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金鳥也再次飛出屋宇,停在高空,金鳥的右翅處被捅了很大的一個口子,紅色血液兀自汩汩而出,從空中滴落到地面下,將這用白玉石板砌成的地面染得鮮紅一片。
婕藍憤然看着這個張揚跋扈的靜公主,恨然道:“我沒想到你這位所謂的公主竟如此兇殘,居然真的想讓這怪鳥取我性命,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會再對你們客氣了。”
靜公主怒道:“對你客氣?對一個跑來刺探他國情報的奸細我何必客氣,幽鳴,這一次你必須殺了她,不然我會殺了你。”
那金鳥聽到自己主人這番話,就算已經身負重傷,又豈不盡全力將對方打敗,它再次長鳴一聲,展開巨大的尖利翅膀,因爲它召喚出了自己身體全部的力量,所以幽鳴被包裹在金色光芒之中,,森然的白骨般的翅膀伸展開來,發出‘嚓嚓’的恐怖聲響,它快速地朝婕藍飛馳而去,婕藍感受着對方的氣息,知道再跟它拼鬥下去,自己勢必會死在它的手下,這種時候已經不能再顧全靜公主的顏面而心軟了。
婕藍開始召喚出無影劍,那無影劍因爲吸收了火龍的魂魄,到現在都還是全體通紅,婕藍並不想將這暴虐的金鳥魂魄吸收進去,她將靈力運至無影劍上,將火龍的魂魄釋放出來,頓時間只聽到上空中傳來龍的怒吼之聲,頓時烏雲密佈,天現紅光,那火龍的魂魄形成火龍的幻影,在這高空中肆意地咆哮着,婕藍喝一聲:“去!”
那火龍的魂魄形成龍的身影朝金鳥襲擊而去,頓時金鳥被火龍的魂之火包裹,金鳥全身被焰火燃燒,頓時所有力量都使不出,只是痛苦地不住嘶叫長鳴,那悲慘的聲音尖利刺耳,彷彿整個城廷都能聽到這慘叫之聲。
靜公主見自己的金鳥被火龍纏住,也是驚愕異常,她無法相信自己的獵禽居然會敗給這個女人,她大喊道:“反抗啊,爲什麼不反抗,你要是輸了你就別想活了,給我殺了那女人。”
金鳥的全身已經被焚燒得彷彿連它的精魂都快燒盡,在它失去意識之前,聽到主人最後的命令,它託着痛苦的身體,使出最後一絲力量朝婕藍振翅飛去。
只見被火龍纏身的金鳥艱難地飛在這空際中,作爲它的主人沒有絲毫憐惜,卻還命令它再去作戰,在場的人不禁爲之遺憾。
婕藍看着漸漸靠近自己的金鳥,看着自尋死路的這忠心的金鳥,也是頗爲感觸,淡然道:“既然你的主人不疼惜你,你何必再枉送性命呢?”
當金鳥堅持飛到婕藍身前時,火龍的焰火卻已經深入它的骨髓,它最終閉上了眼從空中墜落下去,‘撲通’一聲落在地面,動彈幾下後,便昏死過去。
婕藍揮出無影劍,對準火龍的魂魄,念動一聲,“收!”
無影劍發出藍色光芒,照耀到火龍的魂魄上,頓時火龍的魂魄順着藍色之光又開始回到劍中,被封印在內。
婕藍乘坐碧落落回地面,面對着這個怔在當地的靜公主,道:“放心吧,它還有一息尚存,並沒有死,公主如果在中途不讓它如此拼命的話,我想它也不會變成這樣。”
靜公主慢慢地走近昏死過去的幽鳴,眼中的憤恨更是越來越烈,她蹲下身,撫摸着皮毛被燒焦的金鳥,心中卻也有幾分疼惜,“好個沒用的東西,怎的會敗在這麼個女人的手下,你太讓我失望了。”她站立起來,對婕藍道:“既然她打不過你,那就由我來教訓你吧!”
婕藍錯愕不已,她想這公主生在城廷,又怎會擁有靈力,又怎敢與自己相鬥,莫非她只是一時意氣。
但是婕藍卻是想錯了,她見這公主竟然從體內召喚出一把全體通紅的長劍,可見她是身負極高靈力的,可是一個公主怎的會習得靈力?
靜公主正想跟婕藍大戰,卻見城輔大人和紅尚書快步走了進來,當看來被破壞的藥膳間,再一見到昏死過去的金鳥,他們二人都是面色大驚,惶恐不已。再一瞧靜公主挺劍欲要跟婕藍相鬥,更是着急,忙得奔了過去,攔住靜公主。
城輔大人急道:“使不得,公主乃千金之軀,豈可在城廷中與人大動干戈,要是傷了身體怎辦?還請公主息怒。”
“城輔大人來得正好,這個人竟敢對我出手,還將幽鳴打成重傷,如此目中無人欺負於我,叫我如何忍得下這口氣,你們若不拿下她,我今日便硬要跟她交手,不然本公主的顏面何存?難道是要讓外城的人在此囂張嗎?”靜公主大聲呵責,使得城輔佐和紅尚書都甚是爲難。
婕藍卻好不生氣,道:“我已跟公主說過,我並不想與你交手,以免大家產生嫌隙,但是公主硬要讓你的獵禽攻擊我,我只能出手爲求保命,公主顛倒是非,如此混淆視聽,叫我如何肯服?”
見雙方都不肯讓步,紅尚書也是急得不行,但他就算不知事因何起,但對這靜公主卻也是甚爲了解,知她性情暴烈,驕縱蠻橫,宮人早已是怨聲四起,只是因爲她是城主的親妹妹,所以也無人敢說什麼。
城輔大人見公主不聽勸,便不再懇求她,他凜然道:“婕藍是來自赤燕城的使者,就算城主也要禮讓三分,公主就算對使者有何不滿,竟可向老臣訴說,倘若公主真有何委屈,老臣也會公然評判,絕不對偏袒誰,但公主作爲清周城表率,非但未如此做,還恣意讓你的獵禽攻擊使者,這就算犯了大忌,就算是城主也無法原諒公主這種行爲,如果公主現下沒有悔過之意還執意要跟婕藍使者爲難,恐怕就算老臣也無法在主上面前求情了,並且想必公主也知,主上對婕藍使者的心意,現下主上重病中,你若鬧事,就真的不合時宜了。”
靜公主本想發難,但見城輔大人一再維護於她,反而將自己訓斥一頓,她如何不氣,但是她也懼怕城兄會因此而盛怒,到時追究起來,她倒真不知該如何應對,現下只能忍住氣,等得日後再找機會報今日之仇,她將劍召回體內,道:“好,我便聽城輔大人的話,不再計較,不過有句話我還是得提醒城輔大人,此人想要跟城兄在一起,那是萬萬不行,她就算是血魔,但終究是個妖魔,父親去世時便說過,作爲他的子嗣不得與血魔聯姻,以免貽害城民,禍及自己,城輔大人想必也沒有忘記,所以城兄就算昏了頭,失了心性,也請你老多提點他一下,告訴他不要忘了父親的遺訓。”靜公主說話的神態極其傲然,絲毫不將婕藍放在眼中,她瞪了婕藍一眼,道:“回‘凝香殿’!”
她的宮人連忙服侍在她身後,這些工人或許還從來沒見過公主發過這麼大的脾氣,所以對她又多增了幾分恐懼心情,跟在身後都是顫巍巍的,深怕一不小心會丟了性命。
等靜公主走後,城輔大人和紅尚書都走到婕藍身前,他們見婕藍滿身血污,手間還兀自流淌着鮮血,便擔心起來,忙賠禮道:“請使者見諒,讓你受驚了,公主也並非有意如此,只是她跟城主一向情誼深厚,所以關心過切,便言談舉止間魯莽了些,還請婕藍使者不要介意。”
婕藍忍着身體的疼痛,慘白的面孔再次讓她看起來憔悴不堪,她咬着牙,只道:“不礙事,也是我說話未注意言辭激怒了她,算來我也有幾分責任,只要公主日後不再如此,我也不會介懷的,不過…”婕藍想起靜公主剛纔所說的那一番話,頓時覺得有了希望,“可否與二人大人借一步說話!”
城輔大人和紅尚書將身邊的隨從宮人都吩咐退下避讓,等他們離開之後,城輔道:“有何事便請說!”
“剛纔靜公主所說的那番話可是真?”婕藍詢問道。
城輔大人一聽便知是指何事,忙道:“這個先主卻是留下此遺言。”
“這麼說就連城主都嫌惡像我們這種流淌着魔性之血的血魔了?”婕藍想到擎戰,想起潭棋曾經對自己說的那番話,心中便堵得慌。
“先主留下這遺言,倒並非是因爲魔性之血的緣故,而是怕主上倘若跟血魔產生姻緣,會造成其他城郡的覬覦,從而清周城成爲衆矢之的,到時候戰爭便會接踵而來,自然會給清周城帶來禍患,當然這是先主遺言,並非是針對婕藍使者的。”城輔慨然道。
“我會給城池帶來禍患?”婕藍喃喃地重複着這句話,“既然如此,請城輔大人能夠勸服你們城主,希望他能夠收回第二件事,並非是我要毀信,而是實難答應,還請城輔大人能夠讓城主派其他事讓我完成。”
“莫非?”紅尚書見婕藍如此凝重,又想起公主所說的那番話,便猜到幾分,“城主是讓婕藍使者成爲城後?”
婕藍垂下眼瞼,點了點頭。
城輔大人和紅尚書都面面相覷,面有難色,他們嘆了口氣,彷彿此時也感到頗爲無奈。
“既然主上出言說及此是第二件事,恐怕連我們也無法勸服主上,更何況現下主上因爲婕藍小姐你連續幾日自我傷害,我們要是再提出這樣的請求,也不知主上會怎樣?”紅尚書爲難道。
“之前城主因我出行除妖才說不進食,但我已除妖而回,又豈會再這樣?”婕藍覺得這城主讓人捉摸不透,就像個倔強的孩子,但看他本人卻又是極爲穩重的人,又怎會做出如此癲狂的事來。
“我料想婕藍使者定然是拒絕了主上的請求,主上心灰意冷,就不願繼續再進食了,我們主上雖然謀智才略都令人欽佩,但是就是性子執拗,對待感情一事又極爲認真,就因爲這樣,所以他到現在都未立下城後,老夫與紅尚書幾次將名門閨秀推薦於他,主上都慨然回絕,說他雖爲城主,但是城後必然是自己傾心愛慕之人方可立,所以纔到如今,但是沒想到城主見到婕藍使者後,便對婕藍使者有了愛慕之意,老夫就算是勸阻恐怕也無用。”城輔大人言語誠懇,說起這番話來也是憂慮至勝,可是言下之意好似在請求婕藍答應城主的要求般。
婕藍起初對虞慶充滿了幾分恨意,可是此下聽了城輔大人所說的之後,倒有幾分感動也有幾分歉然,感動的是他居然能如此地深愛自己,歉然的是自己終將辜負他的一片深情,因爲這裡並不是屬於她的地方。
可是想離開又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