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後,我發的政令,須經卿事寮的審閱同意,才往各地州下發執行。”宣王說道,“請太史記好,第一條,取消了厲王時期的山林河流專利制度,放寬對山林川澤的控制,凡我中國子民都可上山圍獵、砍柴,也可下河撈魚;二,廢除奴隸制的籍田制,允許將公田分給奴隸耕種,國人可收取數量實物;三,整頓吏治,申令各級官吏不許貪財、酗酒、欺壓子民,一經發現必受處罰。司寇,你負責制定一系列對違規人員的處罰細則,儘快拿出來,以便大臣們討論、執行。”
“是。”司寇出班應道,“我儘快制定出來,讓大臣討論。”
見宣王說完政事,司土出班說道:“啓稟周王,收到鎬灃地方消息,說鎬灃地區,多地半年來少雨乾旱,子民的莊稼多幹旱而死,今秋天怕是糧食收成要大減。”
“天氣少雨,野草也會枯死,”薔出班說道,“這就不光糧食收成減少的問題,牧正養殖的那些豬牛羊、雞鴨鵝等都會因爲沒得草吃而難存活,大家的糧食、烤肉都難得到保證。臣請周王,上宗廟祈天求雨,以緩解天災。”
“太巫、太祝,”宣王喊道,“儘快安排,明早宗廟祈雨。”
“是。”太巫、太祝出班說道。
第二天天未亮,看守城門的衙役就大開北城門,緊閉南城門,以便北邊的陰氣進來,阻斷從南門出去,同時隔絕南面的陽氣進來,沖淡城裡的陰氣。宣王來到宗廟時候,太巫早把免除租稅的女人集中在宗廟一側的寬闊場地上了,她們面前的一羣男子臉圖油彩,扮成男巫在恭敬服侍着她們,爲她們打扇、遮陽,滿臉的恭敬尊重,生怕惹得那人們不高興。
“嗯,不錯,”召穆公下車跟在宣王身後走進來時,看一眼男巫、女巫,心裡暗想道,“這‘損陽益陰’做的很到位,天神應該滿意了。”
宣王直接走上巫臺,上面燃燒着的柴火堆旁拴着三牲太牢,太巫正身穿巫服在手舞足蹈地指天畫地地禹天神溝通着上天的旨意,嘴裡唸唸有詞,可含混不清,巫臺下的衆人聽不清楚他念的什麼。等宣王到位後,太巫的舞蹈動作漸漸慢下來,朝宣王看一眼。宣王知道該自己上場了,嘴裡開始了自責。
“都是姬靜無能,管理無方,致使天神生氣,發下這處罰子民的乾旱措施,”宣王自言自語,“上天要處罰,請降於姬靜一人身上,姬靜願意帶所有子民接受天神的處罰,”宣王說着,拿出小刀割下一咎頭髮,丟盡大火裡,頭髮在火裡一晃就沒了,“請天神接受姬靜的請求,饒恕我的子民。”
一邊的太祝指揮幾個上士、中士將三牲太牢全部推進火堆,大火裡頓時傳出來豬牛羊的揪心慘叫,嘶聲力歇,傳出去很遠,着聲音沒叫多久,便安靜下來了,太牢全變成了黑黑的木炭一樣的東西。柴火堆燃盡,大火漸漸熄滅,冒出來陣陣黑煙,升騰上天空,遮住了天上的太陽,地上變得暗淡陰沉。
黑雲裡的風神雨神受了元始天尊旨意,趕忙放出來一陣風雨,淅瀝瀝的雨點由小及大,漸漸灑落下來,滋潤了下界哦土地禾苗和莊稼。正在宗廟祈雨的宣王等人看見大雨降下來,高興得手舞足蹈,“謝謝上天的眷顧,拯救了天下蒼生。謝謝文王、武王的不離不棄,讓我中國又度過一個難關。”
大雨連續下了半個時辰,將乾旱的土地澆透後,才雲晴雨收。
回到後宮,換了衣衫,召穆公就進來了,看得宣王目瞪口呆,“卿事寮的動作真快啊,我纔剛換上衣裳。侍女,上茶。”
“周王,今天有件事情要和你說,”召穆公喝一口茶,“你曉得的,你登位前的晚上,我的付豔麗來了一個乾瘦的老頭,他當時送來了一個三歲的娃兒,交友,他是你親弟弟,是厲王在彘地的娃兒。”
“我曉得這事,”宣王說道,“他應該八歲了吧。”
“是啊。”召穆公說道,“不曉得宣王,對他朗格安排?”
“這事啊,我得想想。”
打發走了召穆公後,回身來發現國老尹吉甫早在堂屋裡等着他,宣王不由驚訝了,“國老是有事啊。”
“這事本來早該給周王說了,可是見到周王登位來一直忙碌,尹吉甫不想那這是來打擾周王,”尹吉甫說道,面帶歉意,“可這事自穆王發起來,堅持了一段時間,取得一些成效,後來就停下來了,再沒人提起過,握在辟雍館裡仔細找尋了近兩年,都沒有戰艦一點蛛絲馬跡……”
“等等,國老你到底要說啥子事情,能不能先告訴我一下?”
“哦,說了半天還沒說到正事上,”尹吉甫笑了,“我是說,中國的民間詩歌,從夏商以來就十分流行,國人、野人,還有兵士們,都喜歡用詩句來表達自己的當時心情和感受。這類東西在民間各地普遍存在,要是任其流失,就太可惜了,尹吉甫有個想法,找些人去民間把這些小詩收集起來,稍事整理,就能成爲辟雍的教學材料。還希望周王能夠支持一下。”說到後來,尹吉甫臉上都帶有乞憐獻媚神情了。
“這事好事啊。”宣王說道,“我當然要支持,但不曉得國老具體想朗格做,要好多人來做這事?”
“其實這事不需要太多的人,有個二三十人就可以了,”尹吉甫臉上變爲輕鬆表情,“現在,中國共有九州,每個州由兩個人下去收集。雍州呢,得要四五個人才得行,畢竟雍州地域太大,還要翻山越嶺,十分辛苦,人少了不得行。”
“這樣吧,我准許你找二十三人,來做民詩的收集,”宣王說道,“具體朗格分配,國老你自己決定。這些人的待遇呢,按上士對待,將來要是成效好,可以升爲下大夫。”
“哎呀,太感謝紂王的支持了,”尹吉甫忽然有了感激涕零的感覺,“有了周王王的大力支持,尹吉甫就算身死荒山野嶺,也要把這事做好。”
“國老,你說的啥子呢,事情還沒做,就想到死了,”宣王笑了,打趣尹吉甫,“該不是國老又要偷懶躲起來,光讓別人去做事,自己享受榮譽吧?”
“哎呀,我這嘴就是這樣,”尹吉甫也笑了,“一激動就管不住自己了。但是請周王放心,尹吉甫一定親自下去,帶着人去收集,嗯,我就去最難走的南雍州,哪裡崇山峻嶺,摔下去就是……哎呀,你看我這嘴,又管不住了。反正尹吉甫一定把這事做好。謝謝周王。”尹吉甫站起來出了後宮。
早朝上,值日官喊過套話,卿事寮召穆公出班說道:“啓稟周王,現有雍州信使產來消息,說西戎又在大舉侵擾秦地,搶奪擄掠,進入犬丘,殺了秦仲高祖父大駱的族人,秦國君仲率兵反擊西戎,雙方正在戎秦辯解對抗。現在秦君請求周王支援。另有荊蠻、徐蠻也在四處騷擾,揚州、徐州等地請求派兵清剿戡亂。”
“哎呀,”宣王看一眼國老,對他說道:“國老的事,看來一時又顧不上了。”
“回周王,”國老尹吉甫出班說道,“現在國難當頭,當然以國事爲重,尹吉甫的事可以等中國安寧了再做。”
“我是周王,朗格能說話不算數呢?”宣王說道,“國老自己不去,可以派下面的人去做嘛。”
“尹吉甫但聽周王安排。”
“方叔,尹吉甫,南仲,出班!”宣王喊道。
“臣等在。”三人出班應道。
“我令你三人,帶領五千兵士,戰車三十輛,甲士、箭士個百人,出征西戎!”宣王說道,“待形勢好轉,方叔再領兵征討荊蠻、徐蠻。”
“回周王,”方叔說道,“我三人可以兵分兩路,尹吉甫、南仲兩人可以西去借助秦人,平叛西戎,臣另領一路兵,去評定荊蠻、徐蠻。”
“尹吉甫、南仲,你兩人有何話說?”宣王轉頭問道。
“方叔的策略還是要得的,”南仲說道,“我和國老定能剿滅西戎,完成平叛任務。”
“方叔,你征討荊蠻,需要多少兵將?”宣王問道。
“大約三千就夠了。”
“好,我就給你三千。”周王說道,“司馬,散朝後,立即安排三千兵士給方叔,另給甲士、箭士個百人,戰車二十輛。”
“是。”司馬出班應道。
“待南仲、尹吉甫走一個月後,方叔再走。”宣王安排說道。
散朝後,尹吉甫回到辟雍,趕緊安排了學習九年經過考覈,德行和道藝都達到“大成”要求的學生,二十三人分赴九州下鄉去收集民間消失,並對他們說了,周王將對在採風中變現優秀的學生升爲下大夫,以激勵他們的收集熱情。安排完,尹吉甫就來了南仲的府院,兩人對坐在堂屋的杌子上。
“南仲,這次出征,還得依靠你啊,”尹吉甫喝着茶水,謙虛說道,“尹吉甫雖少年時候隨大將軍禹出征,打過幾仗,後來多數時間在辟雍,好多陷陣技巧快忘了。”
“國老客氣了。”南仲微笑說道,“爲周王做事,得靠大家一起努力,南仲和國老一樣,也多年沒上陣了,不過還能揮動刀斧,衝鋒陷陣還沒得問題。”
“我們是否需要找方叔交流一下?”尹吉甫建議說道。
“要得。”
兩人人說走就出不來坐上牛車,來了方叔的府院。尹吉甫進屋坐下,就對方叔笑說道:“我倆來向方叔請教來了,還請方叔不要吝嗇纔好啊。”
“國老說笑了。”方叔說道,隨即沉思一陣,“獫狁西戎人常年以遊牧生活爲主,他們的特點是,來去迅速,搶了就走,讓人找不到他們的蹤影,手段還殘忍。國老和南仲這次帶了五千兵將、三十輛戰車,還有甲士、箭士,在速度上是嗎沒法和戎狄比的。但是我們可以發揮自己的優勢,不怕衝擊,穩定後方,找到戎狄後,步步爲營,快速逼近,就可以消滅戎狄。”
“方叔的意思是說……”
“我啥子都沒說!”尹吉甫剛開口,就被方叔打斷了,“上陣打仗全靠臨時發揮,事前的恩和設想都不能算數,我想國老和南仲能顧明白這個道理。我剛纔說的那些,不過是潛在的可以利用的因素,上陣後能不能用得上,誰都說不清楚,我們不能把自己束縛住了,這纔是關鍵。”
“方叔能否在後天出征儀式上,隨我倆在點將臺上,助助陣,”南仲說道,“別讓兵士看出我倆是臨時湊出來的大將?”
“這個倒是要得的。”方叔說道。
幾天後的校場,點將臺上站着宣王,方叔和尹吉甫、南仲分站在宣王的左、右兩邊,威風吹送着他們的冕服和戰袍,隨風飄動。臺前,五千兵將整齊站隊,左右排列着三十輛戰車和甲士,甚是雄壯,看得人熱血沸騰。
“我英雄的兵士、大將們,現在獫狁賊心不死,又犯我中國邊境,”宣王面對臺下的兵士大聲說道,“我特令尹吉甫、南仲率兵平亂。保家衛國,人人有責。待你們勝利歸來之日,周王我親到郊外迎接,犒賞大家。”
“保家衛國,人人有責。”尹吉甫、南仲高聲喊道。
“保家衛國,人人有責。”場上的兵將們跟着吼道,吼聲如怒濤席捲了校場的上空。
“尹吉甫,本是將軍,少年時候,曾跟隨大將軍禹出征過荊蠻,淮夷,”方叔說道,爲尹吉甫做着鼓動,“現在,大將軍禹不在了,好在尹吉甫也算能征善戰、指揮有方,這次一定能帶領兵將衝鋒陷陣,消滅獫狁,勝利凱旋歸來。”
“消滅獫狁,凱旋歸來。”五千兵士吼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