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退爲進
這一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水月寒在輝陽殿裡批摺子,看那架式,這一晚上就這樣過了,侍候在身邊的林忠誠明知道皇主子心情不好,自然不敢亂開口惹火上身,所以只能眼巴巴的杵在那裡,瞄着皇主子跟前水沒了上水,時辰到了上點心,兩個字,苦逼。
宮裡解了禁足令的各宮娘娘主子們也不好受,哪怕禁令解除了也不敢亂走動,只是關上房門躺下來,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寒雪軒裡,淑妃一醒來就叫了一大桌子酒菜,披頭散髮的也不知道收拾收拾,獨自一個人又是哭又是笑的喝個不停,要不是看她還有幾分神智,真以爲這女人瘋了呢。
皇城裡的老百姓幾乎天沒黑就關了門窗,家裡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不斷,都在猜測皇上抓走的那些人是幹嘛的。
文武大臣更亂,沒在自家裡抓出奸細的想着明天早朝皇上會怎麼說,在自家裡抓出奸細的腿都軟了,個頂個哭喪着臉像死了老爹似的,哪裡還敢睡覺?
極天殿
莫漓辰身子歪在椅子裡,左手端着杯清酒,右手閒閒的支着額頭,脣角邊邪邪的笑意怎麼看怎麼讓人頭皮發麻。
而兩位本來羞紅着臉頰站在莫漓辰面前的少女,此時好像也覺查出了什麼,羞紅由臉頰上退去,一點點驚白染上了眼眸。
“太子殿下,我們……”安寢了吧,段下的話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到了嗓子眼卻硬是說不出來。
“去,到牀上把衣服脫了。”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莫漓辰低頭看着杯中蕩起一圈圈漣漪的清酒,語氣不鹹不淡,表情也是詭異莫測的。
呆愣,兩個少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很難爲情,也還是哆哆嗦嗦脫起了衣服。
很快,兩具玲瓏有致的身體裸/露在了燭光之下,兩個少女顫抖的跪坐在牀邊,雙手遮也不是,不遮也不是,羞的誰也擡不起頭來。
“親。”低低的,帶着磁性的聲音幽幽響起,好聽卻涌動着一種陰森森的意味。
什?什麼??兩個少女更呆了,僵僵的看着莫漓辰不話說,明顯沒太明白他的意思。
“孤讓你們接吻,怎麼?不懂?”擡起頭,莫漓辰俊美逼人的臉龐被燭火點綴的份外迷人,可那雙眼睛,寒的一絲溫度都沒有。
可憐兩位心懷盪漾的少女,本以爲自己被皇上點來侍奉太子殿下是天大的恩寵,不成想,太子殿下並不如她們想像中的溫柔不說,反而和魔鬼差不多。
他竟然命令她們接吻?難道這是太子的惡趣味?可……和同爲女兒身的人接吻,她們做不到啊。
“不願意?也可以。”不等兩位少女鬆口氣,莫漓辰交疊起雙腿,笑的越發恣意邪魅起來,“孤身邊別的沒有,太監倒不少,要不要孤叫他們進來幫幫你們?”
仿似根本就看不到少女們哀傷絕望的眼睛,莫漓辰說的很輕很溫柔,像是在和情人們開玩笑。
可對面一直看着莫漓辰的兩位少女卻知道,太子殿下並沒有逗她們玩,太子殿下是說真的,若是她們不讓太子殿下滿意,就會有更大的羞辱等待着她們。
忍不住美目漸紅,太子殿下爲什麼要爲難她們?她們和太子殿下無仇無怨的,這吻女子……實在是做不出來。
仰首喝下杯中清酒,莫漓辰優雅的換了個坐姿,倒也沒怎麼催促兩位可憐的少女。
扭頭,拿起酒壺爲自己又斟了一杯酒,輕握着酒杯幽幽的笑,父皇,你現在在做什麼?可是在等着下人回報你想聽到的?
狠狠閉了下眼睛,今晚,他被父皇傷了,傷的很痛,痛到不知道該如何發泄才能讓自己正常起來,也算這兩人命不好,誰讓她們是父皇派送過來的女人?活該承受自己的怒火。
呵~不屑的撇了撇嘴,就憑這兩個東西也想爬上他的牀?下輩子都不可能。
這世上能和自己同牀共枕的只有父皇,也只能是父皇!
可是父皇……
睜開滿是哀傷的眼眸,手指下意識緊緊扣住了杯身,父皇,你爲什麼就不能回頭看一眼兒臣?爲什麼!
‘咔’輕脆的響聲在屋子裡炸開,低頭,手中的杯子因爲承受不住過大的力度而裂開了一絲細小的縫,轉瞬間,點點豔紅的血順着杯延滴落下來,一滴一滴的血像梅,悄然綻放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苦澀。
哪,受傷了呢,自己怎麼感覺不到痛?
“啊~太子殿下,您受傷了。”起身就想走過來,兩位少女此時又是驚又是急的完全沒了主張。
話說她們怎麼就這麼倒黴?被太子殿下厭棄也就罷了,要是再因爲太子殿下受傷而挨罰,那才叫冤枉。
“誰準你們下牀的?”挑起眼簾,只淡淡一眼就讓兩位少女僵住了,不太在意的甩了甩手,不過是點小傷口罷了,哪裡比得過心頭的痛?
“孤再最後說一遍,你們,互相親吻,互相撫摸,把你們女人身上最珍貴的東西都留在這張牀上,聽到了沒有?當然,若是你們不願意幫着對方弄,孤就找外面的小太監幫你們弄,懂了沒?”
一字一句,莫漓辰說的緩慢而清晰,隨着他的話,兩位少女的臉色白了又紅,整個人都傻了。
太子殿下這是……不想碰她們?原來,不單單只是讓她們互相親吻,還要互相幫着對方成爲女人嗎?
驚恐和哀傷讓兩位少女一下子軟了身子,淚水奪眶而出。
太子殿下不想碰她們卻又不能退還給皇上,就想法子讓她們自己把處/子之身破掉,這樣的事實,比殺了她們還要讓她們難受。
想她們在家裡時也是嬌嬌的貴小姐,哪裡受到過這樣的羞辱?太子殿下,您的心是冰做的不成?!
“都看着孤做什麼?快點做。”換了個杯子接着喝酒,燈下美人黯然神傷的畫面也許會讓別的男人心生憐惜,可是於他,比父皇的一根頭髮絲都不如。
“呵呵……”低聲出笑,看?他就是這樣的性子,對愛的人,捧上天疼入骨小心翼翼做牛做馬也甘願,可對於不在乎的,任你悽慘至死也不會動一分神色。
他很惡劣是不是?可這纔是真正的他,在父皇跟前的那個溫柔乖巧的孩子是隻屬於父皇的唯一,他願意在父皇面前收起利爪當只聽話的寵物,對別人?連殘忍都是一種恩賜,不想受也得受着。
心如死灰,兩位少女見莫漓辰毫無心軟的意思,無奈何只能強忍着噁心抱在了一起,哭泣着互相親吻撫摸起來。
可親着摸着,兩人的身上漸漸泛起了絲絲粉紅色,一波波電流隨着兩人的嘴巴和手涌向了四肢百骸,難奈的火焰在心底燃燒,神眼迷漓中,吻得氣喘吁吁的兩人不用莫漓辰再命令,竟主動交纏在了一起。
白玉的身子互相磨擦,十根纖纖玉指或捏或揉在對方的身上留下了一個個印跡,接着,順着本/能,兩人幾乎在同時,破了對方的身子……
眼眸陡然暗了暗,莫漓辰的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指掌用力扣着椅子扶手,忍了好久才讓自己再次平靜下來。
好一個父皇,好狠的手段,爲了讓他和這兩個女子盡興,父皇竟然叫人給她們下了助興的藥物!
父皇,你就那麼迫不急待的想將兒臣推給別人嗎?兒臣到底哪裡惹您厭棄了?難道就只因兒臣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嗎?
不對,狂亂的思緒中閃過一絲靈感,斂眉沉思良久,莫漓辰突然身體一震。
他想起來了,自己是在質問父皇爲什麼和玉無殤親吻時,父皇才陡然變臉的。
自己當時是怎麼問的來着?‘你都和玉無殤親吻了還說你們不是情人?’
親吻?情人?
一幕幕畫面浮上腦海,他和父皇糾纏着擁抱彼此,舌頭在對方的口腔裡攻城略地……
以手撫額,完了,這下子全完了。
他終於明白父皇爲何會急着給他送女人了,今天因爲被妒忌衝暈了頭腦,自己用一句話徹底暴露了心底真實的心思,什麼親吻只是玩遊戲?以前父皇信任纔沒有深想,如今露了底,父皇不將自己推開纔怪。
怎麼辦?自己要怎麼做才能再次靠近父皇?這一次父皇有了防備,想再接近他可不是一般的難。
於是雙手抱着頭,莫漓辰苦惱的恨不能拿腦袋砸牆。
‘啊~’‘嗯~’耳邊一聲聲嬌喘低呤不斷,惹得本就心情不好的莫漓辰恨不能一巴掌拍過去滅了她們。
但陡的,莫漓辰的眼睛眯了起來。
如果自己讓父皇以爲,曾經的那些只是年少的衝動會如何?
眼睛掃向兩個滾在一起的女人,她們不剛剛好是個可以利用的資本嗎?才只十六歲的少年初嘗女人滋味,被深深迷住什麼的,並不算太意外的事情吧?
以退爲進,當父皇發現自己‘迷途知返’了,自然就不會再防備着自己,而有了這一次的教訓,他會更小心更謹慎,保證下次再進攻時會一口咬在父皇的七寸上,讓父皇想逃也逃不掉!
“呵呵……”又是一陣低笑聲聲,只不過這一回莫漓辰的笑意裡再沒有了哀傷,反而充滿了濃濃的鬥志。
父皇,第一回合是兒臣大意了,這第二回合,您可要接住纔好啊。
隔天,一股小道消息在各宮裡流傳。
聽說,今早太子第一次沒有早早的給皇上請安,到現在還賴在牀上沒起來呢。
聽說,昨兒個皇上賜了兩個女人給太子,晚上那極天殿裡鬧騰了一宿就沒消停過,倒底是年少啊,根本就抗拒不了女人的誘惑。
一個個聽說傳到水月寒這裡,讓心情陰了一夜的男人終於開始放晴了。
拿起摺子仔細看,上面明明白白的寫着,太子自進了房間之後不久,裡面就傳來了曖昧的聲音。
這證明太子很喜歡那兩個女人,甚至還‘遊戲’了一整個晚上。
眨了眨眼睛,也許,真的是自己誤會了?辰兒不比莫漓澈他們,這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與自己感情深厚自然不用說。
再說了,和辰兒發展出親吻這種超越血緣的關係,明明就不是辰兒的錯,說白了倒是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帶壞了兒子。
想到昨天他用從不曾有過的強硬語氣命令辰兒退下,本就軟下的心又泛起了幾分愧疚幾絲心疼。
那孩子……一定被自己傷了吧?看看,早上都不給自己請安了。
轉而又想笑,辰兒這是和他置氣呢,這就說明那孩子還是以前的心態,並沒有和自己生份。
嗯,這就好,只要辰兒沒傷心,生再大的氣自己也認了。
“來人,賞極天殿上下人等三月月錢,賜太子玉如意六柄,古董字畫八件。”想了想,又加了個養身丸,辰兒還小,昨兒個折騰了一夜可別把身子折騰壞了,至於那兩個女人嘛……“給那兩個女人提一下位份,她們侍奉好了太子也算有功,還有,這幾天太子免課免朝,就讓太子好好放鬆放鬆吧。”
“是。”領了命的林忠誠下去傳旨了,皇主子心情轉好,他也輕快了許多。
而這一道道旨意傳出去,各宮各種羨慕妒忌恨的自不用說,倒是太子莫漓辰,牙根兒差點咬碎了。
被心上人送女人什麼的,被心上人因爲女人侍奉的好賞賜什麼的,丫欺人太甚了,可憐自己還得忍着。
但莫漓辰的付出總算有了回報,因爲愧疚,水月寒比以往對他還要好,只是兩人之間不屬於父子的親吻沒有了,連拉手擁抱都少見。
有關於那些親吻和撫摸,水月寒有意不提,莫漓辰也樂得假裝糊塗。
兩父子粉飾太平小日子過的悠哉悠哉的,一轉眼,兩年的時光就這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