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學回家。
文輕高考,正是最後階段,這段日子裡他明令禁止顧裴夕靠近他一步,只想着讓文輕全心全意地投入學習,文輕歷來承載了所有人最期盼的目光,若是落下一步都會令周圍人唏噓不已。
那個瘋丫頭已經幾天未見了,他樂得清靜。
卻不料在公車站旁,見她與另一個男生糾纏不清,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段承恩。
這個人他聽說過,花心大少一個,段家是有名是財主,財大氣粗,段家就一個兒子,所以疼愛得緊,自然養得紈絝不堪,偏生他又是與文輕並列的尖子生,只是成績有些大起大落,讓許多老師暗中扼腕,他斷斷沒有想到,顧裴夕會與他扯上關係。
才見他一出現,顧裴夕就面色發白,只能躲在他身後不敢看他,他心思一向敏銳,若她與段承恩不是有什麼糾纏不清的破事,一定不會連看都不敢看他。
趁着文輕高考衝刺階段,她在外與其他男人糾纏不清,他肯定是不會允許的,厲了神色就要帶她離開,偏偏段承恩不肯罷休,纏了上來,“我跟她的事情,你最好不要cha手……”
那男生雖少年時期,卻無端生了懾人的霸氣,不是因爲裴夕的話,想來他並不會對段承恩如何反感,他原本就氣,見段承恩纏上來,態度也不好,冷冷回視,“她的事我管定了,你有什麼不滿,衝着我來。”
他輕蔑地笑,“小子,英雄救美也要看人,你若是存了什麼心思在裴夕身上,勸你早點放棄,她可不是一般的女生。”
紀言歡本就對裴夕存了自己也道不清講不明的情愫,被段承恩說破,心下惱火,更是對段承恩沒有好臉色,只是他還沒開口,顧裴夕就一鼓腦衝到了他的面前,指着段承恩,那氣勢真真也嚇了他一跳,“放屁,收起你滿嘴胡話,你眼睛放亮點,他是紀言歡,我男朋友的弟弟,你若是再不依不饒,別怪我不客氣。”
“文輕的弟弟?”他這才收起張狂的氣質來,有些好笑又好氣,“跟哥哥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呀……紀言歡是吧……你那麼護着她,你可知道她是什麼人?”
顧裴夕急急搶話,“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再亂說話試試看……”
她越想掩飾,言歡就越覺得她跟段承恩之間有什麼不
可告人的關係,心情也越加惡劣,直到段承恩離去,他還是一臉不快。
她自知理虧,跟在他身後,倒是不敢再吭聲,他問什麼,她也只是胡亂搪塞過去,懷疑的種子已經在他心裡發芽,根深蒂固,一直到他發現顧裴夕和段承恩的第二次來往。
那是紀文輕要去大學之際。
她與文輕鬧了一場分手,臨別之時,他去找裴夕送別。
這個炎熱的夏天,誰都能見出裴夕和文輕的心事重重,他站在旁觀人的角度,心情矛盾卻又不能言語。
在顧裴夕家門口,便見段承恩從她家裡出來。
他們兩個估計是很久以前就相識的,顧裴夕的母親,對着段承恩也是有說有笑,顧裴夕對着他的態度,也是和氣有加,這一幕映着午後奪目的陽光,讓人眼睛無端的發疼。
顧裴夕母親進屋之後,兩人站在門口還說了很多的話,具體內容他沒有聽清楚,只是見着裴夕眼睛發紅,忍不住地掉淚,段承恩在一旁,臉色無奈,最後兩個好像有什麼地方意見不合,開始爭吵起來,結果不歡而散,她含淚的控訴,對着段承恩背影的吼聲太大,他想聽不見都不行。
“段承恩……我恨死你了……你最好永遠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對他而言。
一個女生會對一個男生說出這樣的話,其中的緣由,不用想也能明白。
那個原本懷疑的種子,在心裡開始茁壯成長,衝着兩人的情分,他總是等着她自己開口來坦承,後來她與文輕和好,三人一起考進了市重點,便再沒見她與段承恩聯繫過,最後一次見段承恩,是在大學門口。
天氣很冷。
那是那一年,下得最大,最連綿的一場雪。
段承恩就守在學校門口,他第一次見那個平時裡跋扈囂張的人,如此地落寞與不安,不知道在等着誰,他想也許是在等顧裴夕,只是很久很久,大學門口處,始終沒有出現他相見的那個人,就這樣望着一地的蒼茫,日日守着一身的冷清與蕭瑟,3天之後便再也不見了,他以爲,這段事情,應該就是徹底結束了。
然而,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前方張揚的高燈透過車子面前的玻璃直
直刺進他的眼裡,這裡原來來往的人就不多,有有車子的燈光經過都能引起旁人注目,何況是這麼張揚的車子。
那兩個下車之後還在僵持着的人,看見他的存在,均一愣。
這樣的一幕真是滑稽,明明這個女人昨天還說讓他相信她,今日便讓他上演了一幕啊杜的他一定很愛你,他真心不想讓自己陷進這樣錯綜複雜的關係裡,卻沒辦法沉得住氣來。
“言歡。”先是訝異於紀言歡的出現,裴夕只說了兩個字,便沒有再繼續下去,目光在段承恩和紀言歡之間來回了許久,動了動脣,到底什麼也沒再說。
“好久不見。”他淡定從容,對着段承恩笑。
段承恩挑眉,若說少年時期的紀言歡完全不是他的對手,現在他的氣勢,已足夠與他抗衡了,想來文輕的離去,讓他成長不少。“好久不見……”
他嘴上的話語才落,迎面便接上了紀言歡揮來的一拳,那拳力道極大,段承恩連退幾步,撞到了車邊,口中很快就嚐到了腥甜的味道,他不怒反笑,看着面無表情向他走近的紀言歡,聽他冷冷道,“這是重逢之後的見面禮,我希望不會再見到你……”
顧裴夕一臉驚異,還沒能回過神來。
言歡是那麼隱忍的一個人,就是當年她做了傷害文輕的事情,逼得文輕下落不明,他也未動過她分毫,他是被人如何激怒,也不會動手的一個人,那樣的紀言歡,居然對段承恩動手了。
“不知道你這個見面禮是爲了文輕送我的,還是爲了裴夕送我的。”那個被打的人還是一臉囂張的模樣,“我以前覺得你們不像兩兄弟,這下才覺得像了,你們喜歡的類型,還真是奇特的相似,怎麼,文輕離開了,你就接下他的位置了?”
“不准你提文輕。”他上前來,直直抽高段承恩的衣領,爆炸的憤怒氣息一觸即發,“從你的口裡吐出文輕的名字,我都覺得作嘔……”
“讓你那麼反感,真是對不起了啊……”他還是笑,笑得臉色蒼白。
紀言歡閉了閉眼,沉澱了一下心情,隨後放開了抓着他的衣領,只是冷笑,“不,我不應該打你,打你便是讓你更好受一點,我不會打你,我要你嘗着這無法磨滅的悔恨,就這樣日日受着這樣的煎熬一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