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道,“沈先生恐怕也不是要和嫏嬛館過不去,不過是爭一爭這面子罷了。”說這話的時候,王管家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常了。
我聳聳肩,表示無所謂,他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反正我也不是一個會跟他計較的人。
我扶着王管家從樓上走了下來,“阿淼,王管家的身子看起來鬆泛了一些,估計下午的藥再喝兩劑下去也就好了,那李大夫的醫術倒是不錯的。”
我是在閒話家常,一點也沒因爲洪錦綸在場有半分的不自然。
王管家躬身對着洪錦綸道,“草民王閔參見知府大人。”
洪錦綸接過通緝令,對比這王管家的容貌和這圖畫上的人像,看了又看,才道,“這位管家和這畫像上的人倒是有幾分相像。王管家,你方纔說你叫王閔,不知道籍貫何處?”
王管家頓了一下,“在下是就是臨安人。”
我從袖子裡拿出一份官籍來遞給洪錦綸,“王管家當初入我們嫏嬛館的時候,這是他給的官籍,大人若是不放心的話,可以拿到臨安府衙的戶籍司了去查查。”
洪錦綸示意身後的人拿去查,阿淼便伸手去啓了一罈酒來,“既然大人來了,想請不如偶遇,大人等着的時候,不妨對酌幾杯如何?”阿淼取了兩盞葉明杯來,給他倒了一杯冽竹青,“平日裡大人也對我們這小小的嫏嬛館也有多加照顧,我們也沒什麼機會可以孝敬大人您兩杯,今日也是個緣分。”
阿淼都這麼說了,洪錦綸還能說不好嗎?當初林炳的時候,阿淼去通風報信,楊步練少不了念阿淼幾分好處,自然讓洪錦綸也多幾分照應。平日裡擺宴席用的酒,也多半都是嫏嬛館裡出來的。所以說,阿淼要是不是個司酒,其實也會是個成功的生意人,就算不是個生意人,也是個成功的釀酒師。
洪錦綸也意思了兩杯,和阿淼聊起這酒的優劣之別來了,我和王管家侍立在一旁,也不多話,比較起沈先生時不時還想要插幾句話的行爲來說,我們可真是識趣。
大約小半個時辰之後,拿着王管家官籍的人就捧着公文和驗證來了,“大人,小的前去查過了,這份官籍的確是真的,王閔此人的確是臨安人士,從前這塊地還沒有被仁王收購之前,這也是王家的地。只是十餘年前,王家被燒,所以王家只餘留了王閔一人。這年歲上和通緝令上的欽犯大約有十二年的出入。”
洪錦綸揮揮手,示意他下去了。
沈先生臉色慘白,連連告罪,“大人,小的也是一時糊塗,認錯了人,還請大人恕罪。”
洪錦綸沒理他,倒是對阿淼十分客氣,“也是一場誤會,說開了也就是了,倒是連累公子少做了半日的生意。”
“不敢不敢,洪大人時常能來嫏嬛館坐坐,也是蓬蓽生輝了。又豈敢說什麼連累?”阿淼看了跪在地上的沈先生一眼,“既然沈先生認錯了人,往後就要好好睜大眼睛看看了。我們王管家是好脾氣,認錯了也不要緊,可是我們家颯颯的脾氣是不大好的,你要是哪日錯惹了她,她可未必就肯放過你了。”
我先是狠狠瞪了沈先生一眼,然後再瞪了阿淼一眼,沒事幹嘛在別人面前損我的淑女形象!你不要臉,我還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