績優文化。
難得有空閒下來的時候。
劉淺趁着空檔湊了過來,頗有些神秘兮兮的樣子,“我說裴夕啊,你是不是……生活上有沒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顧裴夕愕然,隨後搖頭,“沒有啊,怎麼這麼問?”
顯然是對她的回答不甚滿意,劉淺輕皺了眉頭來,隨後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你的手機在桌面上震了一早上了,你是真的沒聽到還是怎麼的……”
裴夕顯然有些恍惚,連忙應了一聲,“啊,我沒怎麼注意。”她順手將手機拿了過來,屏幕適時的暗了下去,顯示——您有10個未接來電,全部是來自同一個號碼。
她一時定定,只是盯着手機發呆。
劉淺伸手推了退顧裴夕,“裴夕,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她這纔回神過來,心虛地笑了笑,“我可能昨天晚上沒睡好,去衝杯咖啡先,等下回來再說。”隨着話音一落,她將手機直接放進了抽屜的櫃裡,拿起杯子往茶水間走去。
劉淺自顧自地走回了自己工作的位置上,從桌面上隨手拿起一個蘋果,張口才正要咬下去,便聽得玻璃門處起了敲門聲,她連忙將蘋果放回原位,轉身過去。
“你好,請問找哪位?”
她眯起眼來審視來客,只覺得這人似曾相識,雖極其出色,卻帶着一層莫名的疏離感。劉淺邊迎上去邊在腦海裡蒐羅了一遍這人的影像,忽然如被雷擊,臉色並不太好。
那日早晨看到劉牧的信息急急趕到,只來得及看到拉走裴夕的那個男人的側面,極其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今下一看,混沌的腦海裡忽然清明一片。
溫大的心理學教授。
紀言歡。
黑澀會流氓。
紀言歡?
他似乎來者不善,眼神在全室掃了一圈,然後落在劉淺身上,“我找顧裴夕。”
估摸着顧裴夕的心神恍惚跟他離不了關係,心下雖開始在YY顧裴夕和他之間會有怎麼樣的故事,但最後還是敗在他微寒的目光之下,這人估計是來跟裴夕討債的。“先生你有什麼事情,我可以幫你轉告她。”
他面色不善,顯然完全不相信劉淺說的話。“她今天沒來上班?”
略微有些擔心顧裴夕從茶水間回來會碰個正着,她目光一轉,做了個請的手勢,“這裡是辦公的地方,先生有什麼事情我們去會客室坐坐。”
紀言歡眉頭微皺,抿了抿脣,順着劉淺手勢的方向走進了會客室。
“喝點什麼?”她微微笑,禮貌問道。
“不用。”他語氣淡淡,眼神定在劉淺身上片刻,“我只想知道顧裴夕今天有沒有來上班?”
他的眸子帶着一種莫名的震懾力,劉淺被盯得頭皮發毛,“她現在手上有事情忙着,你若是有急事的話,或者我可以幫你轉告她,讓她給你回個電話之類的。”
“她在就好。”他眼裡深處不知道聚了些什麼東西,直覺有些危險的氣息,劉淺不由得也退了一步,便聽他又出聲,“她什麼時候忙完?”
“這個……不好說……”看來裴夕惹上這個男人沒那麼好打發,她壯壯膽,神色也斂了下來,“你那麼着急找她,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他擡眸,面無表情。“她手機不接。”
所以呢?劉淺等着他的下文。
等了很久,她方纔確定他已經給出了一個完整的理由。
真是怪人。
顧裴夕不接電話,他就一臉陰霾的找上公司來,這人該不是她的男人吧?想來也是,他氣質不凡,又小有成就,但就衝着這一身的危險勿近,裴夕要跟他分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麼是找上門來談判的?
一場分手引發的血案?
不對不對,像裴夕那樣溫和順從,逆來順受的xing子,只怕是受了眼前男人不少氣。
她正天馬行空胡思亂想,忽然就聽見辦公室裡有人高喊,“裴夕,會客室有人找。”
劉淺眉毛陡地一跳,看着不遠處的顧裴夕轉了個方向,一臉莫名的朝這個方向看過來,會客室裡的溫度突然就降了幾度。
看着劉淺一臉的憂心,顧裴夕纔要說話,卻見會客室的玻璃
窗口之下坐着一個男人,手指輕敲着桌面,正凝着神望向這邊,她定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與裴夕有些私人事情要聊,就不勞外人在場了。”紀言歡起身,走到劉淺門前,伸手打開了會客室的門,“謝謝你的招待。”
顧裴夕一秉,還沒來得及開口,紀言歡便自顧說了下去,“我沒有興趣將自己的私事讓別人知道。”
這一點,他們有共同的認知。
裴夕不語,看着劉淺走出門去,一室安靜,空氣中繚繞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壓迫,她首先開口,儘量將自己裝得若無其事。“怎麼……來了?”
“我拿東西來還你。”他從口袋裡拿出一串鑰匙來,“早上打你手機一直沒有接聽,於是我只好親自送上來了。”
她忽然重重地鬆出了一口氣來,連笑容也變得自然多了。“這鑰匙……怎麼會在你那裡?”
他眼角也不擡,透過玻璃窗不知道在看着什麼,“昨晚上你掉在門口了。”
她神色並不好,如鬼般恍恍惚惚,聽說他提起昨晚,下意識的用手抓了抓頭髮,一臉的挫敗。
“我很抱歉。”他突然說道。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道歉,顧裴夕愕然,睜大了眼睛看着他,心下只覺得莫名其妙,對於他的時好時壞,忽冷忽熱,最後只是輕舒了口氣出來,“如果你只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讓我難過,那麼你成功了。”她斂下眉來,眉眼下有淡淡的陰影,“畢竟你對我做任何的事情,我也沒有任何立場去怪你。”
她沒有資格怪他,最傷害人的事情,她已經做過了。
“我承認我昨晚是很衝動。”他繼續吐出話來,“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並不是一時的失去理智。”
不會有下次了。
盛怒,失去理智,衝動,嫉妒,佔有慾,這些都源自於,因爲抓不到她。
她還沒來得及去深思紀言歡話裡的意思,便見他起身來,“天氣轉涼了,火鍋怎麼樣?”
“什麼火鍋?”她腦海裡亂糟糟的一片混亂,什麼都還沒來得及想清楚,有些事情纔剛剛理清了頭緒,又被紀言歡的一句話重新打亂。
“差不多是下班時間了,剛好去吃飯。”他徑自決定,“你去整理一下東西,我在門口等你。”
多年的瞭解告訴他,永遠不要讓顧裴夕有冷靜深思的機會。
捕魚的最佳時機便是,在魚兒還沒有察覺到危險的時候,它已經在網中了。
她素來沒有什麼心思,便是想什麼就去做什麼的隨xing,她對別人的不好,心心念念記在心裡,不得安寧,別人對她的不好,她不甚上心,過了一陣便能自動忘記,全然不當那回事,就這樣想來,她與5年前,這點倒是一點沒有變到。
他嘴角不自覺地有了笑意,邁開步子越過她向外走去。
晚餐在溫城一家比較出名的火鍋店吃的,環境優雅,加上美食佳餚,很容易便讓人一掃不快。
服務員送上菜單,她翻看着菜單猶豫了半天,正想擡頭問紀言歡時,他已經點菜完畢正打算合上菜單了,察覺要她的目光,他沒擡眼,只是說道,“你歷來三心二意,連吃東西都要磨蹭半天,還不如我直接點了的快。”
她氣得下意識挑起眉來。
這人連吃飯時都不能說點好聽的話來嗎?
“我不吃羊肉。”她合上菜單。
“我沒點。”他面無表情,讓服務員下去上菜。
顧裴夕一時怔怔,接不下話去。
以前與文輕一同去吃飯,三份菜單在三個人的手上,吃火鍋言歡點餐,指明瞭要吃羊肉,她怕極羊肉的味道,說什麼都不准他點,他說什麼都不肯妥協,後來文輕無奈,每次說去吃火鍋,都要去吃一人一個鍋底的那種,否則誰也討不了好處。
那個時候呀。
她似乎想到了很久以前很美好的事情,盯着眼前火鍋裡沸騰的水花微微綻開了笑。
“言歡——咦?真的是你,言歡。“門側處忽然響起一個男音,顧裴夕擡頭看向那人,紀言歡顯然也發現了來人,波瀾不驚的神態,“你怎麼在這裡?”
沈既零的目光在裴夕和言歡之間來回了好一會,方纔說話,“這個時候當然
是吃飯啊,正好,我一個人吃火鍋太孤單了,湊一起吧,熱鬧熱鬧。“
“好——”
“不好——”
兩個人一同出聲來,說好的自然是裴夕,說不好的自然是紀言歡。
沈既零隻當沒聽到紀言歡的話,招手叫了服務生,“麻煩給我來多副碗筷。”
見紀言歡眼裡的不滿都要溢出來了,裴夕心下暗喜,只覺有種大快人心的愉悅,這種心情——多久沒有了。
熱氣蒸騰,菜香撲鼻。
“裴夕,我跟你說,這裡的花枝丸非常有名,你一定要試試。”沈既零邊說着,邊揚起筷子從湯鍋裡撈了一顆花枝丸,遞到了顧裴夕碗裡。
“謝謝。”裴夕微笑點頭,纔剛低下頭,便見碗裡的花枝丸被迎面而來的一對筷子夾走,落入了坐在自己身旁的那個男人的碗裡,偏偏那個男人氣定神閒,眼角都沒擡,“要吃的話自己夾,既零的筷子碰過的,不衛生。”
沈既零橫眉瞪眼的,“我怎麼不衛生了。”他伸手指着紀言歡,“你……你……你這男人,小心眼得讓人髮指。”
“多謝誇獎。”他伸筷子進了鍋底,夾了另外一顆花枝丸進了顧裴夕碗裡,極其自然的動作。
顧裴夕神色動了動,總覺得這氣氛,有點詭異,詭異得幾近曖昧。
“虧你還爲人師表。”沈既零哼哼唧唧埋怨了幾句,忽然又放下了筷子,“說起來好像是過了5年,怎麼我覺得一點都沒有變過,你對着顧裴夕的態度,跟5年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過。”
察覺到顧裴夕疑惑的眼神,沈既零擺出一副你有所不知的神情,“你記不記得,你去食堂吃飯,不過是旁邊坐了個男生,跟你聊了兩句話,言歡走了過去,裝作很不小心將他的飯打翻了,那個男生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還有還有,愚人節的時候,你給人惡作劇,人家去撩你的裙子,言歡把強力膠水粘在人家的座位上,聽說最後那位同學最後只能脫了褲子,穿着一條褲衩回去的……”
紀言歡只是聽着,不以爲然,眉眼裡卻藏了一點極淺極淺的笑意,那樣的笑,便好像是在覺得那時的自己少不更事,卻多了一份年少輕狂的意味。
顧裴夕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事她怎麼都從來不知道,不過聽沈既零一說,倒似乎有點印象了,沒想到都是紀言歡乾的好事,她好笑的看着言歡,出聲揶揄,“你也有那麼幼稚的時候啊。”
那時文輕上了大學,她與文輕分隔兩地,因爲她是哥哥的女朋友,倒蒙受了他不少“照顧”,想來,不管他對她的好,對她的壞,全部都是源自文輕。
話說到末了,沈既零換上了一臉嚴肅,“裴夕,你知道我們那時都是怎麼看你的言歡的嗎?”
“怎麼看的?”她順着沈既零的話問道。
紀言歡手上的筷子頓了一下,似乎是知道沈既零要說些什麼話來,便也定神下來。
“我們都傳,紀言歡比他哥哥更像你的男朋友,雖然我們都知道言歡對這個極其優秀的哥哥,非常敬愛,所以纔會對你那麼上心,但是總覺得,你們更像是一對,特別是那時,你考試的那次……”
“既零,火鍋冷掉了,快吃。”一邊默不作聲的紀言歡突然說話了,被打斷話語的沈既零一臉莫名其妙,火鍋怎麼可能會冷,他轉頭,迎上了紀言歡的眸子,似乎明白了什麼,然後噤了聲,“說了那麼多,倒真的有點餓了。”
紀言歡也跟着埋頭吃東西。
沈既零說的東西,已經夠多了,再多的話,有什麼悄然被隱藏着的東西就會被明顯的揭到檯面上來,至少現在不是個適當的時候,但若是,她能再敏感一點,或者再深思一點,便也有可能從沈既零的話裡,明白點什麼。
裴夕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沈既零話裡的重點,然後那種感覺便很快又消失不見了。
她探索的眼神遊移到了紀言歡身上,眼神微微一震,頗有些不可思議的震驚和深深的迷惑。
“我們都傳,紀言歡比他哥哥更像你的男朋友”————
言歡對她?
紀言歡神色一緊,有一刻他是覺得,在顧裴夕的心裡那個懷疑已經慢慢成形了,但是最後她卻什麼也沒有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