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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如洗,一縷晨曦照耀進竹雅軒。淡薄的金光灑在男子白玉般的後背上,上面被抓了幾條抓痕,已經結痂。俊逸的面容上,透着陰冷森寒。
“王爺!”
秦玉瑤猛地從牀榻上墜落,身體上的疼痛刺激着她睜開眼,看到牀榻上*着身子的人,秦玉瑤吃驚的張大了嘴,隨即想到昨夜裡將她擄獲的人。杏眼裡燃燒着一簇火苗,憤怒的說道:“你出爾反爾!你讓我將水清漪引來給你,你怎得能毀我清白?”她死都不會忘記,她等着看水清漪的笑話時,她被與她合作的李亦塵給坑騙了!若不是她扯下了他的黑巾,恰好窗外閃電,她瞧清楚他的面容,死也不會相信!
他哪裡是想要佔有水清漪?分明就是將她騙到客棧,玷污了她的清白,這樣祖父便會礙於名聲將自己嫁給他!
可恨她被仇恨矇蔽了雙目,竟是沒有看出他包藏禍心!
李亦塵臉黑如黑,儼然是沒有料到會被秦玉瑤反咬一口!臉色青紅交錯。
昨日他將事情叮囑秦玉瑤辦妥,進屋子之後,天氣黑沉屋子裡也不見半點光影,他並未點燈適才沒有瞧見牀上與他顛鸞倒鳳的女子容顏。覺得計劃天衣無縫,不會橫生枝節。兩人交融之後,‘水清漪’在他的身下婉轉承歡,意亂情迷時抓傷了他的背,不過片刻他陷入了慾海中不可自拔。只覺得渾身血液沸騰,不受控制的衝向他某個部位,急需發泄。身體越來越微妙飄然,腦子裡陷入了空白,只知道索取。
後來……
李亦塵微眯了眼,他忘記後面的事情了。只記得他與‘水清漪’纏綿後,微妙的奇異感覺衝向他的頭頂,操縱了他的思緒。他不知怎得睡了,也不知怎得身旁的人變了,且還多出了一個男人!
目光銳利如刀的落在秦玉瑤的身上,恨不能將她千刀萬剮!他不是不經人事的人,他定是中了秘藥!先前他是有打算娶秦玉瑤,就在昨天之前他也有這個想法!所以在得到秦閣老的認可之後,他無事便去秦府小坐,藉機與秦玉瑤結識。因緣巧合,他們便一起合作,他得到水清漪的身子,然後藉此要挾水清漪,讓她替自己辦事。
秦玉瑤恨水清漪,又想借他之手,留在帝京,兩人一拍即合。卻沒有想到,他被秦玉瑤玩弄了!
看着牀褥上沒有落紅,李亦塵心中冷笑連連,總算是明白了。秦玉瑤怕是早先就想要嫁給他,可惜不是清白之身,便設計出這麼一場好戲,給他下了秘藥,這樣便瞞天過海。
可惜,她自己也陰溝裡翻船,沒有在他醒來之前將另外一個男人趕走。
渾身散發的戾氣愈發的濃重,這簡直就是他的恥辱!若是眼神可以殺人,早已是將秦玉瑤這蕩婦給凌遲!他不曾滿足她?竟是喚了旁的男子進來!
“賤人!可是你收買了掌櫃的,偷天換日?”李亦塵額角青筋跳動,撐在牀上的手掌緊捏成拳,極力的遏制心裡的怒火,生怕他會失控掐死了秦玉瑤!
地上的男子也疼醒了,臉色煞白。彷彿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怔怔的回過神來,立即跪在地上求饒道:“玉瑤,我……我昨夜累了,本想歇息一下就走。誰知……誰知我一時不察便熟睡了!”
這語氣,分明就是早已暗通曲款的老相好!
“我……我這就走!”男子立即撿起地上的一件衣裳,隨意的裹在身上,連滾帶爬的跑了。
動作利落的二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不見了蹤影。秦玉瑤爬起來想要去追,不然她百口莫辯。身上的痠痛與深淺不一的痕跡,讓她明白昨夜裡發生了什麼事情。跑了幾步,身子涼颼颼的,這才發覺一絲不掛。
李亦塵震怒過後,冷靜下來,恢復了鎮定。秦玉瑤他是不能就這樣滅口,留着還有用。但是今日的屈辱,他定是銘記在心!日後,定要親自手刃了她!
“今日之事,本王權當沒有發生過!”李亦塵將錦袍穿戴好,犀利的雙目在屋子裡巡視,目光倏然一頓,落在屏風處一個小木架上的銅製香爐。端起來湊近了,一股馥郁香味撲鼻。俊臉一崩,目光一沉,揚手將香爐摔到秦玉瑤的腳下:“你做何解釋?”
嘭咚一聲,香爐砸在地上,飛彈向秦玉瑤的額頭,滾落在地。香灰灑了秦玉瑤一身,秦玉瑤一動也不敢動。額頭上滲出鮮紅的血液滑落眼角,與臉上的香灰混合,髒污不堪。
“不……”不是這樣的!
秦玉瑤想要解釋,可話到了脣齒邊,卻是說不出口。
香爐裡的催情香是她命人點的,然後將水清漪引到這屋子裡,藏在屋子裡的人將水清漪給打暈。可是……可是結果不是這樣,水清漪沒有在屋子裡,反倒是她與李亦塵翻雲覆雨。
對!
一定是李亦塵與水清漪兩個人算計她!
如今她已經失去了清白身,斷然是不能嫁與旁人,蒼白秀美的臉上掛着淚水,楚楚可憐的說道:“王爺,這香是我爲水清漪準備的,當真不是算計你,這其中有詐!有人在算計陷害我們!”所有的苦往肚子裡吞嚥,既然她要嫁給李亦塵,而他裝傻充愣,將罪惡推諉到她的身上,她也只得認了!“我們有了夫妻之實,王爺何時去秦府下聘?”
談及親事,秦玉瑤面露羞澀,她並且是很期待自己的婚禮。雖然李亦塵不是她想要嫁的人,可這帝京適齡婚嫁的男子除了長孫華錦的權勢大,便數他了。
李亦塵桀桀的冷笑,彷彿聽了一個笑話一般。蹲在秦玉瑤的身邊,骨節勻稱的修長手指驀地捏着她的下頷,漆黑的眸子陰驁森冷:“你允本王做妾都不配!”彷彿碰到什麼髒東西,撒手,掏出錦帕擦拭着手指,扔在秦玉瑤的臉上。
秦玉瑤臉色煞白,沒有料到李亦塵將她當成了玩物,不,玩物都不配!咬緊了牙根,她沒有想到李亦塵就是個惡魔,得盡好處後翻臉不認人!
“王爺……”
“你的姘頭在何處!”李亦塵握緊拳頭,心裡暗惱,昨日來客棧並未帶暗衛,否則那個男人怎得能逃走?若是今日之事宣泄出去……眼底閃過一抹嗜血的紅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秦玉瑤頭搖的似撥浪鼓,心中又驚又懼,李亦塵太過無恥,玩弄她後不想娶她,便安置一個男子睡在她的身旁。羞辱她是水性楊花的女子!
秦玉瑤的淚水不斷的滾落,若說方纔落淚是引起李亦塵的惻隱之心,這一回是真的絕望地哭。
“今日之事透露半分,莫怪本王心狠手辣!”李亦塵冷哼了一聲,甩袖離開。
……
豪客來三樓,是豪客來的禁地,東家落腳之處。平日裡掌櫃的不得命令,也是不可踏入三樓。
而此時,屋子裡坐着四個人。
沈淺突然站在窗前,看着賢王府的黑蓬馬車離開豪客來,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走了。”
水清漪眼睫半垂,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眼底閃過諷刺,她不曾料到李亦塵竟對她起了賊心。昨日裡她來客棧的時候,便讓牧蘭去竹雅軒探底,可有埋伏。誰知掌櫃的見到她頭上戴的梅花木簪,領她去竹雅軒的時候,悄聲說‘有詐’。
她推門進去的時候,牧蘭將藏在雅間裡的人給捆綁住了。
領了長孫華錦命令緊跟着水清漪來的沈淺,從暗室裡到了竹雅軒,隨她而來的還有青樓裡的妓子。將人安排好,一行人便從暗室裡去了三樓。
而秦玉瑤那邊,沈淺將一名男子易容成李亦塵的模樣。在掌櫃的送茶水進去,分散秦玉瑤注意力的時候,從窗口進入,藏身在臨窗而放的牀榻裡。故意撕裂秦玉瑤的衣裳,激怒她掙扎弄掉男子臉上的黑巾,果真秦玉瑤含恨在心,扯下了黑巾,看着‘李亦塵’的模樣,男子便及時敲暈了她。
待李亦塵與妓子苟且之時,抓傷李亦塵,藏在她指甲裡的秘藥,滲透進他的血液,這樣藥效比服下去更爲的猛烈。他失去知覺陷入昏睡後,便將秦玉瑤擺在了李亦塵的身邊,換走那名妓子。
“你來這裡不是巧合罷?對他們的算計瞭若指掌,你是這裡的東家?”水清漪道出心裡的猜測,看着身穿一襲青色袍子的沈淺,沒有想到她出手快狠準!讓李亦塵與秦玉瑤窩裡鬥。
沈淺接到長孫華錦命令的時候,她就傳書給掌櫃的,瞭解了情況。適才有時間準備,否則她也只得另行其他的計劃了!
彷彿看穿了水清漪的心思,沈淺清冷的臉上露出一抹笑:“你也不差。”安排一個男子與他們同榻,也只有水清漪能想出來,這樣秦玉瑤想要嫁給賢王也是白日做夢,頂了天了也就一個妾!
秦玉瑤有一萬個不願,也由不得她,她斷不能將此事道出來,那樣秦家爲了維護臉面,定會一頂轎子,將她擡到賢王府。
水清漪感激的看着沈淺,摸了摸頭上的簪子,想必裡面的藥丸有解毒醒腦的藥效。而這簪子是代表着沈淺的身份,所以在她的勢力範圍內,她的屬下會護着她。
她雖不知與沈淺素昧相識,沈淺爲何這樣護着她。只要沈淺沒有害人的心思,水清漪坦然受之,交了這樣一個朋友!
“昨夜不曾回府,我也該走了。”水清漪看了一眼坐在她對面的女子,眸光微閃,她就是昨夜與李亦塵顛鸞倒鳳的人。想了想,開口道:“你也不用再回原來的地兒,我安排你一個好去處。”
女子長相媚俗,一雙狐狸眼裡蘊含着一抹精光,滿面喜色的跪地道謝。
水清漪吩咐牧蘭將此女送到莊子上,隨後看向另外沈淺:“那名易容的男子是你的屬下?”
沈淺頷首:“是,你放心,查不到。”
“李亦塵斷不會放過與他們同榻的男子,你安排他離京。”水清漪交代了沈淺,看着從地窖裡找到便一直神色恍惚,陷入自己思緒的喬若瀟。
心下覺得沈淺不簡單,想來這個客棧是她收集情報的據點?李亦塵的身份,恐怕掌櫃的一眼便識出來。便命人盯着,這才發現李亦塵的馬車停在了後院裡,有人鬼鬼祟祟的將一個布袋擡進了倉庫,將人藏進了地窖。適才沈淺一來,掌櫃的便暗中讓人將喬若瀟帶到了三樓。
掩藏得的確很隱秘,倘若豪客來不是沈淺的地盤兒,恐怕她是找不着。
“你可知是誰綁了你?”水清漪見喬若瀟臉色蒼白,目光空洞的看着她,眸子裡凝聚着焦點。隱有水霧晃動,吸了吸鼻子,對水清漪說道:“我也不知!我離開了馬車回鎮國公府,忽而眼前一黑,被布袋從頭套了下來,隨後扔到了馬車上。我聽到一男一女的交談聲,說是要用我將你引到客棧,那男子強行佔有你,以此要挾你……要挾你替他辦事。”
她心裡害怕到了極致,生怕她拖累了水清漪,掙扎着手上捆綁着的繩索,鬆了的時候,有人將她打暈了。醒來的時候,便是在地窖中,而後有人將她領到了這裡。
水清漪眼底戾氣浮現,李亦塵當真是好大的賊膽!竟是對她動了這等齷齪的心思!誠如他所想,若是當真發生了這等事,她斷然是無法苟活。假如貪戀着這塵世,也就只有長孫華錦是她舍不下的,定不敢將此事告知他,從而受到李亦塵的要挾。長孫華錦對她從不設防備,有她做細作不難扳倒長孫華錦!
沈淺眸子裡閃過思慮,嘴角露出一抹譏誚,倒是聞名不如見面,李亦塵空有虛名罷了!腌臢小人一個!
水清漪告別了沈淺,親自把喬若瀟送到鎮國公府。鎮國公府的門僕,瞧見是靜安王府的馬車,忙讓人去通稟老夫人。另外一個打開鎮國公府只有祭祀纔打開的正門,這是老夫人吩咐下來的,給水清漪最高禮待。
喬若瀟看着心尖澀痛,希翼的看着水清漪,希望她能夠進府坐一坐。
“走罷!”水清漪還沒有做好去鎮國公府的準備,垂目,沒有看喬若瀟,甩下了簾子,隔絕了二人。
馬車在喬若瀟面前絕塵而去,老夫人在婢女的攙扶下焦急的走出來,只來得及看着馬車影子。臉上的喜色,被落寞取代。
這是還沒有原諒他們啊!
馬車裡的水清漪將鎮國公府拋擲了腦後,昨夜裡一宿未歸,她遣人送了信給長孫華錦,她身旁有沈淺,他莫要掛念。不過一日不見,竟有些歸心似箭,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日後若是離得久了又是怎樣的刻骨思念呢?
透過簾子,看着車水馬龍的街道,微微蹙眉。不知此時他可有去上早朝?
意外的,長孫華錦今日休沐一日,卻也沒有閒着。與幾位軍機大臣在書房議事,水清漪便去竹園裡洗漱。
事情一了,沈淺將消息傳遞給長孫華錦,長孫華錦便將這些年收羅李亦塵與太后的罪證拿出來,請了幾個心腹大臣在書房商議,着手對付李亦塵。
“王爺,若是計劃提前,於咱們不利。”江閣老神色凝重,他們早已布好局,只待形式成熟,便將賢王一黨斬草除根。可王爺卻突然改變了計劃,加快了節奏。這樣雖然有把握取勝,卻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太后執政幾十年,羽翼早已豐滿,不是輕易能夠對付。奪嫡成功不過是長孫華錦一直忍而不發,太后一直不曾將長孫華錦一個將死之人放在心上,這才陰溝裡翻船!
可真正要連根拔除,卻不是那麼簡單!
長孫華錦如何不知?可李亦塵千不該萬不該對水清漪動手!
不可饒恕!
“突厥王率五萬大軍侵犯寒門關,任曹將軍爲主帥,賢王爲副帥。命賢王即刻前往寒門關協助曹將軍!”長孫華錦眸子裡似冰封着千年寒冰,目光所及之處,所有人與物都似被凍結。
大臣們承受着長孫華錦迫人的威壓,不敢與他直視。眼觀鼻,鼻觀心的猜想是否賢王觸了攝政王的逆鱗,這才這麼的……不容他!
誰不知曹將軍是泥腿子出身,江湖草莽!喚秦閣老一聲老師,不過是得他幫扶了一把。旁的恩情,卻是沒有的。曹將軍對皇室極爲的仇視,肯效命朝廷,不過是有把柄落在皇室手中。可具體是什麼把柄,他們這些人卻不得而知。
攝政王原是要蕭小參將任命,前赴寒門關,可如今卻換了人。這不是明擺着要賢王有去無回?
江閣老輕咳了幾聲,這也是他們致力想要達到的結果,所以並沒有勸諫攝政王收回成命。只是……
“王爺,倘若起內訌,讓突厥趁機攻破城門該如何?”江閣老不想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長孫華錦削薄的脣微揚,一抹極淡的笑如曇花一現,未達眼底便斂去。揮蕩着雲袖,將奏疏一扔,冷聲道:“本王親征,更能名正言順的將賢王斬除。”
江閣老正欲再勸。
長孫華錦一擺手,擬好聖旨,將衆人揮退,起身去了竹園。
江閣老與六部大臣面面相覷,皆都一嘆。攝政王心意已決,無人能改變他的心意。
驀地,吏部尚書眼前一亮,閃過一道精芒:“王爺內眷那位,定能勸動。聖上尚在襁褓,朝中不可無王爺,定要勸阻了!”
江閣老點了點頭,可派誰去遊說也是一件難事。
“閣老,您的孫兒是王妃義子,您的兒媳定與王妃交好,何不讓您兒媳攜帶着孫兒去勸說王妃?”兵部尚書的夫人最是愛八卦,因而京中哪家哪戶有些小動靜,他都是知曉的。
江閣老嘆了一聲,也只得如此了。
……
長孫華錦一夜未眠,面色極差,蒼白得近乎透明,能看見皮下的血管。漆黑幽邃的眸子,似遮蓋了一層詭譎的黑霧,不可見底。
常德亦步亦趨的跟在長孫華錦的身後,看着王爺眸子裡沁出絲絲的寒氣,似要將周邊的空氣凍結,跪地道:“王爺,糧草的事物已經處理好,秦蘊被強盜給刺瞎了雙目。”
長孫華錦‘嗯’了一聲,身上的戾氣似散了一些。
常德舒了一口氣。
長孫華錦去了竹園,看着水清漪坐在梳妝鏡前,繡萍替她絞乾頭髮。上前從繡萍手中拿過帕子,輕柔的擦拭她的頭髮。聲音溫潤清雅的說道:“如何了?”
“嗯?處理結果我很滿意。”水清漪一雙鳳眸氤氳着水潤光光,白皙細膩的面龐被溫熱水霧薰染着紅霞,泛着水潤光澤。脣瓣似初綻的海棠,嬌豔柔嫩得似在邀人採擷。
長孫華錦眸光一暗,斂目視線落在她烏鴉鴉的青絲上,手指輕輕的梳理着打結的頭髮。
水清漪想到方纔牧蘭來的信,思索道:“王爺,聽聞秦公子運送糧草遭遇了強盜,意外刺瞎了他的雙目。與他定有親事的忠勇侯府嫡女,似與他解除了婚約。忠勇侯夫人去了將軍府,我若是沒有猜錯,她定是相中了蕭皓然。”
長孫華錦看着她說這兇險的事情時,眼底完全沒有懼意與惋惜。清澈透亮的眸子裡似被春風吹皺的湖水,漾起的波瀾,蘊含着柔柔的淺笑。
“這會子秦夫人該是要悔恨,爲了一個玉鐲子,平白丟了這樣好的親事。”水清漪想到秦夫人得知消息捶胸頓足的模樣,便忍不住的彎着脣角,笑意不可抑止的流瀉而出。
“可要去看看?”長孫華錦看着她眉眼彎彎的對她嬌笑,心頭一陣酥軟,只想這樣的笑容在她的臉上永不褪色。
水清漪心神一動,可看到他眼底的青影,搖了搖頭:“昨夜一宿沒有睡好,想要早些睡覺。”起身抱着他的手臂,帶着一絲小女兒家的嬌態:“你陪我?”
長孫華錦還有奏摺要處理,水清漪晃了晃他的臂膀:“你不在身旁我睡不着。”
長孫華錦莞爾:“有好些日子我不曾回府,你都睡得穩妥。”
“那不一樣。”水清漪詭辯道:“你在宮裡處理政務,我盼着你早些回來,若是我沒有將自己照顧好,你斷是不能心安,這樣憂心思慮下,便耽擱了你的進度,我這才迫着自己睡。你而今就在府裡,若是不伴在我身旁,我定會輾轉難眠。”
水清漪拿眼角斜了他一眼,噘着紅脣道:“不信,你大可一試。”
長孫華錦失笑,竟不知她如此能編。啄了一下她的紅脣,抱着她躺在牀榻上。一雙玉手鑽入他的胸膛,綿軟的宛如羽毛輕拂他的胸膛。喉結滾動,便瞧着她手向下一滑,褪去他的外袍,摘掉他頭上的玉冠。“這樣睡舒坦些。”水清漪眼角略帶深意的笑,別以爲她不知他想等她入睡了,起身去處理政務。
唉!當真是讓人不省心!
他若再沒有個規律,她便要與他約法三章,再敢熬夜批奏摺,不許將公務帶回府上。
這樣想着,水清漪一轉身,靠近他的懷中,迷迷糊糊的睡去。
長孫華錦看着她恬靜的睡顏,細長的眸子裡蘊藏着濃濃的寵溺,若水清漪此刻是醒着的,只一眼,便要溺斃在他的瞳孔裡。
“繡萍,你吩咐常德去書房將奏摺拿過來。”長孫華錦瞧見屏風上的人影,便知繡萍在外屋守着。
繡萍低眉順眼的恭敬回道:“回王爺話,奴婢得了王妃的令,若是王爺沒有依言陪她安睡,便要告知她。若敢隱瞞,王妃會將奴婢發落了去。”
長孫華錦閉了閉眸,睜開眼,滿是無奈,捏了捏她挺翹的鼻子,拿掉腰後的軟枕,躺下來。睡意席捲而來,不一會兒睡了過去。
……
秦府
秦夫人得到了秦蘊遭難的事,泣血直涌向頭頂,一時受不住,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正房裡大亂,春柳抱着秦夫人哭喊:“快!快去喚府醫!”
府醫在爲額頭受傷的秦玉瑤包紮,聽到正房有動靜,手腳俐落的包紮好,叮囑了秦玉瑤一些事項,提着藥箱去了正房。
秦夫人被春柳與另外幾個丫鬟擡着放在了牀榻上,府醫切脈,翻了翻秦夫人的眼皮:“無礙,夫人只是陽亢,吃幾幅藥調理一下便可。”
春柳跪在地上,淚水直流:“夫人,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少爺纔出事,你若是有了意外,小姐可怎麼辦?而且……而且少爺雙目不能視,沒有您撐腰,斷然是日子不好過。”
府醫從春柳的話中,瞭解了一些事,想了想,教春柳掐秦夫人的人中。畢竟這樣大的事,片刻都耽擱不得。
春柳按照府醫的法子,用力掐了下去。
秦夫人痛醒了,人中處有一條清晰可見的指甲印,捂着人中,牙齜目裂的瞪着春柳:“你這作死的丫頭,作甚呢?”
春柳嚇得渾身一抖,怯怯的說道:“夫人,方纔您昏厥了。待會少爺要回府,奴婢斗膽,便掐醒了您。”
秦夫人一聽愛子回府,立即迎了出去。
遠遠的瞧見秦老夫人朝她院落裡走來,心思一動,猜想着這老虔婆這時找她定不是什麼好事。
果真,秦老夫人手中拿着紅色的庚貼,遞給秦夫人:“忠勇侯府已經解除了婚約,你自己看着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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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手一顫,不可置信的看向秦老夫人:“母親,您說什麼?兒媳怎得聽不懂?蘊兒回來我還打算與忠勇侯夫人商議兩個孩子的親事,怎得能退了?” wωw⊕ тt kan⊕ ¢O
秦老夫人怎得不知萬淑萍藏了什麼心思?當初不過是瞧着忠勇侯府逐漸淡出了朝廷中樞,對這門親事心思淡了,想尋個好的,可沒有想到這一拖再拖,耽擱了人家姑娘不打緊,自個的兒子如今也失明。忠勇侯府怎得會沒有想法?好好的一個嫡女,怎得就嫁給一個這輩子沒有前途的廢人?
何況,當初忠勇侯夫人幾次三番的暗示萬淑萍,孩子們該成親了。可她不是尋旁的藉口推諉,便是權當聽不明白。
秦老夫人心中冷笑了幾聲:“不是我這個做婆母的訓你,往日裡你端着架子也罷了!成日裡擺着旁人佔你多大便宜,高攀你的模樣。恁的是誰心中總歸是不舒坦,可那時候蘊哥兒是個好的,上進的。忠勇侯府退了親事,女兒也落不得好名聲,也只得忍下這口惡氣。如今蘊哥兒傷了眼睛,這後半生怕也沒有什麼前途,名聲與搭上女兒後半輩子的幸福相比,微不足道。”
秦夫人絲毫沒有給萬淑萍留臉面,挑破了說。
秦夫人也知秦老夫人在暗罵她不會做人,婚事她不鬆口,忠勇侯府也沒得法子,只得爲女兒的親事幹着急。這會子倒好,蘊兒出事,倒是讓忠勇侯府沒得顧忌快刀斬亂麻了!
秦夫人只覺得心口燒得慌,原本聽到秦蘊的消息,她心裡唯一欣慰的便是好在已經定了一門親事。轉眼間,便敲了她一記悶棍。
日後秦蘊想說親事,莫說她向來有些瞧不上眼的忠勇侯府。就是一般的寒門嫡女,也少有人願意嫁。
秦夫人眼睛乾澀,想哭也落不下淚來。乾巴巴的看着手中的庚貼,撲通跪在地上:“母親,兒媳知錯了!您看在蘊兒是您的嫡長孫,出面去忠勇侯府說道說道,這門親事不能退,也退不得!”
秦夫人腸子都悔青了,恨不能扇自己兩耳光。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一切都已經晚了!”秦老夫人怎得會不難受?萬淑萍不受她喜愛,可萬淑萍生下的幾個兒女自個沒有虧待了去。特別是蘊哥兒,小時候在她膝下撫養了一年,相比起其他的孫輩,蘊哥兒與她最親厚。
“不!不會的!母親,您是忠勇侯夫人的姑母,您說的話她斷然會聽的!”秦老夫人就是秦夫人手中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無論如何,也要死死的抓住。
秦老夫人滿嘴的苦澀,當初忠勇侯夫人爲了女兒的親事,求她這個做姑母的拿主意。她是蘊哥兒的祖母,萬淑萍的婆母,她的話萬淑萍不敢不聽。可她卻還是沒有說成,忠勇侯夫人對她又怎得沒有怨?
好好的姑娘,平白耽擱了兩年!
“忠勇侯夫人退還了聘禮與庚貼,便去了鎮國將軍府,與蕭家小少爺說親。”秦老夫人側身躲開了秦夫人攥着她裙襬的手,冷沉着臉道:“如今這步田地,都是你自己作的,該!”
秦夫人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乾了,癱軟在地。趴伏在地上,掩面痛哭。
聞風趕來的秦玉瑤,看着母親倒在地上失聲痛哭,悲愴嗚咽的聲音格外瘮人。心下暗道不妙,看向春柳。
春柳淚眼婆娑,看着秦玉瑤,似乎見到了苦主,哭訴道:“小姐,忠勇侯府與少爺解除了婚約,日後少爺可怎麼辦啊!”
秦玉瑤心裡一沉,沒有想到厄運接踵而來。
彷彿,至從她遇見了水清漪之後,一帆風順的的日子便到頭了!
“不用擔心,天無絕人之路!”秦玉瑤這話似對着春柳說,又像是在說服她自己。
可她萬莫沒有料到,她的厄難遠不止於此,不過剛剛開始罷了!
勸慰好秦夫人,替秦夫人稍稍整理了儀容,一行人去了前廳,等送秦蘊的人回來。
可左右沒有等來秦蘊,倒是將李亦塵等來了。
看到李亦塵擡着幾擡禮品,擱在正廳。秦玉瑤臉色發白,扶着秦夫人的手下意識的收緊。
秦夫人發覺了秦玉瑤的異樣,嗓音嘶啞的詢問:“怎麼了?”
秦玉瑤死死的盯着李亦塵,搖了搖頭。他將她羞辱一番,棄在客棧,言明自個給他做妾都不配。眼下他來秦府作甚?
心思微轉,秦玉瑤心肝兒顫了顫,心裡升騰着不好的預感。
李亦塵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行來。拱手彎腰給秦夫人行了大禮。
秦夫人避之不及,受了這一禮,臉上的血色褪盡。秦府已經夠亂,不知這煞星來添什麼亂?“王爺,您使不得,該臣婦給您見禮。”秦夫人一臉菜色,哆哆嗦嗦的回了一禮。
“秦夫人,我今日來,是向您提親。”李亦塵放下架子,平易近人的說道:“我前些日子在秦府走動,與秦小姐偶見了幾次,爲她的‘才情’心折。”略含深意的目光落在秦玉瑤的身上。
秦玉瑤聽出他話中的‘才情’另有所指,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眼眶盈滿了屈辱的淚水。
可嫁給李亦塵是她唯一的出路!
她如此已經破瓜,斷然是不能再嫁旁人。李亦塵的身份雖不及長孫華錦,但也勉強入眼。低垂着頭,不去看那雙暗藏諷刺,令她怒火中燒的眸子。
秦夫人可謂是大喜大悲,經歷了長子的不幸,又成就了長女的好事。臉上的悲酸褪盡,下意識的端高了架子,端莊得體的坐在太師椅上,長輩審視的目光打量了李亦塵一眼:“這是王爺與瑤兒的緣分,可瑤兒的親事我做不得住,要等老爺回府拿主意!”
秦玉瑤知曉她母親是拿喬,這樣便顯得自個的女兒矜貴些。不禁嘴裡發苦,她哪裡還是什麼清白之身?李亦塵願意娶她,都是格外施恩了。可箇中緣由,她自是不便與母親說明。
秦夫人故作姿態的模樣,落在李亦塵的眼中,極爲的滑稽可笑。
“本王想秦夫人弄錯了,今日來是聘請秦小姐爲良妾。”李亦塵眸光驟冷,他這也是給足了秦府的臉面。倘若不是長孫華錦突然間下的那道旨意,他何必委曲求全的將秦玉瑤娶回府?
而要避開去寒門關赴任,只得藉助秦閣老之手了!
就算躲不開,以秦閣老與曹將軍的交情,也斷不會爲難他。思索了良久,與幕僚的想法一致,便上門了來求娶。
良妾?
秦玉瑤震驚的瞪大了雙眸,尖利的指甲狠狠的刺進掌心,都不覺疼痛。似承受不住這突然而至的打擊,踉蹌的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她身後的椅子裡。
這一刻,難堪得想要尋短見。
秦夫人被震得回不過神來,以爲她聽錯了。看向秦玉瑤,她滿面羞憤委屈,似受了奇恥大辱的模樣,便曉得沒有聽錯。心裡咯噔了一下,想着是老爺在朝中得罪了賢王?這才上門羞辱人?
面色僵硬,想要扯出一抹笑,卻是極爲的艱難。訕訕的說道:“王爺弄錯了吧?”秦府的嫡女,莫說是金枝玉葉,身份卻也是不低的。秦府的門第,放眼東齊,也是少有的。怎能做妾呢?老太爺若是知曉秦家嫡女給人做妾,定會將人送走絞發做了姑子。
李亦塵不緊不慢,高貴優雅的端着香茗品了一口。溫潤的眸子裡只有秦玉瑤纔看得出來的戾氣與狠絕,瞳孔一緊,秦玉瑤便聽李亦塵慢悠悠的說道:“弄錯?秦小姐,你說與秦夫人聽,我可有弄錯?”
秦玉瑤緊咬的牙關打顫,背脊沁出了冷汗,外頭照耀進來的陽光也驅散不了她心裡的寒涼。李亦塵當真是心狠,步步緊逼着她爲妾!可恨她失了貞潔,命運沒有掌握在她的手中!心中悔恨不已,不該與虎謀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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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文文:書名:破落嫡女的沖喜人生
作者名:黑竹
簡介;穿越爲小香坊主的女兒,恰逢家族變故,父親殘廢,弟弟重病。
被逼無奈,嫁人沖喜。
誰知,拜堂的卻是一隻大公雞。
她認了,一切爲了錢。
孃家處處需要錢,生錢卻是大麻煩。
處處受掣肘,各種法子皆不行。
靈機一動,問了相公,親自侍疾是否有打賞?
病秧子相公點點頭,做得好,有大賞。
洗臉一兩。
搓背二兩。
洗澡五兩。
整套多少錢?病秧子相公問。
整套是什麼意思?
病秧子相公將人撲到,吃幹抹淨後眯着眼笑道,爲夫親自教你做全套,你是否應該給打賞?
嘭!
她一腳將人踹飛,大吼,“全套要你的所有家產,快點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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