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呀,我說你可真想不開,”祉秀嗲聲嗲氣地說:“您可是世子呀,等父王千秋萬歲之後,您就是夏後,那時候別說是二玉,想要仙女都能得到呢。”
“唉,我就擔心這個,”淳維說:“你也知道,咱們都是庶出,姬妾生的兒子,因爲元妃妺喜不能生育,我才僥倖立爲世子。可我聽說,父王要廢了妺喜立二玉爲正妃,二玉都年輕,一旦她們生下世子,我就完了,咱們這些庶出的王子也都完了他媽的。”
“嘻嘻,立二玉爲正妃啊?那可有點兒難,”祉秀媚笑着說:“世子王兄不用擔心,只要相國關龍逢和大尹皇圖兩個老東西還活着,二玉想成正妃根本就沒可能。”
的確,夏桀曾兩次在朝堂上提出來,要廢掉妺喜,立二玉爲正妃,關龍逢和皇圖爲首的一班子大臣極力反對,因爲妺喜這個正妃是夏桀的太爺爺孔甲給定的,也是他爺爺後皋和父親後惠都首肯認可的,三代長輩的認可,斷斷不可廢,否則就是欺侮祖宗,而且妺喜雖然能胡折騰,也比不了二玉的能折騰,兩相比較,妺喜還是不錯的,廢她沒有理由。
夏桀被這些人吵得頭疼,就沒再堅持,結果弄得二玉老大不高興。
“要是兩個老東西死了呢?他們可都年齡不小了,能撐多久……”
“唉,也是呀,所以,最近愚弟正想找您說說這事兒呢。”祉秀說着,對僕從們一擺蘭花指:“喂,你們,都下去!”
僕從們走了,只剩下淳維和祉秀。
“二弟,你想說什麼?”
“王兄,您年齡也不小了,父王也不關心您,到現在哎,連個太子妃都沒給您娶。”
“哼,他只知道玩自己的,我的事他什麼時候過問過。”
“是呀。您瞧,您自己物色了兩個,還被父王奪了去,您可一點地位都沒有呀。”
“你這都是廢話!”淳維憤憤地說:“我有什麼辦法?”
“辦法有,但是不知道您想不想弄呢。”
“你說你說。”
祉秀收斂了妖媚的笑容,臉嚴肅起來:“王兄,其實,要想立得住腳,關鍵是要看實力,實力你懂嗎?要有實力就得有勢力,要有勢力,就得有人、有兵。只要你手裡有人、有兵,實力強大,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是不是世子有什麼關係?”
“啊,這個愚兄知道,咱們有一幫子兄弟不是……”
“那些管個鳥用!”祉秀站起來,在淳維面前來回走着,身上的環佩叮噹作響:“您需要的不是那幫官宦子弟和無賴混混,您需要的是兵權,兵權啊大哥,那個纔是關鍵性的喲!”
“兵權?不行不行,王叔太師耕管着,我最怕他了。還有曹觸龍、推移、大犧他們,不好弄不好弄。”
“嘻嘻,誰讓你現在就弄了?你得先到王師裡去弄個官職,在王師里拉攏那些將士,形成自己的勢力,逐漸往上混。咱們都還年輕,有的是時間!”
“二弟所言極是!”淳維恍然大悟:“這麼多年,愚兄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呢。”又想了想,說:“還是不行啊,父王一直看不上我,根本就不讓插手軍中的事務,不好弄……”
“嘻嘻,王兄,您就不能耍個手段?”
“手段?什麼手段?”
“來來,我教您。”祉秀伸着蘭花指,笑嘻嘻說:“您得這麼着……”
第二天,在牧宮大室,右相干辛、左相趙樑召集羣臣商量事情,因爲大師耕提出來,王師需要更新換代,一方面要讓年老傷病的退役,一方面要把王師擴編,這個夏桀已經批准了,具體怎麼施行,讓大師耕和羣臣商量。
伊尹也接到通知,來朝堂羣臣議事。
衆人正計議着從各方國徵集兵員的事情,世子淳維走進朝堂。
羣臣看見,急忙都站起來行禮。
淳維倒是很謙虛,過來給大師耕、幹辛、趙樑、曹觸龍等人見禮。
幹辛說:“世子,您可不長來朝堂啊,這次來,有何差遣?”
“右相客氣了,哪裡敢說差遣二字!”淳維笑嘻嘻地說:“我有事想找占夢大人給我解解夢。我去了大史寮,小史說都在這裡商議政事呢,所以就找來了。”
巫段在坐席上行禮:“世子有何吩咐?請講!”
“哎,是這樣的,”淳維清清嗓子:“昨天晚上,我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手持黃鉞站在山上,山下是一羣牛羊,隨着我揮動黃鉞左右跑動。這個夢很奇怪,我不知道是預示着什麼,所以想找占夢大人給解解。”
巫段閉着眼沉吟了片刻,看看羣臣,轉向淳維:“世子,這個夢其實很簡單的。山是高地,站在山上就是地位尊高;黃鉞是武器,是軍事的象徵,您手握黃鉞,表示您會統領軍隊,那些牛羊也就是軍隊的象徵。想當年我高祖黃帝的大臣力牧,夢見自己驅羊萬羣,後來果然當了黃帝的軍帥,就是這個意思。”
“真的?可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在軍中連個官職都沒有。”淳維說。
這時,大師耕說話了:“世子,您想到軍中供職嗎?”
“想,想啊,王叔,您看,侄兒我一天到晚習武,練習御射擊刺、排兵佈陣,也打過仗,其實呢,一直想到軍中乾點兒什麼。可父王不同意,我無聊得很,還不如您家的兩位堂兄仲貢和季僈呢,他們可都是軍中的官員……王叔,您是軍事寮的大師,麻煩您給父王說說,讓侄兒到軍中幹個差事,就是當個虎賁、旅賁都成啊。”
太師耕看看淳維,這小子雖然好吃好玩好色,可長得高大強壯,也確實善於干戈御射,也參與過征伐叛國的戰爭,的確象個將才。
沉吟了一下,說:“這樣吧,王師中設軍司馬左右兩人,季僈是右軍司馬,現在還缺一個左軍司馬,如果世子願意屈尊,我可以向君上……”
“願意願意,王叔,我願意,只要能讓我到軍中供職,什麼官職我無所謂的。”淳維急忙說:“這些年侄兒也玩膩了,感覺自己長大成人,作爲世子,總得爲國家乾點兒什麼。”
“世子能有這個心很好,但是軍中軍紀嚴厲,您……”
“王叔放心,到了軍中,我一定嚴守軍紀,絕不會和以前那麼荒唐了。”
太師耕說:“那麼說定了,你那個夢畢竟不能白做。”
“是是,謝謝王叔。”淳維大喜:“那麼,我先告辭,各位大人繼續商量。”
太師耕看着淳維離去的背影,嘆口氣,搖搖頭。
坐在下面的伊尹把這事兒看得明明白白,突然他也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