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
禁宮,處在皇宮最深處比冷宮還要陰暗的地方,能在這裡‘享受’一把的,都是歷朝歷代裡真正觸犯了皇帝禁忌的人,他們或顛傻,或瘋狂,明明有的人吃穿不盡,卻形如枯骨,有的人米粒不沾,卻胖的像球,各式各樣的人用生命和絕望在這裡的每一處地方都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怨咒,詛咒着每一個進來這裡的人都,生不如死。
此時,這處曾空置了好幾年的地方,正住着一個人,一個誰也想不到的人,水月國的帝王,當今大陸上傳奇頗多卻‘英年早逝’的男人,他也算是禁宮中唯一一個住進來的帝王了。
內室,寬大的房間裡沒有牀,只用一張繡着龍騰圖案的厚毯鋪在地面上,龍騰?用這樣的厚毯來裝飾幽禁帝王的房間,也不知道是不是種諷刺?
門兩側的高牆刷成了粉紅色,牆上掛了好多男男交|歡圖,姿態各異,眉眼間的風情更是刻畫的栩栩如生維妙維肖。
挨着牆角處放置着兩排長桌,漆成黑色的長桌上擺放着琳琅滿目各式各樣的器具,小到黃豆大小的珠夾,大到如人手臂粗細的玉柱,還有紅紅的蠟燭,看得人口乾舌燥的。
正對着門的方向更驚人,鐵鏈、鐵架、皮鞭,一應俱全,看那鐵鏈上還未乾透的紅白之物,想來這鐵鏈纔剛剛被人用過不久。
‘唔~’低低的吟哦聲幽幽響起,牆角處一堆破碎的衣服底下顫動着爬起了一道傷痕累累的身影,墨一樣的發凌亂的散在身後,道道血痕交錯在玉白的肌膚之間,看着那還溢着血絲的傷口,不用想也知道,這個人有多痛。
抿着蒼白無一絲血色,卻好看的讓人流連不已的嘴脣,水月寒狹長的眼簾輕顫着眯了好一會才緩緩睜開,幽暗的眼眸閃過一道光,波瀾不驚的臉龐不喜不怒,又是半晌,一抹自嘲悄然染上了這張即使狼狽至此卻仍讓人驚歎的俊美玉顏。
水月國的國主水月寒,本就是大陸上出了名的美男子,只是如今……
“竟然還沒死掉呢。”輕輕搖頭,今個那孽子的手段比前些日子還要粗暴,他都幾乎以爲自己真的死定了,可惜啊。
爲什麼要在最後關頭收手?不忍心?呵~
冷嗤一聲,若那孽子有半分不忍,自己也不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了,大概,就是還沒玩夠吧?
頹然失了力氣,水月寒任疼痛的身體軟倒在厚厚的地毯上,一動一靜之間,身下難以啓齒的地方毫不意外的又涌出了股股熱血,血腥的色彩像點點紅梅,悄然綻放在兩條修長的玉腿之間。
還要多久自己才能夠死去?這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境地他真的受夠了,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會讓親生的兒子……這麼對他!
如果這麼對他的只是莫漓澈倒也罷了,畢竟自己也算愧對他幾分,可莫漓淳爲什麼也如此待他?他是他們的父皇,這羣孽障竟然……
還不如奪了他的皇位之後直接殺掉他,那樣他也不會如此時這般憎恨他們了。
‘稀稀簌簌~’靜悄悄的房間裡響起了古怪的聲音。
動也不動的躺着,水月寒半點查看的興趣都沒有,不管是什麼,能來這裡的都不是他的朋友,而自從他被關到這裡之後,只見過四個人,兩個是專門來折磨他的孽子,另兩個是被割了舌頭的啞奴。
孽子們怕他死的太早,精挑細選出來的啞奴可是文武雙全的人才,醫理藥術怕是連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比不上吧?
“嘿嘿嘿嘿……我就說這裡有美人,好香的味道啊。”
陰冷的風吹過,濃重的腥味讓水月寒的身體下意識一僵,緩緩扭頭,眼簾先是頓住,繼而猛的眯成了一條線。
妖?這是蛇妖?還是蟒妖?
只見在水月寒身邊不遠處正盤着一條粗十幾米高目測絕對超過百米的蟒蛇,銀白色的蛇身在燭火之下泛着懾人的幽光,最讓人驚悚的是它的頭,那是顆人的腦袋,五官英挺只奈何陰氣太重,長約丈尺的雪色華髮,長在人的頭上是飄逸迷人,長在它的身上就是詭異的心驚了。
“嘿嘿嘿嘿……美人不要怕,我是來拯救你的,嘿嘿嘿嘿……”舌頭舔了舔暗色的嘴脣,蛇妖一雙色眯眯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水月寒半掩在衣服之下的雙腿,越看眼眸中的慾念越濃。
蛇本就天性喜淫,眼前這條活了上千年的蛇妖又是個惜花愛色的性子,只要是美人向來男女不忌,也不管人家高不高興願不願意,看中了就搶過來玩弄,而被它玩過的,哪裡還能活得下來?正是因爲此,它才修行了一千多年也沒能得道飛昇,沒辦法,業障太多。
身體緊繃起來,水月寒再無知也知道眼前這條正色眯眯看着他的妖怪沒安好心,不由得怒滿心頭,想自己堂堂一國之君,難道被親生兒子壓了之後還要被一條怪物強X嗎?
見水月寒俊美的臉龐一片冷然,蛇妖高興的晃了晃龐大的身體。
它喜歡看着獵物緊張的樣子,特別是絕望的表情,越美的人絕望起來越迷人,而眼前這個美人不止俊美絕倫,更多了幾分別樣的味道,嘿嘿嘿嘿,它喜歡。
想着,滑動着身體探了過來,碩大的頭移動時帶起了飄飛的白髮,映着那雙豎瞳銀眸,恐怖而陰森。
狠狠抿着脣,想躲,奈何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水月寒只得屏着氣冷視在他身上聞來嗅去的妖怪,直到妖怪用牙齒咬住了蓋在腰腹間的碎衣片甩到一邊,身上的氣勢猛的一沉,眼眸差一點噴出火來。
自己身上的痕跡是種恥辱,因爲心冷,更因爲薄涼的性子,在面對兩個折磨他的孽子時他可以表現的完全不在乎,痛,只在心裡痛,傷,只在靈魂深處傷,他不屑被別人看到,更不允許自己在敵人的面前低頭。
被兒子強了又如何?他還是他,被奪了江山又怎樣?史書上他仍是水月國有名的君王,他的功績不會因爲沒了江山就消失掉,那是獨屬於他的東西,任別人想搶也搶不去。
可是此時此刻,他感覺到了深深的屈辱,動都不能動一下的被一隻妖怪用眼睛視奸,這種悲涼和無奈,沒經歷過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
“嘖嘖嘖嘖~真是副好完美的身體啊,就是太瘦了些,還有你身上這痕跡……嘿嘿,剛剛被玩過?戰況很激烈嘛。”說着,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下沾在水月寒小腹上還未乾透的白色液體,眯着眼睛回味般的吧了吧嘴,真的很美味呢。
臉色暴紅,被氣的,纖長有力的手指狠狠扣着地毯,眼中冷光閃爍不停,水月寒恨不能一巴掌拍飛這頭怪獸,再拔了它的舌頭剁碎了喂狗。
“不好意思啊美人,今天我受了點小傷,可能不能對你太溫柔了,所以……”邪笑着,蛇妖肥大如斗的蛇尾翹了起來,緩緩向水月寒滑來。
“你敢!”怒吼着瞪起眼睛,如果真被這東西給捅了,他寧願馬上去死。
“不敢?嘿嘿……這可由不得你噢,說來也怪你,誰叫你身體裡散發出來的味道這麼美,而我又恰好落在這片區域裡,所以,你就認命吧。”邪笑加深,蛇妖綿軟軟的蛇尾突然變硬,一鼓作氣猛的往水月寒的身體扎去。
不要!!水月寒挺身坐起,鬚髮飛張,神情顛狂到了極點,他惱,他怒,他恨,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條硬如鐵的蛇尾奔向自己的雙腿之間。
爲什麼?爲什麼他要受到這樣的對待?他不是個明君嗎?他沒有愛護自己的子民嗎?老天憑什麼降下這樣的罪孽來折磨他?憑什麼!!
‘轟~!’炸響在半空中綻開,一聲清脆的龍吟隆隆而起,恍惚間,金色的龍由水月寒的身後騰飛,盤旋着,像是守護着自己的領地般,虎視眈眈的看着蛇妖,特別是蛇妖那條已經貼到水月寒下面的蛇尾,似乎那東西再進一步,金龍就能咬碎了它一般。
蛇妖,僵住了。
哇靠!這TM什麼情況??那是龍,金龍,只有真龍天子纔會擁有的東西,這個美人身上怎麼會有?難道他是帝王?不可能!
狂搖頭,他纔不信帝王會被囚於此還被強了又奸的玩弄着,要說美人曾經是帝王它信,但被囚的帝王只有一個可能,亡國者,或是被推翻者。
但亡國之君已算不得君,不被上天保佑怎麼對待都成,而被推翻者也是同樣的道理,既已被推翻就是改朝換代了,那君主身上怎麼還會有真龍的存在?
除非……
這個美人是這個國家所有人都承認的帝王,天地共認,纔會被神龍保護。
可他奶奶的,他既然是帝王又怎麼會被囚在這裡?退位之後的帝王也沒神龍護體的待遇啊?這是爲毛?是爲毛?到底是爲毛啊啊啊啊~~
恨不能仰天長嘯以發泄自己的鬱悶之氣,可它不敢,他是蛇,修行多少年也只是蛇,和龍是沒得比的,在龍面前長嘯?那和關公門前耍大刀沒啥區別。
嗚~~淚灑成片,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眼前這條正怒視着它的龍可是金龍,龍族之中最金貴的龍啊。
再哭,早知道今天這麼點背,自己一定躲在洞裡一百年都不出來,被老對頭打成重傷也就罷了,差一點強X了真龍天子就……會天打雷劈的。
該死的,你說你是帝王爲神馬不好好待在自己的屋子裡,非得跑這來自找罪受?就算喜歡玩另類遊戲也不能坑妖是不是?你還讓不讓妖活了?
淚眼汪汪中小心擡頭,不知何時美人竟飄飛到了半空中,雖說霸氣測露龍息佈滿周身的美人美的實在是驚心動魄,可它現在半點欣賞的心情都沒有了,因爲……
轉身就逃,救命啊啊啊啊啊~~
“哪裡走!”見心頭所恨要走,水月寒低喝一聲飛了過去,金龍和現在的水月寒雙體一心,也跟着水月寒欺向了想落跑的倒黴蛇妖。
於是……這個慘噢,心性和修行本就對不上號,又受了重傷,外加悲催的碰上天生的死敵——龍,我們出場時威風凜凜的千年蛇妖先生,一敗塗地,連對戰都不敢,四處亂竄的只是想逃。
俗話說的好啊,心敗如山倒,未戰已輸的徹底的蛇妖想當然吃癟了,被恨意滿心頭的水月寒抓起來這頓狂扁,這些日子以來水月寒心裡憋的那些憤恨,基本上都發泄到它身上去了。
扁啊扁的,突然,水月寒一拳下去打得蛇妖吐出個東西來,歪着頭瞄上一眼,珠子?
蛇妖的臉色變了,這是它的內丹,沒了這東西,它就只是條蛇而已了。
慌亂中,蛇妖張嘴就想把內丹再吞回來,可水月寒的手卻快了一步,蛇妖一看急了,也忘了什麼龍不龍的,嘶吼着咬向水月寒。
撕打,纏咬,一邊是被逼的狠了一拼到底的蛇妖,一邊是有金龍護體同樣拼紅了眼睛的國之帝王,此一回兩人才算是打了個棋鼓相當。
如果任兩人這樣打下去,別說小小的禁宮,就是這整座皇宮大概都保不住,也合該蛇妖命不好,正逢它和水月寒打的難分難捨之際,它的老對頭,也就是打得它重傷的有着降魔尊者之稱的胖和尚,趕來了。
眼睛眨巴眨巴站在一旁發呆,這是腫麼個情況?蛇妖和真龍天子打起來了?還是和一個光着的真龍天子打?這盛況萬年難得一見啊。
要知道凡是真龍天子都不容妖、精、鬼、怪冒犯,而一般偶然得罪什麼的,最多給自己惹點小劫數,像這種把金龍惹出來的事情,神仙都很難辦到的是吧?
陡的,降魔尊者嗅到了一種味道,這是……臉色不由得黑了,他就說爲毛金龍被激怒得跑出來追着蛇妖打,原來是蛇妖把真龍天子給強上了,孃的,蛇妖這是作死啊是作死吧?
強了真龍天子會被天打雷劈的,上面降下的業障任你修行萬年也吃不消,它是妖,本就有上天看管不得靠近君王一步,如今卻……
更可恨的是這條蛇妖還是因爲自己纔來到這個空間的,那麼如果上天降罪,自己也跑不了。
降魔尊者這個恨啊,恨不能燉了蛇妖下酒,一跺腳,也顧不得二打一不好看了,甩手就將看家本領拿了出來,我殺啊啊啊啊~~
一P二,重傷,天敵,老對頭,四樣碰上一樣都不好受,那四個一起碰到呢?請讓我們爲可憐的蛇妖默哀。
‘碰’後腰被金鋼杖扎中,蛇妖吐了口血,好不容易咬在嘴邊的內丹又飛了出去,對面,水月寒冰着一張臉大喝一聲飛速出腿,可沒踢到蛇,人卻倒飛回去了。
就聽得‘咕嚕’一聲,蛇妖傻了,降魔尊者蒙了,水月寒噁心的想吐。
身體倚在牆角連拍帶摳,就想把吞進肚子裡的東西弄出來,可那珠子死活不給面子。
“還給我,把內丹還給我!”蛇妖要瘋了,若是一般人吞了它的內丹必死無疑,可眼前這人不一樣,他現在是半個金龍體,那內丹到他的肚子裡就等同於美味的營養劑,轉眼就能吸收成爲他身體的一部分了。
一千五百多年啊,那可是自己一千五百多年的修爲,就這麼沒了,他怎麼受得了。
眼見着蛇妖要發瘋,以蛇妖一千多年的修行,拼個魚死網破也不是不可能的,降魔尊者一咬牙,掄起金鋼杖擋在了蛇妖與水月寒之間,他怎麼着也得護住身後的真龍天子,能救真龍天子一命,足夠抵消他無意間的過錯了。
血爆
這是一種修行人基本都會的自爆方式,連同神魂一起自爆的最可悲的自殺方式,除非遇上不可逆的強大敵人,不然沒有修行者會這麼做,而蛇妖顯然是真的什麼都不想顧了,它也不想想,血爆之後方圓幾百釐都不會再有活物,那樣的罪孽,幾生幾世也還不清。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垂眉肅目,降魔尊者嘴中喃喃不停的念着經文,經文吐出時化做了一個個繁瑣的符號,旋轉着在降魔尊者的身前形成了一面牆,抵擋着一片片腥氣濃重的血霧。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這裡鬧的動靜這麼大,早惹來了很多人,外面吵吵雜雜的,可是內裡的人誰也顧不上他們。
感覺到胖和尚抵擋的很吃力,隨着血霧增多,擋在他們前面的牆開始緩緩向後退,水月寒眼睛一眯,焦急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正想着辦法,‘轟’的一聲,由佛經變化成的牆瞬間崩塌,眼前一黑,水月寒只覺得自己好像又聽到了龍吟聲,然後就……暈死過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後記:大陸歷一七七五年,水月國皇宮金光沖天,龍吟之聲綿綿不絕,金光中,水月國第十四代國君,已亡三年有餘的水月寒的臉龐朦朧閃現在一片金光裡,觀者衆,萬民拜倒,自此,水月寒成爲了大陸史上第一位由皇成仙的傳奇人物。
若水月寒有知,一定會慶幸金光掩去了自己光LL的身體,還有……誰TM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