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藍見黑豬安靜之後,便朝巷道里去奔去,就算逃不過這些黑衣人,她也希望能夠引開這些人,不要讓他們再次傷害到黑豬。
她朝裡拼命奔跑着,卻突然聽得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知道這次一定是躲不過的了,就索性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她早已召喚出了靈力,隨時準備着與對方進行戰鬥,所以一轉過身來就朝來者揮出了光刃,朝他的胸口處削了過去。
而身後的那人身手倒也敏捷,竟很輕易地就躲過了婕藍的這一擊,而此時正準備繼續攻擊對方時,卻擡眼瞧見對方竟然並不是方纔那五個黑衣人,而是一同在客棧吃飯的那黑衣男子,她忙得將送出去的光刃收了回來,正準備向此人道歉時,卻見巷道之外那四個黑衣人走了出來,正四處張望着尋找他們少主的身影。
婕藍以爲是在尋找她,正準備逃走時,卻不料面前這個黑衣男子竟突然將她一把抱住,然後將她拉到巷道的牆邊,等她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時,這個男子竟然捧着她的臉,肆無忌憚地突然吻了下來。
婕藍頓時便愣住了,想反抗但對方的力量壓得他緩不過氣來,她腦中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隨後化成滿腔的憤怒,真想將面前這個人一劍除去。
而那男子吻着婕藍的同時,眼睛的餘光卻瞟着巷道之外,看來那四個黑衣人見到巷道內只是兩個在親暱的年輕人便並沒有聯想到是少主,所以直接朝前追去了,等那黑衣人走後,這男子纔將婕藍放了開。
剛一放開婕藍,婕藍便一劍朝這男子胸口揮舞而來,這男子向後閃開,避開了婕藍這一擊。憤怒的婕藍想再進攻時,那男子忙舉手示意對方不要再攻擊了。
他只歉然道:“我剛纔也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並沒什麼想要佔你便宜的意思,再說了,我也沒有往那方面想,所以…”
婕藍初來到黑穆郡,不想多惹是非,更何況她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被對方冒犯了就冒犯了,反正自己也沒受損什麼,她沉聲道:“想不到黑穆郡的男人都是這麼輕浮的人。”她說完便準備去找黑豬,然而卻又被那男子攔住,問道:“這麼說,你不是黑穆郡的人了?我方纔看你瞳孔的顏色,又見到你身周有藍色光芒縈繞,我敢肯定的是,你便是藍魔婕藍,不是嗎?”
她從來沒想過,居然會有人認出自己來,她不由自主地往後倒退了兩步,戒備地看着面前這個男子,她面色顯得很驚惶,疑問道:“你是誰?爲何知道我的事?”在記憶中婕藍並不認識這麼一個人,更何況還是這麼一個冒犯自己的人。
那男子擡起了臉來,將頭上的那頂黑色帽子摘了下來,而他的面容也緩緩地出現在了婕藍的面前。
那是一張猶如霧水中的一張臉,虛幻得讓人幾乎覺得像在夢幻中一樣,而面前的這個人,即便是站在這粗陋而髒亂的小巷子裡,他那灼目的光華始終都掩蓋不了,看着他,就彷彿是碧水中拂過的一縷微風,清涼卻又帶着一絲憂傷,因爲她那雙通透的雙目總帶着讓人疼惜的目光,不管是誰看着,這股透入心髓的悲傷都會感染着對方。
不知爲何,或許當知道自己是被如此俊美得如同夢境的男子強吻之後,婕藍居然有些不那麼生氣了,反而對他的身份更加好奇起來,畢竟,從他能知道她的身份,然後又衣着華貴來看,身份顯然並不簡單。
面前這個人面對着婕藍的疑問,只是清冷地笑了一笑,那笑容卻反而顯得他更悲傷而來些,他只道:“我叫玄殷,這樣說可以滿足你的好奇了嗎?”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很是好聽,憂傷卻又帶着磁性的聲音更加婕藍有那麼片刻的恍惚了,她過得片刻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反應過來,但想到自己剛纔一直盯着他,有些失態,不免紅着臉,道:“你怎的知道我的身份?”
“這麼說你是承認了?”叫玄殷的男子回問道。
婕藍既不認可也不否認,她不管這個男人爲何會知道自己的事,只要他對自己沒有敵意就好,她此時想起了龍奕來,便不管他了,朝龍奕的藏身處奔了過去,當她走到那水桶前時,正好黑豬自己已從裡面出了來,看來那水桶很久都沒有清洗了,黑豬出來時弄得滿身的水垢,惡臭之味不住飄來,弄得婕藍都忍不住用袖捂住了鼻子。
黑豬見婕藍這樣,倒不好意思起來,道:“我…我去找個地方將身上洗洗。”
婕藍忙拉住他,道:“那些人可能還在這附近,龍奕,再忍一忍,都怪我,把你往這裡藏才弄得你這樣。”看着黑豬這副狼狽的模樣,婕藍倒也不怎麼生氣了,反而覺得有趣,‘撲哧’一聲便笑了出來。
方纔那位叫玄殷的人走了過來,勸道:“你們放心吧,剛纔那幾個人是來追我的,並不是追你們的,所以你們不必如此害怕,只是我很好奇,你們到這黑穆郡來做什麼?”
婕藍不知道這人說的是真是假,不過心想或許那幾個人當真便是追他的,那自己豈不是虛驚一場。她想這個人既然知道自己是血魔婕藍,那麼想必也猜到了自己是王城的公主,她怕對方泄露自己的身份,便突然召喚出靈力,欺近他的身側,將光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狠狠道:“你如果敢暴露我的身份,我一定會殺了你,所以,不想給自己惹麻煩的話最好別到處惹事。”
玄殷沒想到對方居然會這樣來要挾他,他淡然一笑,對婕藍的話彷彿聽進去了,又彷彿豪不在意。
黑豬見婕藍突然對這個男子出手,不知道怎麼回事的他一陣愕然,而婕藍見此人一直不開口說話,以爲她打算將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又逼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
玄殷又滿不在乎地笑了笑,道:“你是一個出逃的人,而我也是一個出逃的人,兩個都是出逃的人,爲何要這樣威脅對方呢?”
婕藍起初聽他這番話沒有明白,但是過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因爲自己的身份現在還是被通緝的身份,就算弘登大人回王廷將通緝令撤銷,那相信黑穆郡也還不可能得到撤銷通緝的文書指令,所以此人會認爲她是一個出逃者,那麼他認出自己很有可能也是看了通緝令上的畫像的緣故。婕藍這樣想就明白了,她放開了玄殷,收了靈力,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意思是說你這個富家公子也從家裡逃了出來嗎?”
玄殷卻淡然一笑,道:“富家公子?”他提到這個詞時,眼中既有一絲鄙夷也有一絲傷感,“或許是吧,若只是單純的富家公子那也算是幸事了。”
婕藍不想在此耽擱太多的時間,只道:“那好,我不會去告訴方纔那幾個黑衣人你的去處,那麼你也別告訴別人我的身份,就這樣,咱們互不干涉。”婕藍說完之後便拉着黑豬朝巷道外走去,出了巷道之後,婕藍還是打算回那客棧讓黑豬清洗一下身體,她此刻知道那黑衣人是追那叫玄殷的人後,也就不怎麼擔心了,所以,還是打算再歇息一晚再上路。
回到客棧時,就見那小二對他們甚是懼怕,顯然是爲剛纔的打鬥心有餘悸,婕藍看他們這副模樣,心想再待下去也是麻煩,想到自己方纔逃走時連飯菜錢都沒留下,倒有些過意不去了,她給了一些散碎銀子給那小二,道:“再準備一些飯菜,然後準備一桶熱水。”
那小二見過面前這二人的身手,知道他們不是好惹的人物,所以也不敢怠慢,立刻去準備。
小二準備好熱水放在婕藍定的那房間,婕藍讓黑豬先去房中清洗身體,等他洗完之後,婕藍再打算讓小二將飯菜端進屋去,兩人再一起吃。
黑豬想着婕藍對她這般細心,心中就覺得暖暖的,哪怕背部的傷再痛,他也覺得完全沒問題。
等黑豬上樓進屋去洗澡了之後,婕藍就坐在大堂的一張靠窗的桌旁,靜靜地等候着,她看着窗外,此刻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街燈也次第亮了起來,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婕藍的心突然就悲傷了起來,她開始想念那個已經很久未見的少君,不知道他知道自己離開王廷之後,是不是很擔心自己的安危,是否在掛念着自己,而現在的他又在做什麼呢?是已經收到了託弘登大人給他的信了嗎?他會原諒自己如此冒失的行爲嗎?
婕藍長長地嘆了口氣,以前在王城的時候,明明能夠每日見到他,但是每次自己都避而不見,等到離開他以後,那股莫名的思念與牽掛才又爬上了心頭,彷彿纏繞的蛛絲將她包裹得越來越緊,越來越緊,到最後連呼吸都覺得如此困難了。
當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卻見身前一個身影晃過,隨後那身影居然選擇坐在了婕藍的對面。婕藍擡起有些朦朧的雙眼,頓時一張俊美的面龐便映入了自己的眼簾,有那麼一瞬間,婕藍以爲是少君出現在自己面前,她差點失聲叫出來,然而等自己將眼中噙着的淚水擦乾時,她纔看清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不是少君,而是那個叫玄殷的男子。
婕藍頓時有些生氣,忙得站了起來,怒道:“你爲何跟着我?”
玄殷緩緩擡起頭,看着這個還殘留着淚痕的女子,淡然笑道:“我只是回來打算繼續喝我的酒,何叫跟着你了?”
婕藍想也對,自己總不能毫沒理由地趕對方走,更何況酒店又不是自己的地方,她不想跟這個冒犯過自己的男子在一起,就起身朝樓上走去,等上樓時,叩了叩門,問道:“龍奕,好了嗎?”
黑豬在裡面應了聲:“好了!”婕藍便推門進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