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慢慢回暖,人們都換掉了厚重的棉衣時,承德帝的病還沒有好轉,太醫們早就束手無策了,太后愁的滿頭白髮也沒用。
“嗚嗚……太后,這可怎麼辦啊。”嵐貴妃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
斜靠在椅子上的太后面容憔悴,她揉着額角不耐煩地說着:“你別再哭了,你哭的哀家頭都疼了,你先起來說話。”
嵐貴妃只好站起來,那些繡花手絹捂着嘴抽噎,“太后,皇上這病,什麼時候才能好啊。”
“皇上洪福齊天,定能化險爲夷,你別整日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太后心煩意亂,說起話來也沒個好顏色。
“可是……可是皇上都已經沒意識了,連太醫都說不清皇上是得了什麼病啊。”嵐貴妃也不管妝容是否花了,提着裙子走到太后身邊,一張媚臉上全是愁容。
“胡說!皇上還沒駕崩呢!”太后生氣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嚇的嵐貴妃立馬跪在地上。
“臣……臣妾絕非此意,太后息怒啊,臣妾只是擔心皇上病重臥牀期間,朝中會大亂,臣妾是擔憂國事啊。”嵐貴妃趴在地上,說的言辭懇切。
“哼,後宮女眷不得參與朝政,嵐貴妃,你也不是第一天進宮了!”太后冷着臉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
“是……臣妾失言了……”嵐貴妃差點沒抽自己兩嘴巴,真是越來越不會說話了。
“行了,下去吧。”此時的太后也無心去追究這些東西,擺擺手就讓嵐貴妃下去了。
“太后,十皇子求見。”邁着碎步進來的太監,尖着嗓子道。
“快,讓老十進來。”太后坐直了身子,許多天沒見這幾個孫兒了,還真是有些想念,也就只有老十有心,想着會來看看她。
“孫兒參見太后。”烈無措一身青色的錦服,倒是消去了身上的厲氣。
“快起來,到哀家跟前來。”太后這麼些天頭一回露出了笑臉,看的身邊的太監宮女們也心情大好起來。
“太后,孫兒聽說您最近食慾不振,特意請了幾個民間的廚子給您嚐嚐鮮。”烈無措坐到太后身邊,乖巧地說。
太后笑的眼淚眯成了一條縫,拍着烈無措的手點頭道:“好,好,真是哀家的乖孫兒,哀家沒白疼你。對了,你大哥最近很忙吧?”
一開始得知無雙那孩子接管了朝中大事時,太后差點沒急得跳牆,誰不知道烈國的大皇子是個窩囊廢,這要是讓他治理國家,那豈不是亂了套了!
可是讓太后她沒想到的是,烈無雙竟然深藏不漏,他不僅有治國安邦的能力,而且精通兵法,代政期間,不僅國泰民安,而且朝中賦稅還增長了不少。
烈無措見太后提到烈無雙,微微地笑着說:“大哥現在整日都很忙,無暇顧及太后。太后莫要怪罪大哥。”
“哀家怎麼會怪罪他呢,只是這孩子讓哀家太意外了,哀家想多見見他,罷了罷了,國事重要,國事重要啊!”太后舒心
地笑着,突然想起來也有一陣子沒見到老七了。
“對了,近來你七哥可在宮中?”
話題扯到烈西曉身上,太后分明看見烈無措臉色微變,嘴裡一直支支吾吾的。
“怎麼?莫不是還有事情說不得?”太后臉色也有些變化,聲音也不似剛纔那樣慈祥了。
“太后,唉,實不相瞞,近來宮裡大事都是交給大哥處理,我雖年幼,卻也能處理些小事,可是七哥他……”烈無措故意拖長了聲音,眼神飄忽着,半天沒說出來。
“繼續說啊。”聽着這意思,太后已經猜出了十有八、九。
“七哥他一直沒有進宮,聽人說,他去顧府倒是挺勤。”烈無措說這話時,還特意裝作爲難的樣子,實際上心裡頭見太后臉色不好的樣子,比誰都開心。
“顧府?!好啊,又是那個妖女!”太后一掌拍在椅子上,震的紅木椅吱呀響。
“太后息怒,七哥好不容易找到心愛的女子,放縱些也是正常的,不過,七哥似乎做的有些過火了。”烈無措繼續裝作爲難的樣子,火上添油地說着。
太后聽見“心愛的女子”幾個字,差點沒把肺給氣炸了,如今皇帝病在牀上,烈西曉不問朝政也就罷了,他居然還去與那妖女尋歡作樂,實在是有違天理!
“你說的可是真是?”太后吸取了上回假吳憂一事,凡事都喜歡再三確認一番。
烈無措嚴肅地點點頭,“孫兒所言,句句屬實。”
想到烈西曉如此不聽她的話,太后就氣的七竅生煙,看來老七真的是被寵慣了,現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這要是以後當上了君王還不得成爲千古暴君?!
說到君王,太后又沉下心來,以前大皇子還是個“草包”時,她想着衆多皇子中,也就是老七最爲出色,如今沒想到的是,老大竟是一個百年難遇的治國奇才,這下,天下最終會落在誰手裡,還真是不好說啊。
烈西曉這邊,還真是沒有像太后說的那樣尋歡作樂。雲橫擔心暗宗的事情,總想着回去看看,一入春,就開始着手回去的事宜了。
“孃親,咱們回去住多長時間?”雲落一邊乖巧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物,一邊偏過頭問正在數錢的雲橫。
“回去再看吧,要是沒什麼事兒的話住幾天就行了,有事就不一定了。”算算自己和落兒在邵陽城裡花了這麼多銀子,雲橫數錢數的心都在滴血。
“哦。”
“怎嘛?你不想回去?”斜了隻眼睛過來,看見兒子不開心的模樣,雲橫戲謔地開口問。
“嗯。”雲落倒是坦蕩地回答了一聲。
“嘿,我說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喜新厭舊呢?!邵陽城雖好,可是你畢竟是生在暗宗,我們要懂得戀鄉知道不?”雲橫放下手裡的銀票,苦口婆心地對着兒子將大道理。
雲落十分無語地看着雲橫,板着臉冷冷地說:“也不知是誰爲了遊玩棄暗宗與不顧,現在倒是好意思
說起我來了。”
雲橫尷尬地翻了個白眼,“我這不是準備回去了嗎?”
雲落無語地看着孃親,沒再說什麼。說到底他不想回暗宗,不過是因爲他們一走,就只剩下爹爹一個人了,想着又得好幾天見不到爹爹,雲落心裡就空落落的。
等着雲橫剛把東西收拾完,雲落心心念唸的烈西曉就過來了。
“怎麼樣,收拾的差不多了吧?”烈西曉看着屋子裡堆着的大包小包的行李,狀似不在意地問。
雲橫擦把汗起來拍拍手,笑着說:“好啦,走吧落兒。”
烈西曉打算送雲橫兩人出城,一路上,雲橫感受着低氣壓,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那個……你最近很久沒進宮了吧?”雲橫手指撫摸着馬車裡錦緞的紋路,開口說了一句。
“嗯,反正也無事。”烈西曉情緒有些低沉,話說完就沒有接下去了。
尷尬的氣氛瀰漫在兩個人之間,雲落終於看不下去了,“孃親,咱們回去看看就行了,對不對?”
烈西曉聽見兒子這麼說,也將目光落在了雲橫身上,想聽她怎麼說。
“啊?哦,當然啦,不是說了就是看看暗宗有沒有事兒嗎,不會耽擱太久的。”
“宮裡不忙嗎?”實在是找不到話題,雲橫又扯回了宮中的事情。
“交給烈無雙了,放心吧,沒大事。”烈西曉寬慰地笑笑。
提到烈無雙,雲橫眼裡有了變化,他記得那個烈無雙,蛇一樣的男子,看到讓人心驚膽顫。
“爹爹怎麼會交給他處理?不怕他奪走皇位嗎?”雲落小小的眉頭緊皺着,在他心裡,爹爹一定會是九五至尊,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烈無雙,雲落實在擔心他會危及到爹爹的地位。
“烈無雙實力擺在那兒,根本不用同我爭,如果他想當皇帝,估計沒人會攔的了他。”
這話聽的雲橫和雲落都想笑,這像是烈西曉這種人說的話嗎?區區一個烈無雙,他居然說自己攔不了!也太違心了吧?
“爹爹,你說的一點都不好玩。”雲落嘴上這麼說,笑容還是浮現在了臉上,一時間,氣氛也有些緩和了。
烈西曉哈哈笑了兩聲,抱着兒子不願撒手,這個小傢伙也變了許多,不再像初見時那樣渾身銳刺了,那時只要是有傷害到雲橫的東西,這孩子一定是比誰的緊張,那個樣子,還真有他烈西曉的風範。
“雲橫,等你回來我們就成親吧。”烈西曉都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對雲橫提成親的事情了,每次她都是拖着不肯回答。“落兒也該有個家了是不是?”實在不行,烈西曉只好搬出了兒子。
雲落心裡自然是比誰都想讓爹爹和孃親成親的,所以聽見烈西曉這麼說,也是灼灼地望着孃親。
雲橫沒反應過來話題跳轉的這樣快,見這爺兒兩這個樣子,她又怎麼忍心拒絕呢?雲橫抿着嘴,好半天才含羞地點點頭,“等我回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