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對峙中,緊張的氣氛濃烈,狼人也逐漸安靜下來。
“老頭子如果不是那麼固執,我還真可以叫你一聲乾爹!”
獨孤敗的語言與神情,無一不是很輕鬆。
似乎根本沒把這樣一個老頭兒放在眼裡。
一代天驕,真神大鵬王,都敗在了他的手裡,他有足以自傲的本錢!
曾經滄海難爲水。
區區一個院長縱然能驚走大鵬王,勝過大鵬王,可如今的獨孤敗,也遠不是與大鵬交戰時的獨孤敗了!
現在的他,擁有浩然一氣功天鴻境的肉身,可以毫無顧忌地施展奇蹟之速!
一個是神秘莫測,龍聖之後乘龍院長蕭凡;一個是另闢蹊徑,奇蹟等身的獨孤敗。
勝負,在此一役!
修煉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定將震驚六界的一戰!
“老頭子,打架而已,又不是生孩子,何必那麼一副神色?”
“老頭子,不說話不會覺得很悶?”
輕挑的言語,毫無半點高手的風範,不過這就是獨孤敗的獨特風範。
戰鬥與睡覺,對他來說,幾乎是一樣稀鬆的事情。
蕭凡面色沉重,呼吸,吐納,雲氣吐出,彩虹靈霞,溝通夜空的星辰,改變星辰的運轉軌跡,星際流轉的光明隨心所馳。
以星辰爲陣法!
蕭凡古井無波的神色間,飄渺的地水火風似乎從身軀內迸發,深陷入土壤扎入未明的深處,重組了大地,大地縱裂出無數溝壑,橫豎交叉,線條筆直。
以大地爲棋局!
陰陽二氣,若隱若現,五行之力,似有似無……
以陰陽爲根本!
以五行爲形體!
“一陽初動處,萬物未生時。”
言出法隨,天地改判,宇宙洪荒任行藏,天地玄黃憑差遣!
空間改移,所有的時空斷層截斷,較之大鵬王何止高出了千倍萬倍!
狼人不在,山林不見。
漫漫黃沙間,了無生機。
活着的,只有對峙的蕭凡與獨孤敗。
獨孤敗閉住了口,似乎終於意識到情況的嚴重以及蕭凡的深不可測!
他的手心有汗,神劍湛瀘在握:“這裡是?”
“天地未開之前,萬物未生之時,連最遠古的神祇都遠沒有產生的時空,六界原形,宇宙之始,名曰斷之時空!”
蕭凡的身上已沒有任何氣勢而言,跟真神的天勢地機完全是兩個極端。
他的本身已無限接近於空!
獨孤敗汗溼重衣,冷汗橫流。
或許過了很長,或許只是片刻,獨孤敗忽然神色改觀,哈哈大笑:“好啊,好啊!老頭子的來歷果然不簡單!”
他的話語輕鬆,他的肉身並靈魂都無比輕鬆。
無法輕鬆,怎能施展奇蹟之速?
聰明人懂得以最佳狀態應戰,勝負根本不是戰前應考慮的,畏縮懼怕更是勇者智者不取的。
“在斷之時空中,竟有能力開口說話,你已超乎我的想象了!”
“我怎麼會令你失望了,院長老伯伯,老大人!不好意思,不知是你太老,還是不肯絕我生路,這個陰陽五行宇宙洪荒天地玄黃混亂的時空,實在是有——太多的破綻!”
消失了人,吹斷了聲。
奇蹟的光,似乎只一閃,似乎又無處不在!
沒有人能說出那是什麼樣玄奧的
軌跡與速度,甚至沒有人能理解!
甚至,連聲音都沒有。
蕭凡的冷汗溢出。
獨孤敗再次出現在他面前,被捆縛的狼人也突兀地被他帶到了這片時空,就在獨孤敗身旁。
狼人的眼中是無法比擬的驚駭,似乎已經癲狂,又似乎在這種時空下不能思考!
蕭凡臉上異樣的驚詫一閃而過,道:“即便是狼人,到了這樣的時空,一切的生命特徵都將停止,無法感知無法言語,只等同於腐朽的軀殼。我所驚奇的是,在這樣的時空內,你怎麼還能動,還有那麼快的速度?”
“哦。忘了告訴你,我的速度,名叫奇蹟!”
“一法破萬法!?”
獨孤敗撇嘴輕笑:“奇蹟面前,什麼法都不管用!”
又是一閃,獨孤敗似乎根本沒動,狼人卻被送回了原本的時空。
穿梭時空間,沒有空間能力的獨孤敗完全仰仗的是難以理解的速度。
速度到達一個極端,其中的玄奇難以說明,一切的不可能也變得如此的順理成章。
從風雲大陸穿梭至如此高等的遠古時空,其中縱橫肆虐的空間風暴,就算是真神也絕難承受,可對於奇蹟般的獨孤敗來說,這根本不值一提。
蕭凡是空的,獨孤敗是飄渺的。
時空在沉浮,高懸的星空陣圖演變着宇宙的次次生滅。
“準備好了麼,小子?老頭子發威,可是會死人的!”蕭凡目光一寒,決意亮出底牌了,“奪命七殺!”
“瀝血而來,奪魄而去,血染昊天,魄入九幽。上逞天罡羣魔之力,下掣地煞鬼神之哭——血魄殺!”
遠古時空的濃郁元氣,宇宙間的浩瀚能量,翻騰如滾水,鋪天蓋地,孕育出無數的魔頭,上有羣魔,下有鬼神,鬼哭狼嚎,猙獰可怖,掃蕩天地,噬人之血,奪人之魄!
無數的天罡地煞魔頭,如風起,似雲涌,衝向獨孤敗。
血魄戮天,一擊絕殺,整片時空震盪不休,隆隆爆破,天地無色。
只一殺,不知持續了有多久,肅殺,悲涼。
塵埃初定,然後蕭凡就看見了獨孤敗,仍在遠處,毫髮無傷,不由得心驚肉跳,即便是自己中了這一招,也絕不可能如此輕鬆!
獨孤敗如槍桿挺立,不掩話語的嘲諷與傲岸:“奇蹟之速豈是老魔小丑能理解的?方纔我全都躲過了,即便是遍佈時空橫絕天地的攻擊,我照樣能躲過!在我眼中,你是靜止的,天罡地煞羣魔鬼神是靜止的,天地也是靜止的!”
靜止的東西,要避開確實很容易,甚至根本不需要閃避!
蕭凡明白這一點,卻不知獨孤敗的話有幾分虛實,登時心頭大震,表現在臉上,表情繃得很緊。
“就讓我見識完你的奪命七殺吧,希望後面的六殺不要令我失望!”
“靈魂寂滅,魂飛神離。九天降下鎮靈塔,萬壑拱出吞靈殿。金剛怒目四方迎,天尊老君六合來——靈魂殺!”
喀拉拉!
血紅色的雷咒縱橫四野,一座高天浩塔鎮壓而下,青龍白虎左右相迎,頭頂玄武,下踏朱雀,鎮靈塔鎮壓羣魔,消除魂靈,破除三魂!
與此同時,地面重塑一般升出吞靈巨殿,無邊無際,傳說中的神祇潮涌般衝出,有西方的金剛佛陀,天宮的天尊老君,或怒目,或仙風,祥瑞氣,慈悲氣,洋洋灑灑。
遠古的諸神諸佛,是真實的諸神諸佛,每一尊,都不知比大鵬王
強了多少倍!
然而,就算是這樣的攻擊,也奈何不了獨孤敗。
速度勝於力,奇蹟之速度展開,獨孤敗手中湛瀘神劍遵循超越天地的原始軌跡,快得窒息,一一破滅了這些神祇,神威蕩然,天地無尊!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萬古總成空,命裡都是虛——虛空殺!”
洪荒的虛空,忽然間支離破碎,空間的風暴扯碎一切,最小的微塵都難以生存,大千世界,一花一土的小千世界,都同等程度的崩裂,無所遁形,無法避免!
那支離破碎的空間內,流轉的時空風暴、空間斷層中,碎玻璃般的獨孤敗被氣場扭曲地不成人形,被切成了數千萬億片一般。
可就算這樣,獨孤敗還是很輕鬆地笑着,說道:“奇蹟豈是你所能知?速度快到一定程度,即便是比恆沙還要細小空間,亦能容下山嶽般的巨大之軀。即便老頭子的空間法則無與倫比,我獨孤敗也分毫無損!”
蕭凡幾乎要發狂,睜圓的雙目可怖地突出,“衍一生兩極,陰陽有沉浮。陰間司命,陽天大帝。野鬼鎮魂歌,尊主唱福音——陰陽殺!”
陰陽二氣,萬物本源,蒸煮沉浮。
人,微小得如油鍋中的螞蟻。死亡的歌聲盪漾響起,有神聖的樂章,有地域的曲譜,參造化,煉洪荒,聲浸物,亡魂消,功德散!
蕭凡可能覺得對付獨孤敗還不夠,便要一口氣繼續使出接下來的三殺。
“十方絕域,金木水火。克生無窮,非生非死。恆沙微粒化五行,天數地運尊我身。銘文無限,絕殺無邊——五行殺!”
空中微粒萬萬千,每一粒都蘊育出五行天將,地水火風,滅殺一切;銘文浮現,包羅萬象,淨化天地萬塵。
“法即心,心即法。一法生,萬法滅。念想能殺人,彈指破玄機——領域殺!”
言出法隨,念力無垠,只消蕭凡一個念想,便能殺人奪命於無形無影亦無蹤。
“星辰變,天地網。滿天星將,絕地辰司。衝冠也應不怒,休嗔即能奪命。淬星辰,磨日月——星辰殺!”
星辰之力,日月榮光,星柱零落,日月浮空,寂滅生靈,自己而然!
血魄殺、靈魂殺、虛空殺、陰陽殺、五行殺、領域殺、星辰殺,總共七殺,殺殺奪命!
肉身速、意念速、無影速、天風速、無限速、破滅速、奇蹟速,不知何速,速速絕倫!
翻來覆去,滅絕萬古,時空煙海五行陰陽天地氣運沉浮,崩了又建,建了又崩,七殺反覆。
……
蕭凡似乎疲累,終於停止了無味的攻擊。
之所以無味,是因爲對手是獨孤敗!
他就那樣傲岸地站着,似乎從沒有動過,至始至終,昂揚桀驁,絕不低頭!
只有蕭凡明白獨孤敗確實動過,避開了不可能避開的奪命七殺!
“這就完了?這下該我了,老頭子!”
輕描淡寫,嘻笑神情,劍動,血噴,一切似乎自然地不能再自然。
獨孤敗仍石像般沒動,蕭凡的右臂手肘卻被割出一道傷口,深可見骨。
蕭凡渾身顫抖着,內心的震顫卻是更加厲害,他明白,獨孤敗是念在舊情才放他一命,如果真要殺他或許就如屠豬宰狗一般容易。
“老頭兒,快收了這斷之時空,咱們都出去吧!不然你叫我殺了你再破這勞什子斷之時空麼?”
蕭凡長嘆一口氣,很知趣地收了法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