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司馬強、軍司馬廖喜受了傷,雖然不致命,可也大大影響戰鬥力。
“完了完了,伯不殊被他們抓去了,這下子不好辦了。”立廣急得直抖手。
司馬斑說:“其實本來我們人多,還有打贏的希望,可那些旅衆竟然臨陣潰散……”
“那些混蛋,膽小鬼!就是楚人的敗類,害得我們失敗!”立廣氣得大罵。
廖喜說:“君上,本來就不能指望他們。我們增加賦稅他們反抗,剛剛把他們鎮服,就拉來打仗,他們怎麼肯全力賣命?沒反過頭來打我們就不錯了。”
“我要把他們抓來統統殺了,還要滅了他們的族!”
“唉唉,君上,這個以後再說,”司馬斑說:“君上,商人太能打了,打仗都玩命。本來有不殊還好,可現在也沒了,我們還需要個能打的……”
“你不是挺能打的嗎?怎麼關鍵時刻糗了?”
“我……打不過有虔,他力氣比我大。”司馬斑一臉的無奈。
那時候打仗,也沒多少武藝可言,力氣是王道,所以夏桀、推移、大犧那些大力士才能縱橫無敵,並不是他們的武藝多麼好,身高力大這一條就足夠了,如果再會武藝,那就更可怕了。勾殊根本就不會什麼武藝,可就憑着身高力大這一條,就無人能敵。
有虔比司馬斑力氣大,就準定佔上風。
“那麼你說,現在讓我去找誰?我們楚國本來就小,能打的全在這裡……”
小司馬強說:“父親,不全在這裡,我大哥伯侖……”
“他?他除了能玩女人,都快把自己玩成活死人了,能來打仗?”立廣一聽提到自己的大兒子就惱火兒:“出去學了七八年,不學好,淨學那些妖術邪法,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父親,大哥是真有本事的,雖然樣子糗點兒,可他的本事還是管用的,您爲什麼不讓他試試呢?”
司馬斑也說:“是啊君上,您總說大公子是色鬼,是廢柴,可他那本事也用過,的確管用的。這回您怎麼知道不頂用?”
“好,好吧,那就派人去傳他來,讓他試試。只要能把商人打回去,他就是首功一件!”
楚伯立廣也沒有多少選擇,國小人少力微,凡是能用的法子都得試試。
在商營裡,商湯來看被抓的巨人勾殊,手腳被一起綁在身後,纏得和個大糉子似的,分毫動不得,商兵還怕不保險,在地上挖個大坑,把他扔進坑裡,上面用塊建壁壘的木柵欄蓋住。
“這傢伙又高又大,力大無窮,留着是個禍害,殺了算了。”慶誧建議道。
“哎不不,那太可惜,”商湯搖搖頭:“先關着,每天給一頓飯吃,只要別鬧騰就行。”
第二天,商人來罵戰,楚師免戰高懸,堅壁不出。
到了晚上,楚伯立廣和羣臣議論了一回重新徵兵的事兒,散了,自己坐在寑帳裡喝悶酒,兩個僕人伺候着。
正喝着,就聽見前面傳來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聲音:“父親,嘻嘻,自己喝酒啊!”
那聲音尖利利的,一股陰森森的感覺。
他面前站着一個披散着長頭髮、穿着白葛布長袍的男子,頭髮幾乎把臉擋住,但能看到白慘慘的臉和黑色眼窩、黑色嘴脣,雙臂耷拉着,袖子幾乎掃着地面,走路直挺挺地往前蹭,就象兩條腿不會捲彎,活殭屍一般,或者象個吊死鬼,如果不認識的夜裡遇到,能把人嚇死。
立廣一仰脖子喝下一杯酒,連看對方都沒看:“侖兒,我想這裡的事兒你已經知道了,你小叔伯不殊讓商人抓去了,把你找來,是想讓你試試你那種絕技,不用別的,只要能打死商湯,你就首功一件,爲父會賞給你十名美女。”
“嗨嗨,父親,打死個商湯還不容易,只一下就結束了。我呢,是想把那些商人都打死,哈哈哈……”伯侖尖利利地大笑起來。
“好了好了,都半夜了,你的笑聲會嚇死人的。”立廣不耐煩地擺擺手:“先去休息,今天晚上別玩女人了,養足精神,明天出戰。”
“嗨嗨,父親放心,小事一樁,您把美女準備好就行了。”伯侖直挺挺地轉過身,又直挺挺地走出去了。
“唉!我他媽的這輩子造了什麼孼,好好的一個世子,出去遊學了一趟,回來變成這個鬼樣子!”立廣看着伯侖的背影,又狠狠地喝了一大杯。
原來,立廣的長子伯侖本來是個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五好少年”,很得立廣的歡心。14歲時,跟着自己的阿保(老師)去南方遊學,可沒想到阿保在途中染病去世了,他自己就到處遊蕩。
後來來到一個叫非山的地方,聽說這裡有個高人叫容成岑,字長吾(可能是名“琴”,字“長梧”,“岑”、“吾”是“琴”、“梧”的通假字),又稱“長吾岑”或“長梧子”,會道術,收了很多門徒。他就去投師學藝。
這個長吾岑一說是上古帝王容成氏的後人,一說是黃帝的老師容成公的後人,反正都是傳說,搞不準。會武藝,尤其擅長毒蠱之術,更怪異的是,他精通御&女之術,據說他的妻妾有上百人,專門弄那種所謂“採陰補陽”法子,從這方面來說,他應該是容成公的後人纔對。
容成公這種法子流傳下來,還被寫成書,就是《漢書·藝文志》裡著錄的那個《容成陰&/道/》二十六卷,老大的部頭。“陰”就是指女人,“道”就是方術的意思。
本來房&中&術據說弄好了能延年益壽,如《後漢書·方術列傳》裡說“泠壽光年可百五六十歲,行容成公御婦人法,常屈頸鷮息,鬚髮盡白,而色理如三四十時。”
弄壞了就相反,促壽短命,《漢書·藝文志》裡說得很清楚:“樂而有節,則和平壽考;及迷者弗顧,以生疾而隕性命。”
伯侖就跟着長吾岑學習毒蠱術和御&/女/術,可沒想到弄得走火入魔,離了女人不能活,而且象生了癆病一般。
回來之後,他到處蒐羅年輕女子/淫%樂,可怕的是,凡是被他搞過的女人都很快生病,面黃肌瘦,奄奄的沒精神,象沒了魂魄一般,不久就會死掉,而且無藥可醫,所以人們背地裡叫他“陰煞鬼”。
而他自己也不見得多麼好,變得面色慘白,越來越像個癆病鬼,而且身體僵硬,就象殭屍一般,光看外貌就嚇死人,明白地廢了,顯然當不了君位繼承人,讓楚伯立廣鬱悶欲死。
但是這傢伙會毒蠱的法術,用染了毒蠱的武器打人,被打中的人必死無疑,除非有他給的解藥,在楚國和周邊一些部族發生衝突時發揮過幾次作用,把周邊那些部族都嚇得夠嗆,知道“陰煞鬼”很厲害,所以楚國雖小,還沒有人敢惹。
但是楚伯立廣不想用他,因爲讓人知道自己的兒子這個熊樣兒,而且還會妖術邪法,妖怪一般,會讓諸侯看不起。
現在楚國被商人揍了,大力士也被抓了去,楚伯立廣無計可施,所以又把這個淫魅兒子調來,讓他對付商人。
伯侖在自己的帳篷裡,把帶來的一個陶土罈子打開,伸手到裡面,抓出一條黑漆漆的蛇來,舉着晃來晃去,一跳一跳地跳舞,嗤嗤地笑着,在那蛇頭上一親:“嗤嗤,寶貝,好久沒用過你了,現在咱們爺們可有用武之地了。哈哈……”
第二天,商人這裡還沒出兵,楚人那邊已經出來罵上了,讓商湯出來受死。
士兵報道商湯營帳裡,商湯問:“他們有多少人?”
“這次不多,君上,不過二百來個!”
“什麼?二百個來向我叫陣?看不起我?”商湯大怒,接着又滿腹狐疑,昨天罵都不出來,今天竟然主動出來罵戰,急忙下令,出兵1000,迎敵。
出來列隊,往對面一看,真有點泄氣。
對面確實只有二百來人,中間一輛車,車上站着一個披頭散髮、穿着白葛布長袍的傢伙,既無鎧甲又沒武器,斜挎着一個皮兜子,正舉着胳膊在車上跳跳舞舞,一邊跳還一邊尖利利地喊叫着什麼,象嗑/藥過量一般。
車的兩邊只有兩名旅賁,其他的都是普通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