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過片刻,上空中便慢慢地現出了來者的身影,而這些來客卻正是黑衢洞中的那些骷髏魔,只是此次前來的卻有上百之衆,而這些骷髏魔將婕藍衆人圍成一圈,上下都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讓他們無法逃離開去。
婕藍瞧着這陣勢,如何不害怕,畢竟這麼多的骷髏魔,而悔惜又中毒了,她和承風幾人恐怕無論如何也是對付不了了,那玄航見到婕藍這副神色,便知道她是懼怕了,他很是得意,很想親眼看到婕藍向自己跪地求饒的樣子,他笑道:“怎樣?不知道這樣可不可以將公主留下來呢?”
婕藍氣得胸口發悶,但她依然保持着微笑,回敬道:“那還真是多謝世子的好意想留了,只是勞煩請你告訴我,你將我帶到你們郡都裡去後,又打算對我做什麼呢?是打算拿我要挾當今王上,讓她退位於你還是說你想試試你的叛亂之路到底能走多遠。”
玄航沒想到這個女子居然口舌伶俐,句句說到要害,他冷哼了一聲,道:“這個就不勞煩公主多費心了,這些事我們自己會去考慮的。”
“是嗎?那不知世子你想清楚沒有,你想侵佔王城,就算勝了,你也做不成王上,這個位置不是該你的那位父親來坐嗎?而要是敗了,你父親想必會將一切責任都推到你身上吧,到時候你也不過是個權利鬥爭的犧牲品,想到這些我都覺得你好是可憐。”婕藍說到此處時,心中都是咬牙切齒的,但是面上卻顯得很是平靜。
而那玄航聽在耳裡,卻氣得面色發寒,他發現自己說不過婕藍,就索性不再羅嗦,直接喝道:“少廢話,將他們給我拿下!”
那些骷髏魔得令之後,便像蜂窩一樣朝婕藍幾人涌了過來。
承風見到這等情狀,忙得召喚出結界,將這些骷髏魔擋在了結界之外,但是他炎麟劍佈下的結界卻也支撐不了多久,因爲這些骷髏魔開始揮舞出冥靈劍,對準承風的結界釋放出強大的邪氣,使得他的結界開始幻化破裂。
天凌見到這情狀,他知道形勢兇險,便對婕藍和承風道:“你們先行帶悔惜前輩離開,這裡就交給我來解決。”
雖然天凌這般說婕藍很是感激,但是婕藍和天凌相識也不過纔沒多久時間,更何況他是金萱城主的侍魔者,自己已經欠金萱城主很多情,此刻又怎願讓她的侍魔者因爲自己而身陷危險之中呢?
婕藍自己召喚出了無影劍,對天凌道:“謝謝你的好意了,但是這個時候,我絕不能先走。”她一說完便衝出結界,朝上空飛去,一飛入高空,那些骷髏魔便朝婕藍追了過去,婕藍在身周佈下結界,隨後開始運集靈力到無影劍上,慢慢地無影劍開始散發出藍色光芒,而藍色光芒越來越耀目,當那些骷髏魔哦靠近時,感到這股光芒的力量,都不敢再靠近,因爲附着在他們體內的靈魂彷彿要脫體而去一般,竟無法控制。
而婕藍所要使用的卻也正是無影劍封印魂靈的力量,這股力量雖然能封印靈魂,但是在封印的同時也會將對方的邪氣封印進劍內,這一點婕藍心裡很是清楚,但是此時此刻,她也不在乎是否會影響到自己,她只希望能安全地帶承風他們走出黑穆郡,回到王城。
而承風見到婕藍使用無影劍的力量,頓時便甚爲憂慮擔心,他知道倘若婕藍被這股邪氣沾染,那她很有可能會入魔。他不願婕藍受到邪氣玷污,他忙飛入空中,閃身到婕藍的背後,他也顧不得婕藍劍氣的光芒是否會傷害到他自己,他竟從後背處抓住婕藍的右臂,頓時光芒從承風的手臂中滲透進去,直讓承風感到自己的靈魂彷彿被人在拼命撕扯一般,難受得幾乎暈厥過去。而他忍住劇痛,對婕藍道:“你要是再繼續下去就會入魔的,快收了劍,不要再逞能了。”
婕藍見承風抓着自己的手,他若再不放開的話,很有可能會被自己的劍將靈魂封印進去,婕藍忙得收了靈力,頓時劍返身體內,而當她靈力收起的那一刻,一直強忍的承風猶如脫線的風箏一般竟從空中墜落而下,婕藍大吃一驚,忙得飛身下去將昏暈過去的承風接住,隨後護着他落回地面。
等落回地面時,婕藍看着面色蒼白的承風,心下憂慮,崎雪忙得奔跑過來,不住呼喚着:“風,風,他怎麼了?”
婕藍有些愧疚,只道:“他爲了阻止我使用無影劍,興許是被無影劍的劍氣傷到了。”
崎雪一聽更是惶急,頓時淚水就忍不住滾落了下來,而當淚水滴落到承風的面頰上時,感受到異樣溫度的他卻又緩緩醒了過來,他努力站了起來,面對着這些還在覬覦着他們的骷髏魔,心中卻是顯得如此的無力。
這次恐怕自己無法守護婕藍了,就如同自己沒有守護青蒙一樣,可是,因爲自己,青蒙被抓走,他不希望,這次婕藍也因此而被抓走,他必須保護婕藍安全離開黑穆郡,這是作爲聖者之尊的他的責任。
他挺立身體,便飛身上前,朝那些骷髏魔飛去,他炎麟劍赤色的光芒在這夜空裡閃耀飛舞,顯得瑰麗,也顯得如此寥落,彷彿一個即將逝去的靈魂,在做最後的掙扎一般。
婕藍看着在空中爲他而廝殺拼搏的承風,心竟一點點地沉下去,淚水也慢慢地滾落下來,她知道,身邊的這些人,他們都是拿着性命在維護自己,守護自己,而自己卻能爲他們做什麼呢?倘若什麼都無法做到,那她活着又有什麼用處呢?
天凌、黑豬、崎雪都在拼命廝殺着,夜空中傳出他們打鬥時呼喝的聲音,傳出刀刃割破皮肉的聲音,而空中飛舞着的鮮血猶如雨滴一樣灑落下來,滴在婕藍的臉上,手上,像一場訣別。
而她也在這場戰鬥中,廝殺着,決鬥着,痛苦着,絕望着,彷彿看不到明日的初陽,回不到那個曾不想留下的地方,見不到自己深愛的母親,還有那個不知是否還記得自己的少君,婕藍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絕望過,或許,這就是她的命運,爲自己的任性所付出的代價吧!
而那玉面公子玄航看着還在殊死抵抗的幾人,露出了無法言喻的笑容,他只是站在底下,盡情地欣賞着婕藍幾人在空中嘶喊,舞鬥。
然而正當他沉浸在這種享受中時,卻突然見空中傳來一股冰寒之氣,那股寒氣讓整個天空彷彿都要凍結了一般,而寒氣形成煙霧,將婕藍以及骷髏魔都包裹在了煙霧之中。玄航突然見到這種情況,也是大吃一驚,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他可以肯定的事,肯定是有人來救婕藍衆人,他着急地叫喊道:“不要將這羣人放跑了!”
然而等到煙消霧散時,在白霧之中,承風和崎雪他們都還在,唯獨不見的卻是婕藍。
玄航的神色頓時便沉了下來,他忙得對這些骷髏魔道:“你們將他們幾個抓起來,其他的還不去追逃跑的那個。”
這些骷髏魔剛纔被冰寒之氣襲擊,有一瞬間身體僵硬,不能動彈,不過等寒氣散了之後,就又恢復了過來,他們一部分繼續跟承風他們周旋,而另一部分則四處分散開尋找消失的婕藍。
玄航覺得很是奇怪,心想究竟是誰突然冒出來將這婕藍救走,他想來想去,頓時明白了是誰所爲,想到是他之後,他氣得面色陰冷,恨不得立刻將此人千刀萬剮了般,他喃喃自語道:“這次你要是敢再跟我對着我幹,可別怪我不顧惜兄弟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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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夜空之中,一頭斑虎朝前急速飛行,那斑虎之上,後面坐着的是一位身着黑色長袍的男子,而他懷中環抱着的卻是婕藍,婕藍最初有些慌亂,不知道是誰突然之間將自己帶走,等得她認出對方的面孔時,她不由也很是驚訝,因爲救她的人卻正是玄殷。
婕藍擔心承風他們安危,忙道:“你送我回去,還有承風他們幾人呢?我不能就這樣丟下他們不管。”
玄殷見婕藍還是這般執拗,心中的氣更盛,只道:“你倘若回去,無非是多一個人死在我兄長手中,你清醒一下好不好,難道你還不明白你現在的處境嗎?”
婕藍自從被悔惜當面掌摑訓斥之後,便知道自己身負的重任,所以這一路以來,都未再一意孤行,但是此時承風他們盡皆有難,她如何肯獨自逃命,只道:“你放我回去,我是不會丟下他們不管的。”
玄殷很是着惱,他命斑虎朝下空降落,斑虎便依從主人的命令落回地面,兩人落到一處叢林之中,婕藍下了斑虎,便欲要往回去走,卻被玄殷一把拉住,只道:“拜託你成熟一些好不好,我蠻以爲王城的公主是有多懂事,但今日見到你這般實在令我失望,你這樣回去,你說你能做什麼呢?”
婕藍聽到這句斥責的話,淚水頓時便流淌下來,她只道:“我知道我很是無用,可是難道你要讓我看着他們被你兄長抓走,然後忍受你兄長對他們的折磨嗎?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看到經歷得太多,又失去得太多的婕藍,玄殷的胸口也很是疼痛,他將哭泣的婕藍攬入自己懷中,勸慰道:“他們如此拼命爲的不就是讓你安然回到王城去了,你若是返回去救他們,那不是辜負了他們一片心意,聽我說,婕藍,倘若你信我,請回王城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也不是屬於你的地方。”
婕藍靠在玄殷的懷中,聞到他身上的男子氣息,竟然有種擎站的味道,這種味道讓她覺得安心不已,也讓她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她慢慢地從玄殷的懷中掙脫了開,隨後長呼了口氣,只道:“你說得對,這個時候我不能再任性了,我必須立刻趕回王城,不然的話,承風他們這次恐怕真的難脫危險。”她退後了一步,與玄殷保持了一段的距離,只道:“你回去吧,我不想你因爲我受到連累,更何況無論怎樣你始終是黑穆郡的世子,這次你救我出來,倘若被你兄長或者你父親知道,恐怕你也難逃罪責,到現在已經有太多的人因爲我而受到連累了,我不希望你再因爲我受到牽連。”
玄殷沉默了,得到婕藍這樣的話,他並沒有覺得欣慰,反而覺得婕藍將他當做外人,所以纔不像承風那般在她心中的地位,他黯然一笑,只道:“放心吧,我只要將你安全送出黑穆郡就好了,畢竟我無論怎樣我也不願你在我的城郡裡受到傷害,那樣的話,我們黑穆郡犯下的罪過就太大了。”
這次婕藍沒有拒絕,她又長嘆了口氣,道:“倘若你能夠勸你的兄長和父親不要重用空靖,更不要叛亂謀逆的話,我想我們之間的這場的戰爭是可以避免的,我也希望我與你是永遠的朋友關係,而不希望將來有一日,我們兵刃相見,知道嗎?”
玄殷卻也是苦澀一笑,因爲很多事他也無可奈何,自己這次回到郡庭後又怎的沒有勸誡父親和兄長,但是最終都被他們言辭駁回,自己也更因此受到一百杖的責罰,倘若自己再勸諫,他們就會將自己幽禁起來。玄殷無法回答婕藍,但又不願婕藍因此失望,只道:“只要我活着,我會盡全力避免我們之間的這場戰鬥的。”他看了看天色,又道:“再過片刻,恐怕我兄長指揮的那些骷髏魔就要尋過來了,我們還是離開再說吧!”
婕藍點了點頭,她知道現在時間最爲重要,越早回到王城,承風還有青蒙他們也就越能獲救,她跟着玄殷上了斑虎,便直朝王城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