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惱羞成怒了,嗔道:“某幹你何事?”
大漢正牽着小孩子,心煩意燥,但看着兩個少女弱不禁風,想了想,又回過頭去,怎麼辦?又不能動手,動口未必能討得了好。
少女又開始與她婢女說話:“煙兒,要麼某在臉上塗一些黑灰如何?”
婢女又是捂嘴偷笑,然後瞄向少女的胸部。這個臉上能醜化,可是胸部怎麼辦?一對小豐胸就是布條束住,這已經進入了三月了,衣服單薄,未必能遮掩住。然後又低聲問道:“小娘子,你爲什麼要扮作一個男子?”
少女湊近悄聲說道:“某想要去東宮。”
“可是,小娘子,你就是變成了一個男子,也進不了東宮。”
李威與碧兒相視了一眼,一頭霧水,她進東宮做什麼?
“某將耶耶的印符偷過來,不就能混進去了嗎?煙兒,快替某想一個辦法,怎麼樣纔不引人注意。”
得,這又是那一個高官家的小嬌女,玩瘋了,沒得玩了,想混到東宮裡長長見識。可真那麼容易?東宮雖然不比皇宮,可同樣戒備森嚴,特別是現在李威監國。
就是有印符,前面一進去,後面就會被人發現。
但委實很好奇,便問了一句:“你們要到東宮做什麼?”
“爲什麼要告訴你?”
“僥倖我與太子相識,如果你們告訴我答案,我說不定能帶你們進東宮,也不用這麼……”他一指少女身上穿的青色男式儒衫。
“我爲什麼要相信你?”
警惕蠻高的,看來怪叔叔不容易騙走。
“你信就信,不信就算了。”李威說完了,扭頭要走。
一把將他拉住,問道:“你是什麼人?”
手剛搭上來,幾把橫刀就撥了出來,搭上她手臂上了。她是一個弱女子,侍衛估計沒有殺傷力,是用了刀背。否則這隻手腕就沒了。
“你們要幹什麼?”少女叫了一聲。
李威揮了揮手說道:“不要嚇着她。”不過看到大家視線一起集中過來,立即掉頭就走。
少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面排得長長的隊伍,剛被塞了一塊奶糖,放在口裡面軟綿綿的,香濃甘飴,味道很好吃,於是過來排隊買上一點,家中的父母啊,親近的姐妹啊,都可以散放一點。
捨不得,眼睛珠兒轉了轉,跑到前面,對着一個剛出來的大嬸說道:“你將手中的糖果賣給某吧,五文錢一塊。”
大嬸開始在犯疑惑,你一個小俏娘子,好好地稱某幹嘛?但立即反應過來,不就排一個隊嗎,轉眼就賺了三文錢,等於這些奶糖是白送的,還淨得了一文錢。立即成交。
拿着一包奶糖追了上去,在後面喊道:“你與太子是什麼關係?你是那家的郎君,爲什麼我一次沒有看到你?”
本來一隻假鸞就很讓人懷疑了,一聲喊,身份暴露無遺,大街上行走的人,視線一起轉過來。
李威不得不停下腳步,說道:“我剛纔說過了,你們只要將到東宮的目的告訴我,我就帶你們進入東宮。”
“那也行,但你要告訴我你是那家的郎君。”
“這個恕我難以從命。”
“那我爲什麼相信你?”
“那我爲什麼要帶你進去?”
“小娘子,那就算了,這個人不象是好人,”那個婢女煙兒害怕出事,況且這個青年不算,身後還有好幾個粗大的漢子,在後面拽着少女的衣袖,小聲地說道。
這對主僕有意思,李威換了一下,又說道:“或者另外一條件,你剛纔說你才高八斗,我出一個對句給你,你對了出來,我就帶你進入東宮。”
“一言爲定。”少女雀躍道。
難道真的“才高八斗”?李威不由狐疑起來,於是說道:“煙沿檐煙燕眼,燕厭煙,煙鎖池塘柳。”
“什麼啊?”
後面的聽清楚了,前面一大堆煙。
李威看了看,找了一根小樹棍,在一塊泥地上將這一行字寫了出來。其實煙鎖池塘柳就算是千古絕對了,後世只有一個炮鎮海城樓勉強符合,但意境不合,十分生硬。再加上前面的煙沿檐煙燕眼,燕厭煙,就是孔夫子復生,李白提前五十年出世,也未必對得出來。
偏偏加得十分巧妙,看到這一句,腦海裡就能浮現出池塘邊一戶人家,正在做飯,屋檐下一個燕窩,炊煙讓燕子很不舒服,在嘰嘰喳喳地鳴叫。可是主人偏不領情,炊煙越來越濃,將池塘邊的幾棵柳樹都瀰漫了。十分生動,富有韻味情趣。
少女趴在哪裡看,後面的好對,前面九堆煙將她眼睛都薰花了。不對,後面的也不太好對。回過神了,這五個字沒有那麼簡單,偏旁合在一起,正好是金木水火土。
她趴在哪裡逐磨,國人最喜歡看熱鬧了,一起奇怪,跟着她看,問道:“這是什麼啊?”
“對句。”煙兒答道。
對句嗎,這時候還沒有大規模單純的將對聯拿出來對上下聯。但開始有文人喜歡口頭出一些對子出來,相互考究。而且這時候的文章詩歌,都講究駢對。
一聽是對句,一起圍觀看過去。但與少女表情差不多,過了大半天,少女氣憤地喊道:“你這不是爲難人嗎?”
“是你說你才高八斗的。”
“那又如何,你出無解之題,我也會,我出上句你對。”
“好啊,”歷史不行,對聯的啥,還是我的專長。
這個傢伙太潑賴了,不過沒有準備,畢竟吃了虧。別要以爲出上句容易,可出的有水平,而且有難度,也是不易。看了看四周,正好看到一個公子哥,揹着一張弓,也趴在哪裡思考呢。
眼睛一亮,拍手說道:“有了,新月如弓,殘月如弓,上弦弓,下弦弓。”
兩個月亮,四把弓,而且意境巧妙,衆人不由地叫了聲好。
少女在衆人喝彩聲中,很得意地將羽毛扇直搖。
李威一笑,答道:“春雷似鼓,秋雷似鼓,發聲鼓,收聲鼓。”
自古以來,形容鼓聲如雷,還沒有反過來形容雷聲似鼓。這兩道雷聲,四道鼓聲,同樣很巧妙。
衆人也是叫好。
少女不服氣了,又象四周看了看,看到一個瘦小的婦人挑着一擔貨物,正不知送到那家店鋪,貨物並不重,但婦人太瘦弱了,依然是滿頭大汗。於是再次說道:“人輕擔重輕擔重。”
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不過順着少女眼睛看去,立即明白這一句含義,再次叫好。
而且這一句,又比剛纔一句難度更大。
“滿招損,謙受益,小娘子,你的才氣很不錯了,但離才高八斗尚遠哪。”
“你說什麼,有本事將我這一句對上。”
李威用扇子敲了她一下腦袋說道:“言淺寓深淺寓深,這一句你都沒有聽懂,尚早尚早。”
說完了,掉頭再次要離開,再不離開,這裡人越圍越多了。早遲會被人認出來。
“別走,你還沒有將我這一句對出來。”小姑娘不服氣地說。
人羣中早就有人聽出來了,說道:“小娘子,人家剛纔已經對完了。”
“對完了?”一想才知道剛纔那一句言淺寓深淺寓深,正好是對她的妙句,又嘲弄了她一頓。
“唉,別走,我還沒有出完呢?”小姑娘不信邪了。
但李威不敢與她糾纏下去,說道:“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既然敢說用印符進入東宮,肯定是不小的官職。
“我父親西臺舍人徐齊聃。”小姑娘驕傲地一挺胸膛。
西臺舍人就是前幾年的中書舍人,在中書省擬草詔旨,參與機密,本身就是正五品上的官職,有很大的實權,算得上京城大佬之一了。而且徐齊聃官聲也不錯,小姑娘有驕傲的理由。
徐齊聃麼,不就是去年進諫父親不讓胡人充入東宮的那個大臣麼?自己與他還見過幾次面的。回過頭,說道:“我還是剛纔那句話,如果你什麼時候對上這句對句,那怕你請人對上,我還是會帶你進入東宮。”
這個行啊,京城聚集了多少才子。但立即醒悟過來:“我對上了,怎麼找你?”
馬上他就要走了,不能讓煙兒將他捆起來,也捆不起,人家身邊幾個大漢做護衛,自己倆人不夠人家一個喝一壺的。
“你對上了,對你父親說一聲,我就知道了。”
“我父親大人你也認識?”
“嗯。”
正說着,江老漢帶着兩個兒子江文全江文郴以及兒媳婦走了過來。江家弟兄以前李威見過,兩個媳婦兒倒是頭一次看到,長得倒也清秀,只是十分瘦削。大約以前營養不良造成的。還有一箇中年文士,不用說,這是劉羣的哥哥。
走了過去,說道:“麻煩各位了。”
“太……”江文全將子忍了回去,道:“我們那敢。”
幾個人簡單地交談了幾句,江文全兄弟又感謝李威送來的玉佩。雖然玉佩很小,可出自皇家之手,就是不懂,也知道價值不菲。說了一會兒話,李威說道:“各位忙吧,孤還要回宮。”
幾人人恭身相送。
走在路上,李威又在想,還能弄出什麼產業出來。不過有些頭痛,現在都是家族管理制度,比如各大名門望族,他們不但有大量田地,同樣有各個產業。不過都交給外族弟子管理,不耽擱仕途。反過來這些充足的資金,又能讓弟子安心進學遊歷。看一看滿朝的官員,幾乎百分九十都來自各個名門家族。只有家族的規模有大小罷了。
但無論江家或者是劉羣的哥哥,家裡麪人手太少了。就是有好東西,也沒有足夠的人手經營監督,偏偏自己必須要隱藏在暗處。
想着心事,橫街延喜門就到了,過了這道門,北邊就是東宮、太極宮、掖庭宮,南邊就是皇城、三省六部九寺等各衙門辦公的場所。碧兒忽然拽了一下李威的胳膊,說:“殿下,你看。”
李威扭頭一看,看到徐齊聃的女兒與婢女正在後面鬼鬼崇崇地盯梢。
PS:一條叫爲愛花錢的瘋狗拼命地咬我,狂刷讀者印象,資料文,當真?又在書評裡到處亂咬,氣着了。弄得心情惡劣無比。各位,寧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那怕這個小人,你素未謀面,沒有過節。切記,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