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等鬧鐘響起就早早地從牀上坐起認真地梳洗打扮。
如果要說最近的蘭馨和以前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心懷期待吧。
今天的蘭馨清楚地知道有人在等待着自己,並且深深地爲着這種期待而感到幸福——我不再是一個人了,不再是一個人獨自走在那條擁擠卻冷漠的道路。
有人會伴着我。
“蜻蛉先生。”
情不自禁地念出這個名字,蘭馨的嘴角就會帶起笑容。
一點一點移動着輪椅挪到大門外,蘭馨在等待那人的到來。
街道轉彎處傳來汽車發動機運轉的聲響,蘭馨趕忙伸出頭向遠處張望,眼裡閃爍着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欣喜和渴望。
——那是蜻蛉先生的車子!他來了!
可是,如果事情總是像我們期待的方向發展的話,就不會有“命運弄人”這類的詞語出現,不會有人哭有人笑,不會有所謂的“命運”和“進一步”的發展。
車子如同往常一樣穩妥地停放在蘭馨的面前,從車子上緩慢走下來的卻不是蘭馨期待的面孔。
此刻站在蘭馨面前的是一位衣裝整齊的老人,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一看到等在門外的蘭馨就禮貌地欠身道:“這位小姐早上好,想必您就是蘭馨小姐了吧。”
聽到面向自己的問候,蘭馨也禮貌地回敬道:“早上好,我就是蘭馨,你是?”
得到了蘭馨肯定的答覆,老人的笑容更深了一層:“老朽是蜻蛉少爺的管家——敦賀敬雄,今日裡受青鬼院大人的命令來接送您前往醫院進行復健。”
讓您來接我去復健,這麼說的話也就是他沒有來吧。
啊,怎麼辦,真是想要哭出來了,一大早起來還那麼期待着的我真像是個傻瓜。
可是,爲什麼青鬼院先生突然不願意來見我了呢?
盡力地讓笑容掛在臉龐,可是失望的心情還是順着蘭馨的聲音流淌出來:“青鬼院先生今天不來嗎?”
看到如此明顯的落寞表情,面對這樣的詢問,老管家臉上似乎也帶上了一絲的遺憾:“啊,蘭馨小姐,是這樣的,蜻蛉少爺今天本來是要來的,可是早上突然接到了來電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返回日本處理,情急之下才把您的事情託付給了老朽。臨行之前少爺還一再的吩咐說要老朽向你表示萬分的歉意。”
“嗯,原來是這樣啊。”
即使是個合理的解釋,卻也並不足以填滿蘭馨失落的心情。
——不夠啊,遠遠不夠。
蜻蛉先生,蘭馨希望您陪伴在蘭馨的身旁啊。
“?!”察覺到自己心情轉變的蘭馨突然感到驚訝與慌張。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依賴蜻蛉先生的呢?
是從那個他帶着自己到處遊覽玩耍的陽光午後,是從那次在夢中哭泣被默默守候,是從他迴應了自己無理的小小心願,答應陪伴着自己開始。
不知不覺,腦子裡就已經填滿了那個人的身影了。
但是啊,他終會離自己而去。
他只是蘭中國旅遊的偶爾“過客”。
所以,不能再這樣下去。不能再更加接近。
一直都是知道的,一直都在提醒自己。
要懂得滿足,要懂得感恩。
不能貪心啊。
不能。
可是啊,現在的我心裡這種苦澀的想要痛苦的心情,
要怎樣才能得到緩解呢?
想要對他說,請留在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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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蛉炭~上次忘了告訴你啊!你的小未婚妻凜凜蝶現在也住在妖館哦~而且啊她的SS是雙熾仔哦~他們兩人關係很好哦~所以啊我覺得蜻蛉炭你是時候回來一趟了呢!”
殘夏在電話裡傳達的信息現在還回蕩在耳邊。
煩躁,不安。
單用這兩個詞語來形容坐在飛機上的青鬼院蜻蛉的心情可能還太過單薄。
自從早上接到夏目的電話那時起,他的內心就有兩個聲音在不斷的爭辯。
——要回去了,青鬼院蜻蛉!你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完成,關於御狐神雙熾的,還有關於你的未婚妻白鬼院凜凜蝶的。是時候把真相告訴她了!
每當青鬼院自己也開始這麼想的時候,另一個聲音就絕對會源源不斷地制止自己。
——但是,蘭馨要怎麼辦?
只有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
因爲這簡單的一句話,他就動搖了。
這到底是爲什麼呢。
如此自問的他說不定已經猜出原因了,所以纔會在訂購前往日本的機票的同時立刻購買了當晚飛回中國的機票吧。
走出機場看到前來迎接自己的笑的幾乎沒有了眼睛的夏目殘夏,青鬼院嘆了一口氣復又上前。
快點把這裡的事解決完回去吧。
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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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傳達的話。
無論如何都想要立刻說給那位先生聽。
不想要失去。
從來沒有如此的執着的蘭馨在今天的復健過程中也非常的努力。
然後,在回程的車上,蘭馨終於鼓起勇氣對一直向自己微笑的老管家提出了自己的不情之請:“敦賀爺爺……”
剛剛出聲就被老人家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和語氣打斷了接下來要說的話:“呀嘞呀嘞,這個稱呼可是讓老朽受不起啊。小姐稱呼老朽‘敦賀管家’就好。”
可是蘭馨卻堅決地搖了搖頭執意道:“不,請讓我稱您作敦賀爺爺!”
看到面前的小姑娘如此固執地堅持,敦賀管家也只好微笑着點頭:“是的,蘭馨小姐。請問您叫老朽是有何吩咐?”
面對如此謙遜的老人家,蘭馨也是一瞬的受寵若驚,急忙慌亂地把要向自己鞠躬的老人家扶住,最後自己弓下/身子對老人家拜託道:“蘭馨無論如何都想要見青鬼院先生一面!拜託敦賀爺爺了!請帶我去見見他好嗎?”
對於敦賀老管家來說,這是個意料之中的請求。
可能對於外人來說會驚訝的問着爲什麼,可是對於閱人無數的敦賀敬雄來說,先是蜻蛉少爺今早的反應再來看此時面前這位小姐的行爲,如果還是什麼都沒有察覺到的話就真是對不起自己這一大把年紀了。
於是,微笑着點頭,老管家輕輕將女孩兒抱上轎車,說道:“那麼,就請隨老朽一同到青鬼院家的別墅來做客吧,蘭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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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你的身邊喲~”
飛快的在手機上打出字符按下發送鍵,青鬼院的心情突然就變得好起來了。
“啊啦啦~~好久不見小蜻蛉你還是這麼惡劣啊~這樣嚇人可不好呢!而且惡作劇的對象還是你的未婚妻。”
面對着身邊笑的一臉奸詐的夏目殘夏,青鬼院毫不留情地反駁道:“和我一個等級的S沒有資格說這話,你看起來可是高興得很吶。”
對於這樣的嘲諷,不,應該說這就是他們的日常對話風格,殘夏當然是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可以說是興高采烈地撒嬌道:“欸?討厭啦!小蜻蛉你不要說出來嘛~有些話說出來就沒有意思啦!”
這算得上是一場愉快的談話——
“那麼~S程度不輸給我的夏目殘夏!現在就帶我去會會我的小未婚妻吧!當然啦,對那傢伙保密哦。”
“OK~ Let’s go!”
汽車飛一般地竄了出去,目的地是——
百鬼院凜凜蝶所在的學校。
——“馬上就能見面了喲~~”
第二條短信發送出去的時候,青鬼院聽到一陣急促的剎車聲,伴隨着“嘭——”的一聲自己腦袋上腫起的大包的同時讓他感受到了自己飛起來的絕對快/感。
青鬼院一邊揉着自己疼得要死的腦袋,一邊以惡毒的語氣對着他身邊笑望着自己的殘夏叫道:“你個大!S!詛咒你變成萬年M哦~”
像是要配合青鬼院演上一場精彩絕倫的話劇一般,殘夏立刻擺出了一張怨婦臉哭訴道:“嗚嗚嗚,好殘忍啊小蜻蛉!人家也不是願意這麼做才做的!人家也是爲了保護你啊~~嗚嗚嗚。”
“切!”終於成功的將自己腦袋上的大包摁裡回去,青鬼院才接下話茬兒,“你哪裡是在保護我了,你這個S!”
這一次,夏目殘夏並沒有再作出同剛纔一樣聲色絕佳的配合,只是努着嘴朝着轎車前方的不遠處撇了撇:“小蜻蛉你自己看咯~是你對人家說要替你保密的~”
順着夏目殘夏的視線看過去,青鬼院不由自主敲起了嘴角:“哇哦~”
站在那裡的可不就是讓自己千里迢迢奔回來的事件主角嘛。
站在青鬼院蜻蛉視線範圍中心的是一位英俊的年輕男人和一個小巧可愛的長髮女孩兒,那男人跪在那小女孩兒面前不知對她說了什麼,讓女孩兒表情一瞬的抽搐卻也掩飾不了緋紅的臉頰,當然,還有那隻疊在一起並沒有放開的手。
背景是一片一片的紅色玫瑰,閃的人眼疼。
“哼哼哼哼~小蜻蛉嫉妒了咩~”
歪着腦袋的夏目殘夏仍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對着身旁的友人發出了疑問。
“嫉妒?嫉妒嗎?原來如此,還有這麼一個詞啊!”不斷着重複着這樣的字眼,青鬼院探究的眼神變得興味起來,“哦吼吼~這個詞還真是S啊!嫉妒~說不定還真有。不過,就算是有那樣是以前的事了。”
——蜻蛉先生。
腦子裡想起這樣的聲音,自然而然配上一幅有關於“她”的畫面。青鬼院將目光又投向不遠處的男士和少女身上,突然咧嘴笑了起來:“迫不及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