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惹禍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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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如洗,一縷晨曦照耀進竹雅軒。淡薄的金光灑在男子白玉般的後背上,上面被抓了幾條抓痕,已經結痂。俊逸的面容上,透着陰冷森寒。

“王爺!”

秦玉瑤猛地從牀榻上墜落,身體上的疼痛刺激着她睜開眼,看到牀榻上*着身子的人,秦玉瑤吃驚的張大了嘴,隨即想到昨夜裡將她擄獲的人。杏眼裡燃燒着一簇火苗,憤怒的說道:“你出爾反爾!你讓我將水清漪引來給你,你怎得能毀我清白?”她死都不會忘記,她等着看水清漪的笑話時,她被與她合作的李亦塵給坑騙了!若不是她扯下了他的黑巾,恰好窗外閃電,她瞧清楚他的面容,死也不會相信!

他哪裡是想要佔有水清漪?分明就是將她騙到客棧,玷污了她的清白,這樣祖父便會礙於名聲將自己嫁給他!

可恨她被仇恨矇蔽了雙目,竟是沒有看出他包藏禍心!

李亦塵臉黑如黑,儼然是沒有料到會被秦玉瑤反咬一口!臉色青紅交錯。

昨日他將事情叮囑秦玉瑤辦妥,進屋子之後,天氣黑沉屋子裡也不見半點光影,他並未點燈適才沒有瞧見牀上與他顛鸞倒鳳的女子容顏。覺得計劃天衣無縫,不會橫生枝節。兩人交融之後,‘水清漪’在他的身下婉轉承歡,意亂情迷時抓傷了他的背,不過片刻他陷入了慾海中不可自拔。只覺得渾身血液沸騰,不受控制的衝向他某個部位,急需發泄。身體越來越微妙飄然,腦子裡陷入了空白,只知道索取。

後來……

李亦塵微眯了眼,他忘記後面的事情了。只記得他與‘水清漪’纏綿後,微妙的奇異感覺衝向他的頭頂,操縱了他的思緒。他不知怎得睡了,也不知怎得身旁的人變了,且還多出了一個男人!

目光銳利如刀的落在秦玉瑤的身上,恨不能將她千刀萬剮!他不是不經人事的人,他定是中了秘藥!先前他是有打算娶秦玉瑤,就在昨天之前他也有這個想法!所以在得到秦閣老的認可之後,他無事便去秦府小坐,藉機與秦玉瑤結識。因緣巧合,他們便一起合作,他得到水清漪的身子,然後藉此要挾水清漪,讓她替自己辦事。

秦玉瑤恨水清漪,又想借他之手,留在帝京,兩人一拍即合。卻沒有想到,他被秦玉瑤玩弄了!

看着牀褥上沒有落紅,李亦塵心中冷笑連連,總算是明白了。秦玉瑤怕是早先就想要嫁給他,可惜不是清白之身,便設計出這麼一場好戲,給他下了秘藥,這樣便瞞天過海。

可惜,她自己也陰溝裡翻船,沒有在他醒來之前將另外一個男人趕走。

渾身散發的戾氣愈發的濃重,這簡直就是他的恥辱!若是眼神可以殺人,早已是將秦玉瑤這蕩婦給凌遲!他不曾滿足她?竟是喚了旁的男子進來!

“賤人!可是你收買了掌櫃的,偷天換日?”李亦塵額角青筋跳動,撐在牀上的手掌緊捏成拳,極力的遏制心裡的怒火,生怕他會失控掐死了秦玉瑤!

地上的男子也疼醒了,臉色煞白。彷彿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怔怔的回過神來,立即跪在地上求饒道:“玉瑤,我……我昨夜累了,本想歇息一下就走。誰知……誰知我一時不察便熟睡了!”

這語氣,分明就是早已暗通曲款的老相好!

“我……我這就走!”男子立即撿起地上的一件衣裳,隨意的裹在身上,連滾帶爬的跑了。

動作利落的二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不見了蹤影。秦玉瑤爬起來想要去追,不然她百口莫辯。身上的痠痛與深淺不一的痕跡,讓她明白昨夜裡發生了什麼事情。跑了幾步,身子涼颼颼的,這才發覺一絲不掛。

李亦塵震怒過後,冷靜下來,恢復了鎮定。秦玉瑤他是不能就這樣滅口,留着還有用。但是今日的屈辱,他定是銘記在心!日後,定要親自手刃了她!

“今日之事,本王權當沒有發生過!”李亦塵將錦袍穿戴好,犀利的雙目在屋子裡巡視,目光倏然一頓,落在屏風處一個小木架上的銅製香爐。端起來湊近了,一股馥郁香味撲鼻。俊臉一崩,目光一沉,揚手將香爐摔到秦玉瑤的腳下:“你做何解釋?”

嘭咚一聲,香爐砸在地上,飛彈向秦玉瑤的額頭,滾落在地。香灰灑了秦玉瑤一身,秦玉瑤一動也不敢動。額頭上滲出鮮紅的血液滑落眼角,與臉上的香灰混合,髒污不堪。

“不……”不是這樣的!

秦玉瑤想要解釋,可話到了脣齒邊,卻是說不出口。

香爐裡的催情香是她命人點的,然後將水清漪引到這屋子裡,藏在屋子裡的人將水清漪給打暈。可是……可是結果不是這樣,水清漪沒有在屋子裡,反倒是她與李亦塵翻雲覆雨。

對!

一定是李亦塵與水清漪兩個人算計她!

如今她已經失去了清白身,斷然是不能嫁與旁人,蒼白秀美的臉上掛着淚水,楚楚可憐的說道:“王爺,這香是我爲水清漪準備的,當真不是算計你,這其中有詐!有人在算計陷害我們!”所有的苦往肚子裡吞嚥,既然她要嫁給李亦塵,而他裝傻充愣,將罪惡推諉到她的身上,她也只得認了!“我們有了夫妻之實,王爺何時去秦府下聘?”

談及親事,秦玉瑤面露羞澀,她並且是很期待自己的婚禮。雖然李亦塵不是她想要嫁的人,可這帝京適齡婚嫁的男子除了長孫華錦的權勢大,便數他了。

李亦塵桀桀的冷笑,彷彿聽了一個笑話一般。蹲在秦玉瑤的身邊,骨節勻稱的修長手指驀地捏着她的下頷,漆黑的眸子陰驁森冷:“你允本王做妾都不配!”彷彿碰到什麼髒東西,撒手,掏出錦帕擦拭着手指,扔在秦玉瑤的臉上。

秦玉瑤臉色煞白,沒有料到李亦塵將她當成了玩物,不,玩物都不配!咬緊了牙根,她沒有想到李亦塵就是個惡魔,得盡好處後翻臉不認人!

“王爺……”

“你的姘頭在何處!”李亦塵握緊拳頭,心裡暗惱,昨日來客棧並未帶暗衛,否則那個男人怎得能逃走?若是今日之事宣泄出去……眼底閃過一抹嗜血的紅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秦玉瑤頭搖的似撥浪鼓,心中又驚又懼,李亦塵太過無恥,玩弄她後不想娶她,便安置一個男子睡在她的身旁。羞辱她是水性楊花的女子!

秦玉瑤的淚水不斷的滾落,若說方纔落淚是引起李亦塵的惻隱之心,這一回是真的絕望地哭。

“今日之事透露半分,莫怪本王心狠手辣!”李亦塵冷哼了一聲,甩袖離開。

……

豪客來三樓,是豪客來的禁地,東家落腳之處。平日裡掌櫃的不得命令,也是不可踏入三樓。

而此時,屋子裡坐着四個人。

沈淺突然站在窗前,看着賢王府的黑蓬馬車離開豪客來,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走了。”

水清漪眼睫半垂,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眼底閃過諷刺,她不曾料到李亦塵竟對她起了賊心。昨日裡她來客棧的時候,便讓牧蘭去竹雅軒探底,可有埋伏。誰知掌櫃的見到她頭上戴的梅花木簪,領她去竹雅軒的時候,悄聲說‘有詐’。

她推門進去的時候,牧蘭將藏在雅間裡的人給捆綁住了。

領了長孫華錦命令緊跟着水清漪來的沈淺,從暗室裡到了竹雅軒,隨她而來的還有青樓裡的妓子。將人安排好,一行人便從暗室裡去了三樓。

而秦玉瑤那邊,沈淺將一名男子易容成李亦塵的模樣。在掌櫃的送茶水進去,分散秦玉瑤注意力的時候,從窗口進入,藏身在臨窗而放的牀榻裡。故意撕裂秦玉瑤的衣裳,激怒她掙扎弄掉男子臉上的黑巾,果真秦玉瑤含恨在心,扯下了黑巾,看着‘李亦塵’的模樣,男子便及時敲暈了她。

待李亦塵與妓子苟且之時,抓傷李亦塵,藏在她指甲裡的秘藥,滲透進他的血液,這樣藥效比服下去更爲的猛烈。他失去知覺陷入昏睡後,便將秦玉瑤擺在了李亦塵的身邊,換走那名妓子。

“你來這裡不是巧合罷?對他們的算計瞭若指掌,你是這裡的東家?”水清漪道出心裡的猜測,看着身穿一襲青色袍子的沈淺,沒有想到她出手快狠準!讓李亦塵與秦玉瑤窩裡鬥。

沈淺接到長孫華錦命令的時候,她就傳書給掌櫃的,瞭解了情況。適才有時間準備,否則她也只得另行其他的計劃了!

彷彿看穿了水清漪的心思,沈淺清冷的臉上露出一抹笑:“你也不差。”安排一個男子與他們同榻,也只有水清漪能想出來,這樣秦玉瑤想要嫁給賢王也是白日做夢,頂了天了也就一個妾!

秦玉瑤有一萬個不願,也由不得她,她斷不能將此事道出來,那樣秦家爲了維護臉面,定會一頂轎子,將她擡到賢王府。

水清漪感激的看着沈淺,摸了摸頭上的簪子,想必裡面的藥丸有解毒醒腦的藥效。而這簪子是代表着沈淺的身份,所以在她的勢力範圍內,她的屬下會護着她。

她雖不知與沈淺素昧相識,沈淺爲何這樣護着她。只要沈淺沒有害人的心思,水清漪坦然受之,交了這樣一個朋友!

“昨夜不曾回府,我也該走了。”水清漪看了一眼坐在她對面的女子,眸光微閃,她就是昨夜與李亦塵顛鸞倒鳳的人。想了想,開口道:“你也不用再回原來的地兒,我安排你一個好去處。”

女子長相媚俗,一雙狐狸眼裡蘊含着一抹精光,滿面喜色的跪地道謝。

水清漪吩咐牧蘭將此女送到莊子上,隨後看向另外沈淺:“那名易容的男子是你的屬下?”

沈淺頷首:“是,你放心,查不到。”

“李亦塵斷不會放過與他們同榻的男子,你安排他離京。”水清漪交代了沈淺,看着從地窖裡找到便一直神色恍惚,陷入自己思緒的喬若瀟。

心下覺得沈淺不簡單,想來這個客棧是她收集情報的據點?李亦塵的身份,恐怕掌櫃的一眼便識出來。便命人盯着,這才發現李亦塵的馬車停在了後院裡,有人鬼鬼祟祟的將一個布袋擡進了倉庫,將人藏進了地窖。適才沈淺一來,掌櫃的便暗中讓人將喬若瀟帶到了三樓。

掩藏得的確很隱秘,倘若豪客來不是沈淺的地盤兒,恐怕她是找不着。

“你可知是誰綁了你?”水清漪見喬若瀟臉色蒼白,目光空洞的看着她,眸子裡凝聚着焦點。隱有水霧晃動,吸了吸鼻子,對水清漪說道:“我也不知!我離開了馬車回鎮國公府,忽而眼前一黑,被布袋從頭套了下來,隨後扔到了馬車上。我聽到一男一女的交談聲,說是要用我將你引到客棧,那男子強行佔有你,以此要挾你……要挾你替他辦事。”

她心裡害怕到了極致,生怕她拖累了水清漪,掙扎着手上捆綁着的繩索,鬆了的時候,有人將她打暈了。醒來的時候,便是在地窖中,而後有人將她領到了這裡。

水清漪眼底戾氣浮現,李亦塵當真是好大的賊膽!竟是對她動了這等齷齪的心思!誠如他所想,若是當真發生了這等事,她斷然是無法苟活。假如貪戀着這塵世,也就只有長孫華錦是她舍不下的,定不敢將此事告知他,從而受到李亦塵的要挾。長孫華錦對她從不設防備,有她做細作不難扳倒長孫華錦!

沈淺眸子裡閃過思慮,嘴角露出一抹譏誚,倒是聞名不如見面,李亦塵空有虛名罷了!腌臢小人一個!

水清漪告別了沈淺,親自把喬若瀟送到鎮國公府。鎮國公府的門僕,瞧見是靜安王府的馬車,忙讓人去通稟老夫人。另外一個打開鎮國公府只有祭祀纔打開的正門,這是老夫人吩咐下來的,給水清漪最高禮待。

喬若瀟看着心尖澀痛,希翼的看着水清漪,希望她能夠進府坐一坐。

“走罷!”水清漪還沒有做好去鎮國公府的準備,垂目,沒有看喬若瀟,甩下了簾子,隔絕了二人。

馬車在喬若瀟面前絕塵而去,老夫人在婢女的攙扶下焦急的走出來,只來得及看着馬車影子。臉上的喜色,被落寞取代。

這是還沒有原諒他們啊!

馬車裡的水清漪將鎮國公府拋擲了腦後,昨夜裡一宿未歸,她遣人送了信給長孫華錦,她身旁有沈淺,他莫要掛念。不過一日不見,竟有些歸心似箭,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日後若是離得久了又是怎樣的刻骨思念呢?

透過簾子,看着車水馬龍的街道,微微蹙眉。不知此時他可有去上早朝?

意外的,長孫華錦今日休沐一日,卻也沒有閒着。與幾位軍機大臣在書房議事,水清漪便去竹園裡洗漱。

事情一了,沈淺將消息傳遞給長孫華錦,長孫華錦便將這些年收羅李亦塵與太后的罪證拿出來,請了幾個心腹大臣在書房商議,着手對付李亦塵。

“王爺,若是計劃提前,於咱們不利。”江閣老神色凝重,他們早已布好局,只待形式成熟,便將賢王一黨斬草除根。可王爺卻突然改變了計劃,加快了節奏。這樣雖然有把握取勝,卻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太后執政幾十年,羽翼早已豐滿,不是輕易能夠對付。奪嫡成功不過是長孫華錦一直忍而不發,太后一直不曾將長孫華錦一個將死之人放在心上,這才陰溝裡翻船!

可真正要連根拔除,卻不是那麼簡單!

長孫華錦如何不知?可李亦塵千不該萬不該對水清漪動手!

不可饒恕!

“突厥王率五萬大軍侵犯寒門關,任曹將軍爲主帥,賢王爲副帥。命賢王即刻前往寒門關協助曹將軍!”長孫華錦眸子裡似冰封着千年寒冰,目光所及之處,所有人與物都似被凍結。

大臣們承受着長孫華錦迫人的威壓,不敢與他直視。眼觀鼻,鼻觀心的猜想是否賢王觸了攝政王的逆鱗,這才這麼的……不容他!

誰不知曹將軍是泥腿子出身,江湖草莽!喚秦閣老一聲老師,不過是得他幫扶了一把。旁的恩情,卻是沒有的。曹將軍對皇室極爲的仇視,肯效命朝廷,不過是有把柄落在皇室手中。可具體是什麼把柄,他們這些人卻不得而知。

攝政王原是要蕭小參將任命,前赴寒門關,可如今卻換了人。這不是明擺着要賢王有去無回?

江閣老輕咳了幾聲,這也是他們致力想要達到的結果,所以並沒有勸諫攝政王收回成命。只是……

“王爺,倘若起內訌,讓突厥趁機攻破城門該如何?”江閣老不想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長孫華錦削薄的脣微揚,一抹極淡的笑如曇花一現,未達眼底便斂去。揮蕩着雲袖,將奏疏一扔,冷聲道:“本王親征,更能名正言順的將賢王斬除。”

江閣老正欲再勸。

長孫華錦一擺手,擬好聖旨,將衆人揮退,起身去了竹園。

江閣老與六部大臣面面相覷,皆都一嘆。攝政王心意已決,無人能改變他的心意。

驀地,吏部尚書眼前一亮,閃過一道精芒:“王爺內眷那位,定能勸動。聖上尚在襁褓,朝中不可無王爺,定要勸阻了!”

江閣老點了點頭,可派誰去遊說也是一件難事。

“閣老,您的孫兒是王妃義子,您的兒媳定與王妃交好,何不讓您兒媳攜帶着孫兒去勸說王妃?”兵部尚書的夫人最是愛八卦,因而京中哪家哪戶有些小動靜,他都是知曉的。

江閣老嘆了一聲,也只得如此了。

……

長孫華錦一夜未眠,面色極差,蒼白得近乎透明,能看見皮下的血管。漆黑幽邃的眸子,似遮蓋了一層詭譎的黑霧,不可見底。

常德亦步亦趨的跟在長孫華錦的身後,看着王爺眸子裡沁出絲絲的寒氣,似要將周邊的空氣凍結,跪地道:“王爺,糧草的事物已經處理好,秦蘊被強盜給刺瞎了雙目。”

長孫華錦‘嗯’了一聲,身上的戾氣似散了一些。

常德舒了一口氣。

長孫華錦去了竹園,看着水清漪坐在梳妝鏡前,繡萍替她絞乾頭髮。上前從繡萍手中拿過帕子,輕柔的擦拭她的頭髮。聲音溫潤清雅的說道:“如何了?”

“嗯?處理結果我很滿意。”水清漪一雙鳳眸氤氳着水潤光光,白皙細膩的面龐被溫熱水霧薰染着紅霞,泛着水潤光澤。脣瓣似初綻的海棠,嬌豔柔嫩得似在邀人採擷。

長孫華錦眸光一暗,斂目視線落在她烏鴉鴉的青絲上,手指輕輕的梳理着打結的頭髮。

水清漪想到方纔牧蘭來的信,思索道:“王爺,聽聞秦公子運送糧草遭遇了強盜,意外刺瞎了他的雙目。與他定有親事的忠勇侯府嫡女,似與他解除了婚約。忠勇侯夫人去了將軍府,我若是沒有猜錯,她定是相中了蕭皓然。”

長孫華錦看着她說這兇險的事情時,眼底完全沒有懼意與惋惜。清澈透亮的眸子裡似被春風吹皺的湖水,漾起的波瀾,蘊含着柔柔的淺笑。

“這會子秦夫人該是要悔恨,爲了一個玉鐲子,平白丟了這樣好的親事。”水清漪想到秦夫人得知消息捶胸頓足的模樣,便忍不住的彎着脣角,笑意不可抑止的流瀉而出。

“可要去看看?”長孫華錦看着她眉眼彎彎的對她嬌笑,心頭一陣酥軟,只想這樣的笑容在她的臉上永不褪色。

水清漪心神一動,可看到他眼底的青影,搖了搖頭:“昨夜一宿沒有睡好,想要早些睡覺。”起身抱着他的手臂,帶着一絲小女兒家的嬌態:“你陪我?”

長孫華錦還有奏摺要處理,水清漪晃了晃他的臂膀:“你不在身旁我睡不着。”

長孫華錦莞爾:“有好些日子我不曾回府,你都睡得穩妥。”

“那不一樣。”水清漪詭辯道:“你在宮裡處理政務,我盼着你早些回來,若是我沒有將自己照顧好,你斷是不能心安,這樣憂心思慮下,便耽擱了你的進度,我這才迫着自己睡。你而今就在府裡,若是不伴在我身旁,我定會輾轉難眠。”

水清漪拿眼角斜了他一眼,噘着紅脣道:“不信,你大可一試。”

長孫華錦失笑,竟不知她如此能編。啄了一下她的紅脣,抱着她躺在牀榻上。一雙玉手鑽入他的胸膛,綿軟的宛如羽毛輕拂他的胸膛。喉結滾動,便瞧着她手向下一滑,褪去他的外袍,摘掉他頭上的玉冠。“這樣睡舒坦些。”水清漪眼角略帶深意的笑,別以爲她不知他想等她入睡了,起身去處理政務。

唉!當真是讓人不省心!

他若再沒有個規律,她便要與他約法三章,再敢熬夜批奏摺,不許將公務帶回府上。

這樣想着,水清漪一轉身,靠近他的懷中,迷迷糊糊的睡去。

長孫華錦看着她恬靜的睡顏,細長的眸子裡蘊藏着濃濃的寵溺,若水清漪此刻是醒着的,只一眼,便要溺斃在他的瞳孔裡。

“繡萍,你吩咐常德去書房將奏摺拿過來。”長孫華錦瞧見屏風上的人影,便知繡萍在外屋守着。

繡萍低眉順眼的恭敬回道:“回王爺話,奴婢得了王妃的令,若是王爺沒有依言陪她安睡,便要告知她。若敢隱瞞,王妃會將奴婢發落了去。”

長孫華錦閉了閉眸,睜開眼,滿是無奈,捏了捏她挺翹的鼻子,拿掉腰後的軟枕,躺下來。睡意席捲而來,不一會兒睡了過去。

……

秦府

秦夫人得到了秦蘊遭難的事,泣血直涌向頭頂,一時受不住,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正房裡大亂,春柳抱着秦夫人哭喊:“快!快去喚府醫!”

府醫在爲額頭受傷的秦玉瑤包紮,聽到正房有動靜,手腳俐落的包紮好,叮囑了秦玉瑤一些事項,提着藥箱去了正房。

秦夫人被春柳與另外幾個丫鬟擡着放在了牀榻上,府醫切脈,翻了翻秦夫人的眼皮:“無礙,夫人只是陽亢,吃幾幅藥調理一下便可。”

春柳跪在地上,淚水直流:“夫人,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少爺纔出事,你若是有了意外,小姐可怎麼辦?而且……而且少爺雙目不能視,沒有您撐腰,斷然是日子不好過。”

府醫從春柳的話中,瞭解了一些事,想了想,教春柳掐秦夫人的人中。畢竟這樣大的事,片刻都耽擱不得。

春柳按照府醫的法子,用力掐了下去。

秦夫人痛醒了,人中處有一條清晰可見的指甲印,捂着人中,牙齜目裂的瞪着春柳:“你這作死的丫頭,作甚呢?”

春柳嚇得渾身一抖,怯怯的說道:“夫人,方纔您昏厥了。待會少爺要回府,奴婢斗膽,便掐醒了您。”

秦夫人一聽愛子回府,立即迎了出去。

遠遠的瞧見秦老夫人朝她院落裡走來,心思一動,猜想着這老虔婆這時找她定不是什麼好事。

果真,秦老夫人手中拿着紅色的庚貼,遞給秦夫人:“忠勇侯府已經解除了婚約,你自己看着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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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手一顫,不可置信的看向秦老夫人:“母親,您說什麼?兒媳怎得聽不懂?蘊兒回來我還打算與忠勇侯夫人商議兩個孩子的親事,怎得能退了?” wωw⊕ тt kan⊕ ¢O

秦老夫人怎得不知萬淑萍藏了什麼心思?當初不過是瞧着忠勇侯府逐漸淡出了朝廷中樞,對這門親事心思淡了,想尋個好的,可沒有想到這一拖再拖,耽擱了人家姑娘不打緊,自個的兒子如今也失明。忠勇侯府怎得會沒有想法?好好的一個嫡女,怎得就嫁給一個這輩子沒有前途的廢人?

何況,當初忠勇侯夫人幾次三番的暗示萬淑萍,孩子們該成親了。可她不是尋旁的藉口推諉,便是權當聽不明白。

秦老夫人心中冷笑了幾聲:“不是我這個做婆母的訓你,往日裡你端着架子也罷了!成日裡擺着旁人佔你多大便宜,高攀你的模樣。恁的是誰心中總歸是不舒坦,可那時候蘊哥兒是個好的,上進的。忠勇侯府退了親事,女兒也落不得好名聲,也只得忍下這口惡氣。如今蘊哥兒傷了眼睛,這後半生怕也沒有什麼前途,名聲與搭上女兒後半輩子的幸福相比,微不足道。”

秦夫人絲毫沒有給萬淑萍留臉面,挑破了說。

秦夫人也知秦老夫人在暗罵她不會做人,婚事她不鬆口,忠勇侯府也沒得法子,只得爲女兒的親事幹着急。這會子倒好,蘊兒出事,倒是讓忠勇侯府沒得顧忌快刀斬亂麻了!

秦夫人只覺得心口燒得慌,原本聽到秦蘊的消息,她心裡唯一欣慰的便是好在已經定了一門親事。轉眼間,便敲了她一記悶棍。

日後秦蘊想說親事,莫說她向來有些瞧不上眼的忠勇侯府。就是一般的寒門嫡女,也少有人願意嫁。

秦夫人眼睛乾澀,想哭也落不下淚來。乾巴巴的看着手中的庚貼,撲通跪在地上:“母親,兒媳知錯了!您看在蘊兒是您的嫡長孫,出面去忠勇侯府說道說道,這門親事不能退,也退不得!”

秦夫人腸子都悔青了,恨不能扇自己兩耳光。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一切都已經晚了!”秦老夫人怎得會不難受?萬淑萍不受她喜愛,可萬淑萍生下的幾個兒女自個沒有虧待了去。特別是蘊哥兒,小時候在她膝下撫養了一年,相比起其他的孫輩,蘊哥兒與她最親厚。

“不!不會的!母親,您是忠勇侯夫人的姑母,您說的話她斷然會聽的!”秦老夫人就是秦夫人手中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無論如何,也要死死的抓住。

秦老夫人滿嘴的苦澀,當初忠勇侯夫人爲了女兒的親事,求她這個做姑母的拿主意。她是蘊哥兒的祖母,萬淑萍的婆母,她的話萬淑萍不敢不聽。可她卻還是沒有說成,忠勇侯夫人對她又怎得沒有怨?

好好的姑娘,平白耽擱了兩年!

“忠勇侯夫人退還了聘禮與庚貼,便去了鎮國將軍府,與蕭家小少爺說親。”秦老夫人側身躲開了秦夫人攥着她裙襬的手,冷沉着臉道:“如今這步田地,都是你自己作的,該!”

秦夫人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乾了,癱軟在地。趴伏在地上,掩面痛哭。

聞風趕來的秦玉瑤,看着母親倒在地上失聲痛哭,悲愴嗚咽的聲音格外瘮人。心下暗道不妙,看向春柳。

春柳淚眼婆娑,看着秦玉瑤,似乎見到了苦主,哭訴道:“小姐,忠勇侯府與少爺解除了婚約,日後少爺可怎麼辦啊!”

秦玉瑤心裡一沉,沒有想到厄運接踵而來。

彷彿,至從她遇見了水清漪之後,一帆風順的的日子便到頭了!

“不用擔心,天無絕人之路!”秦玉瑤這話似對着春柳說,又像是在說服她自己。

可她萬莫沒有料到,她的厄難遠不止於此,不過剛剛開始罷了!

勸慰好秦夫人,替秦夫人稍稍整理了儀容,一行人去了前廳,等送秦蘊的人回來。

可左右沒有等來秦蘊,倒是將李亦塵等來了。

看到李亦塵擡着幾擡禮品,擱在正廳。秦玉瑤臉色發白,扶着秦夫人的手下意識的收緊。

秦夫人發覺了秦玉瑤的異樣,嗓音嘶啞的詢問:“怎麼了?”

秦玉瑤死死的盯着李亦塵,搖了搖頭。他將她羞辱一番,棄在客棧,言明自個給他做妾都不配。眼下他來秦府作甚?

心思微轉,秦玉瑤心肝兒顫了顫,心裡升騰着不好的預感。

李亦塵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行來。拱手彎腰給秦夫人行了大禮。

秦夫人避之不及,受了這一禮,臉上的血色褪盡。秦府已經夠亂,不知這煞星來添什麼亂?“王爺,您使不得,該臣婦給您見禮。”秦夫人一臉菜色,哆哆嗦嗦的回了一禮。

“秦夫人,我今日來,是向您提親。”李亦塵放下架子,平易近人的說道:“我前些日子在秦府走動,與秦小姐偶見了幾次,爲她的‘才情’心折。”略含深意的目光落在秦玉瑤的身上。

秦玉瑤聽出他話中的‘才情’另有所指,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眼眶盈滿了屈辱的淚水。

可嫁給李亦塵是她唯一的出路!

她如此已經破瓜,斷然是不能再嫁旁人。李亦塵的身份雖不及長孫華錦,但也勉強入眼。低垂着頭,不去看那雙暗藏諷刺,令她怒火中燒的眸子。

秦夫人可謂是大喜大悲,經歷了長子的不幸,又成就了長女的好事。臉上的悲酸褪盡,下意識的端高了架子,端莊得體的坐在太師椅上,長輩審視的目光打量了李亦塵一眼:“這是王爺與瑤兒的緣分,可瑤兒的親事我做不得住,要等老爺回府拿主意!”

秦玉瑤知曉她母親是拿喬,這樣便顯得自個的女兒矜貴些。不禁嘴裡發苦,她哪裡還是什麼清白之身?李亦塵願意娶她,都是格外施恩了。可箇中緣由,她自是不便與母親說明。

秦夫人故作姿態的模樣,落在李亦塵的眼中,極爲的滑稽可笑。

“本王想秦夫人弄錯了,今日來是聘請秦小姐爲良妾。”李亦塵眸光驟冷,他這也是給足了秦府的臉面。倘若不是長孫華錦突然間下的那道旨意,他何必委曲求全的將秦玉瑤娶回府?

而要避開去寒門關赴任,只得藉助秦閣老之手了!

就算躲不開,以秦閣老與曹將軍的交情,也斷不會爲難他。思索了良久,與幕僚的想法一致,便上門了來求娶。

良妾?

秦玉瑤震驚的瞪大了雙眸,尖利的指甲狠狠的刺進掌心,都不覺疼痛。似承受不住這突然而至的打擊,踉蹌的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她身後的椅子裡。

這一刻,難堪得想要尋短見。

秦夫人被震得回不過神來,以爲她聽錯了。看向秦玉瑤,她滿面羞憤委屈,似受了奇恥大辱的模樣,便曉得沒有聽錯。心裡咯噔了一下,想着是老爺在朝中得罪了賢王?這才上門羞辱人?

面色僵硬,想要扯出一抹笑,卻是極爲的艱難。訕訕的說道:“王爺弄錯了吧?”秦府的嫡女,莫說是金枝玉葉,身份卻也是不低的。秦府的門第,放眼東齊,也是少有的。怎能做妾呢?老太爺若是知曉秦家嫡女給人做妾,定會將人送走絞發做了姑子。

李亦塵不緊不慢,高貴優雅的端着香茗品了一口。溫潤的眸子裡只有秦玉瑤纔看得出來的戾氣與狠絕,瞳孔一緊,秦玉瑤便聽李亦塵慢悠悠的說道:“弄錯?秦小姐,你說與秦夫人聽,我可有弄錯?”

秦玉瑤緊咬的牙關打顫,背脊沁出了冷汗,外頭照耀進來的陽光也驅散不了她心裡的寒涼。李亦塵當真是心狠,步步緊逼着她爲妾!可恨她失了貞潔,命運沒有掌握在她的手中!心中悔恨不已,不該與虎謀皮!

------題外話------

推薦文文:書名:破落嫡女的沖喜人生

作者名:黑竹

簡介;穿越爲小香坊主的女兒,恰逢家族變故,父親殘廢,弟弟重病。

被逼無奈,嫁人沖喜。

誰知,拜堂的卻是一隻大公雞。

她認了,一切爲了錢。

孃家處處需要錢,生錢卻是大麻煩。

處處受掣肘,各種法子皆不行。

靈機一動,問了相公,親自侍疾是否有打賞?

病秧子相公點點頭,做得好,有大賞。

洗臉一兩。

搓背二兩。

洗澡五兩。

整套多少錢?病秧子相公問。

整套是什麼意思?

病秧子相公將人撲到,吃幹抹淨後眯着眼笑道,爲夫親自教你做全套,你是否應該給打賞?

嘭!

她一腳將人踹飛,大吼,“全套要你的所有家產,快點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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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家法伺候第144章 登門道歉第41章 賊喊捉賊第6章 隔閡第19章 恨第78章 大殿對峙第55章 美妾第22章 逼供第145章 噩耗第18章 陰謀敗露第18章 強逼?第35章 反目第157章 傷寒藥?第10章 欲擒故縱?第118章 兌現交易第93章 她的手段第74章 立威第142章 勸諫納妃第56章 嫁妝第31章 禍起第24章 自斷手腕,大夫人之瘋第121章 陰謀構陷,故佈疑陣第144章 登門道歉第38章 兵符第20章 斷了退路第88章 溫情第26章 誤會第二十一章第3章 拍案訂親第74章 立威第39章 刺殺身世第132章 賊喊捉賊第160章 破綻第5章 家法伺候第三十六章第119章 分家第20章 夭折了第102章 驗身第95章 損失慘重第63章 心生間隙,仇怨已深第35章 美男如玉第142章 勸諫納妃第10章 今後我來照顧你第24章 自斷手腕,大夫人之瘋第29章 我的人第24章 自斷手腕,大夫人之瘋第1章 歸來初遇第7章 迴光返照第133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第28章 毒針第75章 納妾第9章 示好第14章 破綻第18章 陰謀敗露第14章 誰是兇手(二)第140章 欲擒故縱驚魂夜第17章 爹爹第106章 琴瑟第59章 爭寵,惹禍上身第八十一章第106章 再生毒計第94章 攝政王第46章 秘聞第85章 變故第78章 大殿對峙第39章 刺殺身世第7章 冰河陷阱,救美第110章 秘聞第33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第16章 毒發第30章 救場第21章 辭官第130章 計中有計第13章 誰是兇手(一)第24章 自斷手腕,大夫人之瘋第二十一章第144章 登門道歉第27章 交易第82章 回門第149章 坑死你第39章 刺殺身世第14章 玉戒第9章 採花賊子第13章 誰是兇手(一)第2章 相逢第147章 引魚上鉤第133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第119章 分家第13章 婚約的秘密第39章 刺殺身世第20章 砸逝第35章 美男如玉第61章 情絲第83章 逼問第40章 滑胎第142章 勸諫納妃第96章 庫房失竊第80章 小產第56章 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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