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內患到此算是基本清除了,可能還有一些隱藏比較深的,不過已不足爲慮了,從明天開始就要徵兵練兵了,自己的一些規劃也要開始實施了。
李巖坐在書房思考着一些對策,不時的拿過筆在紙上寫寫畫畫,身邊孫月娥一言不發的給他磨着墨,只是偶爾會偷偷的瞧上李巖一眼。
李巖此時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想着怎麼規劃自己手下的這一畝三分地;做到了這個位置;他才知道身負數十萬黎民百姓的擔子,究竟有多重;真是每個政策的實施都要再三斟酌,還要考慮百姓究竟需要的是什麼。
雖然他也可以強硬的實施自己的計劃,可是作爲一個有着草根理想的人;李巖很難做出這種決定;這樣思考着,算是把一些簡單的政策給暫時規劃出來了。
打了一個哈欠,他放下了毛筆,伸了一下懶腰,一擡頭,發現孫月娥這時正好奇地看着他,李巖微微一笑,調笑着說道:“孫姑娘,怎麼,對我有好感了。”
他可是記得孫月娥剛進府中的時候,對李巖可是不假辭色的;就算在李巖身邊,也總是和他保持着幾尺的距離,唯恐李巖佔她什麼便宜似得。
不過這幾天,她的態度好像是轉變了許多,對李巖也不在那麼防備了;她聽了李巖的話,羞惱的恨恨瞪了李巖一眼,不說話,轉身就走了;因爲她知道李巖這個時候就要休息了。
把李巖晾在那裡,不上不下的,李巖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算了,還是睡覺去吧。
宜昌古稱夷陵,因“水至此而夷,山至此而陵”得名,是巴楚文化的發祥地,是歷史名人屈原和王昭君的故里。而且宜昌地處長江中上游結合部,上控巴蜀,下引荊襄,素有“三峽門戶”、“川鄂咽喉”之稱,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商賈雲集之地。
洪武年間,夷陵改縣建府,府治所在就從夷陵縣搬遷到現在的宜昌縣內;李巖因功在昨日被升遷爲宜昌府知府,而且這一府大權算是盡操與他手,算是正是走上了他在大明末年的這個舞臺。
早起,聽着清晨傳來的鳥叫聲,李巖在院子中打起了前世偶然所學的太極拳,是一位姓陳的老先生教他的,打這個對於鍛鍊身體還是很有用處的,他不知不覺就沉醉入太極那玄妙的意境中。
這時,聽見輕柔跟貓似的腳步聲,李巖轉回頭,原來是公主和小六兩人,這兩個小蘿莉也是調皮得很,要是隻有一人的話,可能還會安靜一些;可是這兩個人走到了一起,那可算是合作的親密無間了,這回是準備披着寒衣躡手躡腳的走過來想嚇他一下。
“你耳朵好尖……”兩位小姑娘見李巖回過頭,齊聲驚訝的叫道,表情誇張而可愛,聲音壓得細細的,相視一下,兩個小姑娘歡樂的笑了起來。
“原來是公主……昨日事情緊急,沒有照顧好姑娘,我應該跟你道歉。”李巖說道,對於這個公主,到底是以後以什麼態度對待她,李巖還沒有想好。
此女不知是崇禎帝的哪位女兒,看着年紀,應該是大女兒坤儀公主,不是那位在北京城破被崇禎砍掉了手臂的長平公主,李巖記得在前世歷史中,此女的記載是早夭。
如果前世也是和如今情況相似的話,在前世的歷史中宜昌此城曾被張獻忠軍攻破,估計就是在此役中身亡;不知,崇禎怎麼狠得下心,讓才十幾歲的小女孩就承擔這麼大的重擔,後世大概很難想象十三歲的天真少女會承擔這麼沉重的東西,這時候即使想安慰一下她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什麼事哦?我早忘掉了,我可是公主。”小姑娘天真的搖着腦袋說道,笑容清澈純淨,眼中隱隱像是有着什麼再閃動,她接着又說道:“不過,你今天可要帶着我。”
看着小姑娘期待的眼神,李巖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此時,天色尚早,不過因爲昨夜的戰事緣故,估計很多人都難睡得着,估計都是早早的都起身了。
纔出的門,就見陳五帶着昨天新守的那個跟班那個叫江樸的捕快在等着;李巖帶着陳五等人到了府衙,剛到府衙,這時,就看見一個衙兵上前和江樸說話,正說着,那江樸就眉頭一皺,就帶着那個人到了陳五那裡。
“怎麼,出了什麼事?”李巖回過頭來問着,這個時候,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要注意。
“大人,沒什麼,獄中有人鬧事,正在喊冤,等我過去,就可處理了。”陳五連忙笑的說着,這事他可不敢讓李巖來勞煩。
本來這事,應該是有刑房經承來辦的,不過此時,李巖還沒有合適的人選來擔任經承,這些事只有讓陳五先辦着了。
“哦,還有這等人,本府也去看看。”李巖突然心中一動,他插話說道,不知道爲什麼,對這個事好像突然有了興趣;這個時辰,也沒什麼事,去看看也無妨。
陳五有些遲疑的說道:“這個,大獄污穢不堪,大人是不是?”
“沒事,你且去帶路!”李巖就如此平淡的說着。
“是,大人!”既然李巖想看,那就無可無不可,於是他就帶路而行;到了監獄,李巖吩咐幾位護衛暫時陪公主在外等候,李巖帶着其餘人等去了監獄。
其實監獄就在離府衙不遠的地方,由圍牆圍着,房間也不是很大,一行人還沒走到,幾個獄丁就迎接了出來。
等李巖到裡面,就發覺裡面有一股陰寒之氣和酸臭之氣,如此骯髒的環境,讓李巖皺了皺眉。
再到了裡面一點,就看見了左右傳來隱隱的哭聲,讓人覺的悽慘。
監獄不大,隔的房間也不大,雖有馬桶之類的東西,但是此時的空氣也臭氣沖天,而地上潮溼,也鋪着一些稻草,裡面是幾個犯人;當然,這些都是重犯,輕犯卻是允許出獄(這時基本上不怕你逃,因爲你逃,就會株連家族)但是就算是重犯,也允許家人探親,因此總會有口飯吃。
但是看着那種又黑又瘦,亂髮篷鬆;破衣黴味嗆人的人,也知道里面的生活怎麼樣了,不過卻沒有那種一看見人就喊着冤枉的那種囚犯。
這些囚犯在這種環境下,凡是判刑五年以上,基本上,都應該撐不到出獄的時候吧;就算不提獄丁地出氣和用刑,單是這種環境和飲食,就可以使一個健康人五年內油盡燈枯;看來這監獄需要整治一下,李巖暗道。
他又自嘲的一笑,自己的心是不是太軟了一些?這些人既然甘心犯罪,那也是自己惹的禍,不過李巖作爲父母官,總不能不給他們一條生路;不過怎麼實行,還有仔細考量一番。
當下李巖就說着:“那個要喊冤的,又是何人,領本府去看看。”
“是,此人名叫劉恩,本是城中水軍百戶,因貪污,被其妻告發,前任知府判了他七年,現在才半年多,父母早死,他的妻子,這時也跑了,一般不鬧的,今天不知是怎麼回事。”王樸站了出來,解釋的說着。
李巖點了點頭,跟了上去,到了一個監門,擡頭一看,卻吃了一驚。
此人相貌醜陋,身材黑瘦,亂髮篷鬆,破衣黴味,但是相貌之中卻帶着一股濃烈的煞氣,倒像是久經沙場的戰兵。
李巖很是奇怪,仔細看去;他此時問道:“此事詳細情況?仔細說來。”
“這人說起來,和小人還算鄰居,他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這人相貌兇惡,爲人有點霸道,不過,貪污就不太有可能,不過也不一定,他去年娶的那個老婆,平常打扮都挺不錯的,估計他要貪污應該就是爲他的老婆了,可惜,那個女人不見蹤影了,噫,怎麼現在就一聲不吭了?”王樸很是奇怪,這人平時很橫的,自己來看過他幾次,也鬧得不歡而散,這會怎麼一聲不吭的。
“這樣啊!”李岩心中一動,當下冷哼一聲,說道:“劉恩,你見了本府,還不行禮?”
這聲音一出,本來躺在破爛稻草上的這人就猛的一睜眼,掃了一眼李巖,但還是漫不經心的說道:“你是知府的公子?張望調走了,還是死了?”
“大膽,還不跪下回話?”看他這樣子不禮貌的對李巖發問,陳五怒吼一聲,就要開門鞭打他。
“慢,聽說你在獄中喊冤?怎麼,難道你有冤情。”李巖平淡的問着。
“是又怎麼樣?你一個小娃娃能給我伸冤啊?”這劉恩眼睛一挺,瞧了一下李巖,不服氣的說着。
“我不是什麼知府公子,我就是現任知府,你有什麼冤情,儘管呈上來!”李巖就這樣耐心的說着,他感覺這人很有意思。
劉恩突然地站了起來,對李巖喊道:“是又怎麼樣?你賞我酒肉我才說。”
此話一出,陳五就準備拿鞭子抽過去,這時李巖叫住了陳五,笑了一下,說道:“慢,陳五,給我找找,有沒有酒肉!讓他吃完再說。”
陳五有些不甘心的說道:“大人,此人如此不分尊卑,不用如此吧。”
李巖笑容淡了下來,平淡的吩咐道:“沒事,儘管去找。”
陳五應了一聲,不一會就帶了上來:“大人,有一壺酒,一些豬頭肉,不知可好?”
“好了,快拿來,我都半年沒有聞到肉味了。”那劉恩大聲喊着,等拿了過來,就一把抓過,咕嘟的喝着,然後狼吞虎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