,“其實你知道的,我並不能爲你做些什麼。”
烈無措沒有說話,琉璃在風無影身邊待了這麼長時間,確實是什麼有價值的消息都沒有帶回來。
“那又如何?”
琉璃笑笑,站了起來,“十皇子,琉璃這次想爲自己着想一次。”
留下淡笑着的烈無措,琉璃慢慢地走了出去。她這一生,還真是會委曲求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