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洛陽城多日,李創的營盤卻沒有駐紮在城中,他認爲不但會擾亂百姓的生活,還會給大軍帶來很多不便。所以洛陽還是交給原來的留守紹時信管理。紹時信投降後,亦是對李創保持着很大的熱情,盡心盡力地爲李創守護着洛陽城,不時過來彙報情況。
此時的李創亦對以洛陽爲根據地的問題,猶豫不決。按照李巖的說法,以洛陽爲根據地,還是可取的。李創開始以爲洛陽地勢太過平坦遼闊,不易堅守,後來想想卻不是哪麼回事。
毛爺爺多麼英明神武的人物,都將根據地選在陝西,必然有他革命的理由,雖然有些時候要因地制宜。很多時候,李創還是願意從毛爺爺與李自成的身上找亮點,已經發生的歷史總比紙上談兵來的好。
李巖總不停地表現忠誠,讓李創感覺他非常的迂腐,甚至連顧君恩的當年的魄力都沒有。俗話說越抹越黑,他的形象不由在李創心中打了折扣。
都說做主帥對屬下要懂得制衡,很多時候牛金星與李巖更願意穿一條褲子,唯一能幫上自己大忙的就是通曉地理的宋獻策了。
李創出來房門,不做片刻停留,便向馬圈走了過去。
李創的戰馬雖有專人照應,卻沒有吃獨食,住在附近將士的戰馬幾乎都拴在這裡,正興奮地打着響鼻,卡擦卡擦地咀嚼着味美的草料。
“闖哥還要出去巡營啊,”李創不喜歡兄弟們叫他‘爺’或者‘闖王’,私下裡還願意一路陪他走過來的王長順叫他‘闖哥’。
“是啊,與文人交往真是費勁,出去放放風,”李創心中很是煩躁,不自覺地便說出了心中所想。
“闖哥,這種話可不能再說了,不然以後沒人願意幫咱啊,”
“長順放心吧,我也就與你嘮叨下,不會與別人亂說的,”被責備,李創反而感到心中倍暖和,微笑着從王長順手中接過馬繮。
自從蘭州將高桂英等人接到一起,王長順便一直跟着老營走,與李過等人照顧老營家眷的生活,很長時間都遠離了李創的視線,以致他一路走來,都要淡忘了這位兄弟。
商洛山之戰,走四川,敗走大巴山,王長順亦堅強地挺了過來,堅持來到李創身邊爲他照顧戰馬,就怕李創的戰馬被別人給算計了,對青鬃馬可謂是呵護有加,無微不至。
雖只比李創大上十幾歲,鬍子已然有些花白,難道這個時代中的人都這麼容易老嗎。
李創知道不是這個時代的歲月不養人,是離亂的滄桑令人身心俱疲,是節衣縮食造成的身體機能下降。
“長順辛苦了,我晌午會在營中留一會,馬就交給他們照顧了,你去休息一下。”
“哪怎麼行,別人餵我不放心,我幫你牽馬,咱們一起走。”
王長順瞬間吹鬍子瞪眼,伸手將繮繩搶了過來,“你上去,我們牽着走,”
口氣不容置疑,像是一會都離不開青鬃馬,王長順大手一揮,要求李創快些上馬。
“這,我。你。”
突然不知該如何拒絕王長順,李創有些哭笑不得。
“什麼我,我的,青鬃馬是你心愛的坐騎,就是長順的兒子,我可不願意它有個三長兩短的。”
“巡營怎麼能牽着馬去呢。最近的營地也要五六里路,長順你這不是開玩笑嗎。”
“要不,我尋匹馬,青鬃馬必須我來喂,”
“好吧,你跟着就是,”王長順固執的像個孩子,李創冒汗的同時,卻感到幸福的暖流流過全身,非常的舒坦。
“闖王,金星與你一同巡營,”正在等候王長順牽馬過來,牛金星揮舞袍袖跑了過來。
“牛先生已經去過一次了,這些苦就不要再受了,”牛金星雖然不太懂行軍打仗,卻從不放過能與自己在一起的機會,這個文人在李創眼前,亦發變得可愛起來。
牛金星還沒說話,身後便出現了李巖與宋獻策的身影,紛紛要與闖王走一遭位於各處的營盤。
只幾句話,幾人又恢復了興高采烈的談話,李創確是決口不提軍國大事。
王長順在單獨對上李創的時候,還能耍耍脾氣,聽到幾位先生與李創談話,便悄悄地慢了下來,與親兵們走在一起,不再言語跟在後面。
剛到河南之時,李創只有一千多人,便沒有將營盤分開。
如今瞬間爆棚至十二萬人,便在劉宗敏與惠登相等人的安排下,將新兵按一定數量分配到衆頭領手中,由他們組織練兵。
各營頭領各司其職,亦將義軍的生活與操練打理的井井有條。
營地雖有二十多處,李創最不放心的只有火器營,自從滿天星周清與王九公犧牲後,震天雷的威力就從來沒有超越過,專心研製火藥的師父在這個年代裡太難找了,只叫李創嘆息不已,卻又無能爲力。
自從劉宗敏來了後,便順手接了過去,代替李創組織火器的製作與研製,李創不時地說出想法,卻也不得要領,只得任由他們去研究。
看到滿眼的各色火器與震天雷,對於十二萬大軍來說卻是杯水車薪,宋獻策貓腰拿起一支火銃,看了看後說道:“這火銃都是修了又壞,壞了再修的,損壞的已經很嚴重了,弄不好會傷到自己人。”
“宋軍師可以好辦法,只要你說老劉絕對能做到,”劉宗敏聽說幾人過來,亦迎了出來。
“自從九公犧牲後,火藥的精純度便不哪麼高了,所以還能將就着用,兄弟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倘若軍師能尋個高明的火藥師父,必是大功一件,”李創與劉宗敏打過招呼後,便追問宋獻策。
“高明的火藥師父沒有,精煉火藥的方子倒是有一個,”宋獻策柺杖頓的砰砰響,牛氣沖天地看着劉宗敏說道,“就怕劉爺打鐵的技術不過關。”
“軍師若能拿出方子,老劉這般兄弟便每天跟在你身後,用震天雷保着你。”
“哈哈哈,”宋獻策的笑聲直驚走了林間的鳥兒,乜斜地看着劉宗敏說道,“此話當真,”
“……”
劉宗敏本來在逗弄宋獻策,卻被他反將了一軍,若是平時,這玩笑話說也就算了,現在李巖與牛金星都在身前。
劉宗敏只是代管,李創纔是直接管理火器營的長官,一時想起軍中無戲言,卻又不能搶了李創的權利,乾笑着撓着光頭,求救地看着李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