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騫,剛纔,我可是看到你的臉紅了的哈……”白袍男子手裡拿着一枝草莖,臉上壞笑着,打趣暗紅袍男子道。
“哪裡?我紅臉了嗎?公子,你又取笑了。”叫子騫的男子一聽,臉又紅了一下,於是趕緊彎下腰,無意識地撿了一塊小石子起來,伸臂向遠方扔去,驚起了枯草叢裡的一羣不知名的雀鳥,呼啦啦地亂飛一陣又落下去,似乎對這倆人很不滿意一樣。
被叫“公子“的白袍男子壞壞一笑,不依不饒:
“哈哈,一聽這話你臉就紅了,你還沒意識到吧。口是心非的傢伙,你的心事可都寫在臉上和眼睛裡的呢,騙不了人的。”想了想,又糾正道,“子騫,我說過了,我們倆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你就不要叫我公子不公子的了,我是有名字的,叫我煊瑾好不好?”
叫子騫的身體子稍瘦削些的男子忙笑了一下,說道:“好,記住了,平常人多的時候叫你公子叫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呢。”
叫煊瑾的男子覺得朋友子騫臉紅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反正旅途現在正是枯燥,於是一直追問下去:
“哎,我說子騫啊,我們剛纔遇上的不過是一個鄉間尋常女子罷了,你倒好,將我珍愛的扇子做了人情交給人家了,你真是大方啊”
子騫反問道:“你捨不得?”
“哪裡是捨不得,只是覺得奇怪,一把扇子而已,雖然一直喜歡,但是你要我自然只得給你了,咱兄弟倆你有了事情我自然支持的,只是疑惑你的做法罷了,尋常也沒見你對哪個姑娘這般地臉紅過,前兒晚上在萬花樓上不是給你找了一個絕色的女子嘛,你倒好,跟人家說了一席話,喝了一通茶,便走出來了,白白浪費了良辰美景啊。”煊瑾看着水面,臉上一幅不解的神情。
子騫沉思了一會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嘆了一口氣說:
“哎,真是奇怪,我也覺得我當時是紅了臉的……煊瑾,你是不知道,當時我也沒當一回事,心想不過是問個路啥的,但是一見那女人,還真就……真就一下子被她深深吸引住了……”
煊瑾驚得瞪大了眼睛,反問道:
“她長得很漂亮嗎?我倒沒注意看,遠遠掃了一眼,穿着破爛,樸素之極,寡淡無味,沒想到,你的口味還真與衆不同,竟然對一個山野女子動了一會兒心。”
說着,煊瑾獨自哈哈大笑起來:
“這事若回到京城的話,說與別人聽了,說不定他們會笑掉大牙呢!對鮮豔的花兒不屑一顧,倒對那山野芻菊情有獨鍾……哈哈哈,這事要是被京城那些姑娘知道了,不定會傷心成什麼樣子呢……她們夢裡的情人,心尖兒上疼着卻一直夠不着的倜儻公子花子騫,居然只愛樸素的野花,哈哈哈……”
花子騫等煊瑾笑完了,這才認真地說:
“你當時是不屑一顧,沒有認真的近距離地看那姑娘,真的,我當時一看到她時就有些失態,驚得有些呆了,她那五官的樣子,眉眼間的風情,根本不是這山野裡能長出來的女子,她身上有一種奇怪的氣質,到底怎麼奇怪我也說不出來,但就是有一點,特別吸引人……她雖然穿的尋常,但是絲毫掩蓋不了她自己身上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光芒……”
“啊,真的嗎?不可能吧……”煊瑾簡直有些被嚇到的感覺,“那我當時沒有細瞧她豈不是可惜了?你的審美沒有出差錯吧,怎麼會有這樣的看法?”
“沒出差錯,平常那些脂粉胭脂女子看得多了,忽然看到她,突然有一股清新的風撲面而來的感覺,乾淨,自然,大方又略帶羞澀,一切都是恰到好處,說老實話,我當時可真有點兒衝動呢……我也被自己嚇壞了……這事你可千萬別說出去……”
“哈哈哈,子騫你就放心吧,我自然不會說出去的……哈哈哈……衝動,你居然會對一個那樣的女子衝動,哈哈哈……”
花子騫知道煊瑾肯定覺得不可思議,便搖搖頭,有些傷感地說:
“哎,可惜只是驚鴻一瞥,沒有時間與她長處。她雖是窮苦人家的女子,但不貪圖小便宜,不貪婪,不小氣,不然,我哪裡會讓你拿出扇子來贈給她?當時是可以扔一些銀子給他們姐弟倆的,不過又不忍,因爲一扔了銀子過去,一切便都破壞了,似乎也是褻瀆了她……”
“罷了,子騫,聽你說了這一席話,我只有一個感覺,那女子是天仙下凡,不結交了倒是八輩子的可惜,不如,我們等馬兒喝足了水,又跑將回去找到她互訴衷腸吧!”
花子騫忙說:
“煊瑾說笑了,走吧,馬兒已經喝飽了,時間不早了,再不快跑的話,路上要摸黑的。騎了一天的馬,身心勞頓,好想找一家客棧洗個澡好生休整一晚上,不然,明天哪裡還有精力繼續跑路?這番與你出來,跑的地方還沒過半,意猶未盡,我的任務可還重着呢……至於你的扇子,回到京城以後,我再找那‘張扇子’給你訂做一把就是了,畫畫嘛,你自己想怎麼畫就怎麼畫,片刻功夫的事情!”花子騫說笑道。
“好吧,這纔是我的好朋友花子騫呢,若你真的被那山野女子勾走了,我會是欲哭無淚的啊!那扇子還用得着你去找那張老頭兒嗎?只要聽得我的沒了,他屁顛屁顛的就會送上一把來的。不過你畫的蘭草我是真喜歡,到時候你要一幅送給我。走吧,上路嘍——”
說着,倆人牽了馬到路上來,然後翻身上馬,一前一後往那大關鎮疾馳而去……
那花子騫的腦海裡,全部都是剛纔那個姑娘的樣子,暗思一陣,心裡長嘆一聲:
姑娘,別了,今生若有緣,定會與你再見一次的!
話說陳洛兒陳寶兒姐弟倆揹着打來的豬草在天黑前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裡。
楊氏正在廚房做飯,陳洛兒便像往常一樣,在廚房的角落裡剁起了豬草,剁好後放進豬食桶裡,然後加了些早上中午的洗碗水,再加了一把米糠,提到豬圈裡吃力地倒進了豬食槽裡。
豬兒餓得昏頭昏腦的,忙爬起來痛快地吃了起來。
陳洛兒臉上露出了微笑。再過十幾天,這豬就可以殺了,弟弟很喜歡吃豬肉炒蘿蔔絲兒的,一定要炒上一大盤子,讓他一次吃個夠,好長身體。
晚上,睡覺前,陳洛兒害怕那把扇子讓別人發現了,便等家人全部睡下了,進了空間,將那扇子放進了空間裡的工作室裡。放在這裡,誰都發現不了的,誰都拿不走的。
那個夜晚,她睡得很香甜。第二天一早,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外面一個女人猝不及防的一聲長嚎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天啦!這可咋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