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冤家路窄
簾子被林忠誠放下之後,皇帳裡一時之間只剩下了愣愣相對的三人。
水月寒有些尷尬,被兒子看到自己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雖然他和黎夕真的沒什麼,但到底好說不好聽。
而黎夕則比水月寒知道的多些,莫漓軒對水月寒的愛像狼盯上肉,是問,當快咬到嘴裡的肉被別人叨走了,哪匹狼會放過奪食者?
但自己可以指天畫地的發誓,他真心沒有搶肉的心思,這是個誤會,天大的誤會。
沉默在繼續,也許是幾刻鐘,也許不過幾息之間,莫漓軒終於收起了臉上僵硬的表情,微微扯起一抹很淺但很自然的笑容。
“父皇這裡有客人?倒是兒臣不好,沒打擾父皇吧?”
什?什麼??黎夕驚悚了,他想過好幾種莫漓軒會有的反應,唯獨沒有想到,莫漓軒竟然能夠忍得下來,還露出了微笑,自然到一點僵硬都沒有的微笑。
這是什麼樣的定力和心態纔會展現出來的成果?不,這已經不能單單用心態來形容了,他丫的根本是變態。
“不打擾,軒兒坐吧。”見莫漓軒沒多問,水月寒暗自鬆了一口氣,坐起身,推開還壓在身上的黎夕低頭整理着凌亂的衣襟,只是這一坐起身他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裡衣釦子竟然散開了,玉白的肌膚隨着坐起來的動作而露出來一小片,尷尬非常。
黎夕只覺得背上猛然寒意濃濃,扭頭,果然對上了莫漓軒幽森森的眼睛。
那雙藍汪汪的眼眸惡狠狠的盯着他,像只成了精的狼妖,似乎在說,你跑到哪裡我都能一口咬死你。
抖~我說寒先生,你到底是怎麼教育自家娃子的?或者說,這是家族遺傳史的問題?總之不管是什麼,你家娃子要吃人了你管不管?
但不滿的同時黎夕又大大鬆了口氣,這纔像個被搶了心上人的少年應該有的正常反應嘛,像剛剛那般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比現在嚇人多了。
不過……自己還是不應該,不應該撲到水月寒身上猛蹭,不應該在水月寒的懷裡找溫暖找安慰,不就是被人傷害了嗎?大男人家家的,忍一忍就過去了,總比被人懷疑撬牆角要好得多吧?
若真的挖來個‘人/妻’也就罷了,可水月寒是什麼人?挖來也是被壓的份,更何況自己對水月寒一點,不對,是半點意思都沒有,只不過這話大概也許可能他就算說了莫漓軒也不會相信了吧?
泰然自若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裡,莫漓軒懷中抱着錦被,似有若無的冰寒眼神像雷達,時刻在黎夕的身上掃來掃去的。
心中壓力太大,黎夕的手腳有點發僵,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姿勢不太雅觀,於是手支着牀,正待跳到地上去,卻不成想,因爲忘了胳膊上和膝蓋上的傷,‘唔’的一聲,身體好死不死又栽回到了水月寒的身上,壓的那叫一個恰當,整張臉都埋到水月寒的雙腿之間去了。
靜默…………
完了!
不用擡頭,黎夕用想的也能知道莫漓軒此時的表情一定肯定必定和吃人的老虎差不多。
趕緊揮動雙臂,想使力重新支撐起身體,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手掌摸摸索索摸來摸去也沒摸到牀,盡在水月寒的大腿上徘徊不去了。
這回就是莫漓軒不炸,水月寒也得炸。
沉着臉伸手,提起黎夕的衣服領子,我扯~
看到過牽線木偶沒有?和那差不多,黎夕幾乎是直挺挺被水月寒扯離自己的,要不是看在朋友的份上,要不是知道黎夕不是故意的,水月寒一準兒擡腳踹過去,踢不死他也得弄出個半殘,哪裡還會這麼‘溫柔’的提人?
“來人。”揚聲,外面的林忠誠麻溜的跑了進來。
“奴才在。”彎着腰,給林忠誠一百二十個膽子也不敢在這種時候擡頭。
“給黎先生準備處地方,記得,要好好招待。”根本沒鬆手,直接扯着人下了牀,將人帶到林忠誠跟前之後才大發慈悲的放過了可憐巴巴朝着他眨巴眼睛的黎夕。
“是,奴才遵旨。”恭恭敬敬引領着黎夕往外走,管你留不留戀,願不願意,明兒個能不能逃過來自於皇主子的責罰,還得看咱家五皇子的威力呢。
所以他得溜着點五皇子,務必儘快帶走明顯招惹了五皇子,也明顯讓皇主子不高興的男人。
見黎夕跟着林忠誠離開了,水月寒輕揉着眉心轉身。
“軒兒?”愣愣挑眉,小五是什麼時候來到他身後的?怎麼一點聲響都沒有?還有小五這臉色,黑的也太徹底了吧?
“父皇原本想留黎夕在這裡過夜的是吧?”控制不住酸水往上冒,莫漓軒咬牙切齒的擰起了眉頭。
是不是自己今天晚上沒過來,黎夕就真的和父皇睡在一起了?那傢伙不是愛慘了閻夜嗎?又過來纏着父皇做什麼?
還有自己剛剛進來時看到的那一幕,黎夕竟然敢壓在父皇身上?而父皇只穿着裡衣卻衣襟大開,說不定自己再晚來一會,父皇就要被黎夕給啃了。
“軒兒沒聽說過秉燭夜談嗎?正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易樂乎,等你有了知交好友就能明白父皇的心情了。”笑着推開擋在面前的少年,他和黎夕本就沒什麼,心中坦蕩蕩自然不會在意莫漓軒的意有所指。
走到桌邊爲自己倒了杯水,水月寒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說來自己的朋友真的很少,重生之前又一直沒時間和老朋友們見面,重生之後好不容易遇到黎夕,親近一二也不算什麼吧?
可顯然,莫漓軒一點也不認同水月寒的話,見心上人爲了另一個男人而‘欺騙’他,眸子燃起了妒火,當時就變的衝動起來。
“兒臣的確知道秉燭夜談,但糾纏着在牀上秉燭夜談的,父皇這裡卻是頭一份。”因爲吃醋,莫漓軒的語氣多多少少帶了些譏誚的味道,而他自己卻全然不知。
眉心微攏,緩緩放下杯子轉回身,水月寒眯起眼睛看着莫漓軒不說話。
被水月寒冷然的目光所驚醒,莫漓軒這才意識到自己都說了些什麼,嘴巴張了又合,想解釋卻又無從解釋,只能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
“你在質疑朕作風有問題?”悠悠的聲音輕輕緩緩,不喜不怒,偏偏威懾力實足。
朕,這樣的自稱水月寒已經很久不曾對着兒子們用了,他通常都自稱爲父皇,朕,太過於冷漠和遙遠,會無形中拉開彼此的距離,那是水月寒所不願意看到的,可是現在……
淺淺抿起嘴脣,水月寒神色淡薄,即使不用自稱爲朕也會遙遠的讓人觸摸不到。
水月寒承認,他寵起兒子來無法無天,也喜歡他們天不怕地不怕凡事都有父皇撐腰的高傲樣子。
但那並不等同於,兒子可以肆無忌憚的對他指手畫腳。
莫漓軒剛剛在暗指什麼?看到自己的父皇被人壓在身下他的反應到底是譏誚還是鄙夷?陰陽怪氣的,他還拿不拿自己當他的父皇看?
不得不說,水月寒再改變本質上還是個多疑的帝王還是幅高傲的性子,他最最受不得的,恰恰是別人的挑釁。
而莫漓軒的表情正好挑動了水月寒敏感的神經,他不怕兒子誤會他和黎夕有染,他怕的是哪天莫漓軒知道他和漓辰幾人的事情之後,會如今天這般當面指責。
別人怎麼看怎麼想他都不在乎,唯獨被寵在心尖上的兒子們不行。
想到深處,臉色猛沉,看向莫漓軒的眼神就帶了那麼點子煞氣。
這也算另類的恨鐵不成鋼吧?水月寒咬牙冷哼,身爲莫家的男人,怎麼能夠按常理看待事情?莫漓軒,你也太不正常了吧?!
得,原來在水月寒的眼睛裡,正常看待事情纔是不正常的。
“兒臣不敢。”慌急着屈膝跪地,莫漓軒臉上本就因爲突然醒悟而微白的神色,在這一刻轉變成了慘白,隱隱的驚慌由眼眸深處流露,比之剛出現時的黎夕還要狼狽幾分。
他怎麼就忘了,父皇根本不知道自己心中對他存有愛慕之意,又哪裡可能想到自己是在吃醋?
在父皇的眼裡,被兒子當場駁了面子本就不好看,又遑論自己的語氣還帶着滿滿的譏誚意味,這和大逆不道有什麼區別?
想着,慘白的臉色再次青白了一層,濃濃的苦澀由心底直竄上眉稍。
若拋開了暗戀不說,他和父皇只是君與臣,只剩下父和子,而不論從君臣之分還是父子之別來看,自己都逾越了最不該逾越的本份。
是的,本份,他吃醋他不爽他酸溜溜的控制不住語氣都不在本份之內,因爲他,不是父皇的愛人。
這該死的本份!
“……請父皇恕罪。”撩起衣襬,跪下了另一條腿,雙手扶地,深深叩頭,即使心中有再大的不甘莫漓軒也得強忍着將不甘咽迴心底。
他知道,現在並不是個表白的好時機,不敢拿後半生的幸福做賭注他就只能等,飛蛾撲火有死無回的告白,打死他也不能要。
只是心中雖然想的明白,可到底莫漓軒還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再收斂情緒也掩不去身上淡淡的哀傷,一揖到地俯拜不起時,那肩那背,若有似無的脆弱感幾乎是頃刻間就戳破了水月寒的不悅,心軟的一榻糊塗。
身體快過本/能,彎腰心疼的將莫漓軒扶起來,“地上涼你不知道嗎?生病了可怎麼辦?”邊說着,邊低頭爲莫漓軒拍打膝蓋上的灰塵,水月寒做的自然,莫漓軒看的卻是酸泡泡不斷的飛。
“兒臣以爲……父皇不再喜歡兒臣了。”垂下眼簾看着父皇忙碌的雙手,莫漓軒心中的不安總算淡去了一些。
父皇能爲他拍打灰塵,是不是說明,父皇還是在意他的?即使在生氣的時候?
動作一頓,水月寒怎麼會聽不出來莫漓軒語氣中的不安和委曲?想來自己剛剛的態度真的嚇到他了吧?
如此一想,不止心軟,還隱隱的擰了半圈,心疼的不得了。
倒是自己不對了,明明知道軒兒被綁之後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因爲求而不得自然心情不好,口不擇言什麼的自己就不能多包容一下嗎?
軒兒才十五歲,都未到束冠的年紀,自己一個當爹的和兒子記較也不嫌丟人。
罷了罷了,大人之間的事情本就不該牽扯到孩子身上來,(你確定莫漓軒是孩子?),於是拍了拍莫漓軒的肩膀,水月寒笑着點了下少年的額頭。
“說什麼話呢,你是父皇的兒子,這一輩子都是,父皇就算再氣你也不會不喜歡你的,懂嗎?”兒子就剩下小五小六了,不喜歡?怎麼捨得。
“真的嗎?父皇永遠都不會不喜歡我?”自動過濾掉了‘一輩子的兒子’這句話,莫漓軒激動的抓着水月寒的手腕,滿臉驚喜。
這算是種承諾吧?是吧是吧?“父皇可不能反悔,不管兒臣以後做出了多麼讓父皇生氣的事情,父皇都不準不喜歡兒臣。”
“好好好,不會不喜歡,這總行了吧?”失笑着搖頭,看來自己剛剛真的嚇到小五了,要保證?當然可以,這東西自己還給得起。
“嗯。”重重點頭,莫漓軒笑的春光燦爛,惹得水月寒又是一陣陣好笑不已。
歪頭看着水月寒微笑的臉,莫漓軒緊了緊手掌,將水月寒的手握的更緊了些,眼神幽幽。
父皇,兒臣會當真的噢,真的當真,你若是因爲兒臣的追求而厭了兒臣,兒臣就拿你今天的話當免死金牌,賴也要賴在你身邊打死不離開。
一夜無話
睡在皇帳裡的莫漓軒老老實實一眯眯過份的舉動都不敢有,兩父子直睡到天邊大亮才起牀。
而出乎水月寒所料的是,閻夜竟然足足過了整夜也沒來找回黎夕,甚至於,都沒讓人暗中給他帶個話,看着淡然站在一旁眼神悠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黎夕,水月寒好一陣爲黎夕不值。
身體髮膚授之於父母,黎夕的身體與常人不一樣與他何干?他又不是神,還能在母親生下他之前好好改造自身不成?枉費閻夜身爲一國之君,連這等淺顯的道理都分不清嗎?
還是說,在閻夜的眼裡,爲了他忙前忙後二十多年的黎夕,竟比不得身體上的一個缺陷?他拿黎夕當什麼了?完美的藝術品?即要美觀又要實用還不能有一點點瑕疵,閻夜,在要求別人的同時,你可曾要求過你自己?
或者說,連閻夜自己都沒有預料到,他對黎夕的感情一直不是兄弟之情而是愛情?畢竟對於兄弟來說,對方身體上是不是完美,完全沒有必要在意。
正因爲下意識早就把黎夕擺放到了某種高度,纔會受不了自己愛着的那個人竟然不如自己想像般美好吧?
可不管閻夜想的是什麼,都改變不了他傷害了黎夕的事實,黎夕這個人看起來很好說話,卻認死理喜歡一條道走到黑,這從另一個方面也說明了,當他決定放棄誰以後,就是十頭牛也別想把黎夕拉回來。
閻夜啊閻夜,有你哭的時候。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走到黎夕跟前,水月寒淡淡的問,他不認爲黎夕會和他同去金耀國,那裡閻夜也會去,既然放開了,再見面未免太過於尷尬。
“自然你去哪我就去哪。”一夜休整之後,黎夕的身上再也找不出狼狽的痕跡,淡雅清和的樣子染着幾分出塵之氣,再加上曖昧不明的話,瞬間就讓莫漓軒紅了眼睛。
該死的,這傢伙果然心懷叵測。
“你確定?”水月寒詫異的挑了挑眉頭,黎夕竟然要和他去金耀國?他就不怕……
“我確定。”認真點頭,黎夕神情堅決,似早就打定了主意。
爲什麼要逃呢?有些事情只有面對了才能邁得過那道檻兒。
他太瞭解閻夜了,那個人和他一樣認死理,自己當了他身邊二十多年的貼身手下,哪怕再厭惡,閻夜也不會任他留落在外給敵人以可趁之機,對自己,或囚或殺只在閻夜的一念之間,唯獨沒有放任不管。
而昨晚自己跑來找水月寒,閻夜即使不問也猜得出來,他不想因爲自己給水月寒惹來不必要的煩惱,若是閻夜真來抓他,他跟着去就是了,只是能不能囚禁得了他的後半生或者乾脆做掉他,就得看各自的本事了。
其實他真的不願意這樣去猜想自己曾經愛過的男人,他也給了閻夜機會,整整一晚上,只要閻夜肯過來找他當面把事情談清楚,就算不能和好如初,他也會心甘願自廢武功,從此隱居山林再不見所有人。
可是整整一夜,他從天黑等到天亮也沒等來應該出現的男人,當太陽升起後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閻夜選擇了用最冷酷的方式來了斷他們之間的關係,自己,退無可退。
自嘲的笑着,閻夜是不相信他會乖乖廢掉武功吧?也不相信他會認命的隱居山野。
想來也是,世上有誰會像他這般傻,被傷的徹底還想着爲彼此留最後一分情面?
也許是自己錯了,錯認爲閻夜對他並非無情,錯認爲自己在閻夜的心裡佔有着不一樣的地位,錯認爲……哪怕事情無可挽回,哪怕兩人走到了盡頭,閻夜還是會對他寬容一二。
自己真傻,二十多年的付出又怎樣?守在閻夜身邊爲他默默付出的又不止自己一個,那些暗衛侍衛們死傷無數,不也沒見閻夜皺過一絲眉頭嗎?
說白了不過是不在意罷了,是自己,奢求了。
見黎夕打定了主意,水月寒也沒再囉嗦,吩咐衆人拔營起帳,帶着找回來的兒子和投奔的友人慢悠悠進入了金耀國。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喜歡捉弄人,才進入金耀國第三天,水月寒一行人就碰上了冤家對頭。
兩路人馬擠在城門口遙遙而望,頗有些高手決鬥之前的冷疑氣氛,強大的氣場震得過往行人畏畏縮縮連大氣都不敢出。
許久,死寂的氣氛被一聲輕笑打破,一隻瑩白如玉,一看就保養的很好的纖長手指輕輕挑起車窗上的簾子,接着,簾子後頭露出了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
“水月寒,好久不見。”嘴角勾起絲與眉眼間相同的邪魅笑意,男子深邃的眼眸瞬也不瞬的盯着水月寒,放肆的打量。
懶懶倚着車窗,似渾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輕佻的打量着,水月寒悠然的揚了揚眉,迷人的笑容儒雅翩翩,風華和氣度絲毫不遜色於對面的男人。
“海狂儒,別來無恙否?”將別來無恙四字的音兒咬的略重了些,其間的調侃意味大概是個腦子正常的都聽得出來。
而兩人只是這麼談談的一聲問好,卻像塊巨石扔進了平靜的水塘,嘩啦啦在水面上砸開了一個大洞。
場內場外,只要聽到兩人說話的人齊齊倒吸一口好大的涼氣,守城的侍衛更是腳下發軟,額上汗水橫流,擦都擦不乾淨。
他……他們……那個他們是水月寒和海狂儒???
表啊~~!老天要亡他們嗎?怎麼能讓這兩位主兒在自己的地盤上碰在一起呢?天底下誰不知道水月寒一怒之下斬殺了土榮國幾百個奸細外帶家屬?那可真是雞犬不留,連孕婦和小孩子都沒放過。
死了還不算,又暴曬三日全都扔去餵了狗,水月寒的手段之狠由此可見一般,他對海狂儒的厭惡也可見一般。
正所謂仇人見面三分眼紅,那海狂儒忍得下這口氣纔怪,一個弄不好,非打起來不可,那自己的飯碗就真的要保不住了。
觀音大士,如來佛主,滿天神佛哪位都行,您們行行好,快讓這兩個人安安份份進城吧,不然……請您們收了他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