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藍一聽,突然想了起來,凝鹿是具有這力量的,雖然跟她沒有相處多久,但是畢竟還是有些感情,並且婕藍知道,凝鹿與孽徒之間的深情,只可惜凝鹿是靈鹿族的人,又是擎戰的未婚妻,這自然而然讓婕藍有些惋惜也有些傷感,因爲她的身份就表示着她與擎戰之間的距離,他們始終是無法走到一起的。
“那你把她交給你的東西給了承風,又怎麼傳遞得了凝鹿的心意呢?”婕藍有些擔心。
“放心吧!珞摩不是剛好在這裡嗎?等大事過後,我說與他聽,他便清楚了,所以這點你倒不用怎麼擔心,更何況,倘若兩人的心相互牽掛着,就算沒有任何物事也不會影響的,怕就怕軒明城主思念的人不是凝鹿姑娘。”擎戰這句話有着言外之意,婕藍一聽自然聽得懂,她臉頓時紅了,嗔道:“我與孽徒之間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更何況,他是城主,而我…總之,我對孽徒只有朋友之義,我也覺得他也凝鹿之間纔是天生的一對,所以你…”
擎戰知道婕藍接下來要說什麼,他將頭轉過去,打斷了婕藍的話,“好了,我相信了,現下夜已深了,你還是快回去吧!”擎戰態度顯得很堅決。
婕藍見他神色突然嚴肅起來,知道自己又在要求他一些過分的事,她嘆了口氣,道:“果然這是不可能的嗎?就像我和你一樣不可能是嗎?”
擎戰沒想到婕藍會因爲凝鹿和軒明之間的事聯想到她自己,他也嘆了口氣,道:“先不要想這些,就算將來我們的路很難走,我們也不怕的,不是嗎?”
婕藍看着擎戰,見他還裸露着上身,便將他外袍拿了過來,她知道他手臂穿衣不方便,她便幫忙爲他穿上,當替他穿袖子時,婕藍無意間發現他右手腕上有一藍色的印記,當她準備看清楚那藍色的印記是什麼時,擎戰彷彿有所堤防一般,忙將婕藍的手推開,自己將長袍穿上,故意笑道:“怎麼?你難道還想幫我解褲不成?”
婕藍臉一紅,瞪了擎戰一眼,怒道:“那你自己看着辦吧!我纔沒心情管你。”她徑直出了帳篷,等出來之後,婕藍又開始擔心起擎戰來,心中一直祈禱着他的傷會沒事,不然自己就愧疚死了。
軍營中的兵士們都歇息了,虞寧和銀弋他們整頓軍隊,慰問傷員,直到凌晨他們纔回來,歇息了一個時辰的樣子,天色已亮,衆人又都起了來,而擎戰邀請幾位將領包括虞寧、婕藍、龍奕他們聚在一起用早飯,也順便談論下今天的戰勢。
虞寧見到擎戰精神大好,便關切道:“不知少君的傷怎樣?”
擎戰先瞧了婕藍一眼,才答道:“無事,有人替本君療傷,如此好的醫術本君又怎會有事呢?更何況今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本君可不想錯過這場好戲。”
虞寧不由問道:“不知道少君接下來的打算是如何的?昨晚本來是可以攻破城門的,但是少君突然要求退兵,不知少君有什麼意圖?”
擎戰神色凝重,道:“昨晚本君之所以突然退兵,是考慮到兩個方面,第一,我們的將領包括我們這幾位主要人物都盡皆受傷,失去領導的軍隊想要硬攻是很失禮的,第二,我們就算把城門攻了下來,闖進城廷,那虞慶又豈會笨到真的將全部御林軍調出,而不留部分來保護他自己,所以,我們昨晚硬攻的話,很可能只勝得了第一步,而勝不了第二步,這樣做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那少君接下來是如何打算的呢?”銀弋問道。
此時紅尚書也參與到了商議之中,擎戰對紅尚書道:“接下來怎麼做,想必紅尚書是清楚的。”
紅尚書想到推翻虞慶的時日將近,心中都難以掩藏住喜悅之情,他忙道:“昨晚我按照少君和城輔大人的計策行事,將城廷中的糧食都偷運了出來,這樣一來,這城廷就變成了虛殼,而我們則只需要等待就行了。”
銀弋將軍一聽,頓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道:“這…這怎麼可能?尚書大人,你是怎麼做到的?”
紅尚書將事情來龍去脈給衆人詳細說了一遍,衆人聽後,都會擎戰報以敬服之情,他們實在沒想到少君居然能夠如此深謀遠慮,做第一步早已想好了第四步甚至第五步,這份膽略換作其他人恐怕是萬萬不行的。
“沒想到少君居然如此深謀遠慮,爲我清周城又傾盡心力,我實在是感激不盡,也爲清周城的百姓感激少君。”虞寧謝道。
擎戰卻一點都沒有驕傲,也沒有覺得被衆人一讚揚而自負,他謙虛道:“清周城的命運也關係到王城的命運,我既然是王城少君,爲這血瀛國出幾分心力,是理所應當之事,並不需要爲此而感謝。”他頓了一頓,續道:“紅尚書運出的那些糧食可分爲三份處理,一份散發給百姓們,讓他們能夠渡過這幾個月,一份用做被困於城廷中的百姓們,倘若他們願意幫助我們破城,那麼這些糧食就會給到他們,剩下的一半留給將士們,並傳令下去,讓軍務房多做些粥,恐怕那些還堅守在城牆上的士兵們支撐不了多久,到時候我們總是要給他們一碗羹的不是嗎?”
衆人聽後還沒有完全明白過來,倒是虞寧懂了,道:“少君這樣安排果然高明,只要圍困城廷,恐怕這些士兵們不下一日就會主動投城,昨晚一戰中,雖然我們損失頗爲嚴重,但對方也損失不小,更何況現在斷了他們的食糧,他們更是承受不住,並且對方軍心已經動搖,所以少君這做法,就可以讓我們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拿下城池。”
“我要的並不僅僅是拿下城池,而是讓城廷內的軍隊也變成是我們自己的,清周城現在重創太嚴重,已經再也經受不起將士們無爲的鮮血了,所以我要的是他們加入我們的戰隊,然後一起逼向城廷,讓虞慶見到他是如何衆叛親離的,讓他看到他的將士們百姓們,對他的失望,倘若他自悔的話,我們尚且還可保留他的性命,但是倘若他還是不知悔悟,拼命抵抗的話,恐怕就算是百姓都無法原諒他。”
衆人一陣沉默,他們知道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與虞慶正面相對,虞寧與虞慶畢竟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如今變得刀戈相向,這也不是他所願見到的,但大勢如此,就算他顧念兄弟之情,恐怕天下的百姓也不會同意。
“那衆將士按照少君所說的都去安排食糧吧,剩下的將士們一起圍困城廷。”虞寧下着命令。
衆將領得令之後,立刻按照之前的安排各自率領自己統帥的兵士朝城廷進發,他們將兵士分成四隊人馬,分別將城廷的四道城門圍困住,而那些站在城牆上的兵士們見到底下將他們包圍住的士兵,都是驚懼不已,心想這一次恐怕再也守不住城門了。
而水墨和宏望打算再拼死一搏,興許還能反敗爲勝,但是一早城廷就傳來話,說糧庫裡面的所有糧食都憑空消失,至於怎麼消失的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一早上所有的兵士都餓着肚子,本來接連幾天的戰鬥讓他們已經身心俱疲,大都又受了極重的傷,這樣下去,恐怕真是成爲甕中之鱉,任人宰割的命運。
兵士們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守在城牆上,說不出的難受,又聽說所有糧食都憑空消失了,他們更是惶恐不安,覺得天要亡他們,他們已經無力去挽回了,可是他們卻還拿着性命爲這人心盡失的城主拼搏,可是爲何要這麼去做呢,爲何要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
軍心開始在動搖,可是那水墨和宏望凡是看到有士兵想要去開城門,就會毫不猶豫地將其斬殺,士兵們雖然覺得統領無情,但是懼怕自己反抗他們也會落成這個下場,可是將士們抗敵的心卻完全沒有了。
但是起初兵士們還有些害怕而不敢,但是到了黃昏時候,還沒有吃上半口飯的他們已經忍到極點了,城牆上開始發生騷動,而水墨帶着幾位最爲信任的手下,對他們強加管制,倘若有人敢擅離職守,他就立刻將他們處死在劍下。
當夜幕降臨時,擎戰見時機差不多了,便讓軍務處的人準備好羹,開始命銀弋對着城廷上的那些士兵大喊道:“兄弟們,不要再爲了那盡失民心的城主賣命下去了,看看這裡的百姓,爲你們自己,爲你們的親人着想吧,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去做賭注呢,你們只要主動投誠,你們就依然是清周城令人敬畏的將士,少君和世子都很敬重你們,所以,你們不要再盲目地跟從那慘無人道的城主了,醒悟過來吧,清周城需要你們的醒悟,需要你們的支持,難道你們也想看到城廷內那些無辜的百姓們跟着你們一起受苦受難嗎?不要再猶豫了。”
在這些士兵中,有大多士兵都是認識銀弋的,也有很多曾是他的下屬,也是他帶領的兵士,本來以爲他早已被處死了,卻沒想到居然會出現在這裡,難道這就是天意,難道這就是上天對他們的指示。
士兵們開始涌動,但是那水墨見‘敵軍’居然在使用誘惑之術,便對這些士兵道:“他們都是叛賊,都是謀反的賊子,你們不要被他們的花言巧語矇騙了,等你們一下去,他們就會將你們一一殺死,你們別想着會活着回來,當然誰敢不聽本統領的軍令,私自出城投靠叛賊,那本統領決不會心軟。”水墨言辭犀利,對衆兵怒道。
將士們心想統領雖然可恨,但所說的未必便是假的,興許他們一出城門,就不會再活着回來,所以一個個雖然心動,卻不敢行動。
虞寧見到這些將士們依然沒有動搖,他忙高聲喊道:“我是這清周城的世子虞寧,我可以拿我的性命、榮譽、尊嚴保證,我會愛護我身後的將士們一樣地去愛戴你們、尊敬你們,絕對不會因爲你們投誠而歧視你們、虧待你們,你們是清周城勇猛的將士,你們尚且爲了我那殘暴不忍執迷不悟的兄長如此堅守,那我相信,你們更會爲我們爲百姓堅守,請下來吧,也請加入到我們的戰鬥中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