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埋得很低，髮絲落在臉側，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你，還會回來嗎？”千兒小心翼翼的問，幾乎在乞求。
“千兒……”蕭南雀低聲，“你該長大了，長大了就有自己的人生了，就不用再像以前一樣，老是在等我。”
聽到這一句，千兒忽然鬆開了他的衣角，只不過哭泣之聲越發難以止歇，儘管她已經很用力的在壓抑自己的情緒。
這一刻，她滿是那種怕被討厭、怕到最後，他們之間連一絲溫存都不剩的卑微。
“不過，”蕭南雀旋即又朗聲，“如果千兒念我，即便千山跋涉，我也會去看千兒的，就像親人一樣，哥哥，一樣。”
我看到這樣的情景，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任由着蕭南雀決然的抓住我的手，頭也不回的離去。
心絃彷彿被人狠狠掐住，他爲什麼要這樣隨我而去，只是因爲嗅到了我的那絲絕望嗎？
還是，他依舊對我有情，可是我卻清楚，這份情，我早已沒有資格消受。
沉默疾走了許久，我緩緩掙脫了蕭南雀的手掌，他的手掌除了汗，微微的有些潮溼。
“蕭南雀。”我叫住了還在往前拼命走着的他，他一怔，我忽然開口，“你心裡是不是，還對我……”
“是。”出乎我的意料，他不假思索道。
一反尋常的溫柔寡斷。
“那你就不該隨我去，雖然，雲珏他已經死了，可是我的心，也隨他一同死了，我們之間可以使最好的朋友，但絕不可能……”
“我都知道。”蕭南雀背對着我道，“借冰棺只有可能是爲他而借，只有爲了他，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即便這樣的事情讓人覺得不可爲。”
“不可爲？”
“你只知道進入皇陵需要皇室子嗣的血液，卻不知道……”說着，蕭南雀忽然沒了聲音。
我陡然生出一絲不詳的預感來，連忙上前擋在了蕭南雀面前，認真的盯住他安然平靜的眼眸，“不知道什麼？”
“進入皇陵，從進入的那一刻起，就必須放血，血止則機關啓動，再無生還可能，爲了防止心懷不軌之人盜墓，即便是皇君進入陵墓，都要用兒子的性命做賭注，如果一旦出不來，就是死。”蕭南雀平靜的講述着，卻聽得我渾身一軟。
怎麼會如此！
薄年……他竟然沒有告訴我，我這是在來借蕭南雀的命！
“不過也不盡然，只要能出來，也無大礙。”蕭南雀輕描淡寫，說着，就要往前走去。
我立刻反應過來，一下擋在他身前，“不行，這樣做太危險了，我寧可不要冰棺，絕不能讓你遮掩犯險，他已經離我而去，我不想你也……”
“隨你而去，我不後悔。”蕭南雀打斷我的話，微微浮起笑意，但是他現在的面容有一許蒼老，所以映襯的那俊秀的笑容也變得落寞。
“爲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你明明知道就算再怎麼犧牲，我對你也只能是愧疚！”我一激動，眼淚含着怒氣而下。
“因爲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情。”蕭南雀道，“不是說對或錯，只要不留遺憾就好，順心而活，短暫也讓人滿足嗎？所以，我現在想要陪伴你。只要陪着你，不管去哪裡、做什麼，都覺得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