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國安宮,國賓館
四位雪國使者圍坐在圓桌邊,四張一模一樣的臉,有着不同的表情,不同的氣質和頭冠寶石顏色,這是區別他們的標誌。
因爲很多很多原因,人均壽命比皇朝的人多了十年,甚至更多。但是,相應的,雪國的女子受孕十分。因此,人口稀少。不過,這對雪國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
雪國使者的領隊、四人的大哥、雪國四長老之一的紅雪一臉嚴肅,略帶銀色的眼裡,可以看出他的拼命忍耐的焦急。但讓人驚異的是,這種焦急不會讓人覺得煩躁不耐,反而有種心安的感覺,彷彿那是能讓人平和下來的存在。
排行第二的、鑲嵌碧綠寶石的綠雪很是文靜。是的,雖說是男兒身,一頭銀髮如滄桑老者,可卻着着實實給人一種如女兒辦文靜的感覺。最初看去時,有些彆扭,但若長久相處,就會發現表面不代表一切這句話,是真的。而綠雪,也是四人中最沉默寡言之人,不論什麼時候,他都是個忠實的聽衆,卻不是個稱職的聽衆。因爲,你得不到或者很難得到他的迴應。
排行第三的藍雪,儒雅風流,溫潤瀟灑。若不是雪國長老不允許結婚,更禁止與任何人有任何慾望揪扯,而雪國的人大多都是對長老們抱持着一種崇敬信仰的心態,否則必然會成爲雪國版的軒轅清宇。
最小的是紫雪,因爲被保護得很好,還很乾淨透徹。但他卻是四人中最爲聰明睿智之人,也是最有遠見的。總是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繼而提醒他的哥哥們。可以說,他是四人的大腦,不過是輔助性的。因爲,許多時候,要的不是聰慧,而是經驗和對人性的認知、世事的瞭解。他缺的,就是這個。
目前爲止,就算是皇帝軒轅昊,情報網覆蓋了整個皇朝的風滿樓樓主風翼,都不知道,這四人在雪國的分量。不然,他們對紅雪四人的防備,可不止現在這種程度。
雪國的長老,在雪國可謂是凌駕於皇帝的存在。在雪國有着不容置啄、超然般的地位。可是,因爲雪國地處雪原,又極度排斥外國人,加上雪國人的長相特徵十分明顯,想要派探子去,十分困難。
“大哥,後天晚上就是皇朝皇帝的宴會了。”紫雪道:“我們該怎麼辦呢?”
紅雪沒回答他的問題,看着藍雪,道:“軒轅清宇是個怎樣的人?”
“和我們打聽的一模一樣。只是……”藍雪淡淡一笑,眼裡閃過一抹幽深,“是個比我們想象中隱藏得還要深的人阿!大哥,皇帝呢?是個怎樣的人?”
紅雪想起皇朝皇帝,眉頭不由一皺,周身氣息更加肅穆,“野心勃勃,城府難測。”
“野心?除了我們雪國,這天下都是軒轅家的了。他的野心,還要如何繼續?”藍雪沉思了片刻,疑惑道。
“阿!難道皇帝要將雪國吞了?”紫雪瞪大眼睛,驚訝道。
藍雪拍拍紫雪的頭,溫雅一笑,“放心,雪國路途遙遠,萬里冰原,軍隊是過不去的。而且,雪國易守難攻,就算他們上門來了,我們不應戰,照樣沒事的。”
“爲什麼?”紫雪道。
“雪國很冷,雪原沒有任何可以吃的東西,會餓死,冷死的。”
紫雪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可是,要是他們找了高手,或者像我們一樣,找到捷徑,又會如何呢?如果是高手的話,我們的國民根本就無法抵抗呢。”雪國的人天生體質孱弱,想要長時間調養才能恢復健康。只有少部分人一開始就身強體壯,而這部分人都被選入了軍隊。
藍雪一愣,半響後,他道:“放心吧,皇朝不會輕易這麼做的。而且,這麼做了,他們得不償失。而且,真不行的話,我們還有‘他’呢。‘他’可是很厲害的。”
“嗯。”被三哥寬慰的紫雪,很輕易的放下了擔心。
“大哥,皇朝陛下的野心,恐怕不在雪國,大哥不必擔心。我們只需要完成我們的使命就可以了。”
紅雪沉默,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須臾後,他道:“嗯,你們要謹慎小心。皇朝陛下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還有,要看好軒轅清宇,絕對不能讓他們來破壞我們的計劃!”
“是的,大哥。這幾日,我會好好的請教御王爺的。”藍雪垂下眸,笑容依舊溫潤瀟灑,只是多了一份深沉和堅決。
“那邊的情況如何?”
“人已經找到了,只等計劃實行之時。”
紅雪滿意的點點頭,“切記謹慎,若無必要,不要和皇朝起任何衝突。雖說雪國佔着天時地利,人口卻稀少脆弱,我們雖然不懼,卻冒不起險。”
“是。”這一回,連一直未開口的綠雪都輕聲的回答。
***
“嘖嘖嘖,我以爲是誰呢?原來是未來的王妃駕到阿,有失遠迎,有失遠迎,還請王妃莫要見怪!”
風滿樓頂層,當柳蕭蕭踏入這裡,就看到那隻紅衣妖孽點頭哈腰,一副卑微恭敬的樣子。她奇怪的看着他,這妖孽是不是吃錯藥了?還是間歇性抽風了?
不管心裡怎麼想,表面還是十分淡定。她道:“既然是恭迎,爲什麼不行跪拜禮?”
紅衣妖孽眨眨眼,誒,他聽到什麼?跪拜禮?他沒有聽錯吧?
柳蕭蕭一副大爺的樣子,走到軟榻邊躺下,直接無視風翼眼裡一瞬間的冷意。理了理衣襟,慢條斯理道:“你不是說恭迎王妃嗎?雖說你是名滿天下的風滿樓樓主,可似乎沒有任何官職爵位在身,我這個未來的王妃,受你一個跪拜禮,還是當得起的。你就不要客氣,快跪吧。”
“……”
風翼沉默的看了她一會兒,良久後,他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笑了聲音,去掉故意爲之的嫵媚妖嬈,此刻他的聲音十分好聽,有如古箏的聲音,雅緻卻不失攻擊性。
笑了很久,風翼笑得肚子都疼了。他擦了擦眼角的笑出來的淚水,揉着笑疼的肚子,“你今天真是太搞笑了。”
柳蕭蕭挑眉,“搞笑的不是麼?喏,你現在還能笑麼?”
風翼一怔,正想繼續笑,卻發現肚子疼得難受。捂着肚子,有氣無力的挪到桌邊,很沒形象的直接趴在桌面上。寬寬的袖袍披散桌面,長髮散亂在紅衫上,因爲笑意而染紅的臉頰以及溼潤的雙眼……
此刻的風翼,不妖自嬈,有種說不出的風情在裡面。明知這非故意爲之,卻比有意而爲更動人心絃,誘人魂魄。
再第不知多少次感嘆,果然是妖孽!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最近京城將你傳成那副模樣,你還敢這麼出來?”風翼斷斷續續道。顯然剛纔笑過了頭了。
柳蕭蕭撐着頭,斜着眸,似笑非笑道:“我爲什麼不敢?”
剛出門,一見到人,對方就用很怪異的眼神看着她。之後,那些人的眼神更加露骨,一些人甚至是毫不猶豫的說出他們心中的鄙夷、輕視、唾棄,還有一些來自軍人家屬的憎恨。他們恨柳蕭蕭,恨她敗壞自己名聲不說,還將所有人都尊敬敬仰的柳將軍拉進去。
現在,京城有多少人在笑話柳青崖英明一世卻教女無方,就有多少人憎恨造成柳青崖這種現狀的柳蕭蕭。
柳蕭蕭都將之當做屁,放放就算了。不然呢?一個個理論辯駁嗎?還是用暴力鎮壓?這麼做的話,她真是吃多了撐得慌。
不過也感嘆,百姓愚昧不是小說裡纔有的,從衆心理(大衆現象之一,你說豬是狗,我說豬是狗,他說豬是狗……然後說多了,許多人就跟着這麼說。因爲不這麼的話,會被人看不起,會被鄙視和排斥。)真是什麼地方都有。柳蕭蕭很明白這一點。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去在意?
更何況,就算是要泄憤,她也會去找主謀者,這種憤怒只有在始作俑者那裡,才能得到消除。找其他人,只會讓自己越來越憋屈。
風翼有些無趣,這女人雖然很有趣,但是有時候看得太過透徹,讓原本很有趣的事情,變得很無聊。不然的話,他爲什麼會一副很無聊的樣子?
“你還真是冷靜,都會糟蹋成那樣了。”
“……”
柳蕭蕭嘴角一抽,糟蹋……這妖孽竟然用這個具有歧義的詞兒,真是典型的欠抽!
她勾脣,笑了笑,“嗯,比起你這幅有氣無力的樣子,我似乎好了很多。”
風翼挑挑眉,眼裡閃爍着光亮,她果然很有趣!竟然用這種曖昧的口吻說這種話,換做平時沒什麼大不了,可對上她的處境,這句話就十分意味深長了。
“這還不是你的錯,都說不要了,你還來。”風翼很乾脆的和她玩上了。
他比了個讓柳蕭蕭噁心發毛的蘭花指,一副嬌嬌柔柔的姿態,聲音婉轉,媚眼如絲,真是怎麼聽怎麼看,都是一片曖昧。若是有外人在場,她柳蕭蕭是真的跳進黃河,不,是跳進黃海都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