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躲在一旁吃飽喝足的柳蕭蕭和流星,覺得自己是時候該出去,充當反派角色。——在柳欣欣和愛慕軒轅清宇、看不起自己的那些人眼裡,她可不是一個可笑又可憐的反派角色。還是炮灰型的。
只是,她可是主角噢,她柳蕭蕭是她的世界的君王,獨一無二的主角。雖然,別人不會認同這個認知,可她纔不管。
柳蕭蕭問流星,知不知道大魔王?
流星點頭。
然後又問她,知不知道大魔王是用來幹什麼的?
流星想了想,不確定的搖頭。
柳蕭蕭奸笑說,大魔王是用來欺壓善良小綿羊的。
流星愣了下,也奸笑了起來,然後……
“小姐,你確定他們是善良的小綿羊?”
“不,一定也不確定。”柳蕭蕭回答得很乾脆,就在流星準備翻白眼時,她又道:“不過,我知道,不管是不是善良的,在大魔王眼裡,所有人都是小綿羊。”然後,奸笑起來。
流星也跟着誇張的奸笑起來。
好聽悅耳卻十分詭異的笑聲傳響,然後某棵樹突然晃了一下,樹葉簌簌落下。
正路過的柳蕭蕭突然停住腳步,收斂起笑容,看着樹上。看了不知多久,直到流星忍不住問她,“小姐,怎麼了?”
“……流星,會打鳥不?”
“會,以前還差點將總管養的鳥打來吃了呢。”流星說完就發現自己說偏題了,窘窘了一下,道:“怎麼了?爲什麼突然問會不會打鳥?”
柳蕭蕭勾脣,“樹上有一隻打鳥,打下來看是什麼品種的,竟然這麼奇特,見了人不飛走。”
沒有明白柳蕭蕭的真意,流星驚奇道:“真的?不會吧?我還沒見到過這種鳥呢?”除了關在籠子裡,她見過的鳥見到人就飛了。
“所以,才需要打下來看一看。”
“哦,那我去找彈弓。”流星說完,就朝自己在將軍府的房子裡跑去。她一邊跑一邊樂呵呵的想,還好還好,沒有將彈弓丟掉。好久都沒吃過烤鳥了,不知道這種“鳥”的味道如何。
流星剛跑得沒人影,樹葉又開始簌簌晃動,不一會兒,一個腦袋從葉子裡冒了出來。
柳蕭蕭心一驚,突然出現一個腦袋,還以那種極爲詭異的方式出現,讓人一時間以來那裡就只有一個腦袋。而且……長髮垂落,面對她的,還是個黑漆漆的後腦勺。
這怎麼看怎麼詭異。
忽然,腦袋慢慢的轉了過來,在正面看到柳蕭蕭時,含着葉子的嘴突然張開,好像很驚訝的樣子。
“美人……”忽然,腦袋這麼叫了一句。
“……”柳蕭蕭愣了下,這個相貌清秀得水靈的人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躲在這種地方?並且用這種詭異的方式出現,還一見面就對陌生女子說這種調戲人的話。
“哇,我終於見到美人了。”突然,腦袋往下墜,就在快要落地時,一個後空翻,安穩的降落在地上。還沒等柳蕭蕭開口說話,他就衝了過來,抓着柳蕭蕭的手,閃爍着一雙格外美麗清澈的眼,道:“美人,我們成親吧!”
柳蕭蕭打量了一眼這個莫名其妙的男子,若是稍稍有點思想的女人,絕對不會選這種人做夫君,因爲……站在他面前竟然比站在絕代風華的軒轅清宇身邊還讓人自慚形穢。不過,後者的自愧不如是因爲容貌不及,前者則是……
說直白點就是,太女人了!
這個男人太女人了!
皮膚很白很嫩,眼睛很大,閃爍着格外動人的光芒,充滿了青春活力,眉淺淺淡淡,若用筆來勾描,一定會十分好看。脣若三月桃花,多一分則妖,少一分則淡。身體纖細瘦弱,好似一碰就會碎掉。
柳蕭蕭甩開他的手,故意說:“對不起,我對女人沒興趣。”
男子:“……”他愣了一下,隨即哈哈的笑了起來,笑聲裡沒有一絲芥蒂,一絲怒氣,好像一點也不在意她如同羞辱一般的說法,“真是有趣,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對我說。我決定了,我一定要和你成親!”
柳蕭蕭挑眉,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得不到就是最好的?不……是那種典型的欠抽型麼?不喜歡順着自己性子的,反而喜歡和自己對着幹,那種你說往東我偏要往西的人?
“你喜歡是你的事情,與我何干?”柳蕭蕭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
這些人,爲什麼總是這樣自以爲是,難不成他們說句喜歡,她就應該匍匐在他們腳下,千恩萬謝嗎?
柳蕭蕭一轉眼就忘記了那個說好聽了是欠抽,說難聽了是犯賤的比女人好好看的男人,然後用很豪邁的姿態穿過拱門,越過走廊,到了宴會舉辦地——位於將軍府西苑的花園。
柳蕭蕭一隻腳剛踏進西苑的門,就感覺自己取代了軒轅清宇,成了新一任的吸眼球機。只是,這新一任比上一任的,待遇差了不知一點點。
那可是萬千驚鴻都飛不過去的深淵,隔着無數的羨慕妒忌恨,夾雜着比地球上水還多的鄙夷輕視看不起。
其實柳蕭蕭也想阿,她雖然喜歡別人羨慕妒忌恨,那證明她有那個能耐,但什麼鄙夷輕視看不起,還是省了吧。
她沒自虐傾向,即便有,對不起,這些人不配觸動她的自虐神經。
所以,她收回腳,收斂起表情,然後故意用十分得瑟的姿態,很端莊的走了進去。而且,還是朝衆星捧月的軒轅清宇走去。
未婚夫,婚約者,未來的夫君……
不好好利用一下,豈不是對不起這來得莫名其妙而且詭譎多端的婚約?
只見,衆人眼裡只會傻笑的柳蕭蕭,此刻卻笑如春花燦爛,緩步徐徐的走向軒轅清宇。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方法,配合她纖細輕盈的身體,彷彿如水中浮萍一般“飄”了過來。而那姿態,用步步生蓮來形容,也不爲過。
柳蕭蕭走到軒轅清宇身邊,直接挽住他的手臂,巧笑言兮道:“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也不等等我。”
軒轅清宇目光一閃,表面看起來仍那副從容淡定得讓人頭疼的模樣。
他輕輕點頭,淡淡的掃了一眼柳蕭蕭,算是默認了她的說法。
柳蕭蕭看着他,彷彿是看自己心上人一般癡迷。雖然,實際上她是在打量猜測軒轅清宇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可說者無心,聽者無意。自然,更別說是言行舉動,樣樣佔全。
柳欣欣和其他一干女子恨得咬碎了一口玉牙,那眼裡心裡都是一團無法發泄卻足以滔天的怒火。不,應該說是妒火。
憑什麼這個白癡可以在三皇子身邊?
憑什麼這個白癡可以這麼理所當然的挽着他的手?
憑什麼這個白癡可以嫁給他?
她們明明不論長相還是頭腦,都比她好了很多!可爲什麼偏偏是她?
太多的“爲什麼”,造成了太多了妒火、怒火和恨意。
柳蕭蕭一副嬌羞模樣,垂着的眼裡,卻是一片冷漠和肅殺。
這個世界,那又那麼多爲什麼?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這句話可不只是用來給弱者自我安慰的!
柳欣欣攥着拳頭,深呼吸了幾口氣,將自己臉上快因這些爲什麼而掛不住的笑容從新提上嘴角,笑着朝柳蕭蕭走了過去,親暱的拉着她的手,柔聲道:“姐姐,你怎麼纔來?宴會都快要開始了。之前派人去王府找了你好幾次,可都說沒找到你人。”稍頓,貌似不經意的看了眼軒轅清宇,“原來姐姐是在等殿下一起,難怪呢。”
看似一點破綻、合理合禮的話,實際上卻是在很高明的諷刺她。
柳蕭蕭揚眉,好吧,她這幾日不見,是有些長進了。誰叫她的?還是被那麼折騰了一番,臥薪嚐膽後的結果?但,可能嗎?她柳欣欣有那個臥薪嚐膽的心性,就不會有今日的宴會了。
柳蕭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毫不留情的拍開她的手,不悅道:“不要碰我。”
全場一片肅靜,如同被審判一眼的肅靜。
柳欣欣瞪大眼,吃驚無比的看着她。不,或許不應該理解爲不可思議的吃驚,而是理所當然的吃驚。因爲,前幾日在王府裡就察覺到了,這個白癡變了。
只是,心中還抱着一絲僥倖。
畢竟,都快十八年了。
癡傻了十八年的人,你讓一直憎恨着她的人如何相信,她變好了,而且還是十分的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