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延黑着臉進入宜蘭閣,這一路的下人們一見柳延那臉色嚇得都愣在那了。柳延如風一般狂卷而來,走到門口的那一刻停住了。
站在門口,柳延整了整袖子,衣領,閉上眼努力讓自己冷靜,這才推開門進去。
原本打折瞌睡的喬嬤嬤突然被這一道亮光照眯了眼,努力地適應了一會纔看清來人,嚇得眼睛都大了。
“侯……侯……爺!”
柳延瞄了她一眼,就要往內室進去,喬嬤嬤一把攔住柳延。
柳延白了她一眼,道:“滾!”
喬嬤嬤忙跪下拉住柳延的褲腿,哭道:“侯爺,侯爺,什麼都是奴婢的錯,請你不要責怪夫人,一切都是奴婢做的,真的不關夫人的事兒!您要打要罵都衝着奴婢來!”
柳延一腳踹開喬嬤嬤,漠視着她,說道:“你很有自知之明,只不過本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冷笑着走進內室,內室裡,喬芝正躺在軟榻上小憩,自喬嬤嬤哭喊開始她便醒了,可是她裝睡,聽到柳延的腳步聲步步逼近,顫抖的眼睫毛透露出她內心的緊張。
腳步聲靠近軟塌停下,喬芝能感受柳延那殺人一樣的眼神,正當她考慮着要不要睜開眼,腳步聲又離開了,她又聽見了椅子被搬開的聲音。
柳延給自己倒了杯茶,聞了聞,這是今年最新的龍井茶,芬香四溢,甘甜可口。慢慢地喝完一杯,這纔看向裝睡的喬芝。
“咳咳……這如此好的天氣,你居然大門緊閉,是不是也想學着閨閣女子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喬芝依舊不動。
“本侯今日一回來,就發現本侯的後院烏煙瘴氣,本侯今日是來問問夫人,你是怎麼管理本侯的後院的?”
“……”
“夫人,本侯不管你如何管理後院,只要不要觸及本侯的底線,就算你把這後院鬧翻了天本侯也不管,就好比那個被你打死的小丫頭……那丫鬟的家人本侯已經打點好了,你也不用擔心外頭人怎麼說。”
喬芝猛地坐起,直直地盯着柳延。
“哼,醒了?”
喬芝走到柳延面前坐下,笑道:“侯爺希望妾身如何回答你才滿意?”
“那要看你如何回答,如果本侯滿意你的答案,那什麼事都沒有,如果回答的差強人意,你應該知道即便你是郡侯夫人,那也得按照家規來。”
喬芝正視柳延,說道:“侯爺,如果說這件事情與妾身無關,你相信麼?這一切都是你的好女兒柳盈綰設計的,你相信麼?上次妾身鬧出這麼大的醜態也是你的好女兒設計陷害的,你相信麼?”
喬芝一連說了三個“你相信麼”,但是柳延卻冷哼了一聲,道:“那你要說出讓本侯相信的理由,你說這一切是綰綰設計陷害你的,證據呢?把證據給本侯!”
喬芝低下頭,證據,她就是因爲沒有證據才如此苦惱,如果有證據她也不用這般費盡心思的設計,但是……喬芝瞄了眼柳延,如果有證據,估計柳延也會不了了之,一個是疼入骨髓的嫡女,而她只不過是一個繼室!
她閉着眼,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她記得那次中毒,是小娟送來的東西,雖然一直找不到證據,但是她知道那件事就是柳盈綰指使自己的女兒的,於是喬芝趕緊叫來喬嬤嬤。
“嬤嬤,你趕緊去找君蘭,趕緊去!”
喬嬤嬤瞥了眼柳延,再三確認是否真的要去叫來二小姐。
柳延揮了揮手讓喬嬤嬤去叫柳君蘭,一炷香的時間柳君蘭帶着小娟便款款而來,朝着喬芝柳延福了福身,這才站到喬芝身旁。
“君蘭,你和侯爺說清楚,那一次我中毒,是不是柳盈綰指使你這麼做的,是不是?”
柳君蘭抿着嘴,雙手絞着衣裙,說道:“母親,君蘭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是不是上次的毒有後遺症,要不要君蘭找王御醫來看看?”
“你!”喬芝抓着柳君蘭的手,說道,“君蘭,你不要怕,只要說出來,侯爺不會怪你的,要怪就會怪她柳盈綰!君蘭,母親知道你也是受她威脅纔會如此,你是母親的好女兒,對不對?柳盈綰指使你陷害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母親,我……”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喬芝拼命地搖晃着柳君蘭,越搖越用力,柳君蘭覺得整個屋子都在搖晃,所有人都在晃了!
喬嬤嬤一見,趕緊上前去拉開,可是喬芝彷彿魔障了一般,雙手緊緊地攥着柳君蘭,那長而保養的好的指甲就這樣掐緊了柳君蘭的手臂裡,疼得柳君蘭尖叫起來。
柳君蘭雙手抵着喬芝,想要脫離她的手,可是喬芝的指甲已經扎進了她額手臂,她甚至訥訥感感覺到自己的手臂此刻是血流不止!
“母親,放手!放手!”
“君蘭,告訴侯爺,是柳盈綰指使你的,是她指使你的,是她,是她!”
這三個女人在一旁鬧着,而且柳延卻在一旁品茗看戲。在他的眼中,這只不過是三個女人爲了陷害柳盈綰,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罷了,既然他來了,總要讓她們演完,這纔不辜負了喬芝的一番心血。
只不過只一次柳延是真的失策了,這可真不是一齣戲,當喬嬤嬤和小娟把兩人分開的時候,柳君蘭雙臂的血已經染紅了衣服。
柳延趕緊放下茶杯扶起柳君蘭,只見雙臂的衣服已經全都被血浸溼了,他趕緊叫人請來了王御醫。
這一看不要緊,在衣袖撩上去的時候真的把柳延嚇到了,那雙臂上五個手指窟窿,正往外冒着血,雖然窟窿不大也不深,但是卻看的人心驚。
王御醫稍微清理了旁邊的血跡,又倒上一些藥粉。還好柳君蘭已經痛得暈過去了,否者這藥粉倒上去也是非常的刺疼,小娟看得都差點暈過去。
這藥粉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倒在傷後上,和血液融合後居然冒出了氣泡,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窟窿裡頭不停的鑽,不一會兒,那氣泡慢慢消了,在那傷上覆上一層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淡綠色的,但是這東西卻很快阻止了流血。
敷上藥粉之後,王御醫便拿着浸泡過藥水的紗布將傷口包紮好,囑咐小娟道:“傷口結痂之前前往不能碰水,記得,辛辣、腥氣的東西一律不能吃,而且千萬不能撓,否者就算好了也會留下疤痕。”
等着一切弄好,喬芝還現在瘋狂當中,一雙沾着血的手撓着自己的衣裙,柳延走過去就給她一巴掌,這才把喬芝給扇醒了。
喬芝看着軟榻上躺着的柳君蘭,見着她雙臂纏着紗布,問柳延:“怎麼了?我的君蘭怎麼了,是不是那柳盈綰給我女兒下毒了!”
“下毒?喬芝,在你的眼裡綰綰就如此的不堪,是不是所有壞事都是別人做的,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侯爺,我……”喬芝看看了柳延,又看了看昏睡的柳君蘭,最後盯着自己的雙手,雙手染滿鮮血,她抱着頭有點不相信,是自己讓柳君蘭昏迷的。
她抱着頭往後退,喊着:“不可能,不可能,她是我女兒,我怎麼會害她,我不會害她的,不會的,不會……”
柳延抓着喬芝的衣領冷聲道:“喬芝,你別演了,就是你,君蘭纔會躺在那裡,你一心想要和綰綰鬥,可是到頭來都是你自己在自演自導,說什麼綰綰陷害你,可是你拿不出證據,一切都是口說無憑,如今連君蘭都下手毒害,喬芝,你讓本侯如何相信你!”
喬芝搖着頭,道:“不是的,侯爺,不是的!這一切真的都是柳盈綰設計的,她指使君蘭給我下毒,讓我醜態百出,然後又讓人放出消息說我惡毒,打死婢女,還有俞氏,俞氏身上根本沒有上,妾身根本沒有對俞氏下手啊!”
“沒有?你打死婢女是真,你莫名扣押俞蓉是真,難不成這些也是綰綰指使你的!”柳延打量着喬芝,道:“真沒想到那麼聰明的你也會如此愚蠢,綰綰只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女,她哪來如此深的心機與城府?”
“還有你說君蘭被盈綰指使,這話就說的更加奇怪了,君蘭向來和盈綰不和,你認爲君蘭會聽從綰綰的話,你是君蘭的親生母親,君蘭再有怨恨怎會害自己的母親?喬芝你有沒有仔細的想過這一切細節!”
柳延揉揉太陽穴,說道:“喬芝,你太令本侯失望了,管家,家法伺候!”
喬嬤嬤噗通跪在柳延的面前,求饒道:“侯爺,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奴婢願意代夫人受過,求求你放了夫人吧!”
柳延挑眉。
“本侯倒是忘了你了,喬嬤嬤,俞蓉腳下那密密麻麻的針眼是你的手段吧,臉上那……也是你的手段吧,在本侯的府中居然也有你這般心狠手辣的賤婢,果然纔會有這般的雞飛狗跳!”
“來人!”柳延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主僕兩人,道,“將夫人拉下去關緊地下牢房反省,沒有本侯的命令不能放行!關於這賤婢……拉出去亂棍打死,拖到亂葬崗!”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喬芝嚇白了臉癱坐在地上,也顧不及被拉出去的喬嬤嬤,只見外頭喬嬤嬤哭喊聲以及棍棒敲打聲一陣陣傳來,沒過多久就只聽見了棍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