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色的夜
夜
寢宮裡燭火熠熠,水月寒靜靜坐在牀邊細細看着熟睡的莫漓辰,也是直到了此時,他纔有心情好好看看與記憶中相似卻又不同的兒子。
指腹輕輕劃過染着英氣的眉峰,低低的笑,辰兒長大了,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長成了一個男子漢,白天時,面對生死毫不露怯,拼得身邊只剩下了一人也不退縮,他的辰兒,果然沒讓他失望。
感嘆,還記得小時候辰兒坐在他腿上撒嬌的樣子,那白嫩嫩的小臉蛋兒肉乎乎的,可愛極了,現在嘛……用指尖戳了戳少年的臉頰,搖頭,沒有肉乎乎的感覺了,但長的比小時候好看得多,心中也不知道是酸是澀,這麼完美的辰兒,不知哪家的女兒能有福氣成爲辰兒的妻子?
吾家有兒初長成,其實自己也捨不得讓辰兒屬於別人,可成家立業是所有男兒都要經歷的事情,天底下的父母親們再不捨,也要笑着看孩子們像雄鷹般去天空翱翔。
‘唔~’突來的異樣感讓水月寒忍不住皺眉,手掌按壓住心口,一股股肆虐的情緒冰冷的由心臟向四肢涌動,腦子裡不自覺的浮現出一幕幕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隨着寒意的擴散,畫面變的越來越清晰。
自己這是怎麼了?喘息着眯了眯眼睛,眼神卻在不經意間掃到了躺在牀上的莫漓辰,‘轟’有什麼東西在心頭炸開,身體不由自主的緩緩靠近莫漓辰,眼睛直勾勾盯着少年如玉的臉龐,一點一點將自己的臉貼到了莫漓辰的臉頰上,瞬間,舒服到能讓人呻吟的感覺由心底升騰,驅散了浸泡在寒意裡的身體。
真的好舒服呢,眼睛合起來,水月寒盡乎貪婪的呼吸着讓自己水尖都在酥麻的氣味,直到久久之後,再度睜開眼睛的水月寒先是恍惚了一下,接着猛的坐了起來。
嘴脣輕顫,眼神一點點向下移,果然,映入眼簾中的辰兒那張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更白了幾分,氣息明顯弱了不少。
該死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剛剛自己就像魔怔了一樣,只想着靠近辰兒抱住辰兒,完全忘記了辰兒身上還有傷,也幸好辰兒傷的是肩頭,不然……
深呼吸,緩緩穩住情緒之後,水月寒才終於想起了臨回來之前那個胖和尚說的話,半人半妖的身體,必須吸收龍氣的行爲。
狠狠抿起嘴脣,難怪胖和尚囑咐自己不能只在一個兒子身上吸龍氣,看看辰兒的臉色,只一次就白成這樣,若是再來幾次……
飛速由牀上跳下來,拿起桌子上的茶水仰頭灑在臉上,溫涼的茶水順着臉龐滴落,一滴滴染溼了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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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心算一算,自己現在能用到的兒子並不多,辰兒剛被吸過龍氣,身上又有傷,短時間內不能再靠近他,漓楓還可以,那孩子爲了救自己斷了腿,也是個好的,此次重生,他自然不會再讓漓楓因爲救父而廢掉,莫漓澈莫漓淳?哼!自己恨不能剁碎了他們又怎會去親近?漓軒和漓轅又太小了,十一歲的年紀哪裡抗得住自己的一吸?
越想越心煩,扒拉來扒拉去自己能用到的竟只有四個兒子,卻一個傷,兩個小,剩下二皇子一個也不頂用啊。
說來說去還是回來的太早了,若兒子們都成了親,兒子加上孫子,怎麼着也該夠了吧?
可若回來的太晚,辰兒也就救不回來了,與辰兒相比,這些小事情真的不值得在意。
回頭,靜靜看了莫漓辰好一會,心中抉擇了半晌,水月寒最終決定,暫時留下莫漓澈和莫漓淳的性命,自己這條命現在很金貴,就算不在乎也得等到辰兒能獨擋一面之後再說。
而那兩個孽子嘛……呵~冷笑着看向遠方,就當是吃補藥吧,先讓他們物盡其用之後,再慢慢的收拾他們!
“父皇?”迷迷糊糊醒過來的莫漓辰只看到水月寒的背影,那狠絕到讓人心驚的氣息惹得莫漓辰皺緊了眉。
他不喜歡父皇這樣,父皇從來都是淡然的,喜怒不形於色,但眼前的父皇卻在生氣?不對,不是生氣,是……恨。
只有恨一個人,纔會不自禁的被情緒牽着走,只有恨極了一個人,父皇身上的氣息纔會冰寒刺骨到令人側目,父皇在恨誰?那個人,自己認識嗎?
“辰兒醒了?”收起臉上外露的情緒,水月寒笑着轉身,腳步剛剛擡起來,猛的想起自己不能和辰兒太接近,不得不又悻悻的打消了回到牀邊的舉動。
眼眸深處閃過一道暗光,怎麼說莫漓辰也和水月寒朝夕相處過好幾年,水月寒身上的一些小動作他都知道,想到父皇不願意離他近一點,心陡的揪緊了起來。
“父皇,能離辰兒近一點嗎?”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猜測父皇心底在想什麼,差一點死掉之後莫漓辰學會了一個道理,有些事情的錯過不是老天沒給你機會,而是你沒有勇氣走進機遇裡。
他發誓,從今以後,自己不止要勇敢的抓住機會,還要努力創造出更多的機會,總之,絕不允許父皇逃走!
“辰兒乖,父皇身上涼,你受了傷可經不起折騰。”嘴上說的頭頭是道,水月寒心底的小人兒其實早就鼓起包子臉了。
好想和自家辰兒蹭在一起,好想擁着辰兒像以前那樣談天說地,好想再戳一戳辰兒的臉,那種親暱的感覺……噯??
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怎麼剛剛好像真的戳到辰兒的臉了?
“父皇,辰兒的臉好玩嗎?”笑眯眯的看着呆愣住的父皇,一望到底的眼眸讓莫漓辰心情良好,他本以爲父皇不肯靠近他是知道了什麼,卻沒想到,這一回真的是自己多心了,父皇不是不想靠近他,而是不忍心靠近。
真的在擔心自己受涼嗎?父皇好可愛,只是自己又不是紙糊的,哪裡會那麼嬌氣。
“辰兒你怎麼下地了?快點回去躺着。”邊說邊橫抱起莫漓辰走回牀邊,將人放到牀上正想起身,脖子卻被一雙手臂圈住了,“辰兒?”
“父皇要去哪?”就知道這人放下他之後又想回桌子旁坐着去,難得兩人有機會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傻子纔會放父皇離開。
“陪辰兒一起躺着好不好?辰兒都有好久沒和父皇一起睡了,今天……辰兒都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父皇了。”收緊手臂緊緊抱着水月寒的脖子,將人牢牢的壓在自己的身上,即使水月寒的下巴碰到了傷口,莫漓辰也感覺不到痛。
與肩膀上的傷相比,心上的痛纔是最重最濃的,別離開我,父皇,死纏爛打也好,撒嬌耍橫也罷,反正,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開手了,再也不放!
“辰兒快鬆手,小心你的傷。”試着掙了掙,沒掙脫,水月寒本就不怎麼堅定的心軟了下來,而兒子那句‘再也見不到父皇’就是讓他投降的最後一根稻草,“好吧,父皇陪你睡,來,鬆開手,讓父皇先躺下來好不好?”
“真的?”眼睛一亮,同牀共枕,這可是莫漓辰期盼了好久的幸福。
“當然,父皇什麼時候騙過你?”笑着點了下莫漓辰的鼻尖,水月寒發現兩人離得這麼近自己也沒有再衝動的抱住兒子不放,那麼是不是說,這病每發作一次就能挺上幾天?至於是幾天,得等下一次病發再說了。
想到此,終於放下心的水月寒掀起被子躺在了莫漓辰的身邊,長臂穿過兒子的脖子收緊,將少年頎長的身體整個攬在了懷中,“呵呵……辰兒長的好高,都快趕上父皇了,以後啊,想再擁着你都要擁不住了。”
“那就讓辰兒擁着父皇好了,可不可以?”趴在水月寒的身上俯看着下方俊美絕倫的男人,莫漓辰越看心跳的越厲害,心中忍不住在想,若是自己低下頭吻上父皇的嘴脣,父皇會怎麼做?
‘啪’額頭被拍了一下子,力度並不重,卻讓莫漓辰出了一身的冷汗。
擡頭,眼睛對着眼睛,“父皇?”他應該……沒發現什麼吧?
“臭小子,纔剛剛說你長大了,你就又說起小孩子話來,哪有兒子長高是爲了天天抱着父親的?小心被別人聽了去,笑你是個傻瓜。”
長長鬆了一口氣,沒發現就好,至於傻瓜……若是被笑成傻瓜就能天天抱着父皇,那他寧願當個傻瓜好了。
“兒臣不管,兒臣就喜歡抱着父皇,父皇也喜歡抱着兒臣對不對?”豁出去丟人了,莫漓辰使出了一傻二萌的戰略,雙手抱着水月寒的腰,臉頰在水月寒的胸口猛蹭,狠狠吃了頓嫩豆腐。
“是是是,父皇也喜歡抱着辰兒,好了好了別再蹭了,癢癢,還有,小心你的傷口。”將兒子亂動的頭按住,這小子,怎麼像只小狗似的,喜歡亂蹭人?
暗歎着自己吃豆腐的大業不能再繼續,莫漓辰遺憾的將下巴抵在了水月寒的肩膀上,“父皇的衣服好像有點溼,怎麼弄的?”
“嗯?沒什麼,喝水時不小心打溼了。”
打溼了?‘唰’的一下子,莫漓辰又來精神了,“穿着溼衣服睡覺會生病的,來父皇,兒臣給你寬衣。”邊說邊動手,揪住水月寒的衣襟就想把礙事的袍子脫下來。
“等一等。”拍開莫漓辰的手,水月寒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臉茫然(絕對是裝的)望着他不說話的莫漓辰,“父皇溼的只是外衣,你脫我褥衣做什麼?”又不是祼睡……
眼神猛的幽暗起來,其實裸睡自己也算習慣了,那三年……
“父皇?”小心翼翼伸出手,輕緩卻堅定的擁住了沉默不語的父皇,又是這樣,剛剛醒來時父皇就是這樣沉默着,那時自己來不及安慰父皇,但現在不會,“父皇。”不管你在想什麼,也不管發生了什麼,兒臣都在你身邊,永遠。
“沒事,父皇只是想到了點小事。”站起身脫下外袍,只穿着褥衣褥褲躺下來,“過來躺好,不聽話小心父皇打你屁股。”
這是他在辰兒小的時候常說的一句話,那時因爲太過於寵着辰兒,難免讓辰兒養成了些不太好的習慣,怕寶貝好好的苗子長歪了,又怕讓別人管教束縛了辰兒,只好自己費心多看着,這打屁股,就是最重的刑罰了。
臉有點紅,莫漓辰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愛上養大自己的人就這點最鬧心,凡是你人生裡的那些個囧事,保證這輩子都會鮮活的讓你恨不能再重活一回。
時間一分分溜走,兩父子蓋着一張被子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擔心莫漓辰翻動時壓到傷口,水月寒一直半攬着莫漓辰的肩,讓他大半個身子都壓在自己身上,也不知是重生累到了,還是這一天裡發生的事情太多有些傷神,水月寒說着說着眼皮就開始打架,繼而沒過多久就睡過去了,叫都叫不醒。
“父皇?父皇?”推了推熟睡的人,沒醒,莫漓辰的眼神變了,青青幽幽的光像頭狼,惡狠狠的盯住水月寒不放。
心跳一聲一聲加重,舌頭舔了舔乾乾的嘴脣,眼簾裡父皇淡粉色的嘴脣像誘人的花瓣,吸引着他靠近再靠近。
他不是神,當然拒絕不了這種誘惑,低下頭,小心的,謹慎的貼了過去,當兩脣相貼時莫漓辰停了一小會,然後才伸出舌頭挑開了水月寒的牙關,一點一點掃蕩着對方口腔裡的每一處領地。
‘嗯~’輕哼像雷,炸響在莫漓辰的耳畔,捧着水月寒頭的雙手猛顫,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莫漓辰的手指就飛快的點上了水月寒的暈穴,等感覺身下人的氣息變的悠沉而深長之後,冷汗才一顆顆滴落下來。
點穴,自己偷偷學來的一門功夫,學它不是爲了保命,而是爲了在關鍵的時候讓父皇‘乖乖聽話’。
苦笑着搖頭,自己得有多執着才能在潛意識裡都警覺到這份上?父皇,兒臣可真是愛慘了你了。
終於放下了心,莫漓辰再也壓不住心底的火焰,一把掀開被子,嘴脣急切的含住了水月寒的雙脣,瘋了般啃咬起來。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