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曼此時全身僵硬,不知道是直接跑路還是應付一番,腦子正一片混亂,熟悉的聲音傳來。
“終於找到你了。”
夏青曼心裡打了個激靈,轉頭一看,竟是陸成鬆!
陸成鬆眼中盡是激動,一把抱住夏青曼,整個人都微微顫抖着。
夏青曼怔了怔,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陸成鬆,見他這般又驚又喜,自個也忍不住跟着激動起來。這些日子並不好過,心驚膽戰的唯恐不小心就成了兩房角逐的刀下冤魂。如今見到陸成鬆滿腹委屈心酸全涌了上來,竟是莫名其妙眼眶都紅了起來,嗓子眼痠酸的。
陸成鬆上下打量着她,“你沒事吧?我聽聞你被趕了出來,四處找你也不見蹤影,府裡又不能進去,一點消息也探不到。早知如此當初就不執拗着非得等中了舉才接你進門,得消息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後悔,若你真的有什麼萬一,我真的……還好,還好你沒事。”
陸成鬆眼睛也紅了,哽咽着說不下去,夏青曼心裡十分感動,雖說是假作被趕了出去,但是有這麼一個人惦記着真好。
只是此處人來人往實在不是說好的地方,已有路人好奇的望着他們。夏青曼拉着陸成鬆到一個無人的偏僻河畔,四周空蕩蕩的,視野開闊,若是有人來能一眼望到。
陸成鬆見她安然無恙,又這麼一副裝扮,便是知道其中必有文章,壓住內心的激動,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夏青曼對陸成鬆毫無設防,再加上陸家於國公府來說最是忠誠,便是把所有事都道來,包括封慶昱一事。若有了陸成鬆的相助,想來會更輕鬆些。
陸成鬆聽罷一臉陰鬱,“所以你爲此捱了三十大板?”
夏青曼沒想到他第一反應竟是這般,知道他是關心她,心裡甜滋滋的,不過也不想他擔心,“說是三十大板,其實比撓癢癢要稍稍疼一點罷了。”
陸成鬆卻是有些不信,若太假哪能混過暗中耳目。
“是真的,我還得照顧九少呢,若我殘了誰來照料。你看我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嗎,一點事都沒有。”
陸成鬆這下才略微安心下來,“九少爺如今怎樣了?”
夏青曼嘆息搖頭,“依然厭食着,吃得越來越少,若再尋不到解藥只怕真要活活餓死了。”
陸成鬆皺眉,“封七爺這招真是夠絕的,他手裡必是有解藥。”
“可那也無用啊,他若不給我們也沒轍,況且他如今早不在京中了,也尋不回來他。”
“他既然計劃得這般周詳,必是留有後手,我猜沒多久府裡便是有了消息,只是如今我們想打探消息並不容易了。”
夏青曼愣然,“後手?如今國公爺被皇上扣着,就算國公爺想同他一起造反,也沒法到南澳調兵啊。”
陸成鬆道:“你有所不知,南澳主要兵力只信服老國公爺之命,因此除了兵符,還需一個專章才能調令全軍。這也是封七爺如今只調到一半兵力的原因,另一半未見章子就不會出兵。他們只服從老國公爺命令,老國公爺沒有了,只聽令老國公爺親傳之人。那章子只乃正統繼承人所有,即擁有公爺爵位的國公爺所有。這個外人並不得知,我爺爺也是一直跟隨老國公爺才知曉的。只是沒想到封七爺這般沉不住氣,還未尋到章子就舉兵了。”
當今皇帝其實對這個章子應是有所耳聞,未曾提及不過是明瞭這章子過不了第三代,第三代繼承人非老國公爺所定,因此便是會作廢。南澳之兵也不過是當年受老國公爺恩惠因此才這般信服,可沒有哪隻軍隊會一直念一個從未曾見過的人的恩,因此皇帝並未十分計較,想着慢慢再收回所有兵力,哪曉得還沒過三代就有人利用軍隊造反了。
夏青曼這下越發鬱悶了,這無疑對於國公爺來說是極難的選擇。若是不給自個唯一嫡子恐怕會馬上喪命,若是給了今後兵敗,他們家第一個會被滿門抄斬。
“那我不是死定了!”不管選擇什麼,她都落不得好啊。怪不得方夫人沒痛快給他們的賣身契,原以爲是以這個作爲要挾他們好好照顧封慶昱的把柄,沒想竟是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她。
陸成鬆卻是問道:“府裡尋解藥尋得如何了?”
夏青曼沮喪的搖頭,“一點消息都沒有,那玩意十分難尋,無人曾見過,又是在荒漠裡。這玩意除了讓人胃口大開又無其他用處,也沒人平日閒得收集這玩意,所以只怕是……”
“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若真到了那個地步,大不了就先躲起來,等風聲過了再出現也不怕。”陸成鬆安慰道。
夏青曼雖說一直有這個年頭,可卻深知黑戶不好當,成天擔驚受怕的,哪能過得痛快。“如今只能看我的運氣如何了。”夏青曼嘆道。
陸成鬆輕輕摟住了她,“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的,不會讓你再受委屈。”
說不感動絕對是假的,在這個時候有那麼一個人給她依靠,很窩心。
“聽聞你這次鄉試考了個解元,恭喜你。”夏青曼靠了一會便是不動聲色的離開溫暖的懷抱,笑道。
他前途無量,她卻深陷困境,從此兩人之間的差距越發遠了。
陸成鬆嘴角勾了勾,“你再等等,等我殿試考中三甲,到時候我會求聖上恩典,不會讓你有閃失的。若是考不上,到時候興許只能讓你先委屈一段時間了。”
夏青曼愣然,沒想到他竟是想得這麼遠,不由睜大眼望着他。
陸成鬆揉了揉她的腦袋,“你今後只需享福,其他事我操心就好。”
夏青曼心裡那叫個暖洋洋,嘴裡卻是嘟囔道:“別揉我的頭,頭可斷髮型不能亂。”
陸成鬆失笑,“你去哪裡學來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對了,若國公府真的出了事,你們陸家是從國公府出來的,會不會被連累啊。”夏青曼突然想起,擔憂道。
“按理不會,不過實際如何只能聽天由命了。若真那般,到時候我倆不正好做一對亡命鴛鴦。”陸成鬆雲淡風輕,可手裡卻不老實,把夏青曼擁在懷裡,仿若怕她從身邊溜走一般。
夏青曼啐了他一口,“呸,誰跟你是鴛鴦。”
此世又不是情侶當街kiss的年代,夏青曼深覺彆扭邊說邊要掙開。
陸成鬆好不容易尋到她,之前關於她的消息真真假假傳入耳裡,沒有一個是好的。有說她死了,有說她被賣入的勾欄院……每次聽到這些消息心裡就好似被劃了一刀,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之前的固執,而還得她淪落悲慘境地。如今好不容易尋到了人,總害怕她一個不留神就從自個身邊消失。
陸成鬆雖說面上平靜,可心裡毫無安全感,夏青曼越是要掙扎,他潛意識的越發要拽緊不敢鬆開。夏青曼哪裡知道他心中之事,只覺大庭廣衆有傷風化,因此不停掙扎着,結果一個不小心,身上的香囊都給扯了出來。
夏青曼不由惱了起來,“你是怎麼了,大庭廣衆的摟摟抱抱多難看啊,我還沒跟你有什麼呢,你這太不尊重我了!”
陸成鬆也深知理虧,方纔激動一時忘了分寸,便幫她撿起香囊便低聲下氣的道歉,“方纔是我失禮,你別生氣,我下次不這樣了。尋了你幾日終於看到你安然無恙,不免激動了些,今後你說東我絕不敢往西看,只是莫要離開我身邊了。”
夏青曼無奈一笑,雖說這傢伙外貌變得高大成熟不少,可性子依然如從前一般跳脫,平日看着還頗爲沉穩,沒想到一情急又露餡了。
“油嘴滑舌的。”夏青曼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陸成鬆知道雨過天晴,不由笑着討好,“你這香囊真漂亮,幾年未見,你的針線手藝進步這麼大啊,什麼時候個我繡個?”
夏青曼嘴角抽了抽,“我就算下輩子也繡不出這麼個玩意來,這是碧靈送的。”
“碧靈?那個王碧靈?”
“對啊,怎麼了,你又不是不認識。”
陸成鬆笑了笑,“沒什麼,若是她確實有這麼好的手藝,我就說你怎麼幾年未見就脫胎換骨了。”
夏青曼瞪了他一眼,“呸,少在這埋汰我,你要嫌棄找巧手去啊。”
陸成鬆討好道:“哪能嫌棄啊,你的本事可多着呢,此等小事不足入眼。”
夏青曼知他那是拍馬屁,但是心裡聽着頗爲舒坦,勉強接受了。
“咦,這香囊裡裝什麼玩意?一粒一粒的,怎麼還有點兒臭啊,你不會又塞了點心進去忘了拿出來,餿在裡邊了吧。”陸成鬆拿到鼻前聞了聞,嫌棄道。
夏青曼以前在藏書閣時,就沒少忘記把零食塞在某個角落,結果忘了吃,等發現的時候都長毛髮臭了。陸成鬆當時還開玩笑,如此可以證明藏書閣真的沒老鼠。
夏青曼白了他一眼,接過香囊,仔細一聞確實有些異味。打開香囊把裡邊的香料拿出來,香料因時間長了早沒了香味,一股淡淡的臭味揮發了出來。平時都是王碧靈給她替換香囊裡的香料,她壓根沒那個意識,這段時間一片混亂,王碧靈沒給她香料倒是給忘了。
可沒了香味也不應有臭味啊,仔細一摸,香囊中似乎有什麼東西。
夏青曼把香囊往外翻,便是能看到裡邊有個夾層,夾層裡裝有東西。可夏青曼記得以前這個夾層是沒有的,她洗過好幾次,不應該記錯。對了,上次香囊有些破損,王碧靈拿回去修她就再沒洗過,莫不是王碧靈當時弄的?可裡邊的臭臭玩意是什麼?突然有什麼東西閃入夏青曼的腦海裡。
作者有話要說:補昨天的一更,今後日更估摸很難保證八點半了,不好意思-,=
感情戲啥米的,==我覺得我把鬆哥寫成了窮搖男了……汗,還是山寨的那種,orz,感情戲無能啊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