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章名字應當珍貴的種子,囧!囧!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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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隊伍蜿蜒而來。
車上坐着一個妙齡少婦,比起前幾年姚州時,長大了不少,更加美麗動人,舉手投足之間,帶着一種富貴之氣,眼裡閃着智慧的光芒。還是很青澀的,不過能從她身上,仔細去看,能看到武則天的一些影子。
車子很寬敝,裡面放着一股盤香在焚燃,香霧嫋嫋,味稍微有些濃,但也難怪,蕃人嘛,中原人的那種淡雅,還是學不來的。
一身大紅裘袍拖曳於地,氣度端莊地坐在車裡面,聆聽羊同部的一個將領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當聽到唐太子居然從那種絕境下殺了出去,眼睛笑成了月芽兒。
要借種嘛,不僅血脈要高貴的,而且這個種也要好的。
如果這麼輕而易舉地被論欽陵弄死,種子的質量就成問題了。也枉費了自己花了無數時間,無數的精力,悄悄地設下這個局,誘唐太子前來青海。
這纔是所有人做夢沒有想到的,李威也沒有想到,論欽陵也沒有想到。難道論欽陵不夠聰明?諸葛亮比不上,比一般人還是遙遙領先,可他能想到咱吐蕃這個漂亮王妃,要借種。在中原不好借,誘到青海,戰肯定是戰不過論欽陵的。那麼關健時候幫上一把,或者被俘也行啊,強行討要過來,這個種就借成了。感覺有了,立即返回邏些城,時間上稍微耽擱一個月,或者稍多一點,但問題也不大的,俺這是早產!
好珍貴的種子!
因爲這個種子,兩國開戰,唐朝犧牲慘重,可還不及吐蕃人的犧牲重,若加上吐谷渾的將士以及百姓,死者或者俘獲的不計其數,都沒法統計。而且事情有沒有完?早着呢,還要打下去!
但這個沒祿氏沒有管,說道:“帶我去見大論。”
“遵命。”
見到了論欽陵,權力在噶爾家族手中掌管,可是大義不在,只好施禮,然後問道:“王妃,你怎麼來了?”
“是贊普關心大論在青海的戰局,所以讓我過來看一看。”
論欽陵眉頭皺了皺,知道贊普極喜歡這個王妃,可這不是純胡鬧嗎?讓她跑到南詔折騰了一番,讓唐太子當了猴子耍,又想來折騰咱家?但不能說,只說道:“唐軍勢大,前段時間損失慘重,不過臣僥倖贏了一場。”
“我聽說了你想捉唐太子的事,爲什麼二十多萬大軍,居然還讓他跑了?”
這豈不是那壺不開揭那壺嗎?
臉上略略有些慍色,但沒有發作,不僅是大義,這個王妃出身羊同,當然羊同不是所有部族都齊心的,有的反對吐蕃,有的親近吐蕃。沒盧氏只是其中的一部,不過因爲她的地位,羊同親近吐蕃的部族對她都十分敬重。這一次從吐蕃所徵之兵,就有羊同的大量士兵。
“這是臣的大意,其實當時臣完全可以將唐太子擊殺,只是爲了想擴大戰果,將他圍困起來,沒有想到居然讓他伺機脫困。但沒有關係,他現在逃向了大非川,臣已經佈置了天羅地網,還是逃不掉的。”
“不是活捉嘛,怎麼變成了擊殺?”淡淡地問。
但心中也嚇了一大跳,你殺死了,我這個種子到哪兒借去?
心急的不是這一點,吐蕃強大,噶氏兄弟功莫大矣,可功勞太大了,現在吐蕃只知道噶爾家族,不知道贊普,一旦他們野心發作,贊普怎麼辦?自己怎麼辦?
所以牽涉到權利之爭,一個個變得赤裸裸的。難道李賢不知道讓張桂東說服唐朝諸將出徵,有可能青海糜爛,但能弄倒大哥,自己就是太子了,青海糜爛又有何妨?
但論目光長遠,唐朝恐怕只有一個人知清楚知道論欽陵的危害,也能理解她的苦衷。想要做掉論欽陵,必須藉助唐朝的某些力量配合,想要藉助唐朝,必須還得從這個太子身上打開缺口。當然了,若是借種成功,他的兒子成爲吐蕃的贊普,咱不急了,爲了你兒子的性命安全,乖乖央求我,弄死論欽陵吧。
“王妃,你也見過這個太子,應當知道他的才能,此人沒有登基爲帝,危害不大。一旦登基爲帝,我們吐蕃有可能不出二十年就走向沒落。此子不除,必爲後患。”
沒祿氏不以爲然,就是他登基了,難不成還能將大軍打到吐蕃高原上?也不要打,讓他們順利走到邏些城就算不錯了。當然,她不會說,道:“於是你不惜浪費吐蕃與吐谷渾的所有財力,就是爲了擊斃這一個太子的?”
“浪費再多財力,也要去做。”
“這是我長那麼大,聽到最好笑的理由,”沒祿氏冷笑一聲,離開。但心中竅喜,種好了,太好了,能讓論欽陵說出這一句話,天下間沒有第二人可作想。
論欽陵也沒有理她,知道這個王妃對自己不快活,前來刻意找麻煩的,但一個女人家,能翻出什麼天?也沒有功夫理她,馬上大軍就要開撥追擊。
……
長安城中還是很熱鬧的。
李治很順心,又是一個豐收年,而且海市發達了,製糖業也發達起來,一些稅務收入增加,雖然青海在打仗,國庫空了許多,可沒有出現危機。青海也順心,兒子這一拖,沒有三兩年不會回來的。甚至能不能回來,主動權還在自己手中掌握,今天收服了党項人,明天要驅逐所有吐蕃人出吐谷渾,完成這個任務不得三年五年的?
再說,還有一個親信的內侍監督着動靜。
就沒有想到這個內侍出了事。對此李威倒是很看開,接到碧兒她們的信後,寫了幾個字,莫要管他。自己能買通父親身邊的王彩年,父親利用皇權壓迫自己身邊的太監,豈不是很正常?
那麼二弟買通這個張桂東,豈不是更正常?要怪,只能怪自己馬虎。
歌舞昇平,又想回洛陽,想到了洛陽,想到了一件事,將韋弘機喊來。正在洛陽開挖鬼門半島,這是一個重要的工程。神門河開挖,是舒緩半島新開河水流,怎麼挖,也不及三門寬度,而因爲河道平直,主流的河水直奔而來,到了夏天依然航行不便。神門河挖出來,稍稍好一些,可依是急。因此只有通鬼門半島河與鬼門河,在鬼門半島上,正對着未來的鬼門河開挖一條新河。明年再將鬼門河挖出來。
這一段黃河是“之”字形,鬼門半島在南方,黃河的主流,也衝向南側,一旦這兩條河相通,主流從鬼門二河流走了,衝到砥柱的南側。那麼北側航道上的河水立即變得平緩起來。實際上到這時候起,三門基本變成了一灘平洋,即便砥柱還在,可在不在無所謂,甚至將它當作黃河上一道風景來看。
聽到李治下詔,立即來到長安。
李治就說道:“韋卿,辛苦了。”
“不敢當,這是臣的本職。”
“坐。”
這又是唐朝的另一開明之處,不象後來,大臣面見皇上時,象龜孫子一樣,跪着,然後跪出許多奴才。
韋弘機坐下。
“韋卿,朕喊你前來有一件事,想詢問一下。”
“陛下,請說。”
“朕想返回東都,可是東都皇城西側荒蕪時久,朕每每登高看去,總覺得不安,只是……”
其實也不對的,洛陽皇城西側以及西南側皆是西苑所在,這個西苑很大的,周長二百里,李世民嫌隋西苑太奢侈,又多奪民田,於是縮爲一百二十六裡,長度少了七十多裡,面積等於裁減了一半。民稱爲利。實際還是很大,洛陽城周長才七十里,有多大可想而知。裡面不僅是花草樹木,還有許多宮殿觀臺樓閣。也不算荒蕪,不過肯定沒有洛陽城中熱鬧。
韋弘機想了一下說道:“臣經營司農卿,倒餘下一筆款子,大約有二十多萬緡錢,可以挪來建造一座宮闕。”
“卿乃良臣啊,此事就交給你了。”李治開心地說道,這個韋弘機懂事啊,上次說過一次,這一次錢就挪出來了。
“喏。”
韋弘機退下。
所以狄仁傑與魏元忠等人,對此人一直不信任。骨子軟了,實際上這是錯誤的看法,骨子軟是韋弘機的弊端,但主次還分得清楚的。心裡對太子看得比對李治還要重,歷史上也因爲想幫助李顯,與武則天作對,爲武則天不容,囚病而屈死。一個外軟內方的大臣,我能幫助太子,爲什麼幫助太子就一定要與皇上作對呢?
但肯定有一點,此人與清直無關。
上陽宮施工,自然不便回去,也送走了第三批物資,今年最後一批物資了。到了明年,蘭州、涼州一些屯田棉花上來,布不愁了,河湟的一些屯田麥子上來,糧食不愁了。那麼青海用費就會大幅度地降下來,很是稱心如意。
可就在這時候,青海的戰報終於到了。
李敬玄的慢了一點,最先到的是黑齒常之的戰報,婁師德主筆的。
李治感到奇怪啊,黑齒常之本來很陌生,一個百濟的降將嘛,現在漸漸熟悉,到了南詔立過戰功,但那一次主要是裴行儉與薛仁貴,黑齒常之只是一個副將。可這一次青海之戰,多次立下赫赫戰功,連他在赤嶺前那一刀劈下去,在京城都當作了段子在傳唱。
可按照制度,黑齒常之不應當上奏戰報,這是越級行爲。
與武則天對視了一眼,皆有不妙的感覺。武則天緩緩地將這篇很長的奏摺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