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通知他們?用什麼方法?通知的是誰?然後……流星此人,似乎很神秘。
知道得很多不是下人應該知道的事情,在本應該畏懼的人面前,卻沒有絲毫懼意,依然嘻嘻哈哈,玩笑打鬧。
流星全然不知,她的主子對她有了興趣,依然平靜的看着她。
被無視的男子開始抓狂,他臉上的顏色變來變去,十分的有趣。
就在他準備用武力離開,不遵從約定時,一個冷淡的聲音從衆人身後傳來。
“王公子,本王的人,也是你能說發配就發配的?”
聲音很熟悉,在場的都是有見識的,自然很快就明白,這聲音的主人是誰。而後,衆人紛紛跪下,惶恐而恭敬道:“參見御郡王千歲。”
軒轅清宇一臉寒霜,周身空氣壓抑得讓人無法呼吸。
他走到柳蕭蕭面前,沉默的看了她一會兒,道:“等會兒你應該給我解釋一下,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原因。”
柳蕭蕭直視他,有些不悅道:“我從未拿自己性命開玩笑,也沒有任何責任和義務與你解釋。”稍頓,“就算是我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那也是我的事,與你何干?”
周圍人都忍不住倒呵一口氣,心想:這人是誰?不要命了嗎?竟然敢對御郡王這麼說話?
雖然,軒轅清宇很低調,給人的感覺像個脫塵之人,但並不代表,他是無害的。
軒轅清宇目光一閃,沉默半響,須臾後,妥協一般道:“你想怎麼做?”
“讓你口中的王公子遵從約定,這件事情就了了。”柳蕭蕭道。
“什麼約定?”
“從這裡跳下去,不用輕功。”柳蕭蕭淡淡的話音,卻如死神的歌謠,催促着人們趕快離開塵世,去往地獄。
軒轅清宇定定的看着她,然後輕啓那張形狀優美、讓許多女人都想要親吻的脣,緩緩道:“暗天,扔下去。”
沒有人迴應,但王公子的慘叫卻讓那些跪着的人瑟瑟發抖。樓下還未完全散去的圍觀人羣,突然尖叫起來。
王公子的哀嚎慘叫,從下方傳來。卻絲毫不能打擾此刻的讓人窒息的沉默。
現在,能夠在沉默中從容的,也只有引發這片沉默的軒轅清宇和軒轅清宇之所以這麼做的始因柳蕭蕭。
“回去。”軒轅清宇說完,就負手,拂袖而去。剛下樓時,軒轅清宇對一旁靜默佇立的小二道:“請代本王與風樓主致歉,改日本王會登門負荊請罪。”
小二依然不卑不亢道:“是,我會轉告風樓主。”
柳蕭蕭沉默的想了片刻,沉着臉,對流星道:“走。”
太讓人不爽了,可是柳蕭蕭知道,自己不宜在這裡和軒轅清宇發生衝突。不然,吃虧的只有自己。
現在她唯一能夠依仗的,只有“柳家小姐”這個身份,而她自身的能力,在沒有勢力、組織基礎上,也不過是匹夫之勇,再怎麼強大,也不能匹敵千軍。
更何況,她打不過軒轅清宇。至少,是現在。
這一點,不需要證明,只是看,就能看得出來。
柳蕭蕭本以來,之後會有一場口舌紛爭。雖說有些頭疼,但她還是很惡劣的想:軒轅清宇這般仙人一樣的人,生起氣來,發起火時,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可是,事實就是這麼殘酷,讓她都有些錯所不及。
軒轅清宇在風滿樓以絕對之勢讓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叫她回府後,本以爲要以訓斥她一番。可是,柳蕭蕭沒想到的是,軒轅清宇自始至終只是沉默的坐在那裡,如同一尊冰雪雕塑的仙人雕像,靜靜的坐在那裡,任由塵世紛擾,人心變幻,也不驚不擾,安之若素。
這讓柳蕭蕭一時間有些心慌,這簡直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可是轉念一想,她並沒做什麼虧心事,也沒做任何對不起他人的事情,何必心慌?而且,就算是如此,她也沒必要有這種反應。
於是,二人就大眼瞪小眼,沉默不語。
大約半個時辰後,軒轅清宇沉默的起身,離開了她的小院。
他離開後大概小半個時辰,流星才瑟瑟縮縮的從角落裡出來,磨磨蹭蹭的蹭到了她的身邊,怯怯的說:“小姐……”
柳蕭蕭看也沒看她一眼,就朝房間走去,“我累了,先去休息。吃飯不用叫我了。”
不知道爲什麼,柳蕭蕭心裡一片煩悶,久違的那種沉重得讓心都快要垮掉的疲憊,再度出現。就如上輩子還未曾遇見沐蕭蕭,還未被她帶到組織裡時,這種感覺就情場出現。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不知道,而她現在需要時間來理清楚這種感覺。
流星沉默的看着柳蕭蕭遠去的身影,神情平靜,不知道在想什麼……
……
之後的幾日,郡王府陷入一片寂靜之中。平日裡十分輕鬆的下人們,每個都難得的緊張起來。因爲,這一回他們的主子似乎生氣了。爲什麼說似乎呢?因爲他們的主子沒有出來吃飯。
同時,也有人傳出消息說,那位別院的貴客,晚上也沒吃飯。於是,他們去打探了消息,知道了午時在風滿樓發生的事情。每個人都在佩服柳蕭蕭的膽量時,也在爲她擔心,畢竟這麼多年來,她可是第一次讓他們的主子連飯都不出來吃的人。
……
五月二十七日。
天氣晴,蒼穹如洗,萬里無雲。
柳蕭蕭起得很晚。
睡醒後,她怔愣了一會兒,纔想起今天是“二小姐”的宴會的舉辦日。
柳蕭蕭被流星從牀上挖起來,如同木偶一樣任由流星打扮。
這一次,流星沒有自作主張的給柳蕭蕭打扮成與什麼雍容華貴之類詞彙相關。很肅靜,卻有種難以隱藏的典雅。她不知道該說流星的化妝技術神乎其技,還是說照顧花草的人手下打點出來的都與美麗有關?
但不管是哪一種,只要目的達到了就行了。
“軒轅清宇走了麼?”
流星愣了下,隨即道:“殿下上朝去了,現在還沒回來。”稍頓,“等下應該會直接去柳府那邊。”
“哦。”柳蕭蕭吭了一聲,須臾後,又道:“先去柳府。”
“是,我去叫人備轎。”
柳蕭蕭不知道柳欣欣花了多少心思,但很肯定他費了很多力氣。整個將軍府,因爲這麼一場感謝宴,弄得和誰要成親似的。
馬車轎子多得險些將將軍府外的街道堵住,奴僕下人都在府門口殷勤接待。身着或雍容華貴,或優雅精緻的人如過江之鯽。
柳蕭蕭放下簾子,對轎外的流星說了一句,流星就招呼着轎伕繞開,走入一條偏僻的小道,然後穿過後門,進入柳府的後院。
柳蕭蕭下了轎子,露出一副幸甚至極的樣子,“如果就這麼擠過去,絕對會成肉乾的。”
流星嘿嘿一笑道:“小姐,你只要亮出自己的身份,誰不給你讓道阿?”
“唔,是嗎?可是,這裡是二小姐的宴會,我搗亂未免太不尊重人了。”柳蕭蕭一副我是好人的模樣。
流星暗地裡翻了個白眼,但嘴上還是一副討好,“可是你是大小姐阿!”
“……算了,什麼我大你二的,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哦,還去早點吃的。”
“小姐是想藏着看戲嗎?”流星眼神一亮。
柳蕭蕭神秘的笑了笑。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柳欣欣身着一襲桃紅長裙,青絲挽髻,嬌美的臉上畫着淡妝。
柳欣欣可謂是個淡妝濃抹總相宜的美人,而她也很懂得打扮自己,什麼樣的妝配什麼樣的衣服,什麼時候穿什麼、畫什麼妝能夠引人注目又不會讓人厭惡。
這就是所謂的搶盡風頭卻還是能討巧賣乖。
因爲許敏敏被她爹關起來,直到現在都沒放出來,柳欣欣現在身邊較好而且分量比較重的只有太傅之女沐雪雪。
這沐雪雪與柳欣欣年紀相差無幾,但比起柳欣欣的美麗嬌媚,她的只能被稱爲可愛。因而縱使是榮華點綴,珠光寶氣,也給人一種難敵天生麗質的感覺。
沐雪雪看着柳欣欣的眼神有點複雜,複雜之下,是難以壓制的嫉妒。但是,因爲今天來的人很多,只能巧笑言兮,裝乖巧。上一次她在將軍府發脾氣,被爹爹知道了,回去罵了她好久,還罰她抄了好久的書。還說,若是再任性,在出嫁前就不許出門。
哼,都是那個柳蕭蕭!要不是她的話,她怎麼會被爹爹訓斥,敏敏又怎麼會被丞相伯伯關起來?
這兩姐妹……都不是好東西。妹妹像只花孔雀,姐姐是個笨蛋。哼,三皇子怎麼會救了這個娶了那個?真是眼睛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