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安城，溫城的夜晚總是比較繁華的，就這個時候的路上依然燈火通明，車裡莫名的溫暖，芳菲滿足地眯了眯眼，微微嘆一口氣，“人家說，要了解一個城市，就必須去坐那個城市的公交車，我今天穿行了大半個溫城，晚上這麼一看，才覺得不只要坐這個城市的公交車，還必須感受一個這個城市的夜景才行。”
他不應，只是問，“你什麼時候回去？”
心裡莫名的有些不舒服，芳菲側頭看他，“你放心，我在溫城不會給你添麻煩，我只不過是想，既然來了就來了，到處走走看看也好，別浪費，沒有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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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不過是想，既然來了就來了，到處走走看看也好，別浪費……”
那年在海南島，文輕不能前來，行程全部被打亂，兩人各懷心事，那晚顧裴夕到他房間來找他，本來她纔是最該傷心的那個人，卻反過來安慰他。
他抿抿脣，“你現在就在給我添麻煩不是嗎？”
“這個嘛……形勢所bi，江湖救急。”芳菲忽略他話語裡的毫不留情，眼角不知道在窗外掃到了什麼，高興地哇哇大叫，“言歡，不如我們去吃宵夜吧，我看到小吃街，好棒哦……”
“我不吃宵夜。”言歡冷冷拒絕。
“你不吃我吃啊……”芳菲眨眨眼，“我肚子餓我機會睡不着，睡不着我肯定要出來找東西吃，那麼晚一個女孩子很危險，就當送佛送到西，既然都出來了，不介意花多半個小時吧……”她眼裡有什麼東西閃過，“還是……你着急想要回去？家裡有什麼人在等你嗎？”
言歡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緊，面上表情依然不變，只是眸色深了幾分，方向盤
打了個彎，車子流利地拐頭，停在小吃街面前，“你吃什麼，我下車買。”
芳菲怔怔，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反應，愣愣吐出話來，“隨便。”
待到紀言歡開門下車，冷風透過敞開的車縫灌了進來，涼意才讓她清醒過來。
晚上的紀言歡，很不對勁。
在她所認識的所接觸的紀言歡，一直是冷靜自制，幾乎沒有什麼事情能影響到他，沈既零今天曾說，若言歡堅若磐石，那個人就是盤古，能開天闢地，所以她說不出來心裡是什麼滋味，言歡對她態度的轉變，是源自於那個人的影響，這是值得高興還是值得悲哀？
手機陡然響起的鈴聲打斷她的思路。
一閃一閃的屏幕上面顯示“裴夕”兩個字，芳菲心下一跳，轉頭看那個頎長的身影沒在小吃街的人流之中，如夜晚裡沉默的一抹亮色，微微閃着熒光。
能讓這般優秀的男人喜歡上的女人，該是很幸福吧。
她拿過紀言歡的手機，輕輕地按了接聽鍵。
“你好，我是芳菲。”她報出名字，滿意地聽到電話那頭陡然沉默，然後繼續吐出話來，“你是顧裴夕吧？”
那頭安靜了一下，“我是。”
“我們下午見過面的，我在既零的車上。”
似乎是思索了很久，裴夕的聲音復又響起，“言歡不在嗎？”
“他下車去幫我買東西了，我證件不全沒有地方去，你是他女朋友嗎？”
裴夕手一顫，差點拿不穩手機。
其實她可以理直氣壯地回答芳菲的問題，她不是被人嗆兩句話就縮步的膽小鬼，她只是忽然在想，能在這樣的夜裡一通電話將言歡叫下樓，現
在正下車幫她買東西，還能安然地接聽言歡手機的她，是什麼樣的存在。
正是因爲太過了解言歡，才知曉這個芳菲，應該是不一樣的。
明明說服了自己只要言歡身邊會出現適合她的女生，她就要抽身而出，這一刻居然有莫名的心慌。
“你還在嗎？”等不到回答，芳菲繼續開口，“你不要誤會哦，我跟言歡沒什麼的，只是我沒地方去他好心幫一下我而已，你應該不會生氣吧。”
“不會。”
紀言歡從來都不會是好心幫忙的人。
裴夕清楚，無法令他在意的時候，他從來不願意去花多一點時間，費多一點心力。
“那就好，我能順便問你一個問題嗎？”
裴夕一愣，“什麼問題？”
“沒有，我只是好奇而已啦，我知道你以前是文輕的女朋友，現在文輕還下落不明，你跟言歡在一起，這樣好嗎？”
乍一聽到文輕的名字，裴夕如遭猛擊，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連文輕的事情都知道嗎？
“非常抱歉，我想我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她盡力平靜自己的心情，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異樣。
有些話不用尖銳，只要觸到痛點，比什麼都來得直接有效。
看來，言歡和顧裴夕之間的死穴，果然就是紀文輕啊。
芳菲咬咬脣，將通話記錄從手機上刪除，只要結果是圓滿的，所謂愛情，都是要自己盡力去爭取的，不是嗎？
待到掛斷了電話，裴夕看着已經暗下去的手機屏幕淡淡一笑，幽幽滿室的冷清突然響起一聲極輕極輕的嘆息，“文輕，這樣也好，對嗎？”
（本章完）