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皆知,我縉雲候一脈素來不參與皇族之間的爭鬥,但此番爲何會淪落成這般?”雲錫反問而出,自答而說道:“我雲錫自入軍營,至今也爲我朝立下不少軍功。臣自問從未有何不良嗜好,可是三月餘前,我雲家一門被俘入宗人府者何其多?彼時臣進宮面聖,回府之際卻在宮道上被人偷襲,醒來便面對奇恥大辱!”
“試問當在座衆位面對這樣的事,難道可以坦然受之麼?本候藏着掖着,害怕厲王將事情說出來可是有問題?可是在這宮道之上,本候爲何會受襲?又有誰有能力在宮道上佈下這些疑陣,本候是沒有證據,衆位也可當本候是在胡說。可是若非如此,本候爲何有此後種種作爲?而今晨太子殿下想本候說明其可調動灰衣術士,威逼臣將菱兒交出去,並說明只要配合,還會幫娶了湘兒。”
雲錫的話打得是苦情牌,他知道自己沒有力的證物,所以必須在情感上打動人,所以他說罷再反問:“試問這等情況之下,衆位是本候又當如何作爲?”
“本候不僅是一名朝臣,更是當爹之人,自然不可讓已許人的菱兒再侍他人。是故只能欺瞞殿下,找人易容成菱兒,並着湘兒送了忽然強勢而起的太子。湘兒雖有傷在身,但絕不會無緣無故而死。本候倒是想問問,太子殿下若有不滿爲何不當面說臣,孩子畢竟無辜!”
雲老夫人見此磕頭,起身間還搓着佛珠道:“求太子殿下放過我雲家吧。”
李玉瑩見此亦是伏地:“湘兒已死,殿下何苦再咄咄相逼。”
一衆人聽言不由面色古怪而起,因爲雲錫的說話很符合邏輯。按照正常來說,他是不應該會坐下那些事情。那時事出反常必有妖,就算情況並不如雲錫自己說得那麼慘,但也絕對好不到哪兒去!
那麼眼前這位太子殿下,莫非真如此陰險卑鄙?而且真的能調動灰衣術士?那麼當夜,秘密傳聞中所言厲王被灰衣術士暗殺是真的?如此一來,這一場爭鬥,看來是太子佔據了上風。如此說來,這太子此前倒是十分能隱忍,可這心機城府深不可測!
“爾等以本太子喜雲菱此女而下餌,再利用其詭異的用毒手段佈下這等局,倒說是本太子咄咄相逼。”盛京聽完這些話笑了笑,不由站起身來看着一衆清流之臣道:“本太子自請去九曲山,本是爲躲避這禍事。只因我這身病難得治好,再不想將命丟在這京都城中。此案清楚明白,本太子若非中邪術,又如何會在這等地方寵幸女子?且在衆位卿家進來還不曾停?”
一衆人聽言亦覺有理,身爲一朝太子,此刻看來又不是那等愚蠢荒淫之人,如何會做下這等不可理喻之事?不少此前轉不過彎來者,此刻聽言都恍然大悟。那麼就是說縉雲候真的設局毀太子名聲!
“縉雲候!你欺瞞本太子,將我皇室之人當猴耍,此刻倒舌燦蓮花。可若你沒這嗜好,那來福不是你姘頭而是被人設局。你爲何有這伶人相好?莫非亦是被逼?”盛京走在棲雲公子跟前,厲聲問道:“本太子問你,這縉雲候可是你的恩客?”
“是,且侯爺嗜好與常人不同,侯爺喜人玩挑他,而非是玩挑草民等。”棲雲公子這話一出,衆目瞪大!
樑興申的面色十分難看,在他看來雲錫的作爲簡直就是傷風敗俗到了極致!這樣的人還是一朝的王侯,
雲錫不想昔日體貼的棲雲,今日竟然在他艱難時刻,再爆他更爲不堪的一面。因爲很多人都知道,喜歡被人玩者多是柔弱之人。而他身爲堂堂縉雲候,竟然也喜歡被人玩。須知玩男人和被男人玩,可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是想征服更多人,後者則完全是無能之輩!
“縉雲候!你藐視皇權,屢次出言誹謗我皇家,按我大盛律例當斬!本太子尚未被削,此案尚有力定案!來人啊——”盛京看着面色蒼白的雲錫,只覺得爽快!竟然將他當猴耍,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將雲湘這樣的醜女強塞給他,竟然一次次利用他對小美人的那一份旖旎之心,簡直不可饒恕!
李玉瑩聽言一陣心驚肉跳,不經意擡頭間,看到盛京那雙佈滿陰沉的眼眸,只覺得後背一涼!心道還好方纔沒有說出那些會得罪此人的話,否則下場絕對不會好!
試問太子真的是剛恢復身體的麼?恐怕未必!那麼假設他一直是裝的,那麼他是多麼能韜光養晦!而這樣人的,跟潛伏着要獵殺獵物的狼羣有何分別?
雲老夫人聽言面色一白,當即拿出袖中那一份來之前,雲菱提醒她帶上的鐵券丹書!
“太子殿下恕罪!”雲老夫人的鐵券丹書一出,一片青銅之色閃爍!
衆人只覺得眼前一亮,在瞬間的不清晰之後,纔看清胡云老夫人上上拿着的,是一封鐵製奏本模樣之物。此物在青銅色之下,顯得古老久遠,卻是太祖皇帝時期,分發給兩大幫他最多的家族——雲、齊兩家之物。與那暗令相比,其作用絕對不弱!
因爲擁有這一份鐵券丹書,就可保雲家一脈周全三次!而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雲、齊兩家在此前都已分別用了兩次。也就是說這是最後一次保命,保家族的底牌!從此雲家再無這等神奇之物!
“太祖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鐵券丹書相當於是聖旨,更別說這還是大盛太祖皇帝下的聖旨,一衆人見此當即跪地拜道。
盛京聽言面色不變,但卻知道此事會比較棘手。因爲面對這樣一份鐵券丹書,他也不得不慎重對待。事實上盛京本也知道雲家有鐵券丹書,但這東西在用時有一個毛病,那就是當皇帝或當朝太子定案之時,除非對方當時就抱着這份鐵券丹書,否則身爲帝皇的他們便人就可以有藉口殺人!這是太祖皇帝給自己後人留的一個可鑽之空,但此刻卻被堵死了!
而云錫在看到雲老夫人將鐵券丹書奉出時,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但也凝重而起。他很清楚若非有這一份保命之物,指不定他就會被收監,屆時擁有灰衣術士的太子必然有收拾他的辦法。例如那數日未見的繁郡王,因此受制的崇王!但是爲何老母親出門時,身上會帶着這等重要之物?
然而章臺看着這場局面,卻總覺得有些古怪。按說縉雲候一族,作爲一直以來效忠皇室的老王侯之家,不應該就這般被草率定罪!可是看太子的方纔的斷案的形勢,卻是沒有打算從寬處理。
雖說縉雲候的作爲確實可恥,整一個作風也十分有違王侯之德。但定一名王侯死罪,如此決斷而爲,在顯得果決的同時,卻也說明其行事風格十分專斷!
章臺此刻並不說話,他想看看這名年輕的太子要怎麼處理此事。
“平身。”盛京讓衆人先站起,他這才走下來親自接過那份鐵券丹書,隨後緩緩道:“太祖皇爺爺在上,子孫盛京自當聽從。但縉雲候你身爲王侯,門風敗壞,心機險惡,死罪可免,活罪當責。”
雲錫聽言反而安靜下來,他倒是要看看這位年輕的太子要將他如何。
“此事本太子自當湊請父皇,在罪責上做好定奪。而在此期間內,縉雲候府內之人不允進出,當閉門思過。”盛京的最終判定出來,雲錫就明白這其中的意思。這分明就是想要他用暗令,換取自己這一代人的榮華富貴,至於此後家族是否能夠保持長青,便無人可保證!
章臺聽了這話,眸光不由看着盛京和雲錫兩人。如果後者說的話是真的,那麼很有可能就是被引出來。太子以自身入局,解決縉雲侯府的鐵券丹書,再來索取那傳言中分別由雲家和齊家保管的暗令!
“謝太子殿下!”不想雲老夫人卻跪地拜謝,雲錫聽言卻也拱手拜謝。因爲他相信雲老夫人既然有先見之明而帶上鐵券丹書,那麼此刻這般坦然的接受這一份處罰必然是有道理的!
盛京聽言目光微沉的凝了雲老夫人一眼,這個老太婆今天的作爲十分不對勁,她似乎早知道他會做什麼?!而這真的是這老太婆的手段,還是那個讓他兩次中招的少女所爲?
“至於雲菱,本太子懷疑其對本太子下了邪術,請將人送到太子府上來。”盛京這最後一句,當即令雲老夫人眼皮直跳,竟然跟她出府前雲菱跟她說會遇到的情況一致!
只見雲老夫人卻是跪地道:“啓稟太子殿下,此番老身出門。菱兒邊有說明,她本是厲王未婚妻,不宜在此等時候出府奔走,請太子殿下自重。”
雲老夫人說完這句話很心慌,毫無疑問這是一句非常不客氣的話,這言外之意也十分明顯。可是她在此刻將這番話說完之後,心中忽然一片明朗!這哪裡是什麼囂張之話,這根本就是一句巧計!挑撥太子與清流之臣的妙語!
------題外話------
感謝:ayabara送了1顆鑽石和100幣幣、書迷s123456投了1張月票、傾19送了2朵鮮花和1顆鑽鑽!麼麼謝謝親愛的們╭(╯3╰)╮
此外我昨天到今天有事,所以更新推遲也少,我爭取明天更多,欠下的回去後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