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曼,我把熱水打好了,燙個腳吧。”
夏青曼剛想去洗漱,蔥芽便是端着個盆進屋道。
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就剛開始蔥芽給夏青曼打過一次,後來夏青曼執意不用,然後便是再沒有然後了。有時候蔥芽還讓夏青曼幫忙提,今天怎麼就這般殷勤了。
丁香和含笑也頗爲稀奇,眼睛雙雙掃向她。
“你們怎麼都這副表情。”蔥芽嗔道。
含笑剛想說些什麼,卻是被丁香拉走了。
蔥芽嘟囔着嘴,一臉不高興,“什麼意思嘛。”
夏青曼噗嗤一笑,“我還想問你今天怎麼了呢。”
今天下午開始蔥芽就有些不對勁了,每次她想幹些什麼,蔥芽都會蹦出來幫忙,那熱乎勁讓她有些毛骨悚然。
蔥芽頓時紅了臉,“我,我哪有怎樣啊,不過是平時看你老幫我,這不也想着幫你嗎。”
夏青曼搖搖頭笑道:“行啦,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何必彎來繞去的讓大家都怪彆扭的。”
蔥芽揪着衣角,扭捏了半天還是未言一語。
夏青曼道:“你若是想問關於九少爺之事,那我便是無能爲力了,我與他也就是一面之緣,並非你所想的一般。”
從最初認識蔥芽,便覺得這丫頭有些小心思。雖說因爲設計了她,讓她總有些不舒服,可覺着這小姑娘也不過爲了自保,看那眼神和做派,倒也還算純良。可最近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發現她已經變了許多,小算盤越發精了,而且開始想些有的沒的,雖說做得很隱蔽還是被夏青曼瞧了出來。
明明小小年紀就知道梳妝打扮,又怕陸老爺子不喜,因此只在細節上做文章。在藏書閣裡總是有意無意往人前湊,總喜歡小女生做派,在男性同胞面前說話細聲細語的,撒嬌嗔罵拿捏得當。
因是年紀小,又長着一雙亮閃閃的黑眼睛,因此倒並不讓人多反感,只不過讓夏青曼有些想笑罷了。
夏青曼見過類似的人多了,尤其在遊戲裡,一抓一大把。每個女生或多或少有些公主病,她自己也有,喜歡被人寵愛被人關注被人重視,只要守住自個的節操就行,因此並不以爲然。只不過每次在yy或者隊伍幫會裡看到這樣的人說着那樣造作的話,那嗲嗲的語氣容易起雞皮疙瘩而已。
哪怕裝萌是爲了騙裝備,夏青曼都十分淡定,願者上鉤,那些男人想釣妹子就要做好被騙的準備。
作爲遊戲裡的純爺們,風騷的操作犀利的裝備,遊戲服裡都是有名的,極少人知道她是女生。終於有天她yy裡說話了,還故意用的蘿莉萌音——變音系什麼的是個大忽悠,直接一片沸騰,第二天直接上了遊戲論壇首頁。
風騷糙爺們真身竟是萌妹子!
一連幾天遊戲廣播裡刷的都是求與她合體的宣言,當然也有質疑覺得她用了變聲器的。
那關注度,差點閃瞎她的眼,那一刻終於明白爲毛大家都喜歡被人簇擁了,很容易滿足虛榮心有木有!看原來裝嗲充嫩騙裝備騙照顧的真假妹紙羨慕嫉妒恨很爽有木有!
好吧,其實她有一顆極度狗血惡作劇的心,空虛惡趣味的技術宅你傷不起。
歪了這麼多,其實只是想表示,她,我們的女主有刻冷豔高傲又不甘寂寞的心,當看戲一樣看蔥芽那矯揉造作。看透人的心思,優越感油然而生。
其實這也沒什麼,畢竟誰都想被人喜歡,被人關注,可想走歪門邪道,夏青曼就看不順眼了,雖然不會去阻止,可想通過她去勾搭,那就不行了。
蔥芽聞言臉更紅了,連忙道:“不,不,不是關於九少爺的。”
夏青曼頓時舒了口氣,她就說嘛,再怎麼早熟也不至於這麼猴急嘛。夏青曼覺着自己被帶壞了,咋能往那想呢,興許人家是想通過她到跟前伺候也不一定,怎就非得是爬牀想當姨娘呢,還是小學生呢!
“你若再不說那就過期無效了哈。”夏青曼不耐煩你猜你猜你猜猜的遊戲,威脅道。
蔥芽這下着急起來,“你能教我認字嗎?”
夏青曼差點沒撅過去,屁大點事至於這麼支支吾吾的,惹得她不停往歪處想。“就這事啊,當然可以了,我還以爲什麼大事呢。我又這麼可怕嗎?這麼點事也讓你這般小心翼翼。”
蔥芽眼睛亮了起來,“真的?你真的能教我?”
“這有什麼要緊的,明天開始我便教你,只不過說好了,可不能半途而廢。”藏書閣優勢又來了,書多紙多墨多,直接上檔練習,不需要苦哈哈的用樹枝在地上劃。對於佔公家的便宜,夏青曼可是一點都不害臊。
“那是必然的,你可真好。”蔥芽由衷道。
夏青曼擺擺手,這點小事掛嘴上就沒意思了。
於是,蔥芽便是開始與她學起字來,入門也容易,就是每天教幾個字,說字的意思然後讓她自己下去練習即可。
陸成鬆笑她,自個的字還不成樣呢,倒是收起徒弟來了。
夏青曼暗哼,別瞧不起人,她上學的時間可比你的年紀還大呢,雖說學的都還給老師了。
再說這封慶昱,自打那日從夏青曼這撿了幾個腦筋急轉彎,在學堂裡好是個顯擺,頓時把一羣人給難住了。而他就是不說答案,直把人急得心癢癢,後來還驚動了夫子。
那夫子能被國公爺選上,也不是那迂腐之輩,一聽眼前一亮。只覺着這倒是讓人多懂腦筋的好法子,然後深究其寓意,只覺這是另一種開闊視野的方式。同一個問題不同角度去思考,這纔是做學問的態度。若是夫子是二十一世紀的,必是用解放思想四個字形容。
總之由幾個題引申到了更深層的高度去了,文人就喜歡多想,一件普通的事總要想出點名堂才罷休,更別說這腦筋急轉彎確實有那麼點意思。
最後,封慶昱小同學被誇了,說這孩子平日雖是皮了點,卻是個愛思考的好孩子,若能靜下心來做學問,今後必是棟樑之才。
這使得國公爺十分高興,當晚就宿在榮華院裡。
外界都誹謗他們定南國公府都是一羣頭腦簡單的武夫,族裡也沒幾個出彩的。嫡長子封慶昌無論文武都是個平庸之輩,一直讓他頗爲不喜。而庶長子封慶旻倒是個文采卓衆的,只可惜是個庶子,心底總是有些遺憾。
如今封慶昱被誇讚,這讓他又看到了希望。平日只覺得這孩子被寵壞了,就知道胡鬧,只覺這孩子不走歪路就算好的,卻未曾想胡鬧歸胡鬧卻另闢蹊徑。如今尚小,若是加以重視培養,興許真能出個俊纔來。
因爲夫子的一句話,國公爺開始關注起封慶昱來,對他越發嚴格了。
封慶昱喜憂參半,喜的是第一次被這般重視。從前雖說也是衆星捧月,可那是因爲身份使然,而如今卻是因爲他這個人而被人崇拜,這讓他有種不同的感受來。這種認同比從前所有寵愛敬畏都要讓他感到滿足,因此便開始認真學習起來,每一次肯定讓他越發增加了自信和學習的興趣。
而憂的是,從此再不似從前一般自由,玩耍的時間少了許多。
封慶昱往藏書閣跑得更勤了,原來書本並非他所想的一般無聊,裡邊有許多從曾見過的奇聞異事,神工巧匠,雖說讀得坑坑巴巴,卻也十分有趣。
“喂,那個誰,你還有何奇怪的問題。”封慶昱見夏青曼進來倒茶大咧咧叫道。
封慶昱是府裡的大少爺,年紀又尚小又調皮,因此讓他在專門設立的vip書房待着,裡邊就他和兩個小跟班,瞎吵吵也不會打擾到其他人。
封慶昱每次來這藏書閣只要夏青曼一人伺候,若是換做其他人,又是蟲子又是蛇的,惡作劇不斷,直把幾個丫頭嚇個半死,完全不敢往前湊。
夏青曼微微皺了皺眉,行了個禮道:“奴婢青曼。”
封慶昱不耐煩道:“知道你是青曼,說說,還有什麼刁鑽的問題。”
夏青曼又不是電腦,哪裡記得這麼多,便是道:“奴婢才疏學淺哪裡知道這麼多,況且少爺您如今已是掌握的訣竅,普通的題目再想難倒您恐怕很難了。”
封慶昱聞言頓時驕傲的翹起小下巴,可是他如今弄明白了其中的彎彎,別人也明白了,又沒得顯擺,不由又蔫吧了。 wWW◆ Tтkд n◆ ¢ ○
夏青曼唯怕他再糾纏刁難,便是又道:“少爺,雖說奴婢沒題目了,可卻發現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封慶昱頓時來了興趣,“何事?”
夏青曼笑了笑,這幾天爲了應付這大少爺,可是想了好幾天主意。
“您說這奴婢是否高大?”
封慶昱一聽頓時鄙視道:“你這小身板還叫高大?”
夏青曼也不生氣,一副迷糊模樣道:“於少爺來說奴婢確實瘦小,可是比起剛出生的嬰兒呢?比起少爺您手裡的那隻蜘蛛呢?”
封慶昱想也不想,“必然是你高大。”
夏青曼佯作一臉懵懂,“那這般說來,奴婢到底是高大還是瘦小呢?”
封慶昱頓時傻了眼,一時間被夏青曼繞暈了。夏青曼不等他反應又舉了幾個類似的例子,比如那個人在行走是看對面那人是行走的,可其實他在原地是不動的,那到底是動呢還是不動呢?等等……
封慶昱更是迷糊了,越想越混亂,走的時候眼睛都是呈現蚊香狀的,就連齊風看向夏青曼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哲學永遠是最耐人尋味的玩意,自古不知繞瘋了多少人,忽悠個小孩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