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種種巧合、運氣,柳蕭蕭贏了最後一局。流星數了數,除去輸掉的九百七十五兩銀子,贏了兩千餘兩。
流星死死的盯着銀票,嘴角出現可疑的水漬。
柳蕭蕭忍不住白了她兩眼,劃過一絲淡淡的無奈。真的是太丟人了!就算丟人,也等沒人了再丟吧!
還真是不知道該對這種毫無顧忌的表露自己心中願望的她,是無奈、惱怒還是羨慕呢?
言歸正傳。
一直輸的柳蕭蕭突然贏了,還贏了這麼多。這足以讓許多人忘掉“賭品”和“人品”是什麼玩意兒。尤其是莊家,眼睛紅的、臉色白得連鬼見了都要被嚇一跳。
在莊家以爲沒人注意他時,對不遠處的一個人打了個眼色,那個人瞭然的點點頭,然後一臉憤怒的指着柳蕭蕭,大喊道:“你出千!”
柳蕭蕭將玉佩拿起來,在手中隨意把玩。美麗的眸子波光流轉,微微勾起的脣角,更讓這濁氣橫溢的賭場如被春風拂過。
“你說我出千?證據呢?”她挑了挑眉,很無辜的問道,餘光撇到流行正死命的將銀票往衣服裡塞,好像生怕被誰搶了去。她不禁抽抽嘴角,十分無語流星的舉動,卻被其他人理解爲心虛。
於是,本應該心虛的人底氣足了,大聲道:“如果你不出千,你怎麼可能贏?你都輸了那麼多次了。”
“是阿是阿!”周圍的人開始附和,併爲了自己的利益,開始聲討柳蕭蕭,一副不將銀票叫出來再乖乖賠禮道歉就誓不罷休的樣子。
柳蕭蕭依舊一副“我很無辜”的樣子,看得許多人牙癢癢。想要採取最原始的手段的話,這裡人太多,用語言攻擊阿,她有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着實讓人生氣。
綜上所述的原因,莊家眼中閃過狠毒,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在講述之後的事情前,想要說明一下柳蕭蕭同學在這裡賣萌裝傻,擺出一副很可愛很天真的樣子的原因。
軒轅清宇在這個看似沒什麼特殊的賭坊裡,吃了鱉,還受了傷,打草驚蛇不說,還什麼線索都沒找到。之後二人夜探天祥賭坊,弄出一出“雌雄大盜”,還是什麼都沒找到。
有人或許疑問,這不是很理所當然的嗎?
嗯,從很多種意義上來說,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找不到線索,就是一種線索。
要知道,賭坊可是一個藏污納垢的地方。竟然什麼蛛絲馬跡和奇怪的地方都找不到,乾淨得比開封府上的匾額還清明,這不太奇怪了嗎?
所以,柳蕭蕭和軒轅清宇決定,暗的不行就來明的,只要是狐狸,還怕你不露尾巴麼?
而此刻,柳蕭蕭在這裡裝很傻很天真的小白公子,軒轅清宇此刻就在宮裡打着皇帝的招牌拖住軒轅世宇。
不過,讓柳蕭蕭沒想到的是,在這好戲開幕時,竟然遇到了熟人,從很多種意義上來說。
事後,柳蕭蕭一直在想,是不是仇恨和妒忌這玩意兒,能夠讓人擁有超能力,或者眼睛變得比火眼金睛還厲害?不然,爲什麼許敏敏一下子就認出她了呢?電視劇裡不是常寫麼,只要換一套馬甲,十個有九個認不出你,哪怕是自己的親人。
所以,在這熟人扯起嗓子,陰陽怪氣的喊了一句,“真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上你呢,柳……”之後,她無聲的說了幾個字。
柳蕭蕭懂一點脣語,自己懂得她說的那句話是什麼。
不知道該叫你柳公子,還是柳小姐呢?
被柳欣欣陷害兼出賣的許丞相的女兒許敏敏大小姐,有了一次關禁閉的經驗後,脾氣是收斂了一些——至少沒一上來就指着你鼻子罵你賤人白癡,但眉眼之間,深深刻畫出了恨意和憤怒。
柳蕭蕭挑挑眉,一臉茫然無辜,表示自己沒聽懂這位在賭場也穿得花枝招展的大小姐的話。
說到這點,讓柳蕭蕭奇怪的是,許敏敏怎麼說也是丞相女兒,怎麼跑這種三教九流混雜的地方來?而且……還穿得這麼像風塵女子:大紅長裙,淡妝濃抹,一頭雲鬢挽髻得過分誇張。
更誇張的是,她身邊跟着的男人,呃,不,是她跟着的男人,長得不算難看,卻眉眼陰險,一身戾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但柳蕭蕭沒這個好心去關心她,奇怪奇怪、驚訝驚訝就罷了,她可沒什麼義務責任和好心在別人墮落時去當什麼苦口婆心的勸導他人回頭是岸的聖母菩薩。
“你們認識?”見柳蕭蕭不語,許敏敏身旁的男人斜睨了她一眼,問。
他的聲音倒是很好聽,足以讓人對他整體不好的印象弱化三分。
許敏敏嬌媚的笑了,身體如同亂顫的花枝,“呵呵,怎麼能不認識呢?不過,看樣子,她可很不想認識我呢。”
“長得這麼醜,肯定能當不認識就不認識!”流星對許敏敏呲牙道。
“你——!”許敏敏怒了,有幾個女人能大度得不在乎別人這麼說自己的容貌?更何況,許敏敏是個芳華正茂的美麗女子,前提是卸掉這身裝束。
流星依舊像個頑劣的小孩,對看不順眼的同齡孩子做着鬼臉,好像對方不抓狂得將天地都給掀翻,就誓不罷休。
許敏敏收斂起因生氣而顯得有些猙獰的表情,回頭拉着身旁的男人,不依的說:“龍哥,她竟然這樣說人家!龍哥,你要幫我!”
美人憂傷,如花嬌憐,怎能不讓人動心呢?
所以,名叫龍哥的男人很乾脆的衝了過去,狠狠一掌對流星閃了過去。
如果這一掌打在流星身上,她不殘也得傷。但前提是,得打到了。
龍哥的攻擊在剛要攻擊到流星時,就被人截住了。龍哥反射性的再度攻擊,卻又被輕易化開!
柳蕭蕭擅長的技能之一就是近身格鬥。
在二十一世紀裡,就近身格鬥而言,全世界能夠勝過她的,不超過五人。組織裡每年都會舉行比武大會,無論是單純的肉搏或者冷兵器抑或着機械,林林總總十幾個項目,柳蕭蕭有三分之二的項目都取得第一,這還是她謙虛的情況下。
而近身格鬥這個項目,沒人敢和她挑戰。不僅僅是柳蕭蕭的武力值太強,也因爲她下手很陰毒!——專門逮着一個又痛又不會輕易留下痕跡的地方攻擊,打得人爬不起,肉眼卻又看不到傷痕淤青。尤其是男人,某個地方被攻擊,可謂是叫人恨掉了牙!
所以,在對了五招之後,柳蕭蕭長腿一掃,再一個反身上踢,在龍哥躲開第一招時,卻沒有那個速度躲開快速攻擊來的第二招。若不是他立刻用雙手擋住,運氣好的話,某個地方會有一段時間無法使用,運氣差點就會留下後遺症,從此成爲擺設。
周圍人都瞪大一雙眼,有些沒能反應過來,剛纔的白癡大肥羊竟然這麼厲害,還這麼……陰險!
龍哥退後幾步,一臉陰鷙,眼裡充滿陰毒和震驚……而許敏敏,各種情緒如同顏料一樣塗抹在她臉上,五彩斑斕的,實在是……驚悚!
流星閃亮着一雙星星眼,崇拜的看着自家小姐,真是太厲害了!這種崇拜讓她盲目得沒有在意和在乎柳蕭蕭的出手這麼陰。
俗話說,人有人道,妖有妖道。自然,武也有武道。
不論是三教九流,名門邪派,都有一個不成文的潛規則:不攻擊某一處。就像是打人不打臉。除非有什麼滅門覆家,殺爹宰娘,辱妻奪子這般深仇大恨,是不會這麼損的廢了人的某處,讓人絕後。雖然也有些專門做這種事情的小人,可那畢竟是極少數。
但,這個極少數,恰好不好,這裡就有一個。
衆人心裡五味雜陳,不知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理了。
柳蕭蕭是小人嗎?
答案是,不是。但相對的,她也絕對不是一個君子。
柳蕭蕭雖擅武,卻沒有武道。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屑。舉個例來說,如倚天屠龍記裡,她欣賞的門派作風是峨眉,而非武當。不過,若是峨眉派是邪道的話,她會是“愛”。
什麼“正義必勝邪惡”,只有在小說裡纔會出現。什麼“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只是一個美好的傳說。
她殺人是爲了生存,她所處的環境由不得她選擇,哪怕她是no。1,但本質上依舊是組織的劊子手、殺人機器。她若不殺人,就該換做別人殺她。若是有一種方法能夠加快自己的辦事效率,何樂而不爲之?就好似,她的任務目標本就在她動手前受了傷,見對方沒有武力和自己對戰,還得等目標痊癒後才動手?她是白癡麼?
言歸正傳,柳蕭蕭擰着柳葉眉,好看的眼也沉了幾分,周身氣息因爲她的變化而緊張起來,被影響的其他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柳蕭蕭不爽,她十分不滿意自己的戰鬥結果,雖然看起來是她贏了。
但是,腳上傳來的顫抖,清晰的告訴她,若是繼續下去,輸的人是她。
這具身體,雖然柔韌,但是缺乏力道。
太驕傲了!她開始反省自己。
而龍哥險險退開後,死死的盯着柳蕭蕭,如同鷹隼盯着自己的獵物。但想起剛纔那一腳,他不禁冒出冷汗,如果被踢中的話,他可能會斷子絕孫!真沒想到,這個斯文秀氣的小子,竟然出手這麼陰,這麼毒!
因之前在賭坊一戰、在花滿樓一跳、在將軍府一示威,之後跟着軒轅清宇飛檐走壁的找東西……這些都勝利了,而且勝利得輕而易舉,讓她忽略了鍛鍊這具身體的力道。
大概沉默了五分鐘,柳蕭蕭反省完畢,沒了繼續玩鬧裝傻下去的心了,而且動靜這麼大,要想再留下調查賭坊,無異於癡人說夢。
還是早些回去,開始制定鍛鍊方案。
唔……若是有個陪練的話,就好了。
等等!柳蕭蕭突然想到某個人,如果要陪練的話,最安全最合適的人選,不就是遠在天涯,近在身邊麼?
她勾脣,陰陰一笑。
遠在皇宮的、正笑得風輕雲淡的某人,突然感覺心頭一寒。他疑惑的向後看了看,確認沒有被人監視,就壓下心中疑惑,與他的皇兄繼續商討國家大事。
都說,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換做表情,也是同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